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作品名称:激流 作者:江渤 发布时间:2019-02-16 16:29:17 字数:3070
“有一种笛声,我们最熟悉,夏日里它如丝丝清风,给我们带来了无尽的欢乐。下面就请九车间著名横笛演奏家马锁山,给大家演奏横笛独奏曲《美丽的原野》。”郭鸿儒娴熟而稳重的报幕,不仅透显着一种男子汉的潇洒,而且颇有专业主持人风范。
马锁山的横笛独奏曲《美丽的原野》,大家已记不清,听过多少遍了,但大家百听不厌。马锁山婉转清脆的笛声,像一首曲调欢快的城郊颂歌,很快又把大家带进清新自然的城郊原野。笛声拨弄风弦,轻吟浅唱,将美丽原野的丝丝风声,百鸟鸣唱,都幻化进了笛声音符的美妙旋律。
笛音荡漾,飘过大家耳际,拨弄大家心旌,仿佛在大家眼前,平铺了一幅美丽的北方城郊旷野的画卷。笛声优美动听、似乎带大家回到了自己的天真童年,勾勒起大家对儿时城郊原野的怀念。笛声里有飘渺的白云,有百花争艳的原野,儿时的人儿伴着云影,伴着鲜花蝴蝶,蹦跳妙舞,在人们眼前,幻化出一片绚烂的城郊织锦,幻化出一幅伴着天赖之音的灵动画卷,幻化出一曲欢快激昂的玄妙舞曲,让人们敞开心扉,萦绕起无限的遐思与怀念。优美的笛声一结束,大家给予热烈的掌声。
“下面我们请出的重磅演员是,团委的李天宇和三车间著名女高音歌唱家,王婉诗。李天宇多才多艺,他编写的‘三线建设者之歌’现在已经广为传唱。他歌颂三线建设的诗作,已多次在三峡日报上发表。王婉诗的女高音,绝不亚于专业歌手。下面他们要给大家演唱《机床工人之歌》,大家鼓掌给予鼓励。”郭鸿儒充满激情的介绍,报幕,有效地感染了大家,提高了礼堂里热烈的程度。
李天宇高高的个子,身材健壮,他前台一站,透显男子汉的健壮美。他一头黑亮的浓发,飘逸潇洒,他浓眉下那双含满慧智的眼里,透着儒雅,他那憨厚的唇际,透显着成熟和坚定。为了此次登台演出,他特地穿了一件洁白的短袖衬衣和一条浅色的裤子,和王婉诗的白衣白裙很好地搭配在了一起,在台前一站,李天宇的男子汉阳刚美和王婉诗的婉约袅娜之美相得宜彰,配合出了一道靓丽的风景。二人一出场,大家就报以热烈的掌声。
李天宇站稳身形,道:“我和王婉诗唱的这首歌,是套用的《石油工人之歌》的曲调,将原有的词进行了修改。我改改词还行,但我唱歌不行,好在王婉诗唱歌好,希望大家能喜欢。”
“壮丽峡江美如画,
三线建设跨骏马。
我当机床工人多荣耀,
手握摇把怀天下。
卡盘飞旋银屑舞,
钻切削割本领大。
零件闪光迎朝阳,
总装机床送晚霞。
天不怕,地不怕,
胸怀世界雄心大。
我在江畔造机床,
这里就是我的家。”
李天宇的嗓音雄浑宽厚,王婉诗的嗓音激昂甜润,他们这支曲子也选得好,适合他们唱,再加上李天宇一改词,大家也感觉亲切。二人的演唱得到了大家的认可,报以热烈的掌声。大概也跟他二人的身份有关,他们唱了一首歌,大家感觉还不过瘾。
吕禹歌指挥男生队带头喊了起来。
“唱得好不好?”
“好。”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注意了,我喊李天宇,王婉诗。大家喊,唱情歌。”吕禹歌带头出主意道。
“李天宇,王婉诗。”吕禹歌大声喊。
“唱情歌。”男生队齐声高喊。
“李天宇,王婉诗。”吕禹歌又大声喊。
“唱情歌。”男生队,女生队齐声高喊。
郭鸿儒见气氛热烈,朝他二人,道:“盛情难却,二位再唱一首吧,是你们自己报歌名呢?还是我来报?”
李天宇看看王婉诗,实际上他们也有准备,王婉诗大大方方,朗声道:“我们再唱一首,歌词主要是李天宇编的呦。”王婉诗说起歌词还未唱,就已绯红了脸。
因是临时准备,李天宇套用别人的曲调,自己填的词,连夜填词,所以词也比较粗糙,但足以反映他们俩的情怀。
“童年春光美如画,
两小无猜伴竹马,
牵手玩耍戏水花,
阿妹呦伴我来长大。”
李天宇唱的很投入,忆起他们儿时的情景,自是感慨万千。
“少年时境忆如画,
上学途中手羞拉,
课桌中线画又擦,
阿哥呦伴我来长大。”
王婉诗唱的更是投入,似乎真的回到了,纯真的少年时代,情义绵绵。
“三线建设催战马,
我和阿妹走天涯,
并肩拼搏汗水洒,
建成新景笑哈哈。”
李天宇想着王婉诗来到三线吃了不少的苦,越发唱的情深意长。
“三线建设催战马,
我和阿哥走天涯,
携手攻艰险中踏,
换来新貌乐开花。”
王婉诗理解李天宇,支持李天宇,怀着深情,唱出了深深的情义。
“我爱阿妹情无价,
日日思念永牵挂,
阿妹是我心中她,
比翼双飞怀天下。”
李天宇唱的歌,实际上更是他心声,声声感人。
“我爱阿哥情无价,
夜夜思念永牵挂,
阿哥是我心中他,
连理双枝傲天下。”
王婉诗深深地爱着李天宇,歌声里透满了她心中的爱。
“阿哥阿妹决心大,
风霜雪雨都不怕,
同在江畔建广厦,
势为祖国呦再添花。”
李天宇唱着,牵起了王婉诗的手,四目含情脉脉相视,一起唱出了他们的深情,唱出了他们的心声,唱出了他们的抱负。
歌声一停又爆发了热烈的掌声。李天宇和王婉诗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大家基本上都听说过,但也仅是听说。李天宇一心扑在工作上,谁也没看见过他俩在花前月下,王婉诗很配合李天宇的工作,因此人们很少看见他们单独在一起,俩人在一起唱歌,这也是第一次,大家自然有一种新奇,甚至是刺激的感觉。李天宇,王婉诗唱罢正要走下前台,吕禹歌那里又带头喊了起来。
“李天宇,王婉诗。”
“吻一个。”
“李天宇,王婉诗。”
“吻一个。”
王婉诗听着大家有些近似沸腾的喊声,羞红了的脸,像是熟透了的匍萄,娇羞欲滴,羞惬的不敢抬头。李天宇很冷静,他知道,爱是一种责任,爱是一种承诺,当爱来临,男子汉就要勇敢的携手所爱,像一座山,托起爱的大厦,他也知道,师兄弟姐妹们也有着善意的期盼,盼着他和王婉诗,爱的美好,爱的永恒。
李天宇用双手牵起了王婉诗娇柔的双手,在掌声中他俩四目深情相视,李天宇向王婉诗的润唇吻去,王婉诗踮起脚尖,款款迎上这一吻。一吻千年,师兄弟姐妹们见证了这一吻,鄂西的山山水水见证了这一吻,三线建设的风雨见证了永恒的爱情。李天宇和王婉诗在掌声中走下前台。
下面请九车间的男中音歌唱家,吕禹歌,为大家演唱歌曲,《赞歌》。
……
郭文彬和王寰宇坐在后排,一直静静地看着这些才华横溢的年青人上演着节目。精彩的节目也拨动着他们的心弦,令他们感慨良多。
“这些年青人才华横溢,具有多方面的才干。厂投产前,面对艰难,他们夺关拔寨,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投产后,遇到的技术难关,他们勤奋好学,没有一项拿出去,请求外援。多好的年青人啊!但可惜呀。”郭文彬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
“可惜什么,你说说看。”王寰宇见郭文彬叹气,便追问了一句。
“我想起了三国志中,张松劝刘备进占四川的一席话‘益州险塞,沃野千里,民殷国富,但刘璋不能任贤用能,久益州必失。’”郭文彬缓缓道。
王寰宇心中怎么能不明白这些,他对厂里的情况太了解了,他最近这段时间经常失眠,睡不好觉。厂里要解决的问题太多了。僵死的干部管理体制,僵死的薪酬分配体制,僵死的计划经济体制……还有重中之重党的建设,哪一项不解决,都影响企业的发展,怎么办呢?可现在有些人忙于反击右倾翻案风,似乎抓生产的倒有罪。
“年青人这个晚会办的好,他们很聪明,这个晚会真是一举多得,可以缓解多方面的问题,这些青年人的积极性,真应该好好加以引导。”郭文彬像是在说给王寰宇听,又像是感慨地自言自语。
王寰宇当然早就看出了这些年青人的良苦用心,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他们唱出了心声,他们已经尽力了,他们用心表达了对三线建设美好远景的期盼。而眼下他们越是表现出超强的能力,却越会引起某些人的忧虑,这真是一种莫大的讽刺。而且这一场晚会,很可能会成为006厂历史上的绝唱。王寰宇心中有丝丝的隐痛,对厂子发展前景的不确定性,感到深深的担忧,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和共和国基本同龄的这批年青人,经受了风雨的摔打,他们必将成为国家的栋粱之才。而我们厂也绝不会垮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