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落魄皇族 第八章 秦燕交兵

　　打败桓温后，慕容垂在燕国朝野的名声大增。这引起了不少贵族的妒忌和猜疑。尤其是慕容评，对其深恶痛绝。他时常在慕容暐面前诋毁慕容垂，甚至还勾结一些贵族设计杀害慕容垂。得知慕容评想谋害自己后，慕容垂不忍心骨肉相残，导致燕国内乱。于是带着世子慕容令投奔前秦。对于慕容垂的投奔，苻坚是大喜过望。因为打败桓温后，前燕失信，拒绝割让虎牢关以西的土地，他正想以此为借口伐燕。只不过，他当时害怕慕容垂而忍住。现在慕容垂投奔自己后，前秦东进则少了一个绊脚石，所以不顾丞相王猛的反对接纳了慕容垂父子。
　　
　　灞上
　　
　　第二年正月，苻坚以燕国失信为借口，命令王猛率领5万人讨伐燕军。在灞上苻坚给将士们送行。苻坚亲自倒酒给王猛等人送行。当苻坚要敬酒的时候，他又收手，似乎反悔了。
　　“算了，这酒就不喝了。”苻坚说道。
　　面对君主这突如其来的表现，王猛和将领们也不知如何应对。当王猛要说话的时候，苻坚抢先说话了。
　　“朕想了，干脆不给你们践行了。朕要御驾亲征，跟你们一起杀敌！”苻坚大声地说道。
　　将士们听了后山呼万岁，王猛也露出了微笑。
　　“区区残胡，犹如秋风扫落叶，何须陛下劳驾。陛下只要为投降的燕国君臣准备好豪宅就足够了。”王猛说道。
　　“好，那朕就在这等你们凯旋归来！”苻坚说道。
　　苻坚举起酒杯，为王猛和众将士们送行。之后，前秦的军队浩浩荡荡地东行。虽然他们知道自己去有可能有去无回，但是每个士兵都想着为自己立功，光宗耀祖。王猛兵分两路，一路让大将杨安攻打晋阳作为佯攻，另一路则跟随自己攻打壶关。
　　
　　邺
　　
　　为了应对秦军，慕容暐把宫廷内外，所有的燕国兵马都调集起来，让太傅慕容评挂帅抵御秦军。尽管兵力上占优势，但是慕容暐却心里没有底气。为此他召集了谋臣李凤、梁琛和乐嵩询问这件事情。
　　李凤首先站出来。因为上次他负责向秦国求救，有见过秦国君臣，所以慕容暐对他抱有很大的希望。
　　“陛下，秦国位居关西之贫瘠之地，而我大燕则是占据着中原富庶之地，拥有三十万雄师。况且那王猛不过是个庶民出生没什么了不起的。说不定啊，没交战就滚回长安去了。”李凤说道。
　　“对啊，我们有三十万人，他们只有五万人，吓都吓死他们。”慕容暐高兴地说道。
　　面对乐观的君主，梁琛和乐嵩却露出满脸忧愁。慕容暐似乎也感觉到他们两个的心思。
　　“两位臣工，有什么看法就说啊。你们都是朕的重要谋臣啊！”慕容暐说道。
　　面对君主的询问乐嵩仍然保持沉默，而梁琛则站出来。
　　“回陛下，臣认为我大燕不应该轻敌，不然就有亡国之危。”梁琛说道。
　　“梁大人言重了吧。区区五万秦兵怎么能灭得了我大燕。你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李凤说道。
　　梁琛冷冷地说道:“若不是秦国相助，我大燕险些被五万晋兵灭掉。我等此时恐怕是在建康了。”
　　李凤听了后瞪着梁琛，但是也无法反驳。慕容暐听了后也有一些不满。
　　“梁琛这次我们可是有三十万人啊？怎么也能把秦兵打败了啊。”慕容暐说道。
　　“陛下，虽然兵不在多在于精，我大燕的精锐在与桓温的交战中损失过半。这三十万中许多是新兵或者是像皇宫里的侍卫这样没有上过战场的兵，而王猛率领的秦军则是精锐之师。况且这次是我们大燕失约在先，秦国上下在对我大燕的愤怒中上下一心，这与桓温的处境不同。”梁琛说道。
　　“可太傅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啊。那王猛听说不过是出生寒门的书生而已。朕想再怎么也打得过吧。”慕容暐说道。
　　这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乐嵩也站出来。
　　“臣以为此言差矣。当年桓温北伐时，王猛想投奔他。桓温十分欣赏王猛，但是那王猛却一眼看出桓温不足以成大事就悄悄地离开晋军大营。可见此人有把握时机的能力绝不会是那种不敢出战的人。况且这次秦国是势在必得，臣实在不认为王猛会不战而退。”乐嵩说道。
　　慕容暐听了后，感觉到又尴尬又不安。他让三位谋臣退下后，自己也回宫休息，在声色中忘记忧愁。然而梁琛和乐嵩的担心成真。没等慕容评赶上，王猛便攻下了壶关，俘虏上党太守慕容越。然后他留下重兵守壶关，自己挥军支援晋阳的杨安。
　　
　　晋阳郊外
　　
　　杨安率军到达晋阳郊外后，不断地猛攻晋阳，但是晋阳守军凭借坚固的城墙死守，让秦军只能望而兴叹。这时候，王猛的援军赶到。与杨安会师后，王猛立刻召开军事会议。
　　“末将无能，请丞相治罪。”杨安说道。
　　“杨将军何罪之有。晋阳乃重镇，城墙牢固。当年智伯都没攻下来。”王猛说道。
　　王猛扶着杨安起来。
　　“不过，晋阳久攻不下，慕容评率领的三十万大军也快要赶到了，我们不能再在晋阳拖太久。”王猛说道。
　　这时候，大将邓羌站出来。
　　“丞相，请让末将明日攻城。明日一定能把晋阳拿下。”邓羌说道。
　　听了邓羌的话后，王猛身后的年轻人偷笑起来。邓羌看了后十分不高兴。
　　“什么人？！竟然在中军帐之内大笑？！”邓羌呵斥道。
　　“在下慕容令。我只是觉得秦人勇而无谋。你这么打就算把晋阳打下来了，那也是损兵折将，还怎么打败慕容评那老贼了。”青年说道。
　　“哦～原来是吴王的世子啊。啊～不对，现在你已经在秦国，这世子也当不成了。”邓羌说道。
　　“邓羌不得无礼。”王猛说道。
　　“喂，小子。你既然说我们无谋，那你有什么高见？”邓羌说道。
　　“强攻不行，那就只能智取。”慕容令说道。
　　“怎么智取？”
　　“晋阳城城下的土质松软，我们可以挖地道进城啊。”
　　“哈？我还以为是什么高见了。你说的，这几天我们都试过了。可是全部被燕贼识破。”
　　“那么那些地道还在吗？”
　　“城墙附近的洞口被燕贼堵住了。”
　　“那么城墙外的地道还存在是吗？”
　　“有是有，但是出口都被燕贼埋了。”杨安说道。
　　“那好。我们可以从这些地道进入城内。”慕容令说道。
　　邓羌的副将梁成说道：“就是顺着原路走。如果有大军过去，城里有会察觉的。”
　　“我不需要大军，只要派少数的死士乘夜进城，打开城门即可。”慕容令说道。
　　“等一等凭什么让你这个从燕国投降过来的打仗？！”邓羌不服道。
　　“就凭我是燕人，我知道这晋阳城的构造，知道哪里是晋阳城的死角。”慕容令说道。
　　“公子，军中无戏言啊。”王猛说道。
　　“丞相如果信不过我可以派人监视我。如果发现我有异常可以立即把我杀了。”
　　“好吧。那公子需要多少人马？”
　　“只要四百精锐。如果天亮前城门没有开，那么丞相可以将在下军法从事。”
　　“狂妄！”邓羌说道。
　　“公子可想好。如果完不成，就是令尊来了我也只能将你正法了。”王猛说道。
　　“君子开口，驷马难追。”慕容令说道。
　　“好！那本相就答应你。”王猛说道。
　　
　　晋阳城
　　
　　经过与秦军多日的交战，燕军也有一些疲惫。可是当他们听到慕容评率领的三十万援军很快就会到达的时候，顿时士气高涨，又恢复了一些斗志出来。即使到了深夜，士兵们也加强巡逻，深怕秦军的偷袭。
　　“你们给我注意了！那些秦狗可能会再次挖地道偷袭我们。”军官说道。
　　这时候，一名士兵注意到城墙下的水缸。这些水缸是用来查探是否有敌人试图挖地道进城。如果地下有动静，那么水缸里的水会出现波浪。
　　“喂，怎么呢？”军官说道。
　　“大人，我好像刚才看到水缸里的水振动了一下，但是现在又没有了。”士兵说道。
　　军官看了一下确实水缸里的水平静，没有动静。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让士兵们检查了一下。士兵检查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回军官才安心下来，带人继续巡逻。可是那名士兵判断得没错，慕容令带领的死士们挖开被燕军封堵的洞，然后悄悄地进入城里。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城门附近。与其他地方不一样，这里有重兵把守，火把把昏暗的城门点亮得像白天一样。慕容令看了后知道从这里开始必须得死战。不过，他还是动了一点脑筋。
　　“给我站好。说不定那些秦狗就在附近！”军官大声地说道。
　　突然队伍中一名士兵被射死。守军瞬间紧张起来。
　　“快敲锣告诫，快往那个方向。”军官大声说道。
　　这时候，另外两名士兵被射死。接着又从另外一个方向射来了箭。这样守军不懂敌人的位置和分布，一时犹豫起来。
　　“冲啊！”
　　忽然秦军从黑暗中杀出，朝着守军最薄弱的环节冲过去。他们很快与守军交战起来。这些死士们很勇敢，尤其是慕容令。他几乎是以一当五。其他死士看了后也士气大增。尽管守军也拼命阻挡它们，但是秦军一步一步地接近城门。
　　“守住！别让秦狗靠近！”
　　面对强大的敌人，守军们没有退缩。这时候，慕容令听到了一阵阵脚步声，他想到援军很快就到了。
　　“别跟敌人纠缠，快打开城门！”慕容令说道。
　　在他的带领下，死士们勇猛地冲下去。不久，他们攻到到了城门，准备打开栓木。这时候，援军的脚步声也逼近。残兵也从背后攻过来。
　　“快，我们快撑不住了！”秦兵说道。
　　慕容令等人听了后加大力气。在他们齐心合力下，门栓被打开。守军加强攻势，试图阻止慕容令等人打开城门，但是为时已晚，晋阳城的城门被打开了。当城门被打开时，早已整装待发的秦军骑兵们发起了冲锋。
　　“顶住，别让他们冲进来！”
　　守军奋勇抵抗着，试图扭转局面。慕容令看了后转过身，握起战刀，一马当先冲过去。他挥刀砍死了一个又一个敌人。其他死士看了后也士气大增，蜂拥而上，与守军拼命，为骑兵冲锋提供了宝贵的时间。过了短暂时间，秦军的铁骑冲进城。王猛和将士们看着这一幕，不得不感叹慕容令的勇猛。
　　“此人仿佛是冉闵在世也！”王猛说道。
　　大家都认为王猛是在称赞慕容令，但是慕容令的门客金熙却担心起来，感觉王猛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