第一章

　　序
　　仓央嘉措说：“我行遍世间所有的路，只为今生与你邂逅。”
　　白落梅说：“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徐志摩曾说：“一生至少该有一次，为了某个人而忘了自己，不求有结果，不求同行，不求曾经拥有，甚至不求你爱我，只求在我最美的年华里，遇到你。不早不迟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你。”
　　还有人说：“所有的相遇，都是彼此亏欠。”
　　程磊遇见叶子，是一种亏欠，何东遇见邵娟是一种缘分。
　　这种遇见，不曾邀约，却心有灵犀；这种爱，不曾相爱，却不离不弃；这种情怀，如影随形，暗暗欢愉。
　　人生的路有时很长，有时也很短，但每一步都算数。我们别让爱等的太久。
　　我们在追求爱、欢愉与和平的路上，始终无法逃避爱情、婚姻这个让人欣喜，让人落泪，让人唏嘘经久不衰的话题。
　　我们迷茫，我们困惑，我们因爱而痛苦，因婚姻而困惑。但我们从没放弃对爱的追求。
　　那“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痴迷，那“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才下眉头，却上心头”的哀怨。那“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伤感，那“山无棱，江水为竭，东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决”的坚决。那“千金纵买相如赋，脉脉此情谁诉”的委婉。那“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悲催；那“双飞燕子几时回”的期盼，那“问世间情为何物，叫人生死相许”的无奈，无不留下多少肝肠寸断的长叹。
　　即便是载满爱情传奇的泰坦尼克号已经沉没，即便是那只会跳舞的白狐已经不会出现，我们依然坚信美丽的神话必定会在前方。
　　因为有梦，我们才没有停下脚步；因为有希望，我们才一直奔跑；因为有爱，我们才满心欢喜。
　　谁的生命中没有烟花一啸？谁的生命中没有过往桃花？谁的记忆不是一个曾经远去的背影？谁的爱情不是一本五味杂陈的书。
　　烟花用尽了生命，换来一次在夜空绽放的机会。它带着微笑飞上天空，光芒万丈，然后陨落，悄然无声。
　　烟花是美丽的，但它也是孤独的，寂寞的。
　　
　　第一章
　　程磊好久都没有这种感觉了。
　　因为早九晚五的工作和清淡无味的生活，完全左右了他的人生和情感，百无聊赖，行尸走肉，仅仅是活着，为家人，为别人，为爱他的和不爱他的人活着，为爱过的和恨过的人活着，为他尚未成年的女儿活着，为银行里那些少的可怜的数字而活着。程磊知道，他是一个俗人，一个普通不过的人，和许多一事无成的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样，琐碎而卑微地活着，简单而单调地活着，麻木而愚昧地活着，或许是比别人多读了些书的缘故，程磊总是感觉生活中的许多现象，让他迷惑不解，愤慨而又惊恐，甚至绝望。油价、股市、房贷、物价、腐败一波一波轮流轰炸着每个人的神经，那些有始无终、雷声大雨点小的政治活动，也一年一个样地折腾时间，浪费笔墨，作践着行政事业单位的资源。程磊感觉生活简直就是一种苦恼，死水一潭，毫无激情和生气。有时竟像一个懵懂愚昧的少年，感觉孤独疑惑和焦虑，而且耽于幻想。虽然明知道这不是自己所要的，但必须这样活着，这就是自己的命运，无可选择的生存方式。
　　程磊再一次见到叶子的时候，已经是发生那种事的两个月后了，这期间磊不知给叶子发了多少次短信，被叶子在短信里骂的体无完肤，可磊就是不甘心，硬是将叶子的匆忙的脚步停留在自己面前，虽然这次见面只是大街上一次很短的碰面，双方好像都有点尴尬，连一向都很会说话的程磊，只是简单地问了叶子一句：“还好吗？”
　　叶子显然有点不好意思，眼光从程磊的肩上飘过去，恶狠狠地回了程磊一句:“托你的福，还死不了。”
　　顿时程磊脸像个猴子的屁股，通红通红，一时语塞，只好悻悻地说了句，你忙吧，就逃走了。虽说程磊大步流星地脱离了叶子的视线，但还是感觉背上有很多麦芒，扎的烧疼烧疼。
　　这次见面，只有两句话的功夫，可程磊还是看到了希望，他分明看到叶子比那天晚上憔悴了许多，也看到自己在叶子心里的位置，因为他已忘不了这个让他焕发激情的女人，让他感动的女人，让他回味无穷的女人。
　　程磊和叶子是在网上认识的，一天晚上，程磊很无聊地玩着开心农场游戏，加入了那年半年就很火遍大江南北长城内外的偷菜游戏，为了加快升级的速度，程磊就近乎疯狂地加好友，无意在同城有约发现和自己同一个城市里网名叫独舞的女人，空间里的文字还很有些才气，从日志的字里行间，程磊看到网络那边的她的苦闷彷徨，意乱情迷，仿佛心头上一直压着块石头，这引起程磊的好奇，就在临时对话框里问候了一下，不料对方很快回了话：“认识我吗？不认识的话请走开。”
　　“同是天下上网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程磊油腔滑调地搭讪着。
　　“有事就说，没事别烦姐，姐只是个传说。”
　　“没事有事，问个好。”程磊被她那种不入局的聊天方式，刺激的来了兴致，心想，那飞出这么个怪妞、另类，不妨逗逗乐。于是就发过去几句挑逗的话语，“哥不是传说，但放弃哥，肯定是你的错。”
　　不料对方更绝，一句话把我打回来：“你以为你是谁？活着浪费资源，死了浪费地方，省省吧。”
　　嗨，咋就遇到这么个货色，程磊被对方的几句充满火药味的话挤兑的有了一种少有愤慨，脑海里飞快地想着接招的话语，但对方好像知道了程磊的愤怒，又很快地回过来一句：“咋啦，蔫了吧，受伤了吧，哈哈，别介意。”
　　按理说网络聊天加好友，都先像户籍警察一样，盘问一番，方可心里踏实，决定是否和对方继续发展，按说一个不按规则出牌的人，话不投机，是不会让你留下任何记忆，不再纠缠，但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好奇和好斗是男人的本性，程磊神差鬼遣的和这个叫独舞的网上女人唇枪舌剑地打起了口水仗，而且互相见招拆招，大战了几十个回合，且不分胜负，一来二去，两人除了乐此不疲地偷着对方QQ农场的菜外，彼此也打开了话匣，而且相互出奇的坦诚，没有隐瞒工作单位和姓名，甚至连电话都留给了对方，也让程磊基本了解了叶子的基本情况。
　　有一天，叶子问程磊：“什么是婚姻？”
　　程磊反问叶子：“听真话，还是假话？”
　　叶子有些生气：“这个世界假话还少吗？要说假话，就等于我没问。”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连程磊自己也说不清楚，成磊有些讨好地投降了：“好好好，我老实交待不行吗？”
　　“这还差不多，够哥们。”程磊明显感觉网络那边的叶子有了笑脸。
　　“说实话，婚姻是一张契约把一男一女绑在一起，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老土。”叶子有些不满意程磊的解释。
　　“那么你看过《围城》吗？那里面的解释是，婚姻就是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程磊故作深沉卖弄起来。
　　“那么你想出来吗？”叶子紧追不舍。
　　“当然想出来，只是没有条件。我一没钱，二没样子，要是出来，再想进去，多麻烦啊，况且现在成本多大啊。”
　　“你和你老婆当初不会是包办的吧？”
　　“我结婚的时候，都九十年代了，那还有包办婚姻啊。”程磊不服气地回答。
　　“那你还想出来，外面有人了。”叶子不依不饶。
　　“你傻啊，那个男人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除非他不正常。”
　　“看来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本来婚姻就是两个人搭伴走路而已，不要过分要求了，中国百分之八十五的家庭都凑合着过呢，与人的好坏没关系。”程磊继续为自己辩解着。
　　对面出现长时间的沉默。看来叶子赞同了程磊的歪理邪说。程磊对自己的高谈阔论多少有些沾沾自喜。过了好一会，叶子问程磊：“男女双方有爱情吗？”
　　“哈哈，你还相信爱情啊，看来你的智商是负数啊。”程磊不知道在嘲笑自己还是在嘲笑叶子。
　　“这么说，世上就没有真正的爱情了？”叶子显然被程磊的话触动了，其实那时程磊并不知道叶子已经离婚。
　　“爱情是发情期的男女相互忽悠的代名词。”
　　“照你这么说，书上写的美丽动人的故事都是假的啊。”叶子有些不解地问。
　　程磊回答：“那都是才子佳人把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凭想象杜撰些子午须有的虚幻故事，哄娃娃不叫唤呢。”
　　“看来你把一切都看透了。”叶子有些自言自语地说。
　　“那当然，哥是谁啊。一念觉，则佛，一念迷，则众生。”程磊有些惊奇，感觉自己今天太有才了，咋能说出这么经典哲理的话来。
　　程磊洋洋得意了好几天，因为对于他来说，一天迷迷糊糊地过着索然无味的生活，也从来没想过自己的婚姻和爱情。上班时混着时间，下班时能干点家务就干点家务，反正老婆掌握着家里的财政大权，一切开销，他基本上不管。有时老婆开恩了，给自己点小钱，出去挖个坑，打个小麻将，再就是和几个说得来的朋友猛灌一通啤酒，晕乎乎地回家，晕乎乎地骂上几句老婆，借上点酒劲，体现一下男人在家里的地位。偶尔也会偷着放纵一下，毕竟这个社会是那么和谐，只有肯花钱，啥都有。再就是在网上偷个菜，下个棋，看个电影。反正电视让老婆和女儿霸的死死的，不是韩剧就是动画片，程磊知道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捞外快，没关系没本钱，就只有靠工资不好不坏，不高不低的过活着。而这次在网上遇到同城的叶子，这倒让程磊有些意外，他不知道，他是在寻找一种第四类感觉，还是追寻一种异性之间聊天的快感。网络最大的好处，就是彼此陌生的人，可以随意地把对方作为倾诉对象发泄自己的迷茫和惆怅打发生命的无聊。而且，用不着设防。就这样，每天夜晚，两人会在同一个时间上网，而且从工作，家庭、情感和精神家园各个方面交流看法，似乎有了红颜知己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