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老九一直都在暗度陈仓，他一面违心的帮助山田向上海运送鸦片和军火，一面叫人将山田所有的一举一动都摸得一清二楚，只等日后反戈一击，暗地里老九又想方设法的去试探水灵儿，然而几次三番的试探结果都让老九心灰意冷，可是老九并不知道山田对于水灵儿也没有放松半点警惕，他表面是斯斯文文的，可内心是极度扭曲的丑陋的，丧心病狂，只要水灵儿稍有差池山田就会拳脚相加，要是没有常人的毅力和智慧是绝生存不下去的。
　　那日一早，本已为掌控了一切的山田，却忽然又跑来找老九，一来就向老九质问到；
　　“我的货呢？为什么会被拉到警局，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山田怒气冲冲的。
　　“我要见她。”老九快人快语，毫不掩饰。
　　“呵呵呵，九爷果然是性情中人，想见她这还不容易吗，九爷大可以跟我明说，不需要偷偷摸摸，更不要刷什么手段，这个要求并不难我大可以满足你，不过——。”山田倒是爽快其目地也很明显。
　　“不过你要知道，货只要出了我的码头那就是你自己的事了，这次我会帮你不过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说完老九就要乘车离开可是山田突然叫住了老九。
　　“会的，一定会的，九爷，知道我最骄傲的事情是什么吗？”山田意有所指。
　　“什么？”
　　“驯服最高傲的骏马，亲手杀死自己的仇人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山田自以为傲的说。
　　“你和我想的一样，不过我是不会让仇人死的那么痛快，那么干净。”说完老九便乘车离开了。
　　接下的几天里山田的货果然又回到了他的手里，当山田心满意足的拿到货，果然也履行了他的承若，那是一个明亮的午后，山田命人将水灵儿送到了江边的一处公园，老九已然在那里坐立不安的等了好久。
　　“您好九爷。”山口百惠曾经的水灵儿似乎依然忘记了曾经的一切，那一句九爷让老旧的心里实在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水灵儿。”老九情急之下紧紧地抓住了水灵儿，似乎太过用力水灵儿有些痛苦，就在这时紧紧跟在水灵儿身后的保镖紧张地向前挪了两步。
　　“水灵儿是你老婆吗？”面前的不只是谁的女人随口问道。
　　“不、不是。”看着眼前的水灵儿天真无邪的样子老九终于松开了手。
　　“是你的恋人吗？”老九不知怎么回答她，只好压抑内心的情感，好一会儿老九才平静下来，一直安静的在江边漫步，老九有太多想问却不能问的，也有太多想说却又不能说的，跟水灵一起来的保镖，一直寸步不离的跟在她们的身后密切的注视着，水灵儿倒是轻松得多，一直在和老九努力的攀谈着，所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虽然老九满脑子疑惑，可在水灵的陪伴下渐渐地放下了疑惑，他不管此刻在他身边的人究竟是谁，总之他觉得很开心，就这样在水灵儿的陪伴下老九一直从午后走到傍晚才依依不舍的分开，然而，就在临走前一个轻轻的拥抱后，又在老九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此刻，老九内心忽然又有了一丝希望，他恍惚的同时又坚定了自己内心的判断。
　　老九回到家中，兄弟们在此等候多时了，可是离开了水灵儿之后，老九的心情却越发的沉重，根本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刚进到那个书房那个黑衣人就已经在书房里恭候多时了。
　　“看见了？”那个人躲在角落里问道。
　　“看见了。”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那人忽然仍给老九一张报纸，老九拿起来一看上面赫然贴着上海九爷和山田亲密的照片，共创共荣的一些列的文章让人不言而怒。
　　“这个老混蛋。”想想刚才兄弟们似乎也是为了这件事而聚到一起，老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我觉得这很好，很好。”那人满口称赞。
　　“老子都快成汉奸了这还好。”老九气急败坏的吼道，这也难怪这些日子被要挟，被欺凌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成为别人的傀儡好不懊恼。
　　“当然，如果你死心塌地的跟着他，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那人似乎在推波助澜。
　　“是啊好办多了。”他们在心底似乎酝酿的似乎是一样的。
　　接下来的日子，全上海的报纸都开始争相报道起来，老九和日本人的关系，有说老九和山田贩卖鸦片走私军火是汉奸卖国贼，也有说这是中日友好的象征，等等一些列好的坏的，山田见到这些倒是十分得意的样子，当然老久的心理更是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然而时间久了也就没有人把这当成一回事了，在这大上海最不缺的就是新闻，正当一切都循规蹈矩的向前行进的时候，一场突如其来的生日宴会改变了老九这一窘境。
　　那日山田为山口百惠举办宴会，也是为了老九这些日子言听计从的一种安慰，山田就喜欢把敌人当猴子来耍，当山田自以为把老九玩弄于鼓掌之中的时候，殊不知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那天，全上海想巴结日本人的名流豪绅，各大报纸都被山田邀请了过来，老九这个山田身边的红人自然也就成了焦点。
　　那日，当水灵儿从楼梯上优雅的走到老九的身旁时，老九又一次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禁地，然而当水灵儿或者说山口百惠楚楚动人地走到老久身边向他伸出温柔的双手想邀请老九共舞一曲时，老九彻底失去了防备。
　　然而当音乐响起，大厅里优美的音乐夹杂着凌乱的脚步和各种声音，混淆了彼此的心声，舞姿曼妙当老九沉寂在优美的旋律中时，水灵儿忽然温柔的凑到老九的耳畔，悄悄地说道。
　　“九哥你怕疼吗？”水灵儿像是开玩笑似的问，此刻老九一下子感到莫名的恐慌，他认真而仔细的注视着水灵儿刚想开口向说点什么，突然呛声四起，几名抗日志士突然袭击了这里，混乱中只见老九也中枪倒地，昏迷中依稀记得水灵儿那难以琢磨的表情。
　　不知为什么，那抢手明明可以一击即中，可子弹却偏偏打歪了，虽然子弹在他身上钻了个洞可是丝毫没有伤到要害，几天后老九便安然无恙的醒了过来，然而就在老九躺在医院的那些日子，整个上海却都乱做了一团，目标直指老九和山田，尤其山田的货站和储存鸦片枪支全都被洗劫一空或是付之一炬，将山田苦心经营的一切化为乌有，那日当老九从昏迷中醒过来时，山田已经坐立不安的守在此处许久了，山口百惠也在老九身边多时了。
　　“真是对不起，让您受苦了。”老九受伤，上海一时群龙无首山田看着自己的货物被洗劫一空更是心急如焚，此时的山田只能依靠老九来平息事端，急切的盼望着老九能够快些站起来。
　　“有什么苦不苦的，当汉奸早晚都是这个下场。”老九故意讥讽道。
　　“呵呵呵，九爷真会说笑。”虽然山田心急如焚可还是满脸的陪笑。
　　“说吧，你不会平白无故来看我的，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都出什么事情了？”老九一早就摸准了山田的脉门。
　　“九爷果然是性情中人，快人快语，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山田一时心急将最近几天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老九，老九表面义愤填膺的样子，可内心着实高兴，想想当日与那神秘人一番言语着实应验了。
　　“码头的事你不用操心，你的货我可以帮你再运，那些想找麻烦的人我也可以帮你平，只要我在这大上海就掀不起大浪来，不过我就只有一个条件。”说到这老九看了看山口百惠，山田此时身陷窘境为了先稳住老九只好应允。
　　“好吧，你就留下来好好照顾他，直到他病好为止，有什么事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明白吗？”山田紧皱着眉头好不情愿。
　　“是的父亲，我会好好照顾九爷的。”山口百惠毕恭毕敬像以往一样，山田冷冷地看着她，不知又在思虑着什么，可眼下又无计可施只好认栽，这是上天在老九面前第一次羞愧的低下了头。
　　山田那老鬼子刚一走，老九就迫不及待的想问清楚，可还没等老九开口说话。水灵儿便机警的制止住了老九，并暗示隔墙有耳，这里已然被山田的人密切监视了，此刻老九已然明白眼前的就是他日思夜想的水灵儿，虽然她们都在隐藏着说着违心的话，可那一刻老九还是紧紧拥抱了水灵儿。
　　久别重逢，之后的日子老九和水灵儿就能暂时的在一起了，虽然山田让水灵留下可晚上还是要回去的，回去向山田汇报这一天情况，不能有一点的疏漏，然后狡猾的山田又会找来隐藏在医院里的奸细一一核对，若有半点差错水灵就会面临灭顶之灾，这对水灵和老九都是个极大的考验。
　　那些日子除了水灵儿，老九的兄弟们也轮番来照顾他，然而在重重的监视下，两个人都在极力压抑着心中的欲望，相爱却不能爱，想去倾诉又不能倾诉，只能用眼神去感受彼此内心的渴望。
　　那日水灵走后，老八便来了，夜深人静当老八在九哥的身旁睡得正酣，一直隐藏在角落里的神秘人突然出现了。
　　“是你开的枪？”老九一早就察觉到了。
　　“是的，这样不好吗？。”那人倒是敢作敢当。
　　“欲擒故纵这很好，可为什么只是打伤我，而不是直接打死我或者山田。”老九想解开心中的疑虑。
　　“呵呵呵，你伤了山田也就伤了，可如果你和山田都死了那接下来的戏就没法唱了，杀他你得亲自动手。”两个人似乎有一种难以言明的默契。
　　“我会的——水灵儿叫你五哥她还应该有个六哥和七哥。”这些日子虽然在严密的监视下，可或多或少老九已然知道了些什么。
　　“当然，我们还有个九哥呢。”
　　“你就不想对他说点什么？”老九心中暗喜可始终没有变现出来。
　　“好啊，从前有一群兄弟住在江边的破屋里——”此刻老九终于明白这个隐藏在灯影里的人正是他的五弟，而在老鸨手中救下水灵的正是他，老九的兄弟老五。
　　“你怎么把水灵儿变成了跟你一样，变成了共产党？”听完老五的故事老九问道，老五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日本人就要打进来了，国破家何在。”此时老九一脸的凝重，虽然山田这次损失惨重，可他的野心远远不止这些，除了先前销毁的那些鸦片和部分军火，山田还会利用别的途径源源不断地把新的鸦片和装备运抵上海，自从鬼子站了东三省就一直步步紧逼，亡我中华之心昭然若揭，上海这个繁华的都市正是日本人想要夺取的下一个目标，国无宁日一群热血男儿又怎能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