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5—8）

　　【5】
　　体育老师谢光辉找我和黄东东，要我们俩给班主任谢娜老师提过醒，要在三个年级开展体操比赛，我们班是否在训练期间需要体育老师指导。我们班当然求之不得，班主任谢娜老师听了我和黄东东的汇报，当天晚上体育老师谢光辉到了我们教室，安排了每天午饭之后，要求全班学生定时定点到操场参加体操训练，迎接留坝初级中学在全校开展的体操比赛。
　　老师要赛教，学生要体操比赛，学生要听课完成作业，时间把我们学生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了。老师为了讲好一节课，老师要讲的内容，让学生要在问题上，思路上，回答问题上等反复训练才行。
　　例如教我们语文学科的班主任谢娜老师，为了迎接县级赛教，把朱自清的散文《春》在班上讲了四次还不放心，学习小组活动举行了五次，写景小片段还让学生写了六次之多。
　　我的同桌乔严亭在有一节课堂上，忍不住便问道：“谢老师，我们都听懂了，不讲了吧！”
　　班主任谢娜老师满面春光地回答道：“我这是为学校争光，只有这样了，旧课新上嘛！”
　　有的学科老师也不去反复讲赛教的内容，大致一次两次罢了。我觉得这样学习效果好。例如教我们历史学科的谭少华老师，他就是属于这一类型的老师。他说他也要参加县级赛教活动，但他不像教我们语文学科班主任谢娜老师那样，在县级赛教上要去花好大的工夫。我不得其解，但我在一次餐厅吃午饭时，听到坐在我旁边吃饭的留坝初级中学两位老师的对话。
　　一个年轻女老师说：“我为了赛教，熬了几个通宵备课，终于拿到了全县第二名！”
　　另外一个年长的男老师，大约快要到退休的年龄了，他轻言细语地鼓励这位年轻女老师回答说：“年轻人嘛，应该追求进步。人在年轻的时候，不抓一把荣誉在手里，错过了这个时间，太后悔了，有谁又看得起你呢？”
　　这时，年轻女老师似乎忍不住动情地说道：“我总觉得，这种赛教没有体现真实水平，一篇课文反复讲，学生反复练，赛教效果当然好。我教书还不到五年，能在县级取得二等奖，我有些愧疚。我说真的，是赶鸭子上树赶出来的！”
　　那位年长的男老师深沉地跟着也说道：“不要低估自己的成绩能力和水平，赶鸭子上树，你总算赶出来了。赛教就像打仗一样，在战场上胜仗才算胜仗，在赛教课堂上力战群雄，争得第一就是学校的第一，校长才喜欢，社会才认可！”
　　老师们的对话，我一时听不懂，也懒得去听了。我吃完饭迎着笑脸向两位老师打了招呼，就离开了餐厅。老师为了争得荣誉，好比学校给学生颁发奖状那样，同样的心情同样的希望同样的目的。我是用简单的思维方法去理解老师的心理活动，是否正确我只有初中一年级的认知水平。
　　老师赛教一结束，接着老师要赶教学进度，学生的作业又多起来了。班主任谢娜老师县级赛教取得了全县第三名理想成绩，这是班主任谢娜老师在我们班会上亲自说的。她还表扬了我们班对他工作大力支持，对她以后赛教的一切准备工作都要学生积极配合才行。
　　在班会上，黄东东举手问班主任谢娜老师：“发了奖状没有？”
　　班主任谢娜老师回答道：“不是奖状，颁发的是荣誉证书！”
　　我们班主任谢娜老师在班会上，一边说一边还把手机拍摄的视频资料，展现给学生们观看。
　　最让我们班主任谢娜老师欣慰地是，她不仅自己在赛教中取得了满意的成绩，而且我们班在这次全校体操比赛中，赢得了初中一年级的第二名。同学们高兴，班主任也高兴。特别是我们班主任谢娜老师，指派我们班作文水平比较好的学生，对指导我们班这次体操成绩取得了，全年级第二水平的体育老师谢光辉，专门让学生为他写了一篇详细报道，如实在校广播电台歌颂谢光辉老师，所付出的辛劳和汗水。
　　我们班长陈春生在一次参加完第二课堂活动时，在操场碰上初一（3）班的一位女学生。
　　女学生嬉皮笑脸地说：“你们班在体操比赛中，不是体育老师加强指导，还能拿上第二名吗？”
　　班长陈春生直言不讳地回答道：“你们班不是同样有体育老师指导吗？为啥拿不上名次？”
　　女学生赌气说：“我们体育老师年轻没有比赛经验，让你们班抢站了上风。”
　　我们班长陈春生一边低着头笑，一边看着走在前面的学生，就迅速走开了。
　　【6】
　　我是寄宿生，家庭条件很一般，在留坝初级中学享受了国家“两免一补”优惠政策，我们初一（2）班几乎多半以上的学生都享受了“两免一补”。从内心讲，国家这样关心下一代健康成长，体现了国家经济在发展，人民的生活水平在逐步提高的最好证明。
　　我听爷爷奶奶和我父亲，他们曾经对我说起过，在他们那个年代读书饭吃不饱，鞋袜和衣服穿不暖，冬天冻得瑟瑟发抖，要不是在冬天提上烘笼子取暖，在寒冷的冬季是无法度过去，就会面临辍学的危险了。
　　现在我们学生上学吃穿不愁，与过去年代读书相比较，那才是天壤之别。过去年代上学如何艰苦，已经在上一代留下了丰富的记忆，到了我们这一代上学的一切条件都改变了，是幸福时代的记忆了。我打心眼里不明白，为什么在我爷爷奶奶父亲辈，有那么多陈年往事，在他们心里值得去回忆，而且挥之不去呢？答案在我这个年龄阶段，还是无法理解的吧。
　　在我们同学周围，谈论最多的除了回家玩电脑手机游戏之外，就是名目繁多的小吃店内的吃货，吃好那些花样翻新的小食品等等；还有谁家小车高档最有钱，某某亲戚关系是副县长、部长、局长、镇长、院长等话题。
　　更有趣的是我们班的班长陈春生的父亲陈明强是某镇副镇长，这话是从副班长王燕嘴里早知道。但副班长王燕偶尔把陈春生喊一声“陈镇长，陈镇长......”
　　班长陈春生听了副班长王燕叫他“陈镇长”，他却乐呵呵地答应了，惹得同学们大笑不止。
　　于是同学们齐声喊道：“陈镇长，陈镇长......”
　　在同学们之间这样去喊班长陈春生为“陈镇长”，在留坝初级中学校园内顿时传开了。一次，校长杨大奎听到黄东东在操场入口的地方，大声喊叫班长陈春生为“陈镇长”。正在操场散步的杨大奎校长举手一召唤，让黄东东到他身边来一下。黄东东受到了一次校长的教育，而且杨大奎校长在晨会上强调了，把官方的称谓当成随便去叫嚣，是一种不尊重行政权力的表现，就是对政府不满意不高兴。
　　我们班主任谢娜老师倒是年轻，她站在我们队伍的旁边，与一位老师搭腔说道：“学生喊错了称谓，批评教育就是了，还上升到爱不爱政府，这是什么讲话水平！”
　　和班主任谢娜老师站在一起的老师眨巴着眼睛，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年轻，你懂啥？领导说什么就是什么，只管听好了！”
　　校长杨大奎在前面讲话，我的同桌乔严亭他还在队伍里嗑瓜子，被班主任谢娜老师观察到了：“乔严亭，你把嘴闭一闭！”
　　乔严亭同学听话了，但站在背后的班长陈春生，给了乔严亭轻轻一脚。乔严亭“啊”了一声，顿时我们学生队伍有点骚动，却被德育处巡视纪律的干事制止了。
　　留坝初级中学德育处有好几个老师兼干事，他们没有教我们的课，所以在很多时候老师兼德育处干事的名字都记不住。当我的同学乔严亭回到教室，上第一节语文课时，还在为班长陈春生给那轻轻一脚而懊恼。乔严亭在座位上声音虽小，但教我们语文课班主任谢娜老师，她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和聪慧的耳朵。
　　班主任谢娜老师，假装看着语文课文一行字说：“乔严亭，还在嘀咕啥？”
　　乔严亭老实了，一双眼睛紧紧地盯在书本上。
　　同学们之间发生的逸闻趣事，再细小的事，在同学们看来都好奇，而且充满幻想。说话天真，做事幼稚，处在我们这个年龄阶段，恐怕具备共性是客观存在的。老师的说教，过不了几天全忘了。学生受到的批评教育，在一些学生长期的行为表现中甚至等于零，教育效果和目的根本谈不上。
　　课堂上每天都有新知识介于，无论哪门学科都是如此。校园学习生活，循环往复天天如此。班主任谢娜老师让我担任班上的卫生监督员，负责教室清洁区的卫生工作。这项班务工作，我既得到了班主任谢娜老师许多表扬，同时班主任也给了我许多方面的批评。
　　班主任谢娜老师一种批评，我也说过我的理由——学习紧张作业多，班务工作不到位检查力度不强。为此，班主任谢娜老师又安排了两名卫生监督员，轮流检查班级上的卫生工作。这样，我承担的班上卫生工作就轻松了许多。
　　校园一种宁静充满书香味的生活氛围，使我领悟到学校才是学生第二个家。有了家的温暖，我们的幸福生活才有希望。尽管学习压在我们头顶上非常辛苦，但老师常常教育我们说，知识改变命运。
　　【7】
　　我和其他两位卫生监督员，轮流监管我们班级的卫生工作，使我在留坝初级中学校园内有了较详细的关注。平时到不了留坝初级中学校园的角角落落，借此检查我们班清洁区的机会，都可以看到或者观察到。诸如留坝初级中学图书室的位置，科技楼的位置，教学楼的位置，教师办公楼和师生宿办楼的位置等。但花园的位置，其中有花草有大树有小树相互缠绕，小树张望着一棵棵大树成行成排，它们都在留坝初级中学不同的位置上，穿插在建筑物之间。树和花草倒是春天美丽的景色，试想春天的校园该是什么样的景色呢？
　　进入深秋以来，哗啦啦地落叶声，不停地在大树上花草上落进地面，似乎给来往的师生们在打着不同的招呼。在留坝初级中学唯独几棵松柏树格外招人眼睑。松柏树很苍老，据说近百年的历史了。枝繁叶茂算不上松柏树的奇观，但松柏树昂扬挺拔的精神斗志，算是人间伟丈夫了。枝干笔挺，似直冲云霄。树冠虽有枯枝参杂，但不失绿色的豪迈，仍然彰显了意志顽强的一面。
　　尽管天气一天比一天冷风在浇灌，但那些短尾巴和长尾巴鸟儿，都喜欢围在松柏树上热闹不停。这几棵松柏树，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孤零零在留坝初级中学一个角落里默默地生长着。在松柏树光溜溜的地面上，落下的鸟粪最多，偶尔也有学生在松柏树下逗留玩耍或者看书什么的。
　　因为我们班的清洁区离这几棵松柏树较近，我每次检查我们班清洁区的卫生都要经过这里。不是松柏树给我留下了记忆，而是一对花鸟引发了我极大的兴趣。我检查卫生有五次，五次一对花鸟都在松柏树上跳上跳下玩得不亦乐乎。我拾起一颗石子抛向松柏树，一对花鸟飞向空中，然后又落向松柏树。我再次拾起一颗石子甩向一对花鸟，一对花鸟干脆站在松柏树枝桠上不离开了。
　　我们班的班长陈春生和初三年级一名女生走在一起，隔老远看到我用石子打鸟儿，初三年级的女生带着尖叫的声音，喊我的名字：“何有生，留坝校园的鸟儿不能打，打了是要受处罚的！”
　　班长陈春生也附和道：“何有生，不能伤害鸟儿，快走开！”
　　我有点胆怯，一边离开松柏树，一边辩解道：“我不是在伤害鸟儿，我是在闹着玩的！”
　　“闹着玩的也不行！”留坝初级中学副校长郑兴民和德育主任在校园散步，却碰上我在用石子打鸟儿。
　　“你叫何有生吧？”德育主任隔一点距离，猛然向我问道。
　　德育主任见我脸红了，也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话，又对我说道：“在校内不能伤害鸟儿，在校外更不能伤害鸟儿，知道不？”
　　我站在那儿，却停在那儿了，低了一会儿头颅。副校长郑新民上前补了一句：“你可以走了。”
　　我进了教室，班主任谢娜老师关心地问道：“你刚才检查卫生，被郑副校长和德育主任逮住了，犯了什么错？”
　　我如实供述：“我用石子打了松柏树上的鸟儿，我看到鸟儿天天都在松柏树上玩耍，我觉得奇怪。这样冷的天气，鸟儿真快活！”
　　班主任谢娜老师追问道：“其它没有犯什么错吧！”
　　我接着往下说：“德育主任批评了我几句，郑副校长让我走了，经过就这些！”
　　班主任谢娜老师只是问明情况，没有责怪我什么，让我回到座位上，看看英语老师让我改错的作业，错题改好了拿着英语作业找英语老师检查。
　　这时我的同桌乔严亭，静悄悄对我说：“班长陈春生告发了你！”
　　我一边看英语作业上的错题一边回答：“班长是班主任老师的情报员嘛！”
　　英语作业上的改错题，在我们班不止我一人。有的同学拿着改好的错题，被英语老师又退了回来，改错题却成了错上加错。
　　一会儿，英语老师毛明玥从别的教室进了我们教室。毛老师顺手在讲台上拿上一支粉笔，嘴里唠唠叨叨说道：“教了一遍又一遍，老是把这个单词写不规范。同学们看好了，我是怎么写的。写错了的同学每个单词写十次！”
　　毛老师在黑板上写完说完，把剩余粉笔头一扔，在教室里走了两圈，和我们班主任谢娜老师耳语了几句什么话，毛老师随身带的手机，却响开了。
　　毛老师在教室走廊里接听手机。我把英语作业改错题，拿给毛老师检查，我有两个单词又写得不规范，让我重新写直到写准确为止。我只好回到座位上，又去写英语单词了。
　　【8】
　　留坝初级中学图书室，是我们学生借阅书籍的地方。其实在我们初一（2）班的学生，在图书室借阅的书籍多阅读的少。老师们一再强调，学生要多读书，同学们私下里狡辩说出了理由，上课听课做作业，在学校哪有真正属于自己的自由时间去阅读。回到家里，要么看电视，要么在手机上玩游戏，现在有谁去重视阅读。阅读在老师们眼里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同学们在学校的时间到哪里去了，除了作业还是作业，除了考试还是考试，社会上还不是一味地要上岗考试吗？同学们一致认为考试没有错。
　　留坝初级中学校长杨大奎在晨会上经常鼓励同学们，成绩是学校的生命线，家长看重的是成绩，社会上看重的是成绩，学校的荣誉和名望，都体现在教学质量上，成绩的好坏也体现在学生们你们的身上，一个学生没有好的成绩，能说明什么问题。学科老师，班主任，学校领导在教育我们学生的同时，我从小学到初中老师们都喜欢把成绩挂在嘴上，这似乎是老师们的共性和他们的座右铭。
　　记得在我小学上学，有一位学习较差的学生，劳动出色爱好体育兵乓也打得不错，缺点就是学习跟不上，有一次这位学生犯错了，小学老师竟然批评道：“你有什么出息，只会蹦蹦跳跳，为什么不好好把学习抓一抓，还在惹事生非！”
　　该生脾性有些刚烈，不仅不去改正错误，而且跟批评的老师对着干。后来，该生父亲到校说明孩子，在两岁高烧时留下了后遗症，神智上出了些问题，脾气一直是这样。医生说用医疗手段去干预，看效果如何。该生是我小学同学，他在后来随着外出打工的父母，在其他学校读书去了。
　　我在留坝初级中学课外阅读上也犯过错。数学自习上，我把数学作业完成了，顺便把同桌乔严亭借阅的老舍《骆驼祥子》，偷偷地从桌面一码课本上抽出来，打开书页就慢慢看下去。不料一只大手，从我看书的上空像一道魔影，不仅飘荡在书页上，而且五个指头像是弯弯曲曲爬行的虫子，在我的视网膜上闪跳不止。
　　数学老师李英才声音终于在我的课桌前响了起来：“何有生这节课让你干什么，知道不？”
　　我把《骆驼祥子》合上，不敢大声回答，看着李老师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轻轻回答：“我数学做完了！”
　　李老师这时连珠炮似地说道：“数学做完了，难道不能把数学书好好看吗？每次不及格还不努力。看什么课外书！”
　　《骆驼祥子》被李老师收走了。李老师拿着《骆驼祥子》在教室转圈，一双眼睛老是停留在我的课桌前方，似乎在观察我的一举一动，其实我在自觉翻看数学书了。
　　当李老师的数学自习课离开教室时，对我什么也没说，把《骆驼祥子》还给我了。我拿着《骆驼祥子》深呼吸终于平静下来，一怕李老师批评我，二怕乔严亭同学讨要《骆驼祥子》该怎么办。两件让我担心的事情，在我身上都没有发生。但我们班的学习委员王可丽添油加醋地说道：“何有生，你是不是脑袋进水了，上课不能看课外书！”
　　上课不能看课外书，倒也是写进了我们的班规。班主任谢娜老师不知道这件事情，我也怕班主任知道了。班主任批评不批评有班规在，主要怕数学老师李英才不要向德育处反映此事。如果德育处知道了，班主任一定要找我谈话的。因为班风班纪涉及到班主任管理水平的高低，所以班主任似乎时刻在警惕着，每位学生来自各方面的表现情况。
　　我在数学自习上看课外书，一场小小的风波总算淡化了。现在我要是借阅图书室的书籍，阅读的时间要么抽时间到操场一角，要么在校园几棵松柏树下，或者把图书室借来的书带回家阅读。
　　在教室内看课外书，我怕老师给我没收了，我是这样担心的。如果老师不还我，我还得赔钱给学校图书室。本来爷爷奶奶爸爸挣钱不容易，明知故犯把钱赔了，不是又给自己带来了不少的烦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