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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挖河篇

作品名称:河殇      作者:悬壶      发布时间:2019-02-06 20:39:01      字数:3042

  一、春回大地
  
  “嘡!嘡!嘡!”
  东方初已破晓,鸡鸣刚啼三遍,上工的钟声如沉闷的惊雷,在天宇间猛然回响。李刚闻声,一个惊醒,立即披衣下床。揉着惺忪的眼睛,眼睑有点坠胀,好像二十来天没睡觉一样,强力撑开,方才沐浴一些阳光的恩赐;趿拉着漏出脚趾的棉靴,在所走之处,好似大战在即,周围的尘雾,已是狼烟四起。摸摸已经冻伤的双耳,总害怕一有碰触,它会碎裂开去,落得满地的脆耳。他张开大嘴,扯出最高音,用那不亚于钟声的嗓门呼喊了起来:“起床了!都起床了!都起来挖河去了……”
  随着李刚的喊声,只见我村各家都悉悉索索地有了躁动。
  一时间,鸡鸣声、狗叫声、骡马嘶鸣、牛羊哞咩连声。
  晨间的乡村已不再宁静,欢快的生活,犹如雾气的膨胀,有了气势,有了升腾,有了生动的舞台,有了蒸腾的前景。
  此时,村里的喇叭也播放着《东方红》《南泥湾》《大海航行靠舵手》等气势雄伟、恢弘大气、气壮山河的当红革命歌曲。
  随着歌曲的嘹亮播放,住在我家的挖河工人,都起床了。
  他们是来自我村西边十五里开外的郭八村人氏。大概有十人左右,一间住女的,一间住男的。他们都快速地收拾自己,要急着去挖河工地,为革命工作的热情异常高涨。
  “春花,我的皮筋哪去了?”只见女寝的门帘一挑,走出一位胖大的女人。她是挖河队的副队长,是李刚队长的得力助手,名叫牛莉。他们暗地里都叫她牛力,暗笑她力大如牛。
  她有一米八以上,长得粗胳膊粗腿的,双眼很大,虽无秀气之美,但特别有神,骨碌碌乱转;好像它要把世间全景收纳,好像它要窥破世间万物精彩。她力不亚蛮牛,誓与世间男人争高下;她步履如飞,誓与戴宗比短长。
  在上工钟声的催促下,牛莉也紧张起来了。她是副队长,更要以身作则,为革命,要当好排头兵。只见她粗声大气地对正在院内水池边刷牙的春花说。
  这边春花却噗嗤一笑,抹了一把满是牙膏泡沫的嘴,扭头对牛莉说道:“我的牛莉大队长,啥?要皮筋?你还用得着皮筋?头发那么短。你干脆做成齐耳短发多好,又精神又利索,还时刻洋溢着革命斗志。”
  这春花是一初中刚毕业的学生,文化有点丰富,所以,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而且一气呵成。牛莉听着春花的说词,也好似有些道理,就不再索要。语气和缓地,并笑着说:“罢了,罢了!我不要了。那你先用吧。”
  “还不快把你那一头秀发扎起来!小妖精,小蹄子!快点上工去。”随后,牛莉又嬉笑着骂一句。春花嘻嘻对牛莉做个鬼脸,继续刚刚的洗漱。因为那时的领导,没有架子,对谁都是和蔼可亲的,看谁都是亲人,自家姐妹一样。所以,她们生活的气氛很融洽。
  春花洗漱完毕,随手拿起皮筋把秀发拢起,来了一个大大地马尾,并轻轻地一甩。好像一匹骏马的后腿猛地一尥,那漂亮的马尾随风展开,如一片乌黑的锦缎在空中铺开来去;又似黑色的瀑布从那浑圆的头顶,一泄而下。好一个惬意地心情在春花的胸腔里洋溢着。
  随着头发的飘逸处,春花蹦蹦跳跳地向女寝走去。无意间,留下无限的青春在苍宇间孕育、膨胀、生发。
  春花随意地一甩秀发,可惊呆了对面男寝的张凯。他刚一出来,就见到了春花的皮筋松松扎起后迎风飘扬的一头秀发,好似一波黝黑乌亮的海的波浪,在张凯的眼前一晃而过。他痴迷地呆在哪儿,有了无尽的遐想。
  张凯,也是与春花一个村的挖河工人,与她同龄,是自小玩耍的伙伴。只是在慢慢的成长中,有一种异样的东西在张歌心中慢慢地扎根、发芽;近几年,开始迅速成长、长大。
  可惜,那面的春花毫无察觉,这春花犹如豫东寥廓平原里的一枚小小的野草,自由地、惬意地、兀自疯狂地生长;至于问她“情为何物”她不知,其实她也无须知,这是因为她的心田里,现在就一个字存在,“玩”。挖河是“玩”、休息是“玩”;躺在床上“玩”、爬到树上“玩”,她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她是美丽的原生态,她是埋在原野的璞玉,可惜她浑然不觉。她在无忧无虑的生活里,日子很精彩。
  张凯呆呆地看着春花进入女寝,呆呆地痴迷着,有个美梦在他脑海里酝酿,他的嘴角有了笑意。上工的钟声、人和车马声、鸡鸣声……都被张凯抛到了脑后,他们在爪哇国喧闹了去。
  “嗨,嗨,嗨!你这小子,傻了?你忘了《小兵张嘎》里的台词了?‘小子,你看到眼里,就挖不出来了’。这美女也是一样,你惦记上了,就忘不掉了。”同村的张红平大爷对张凯打趣道,“快!收拾,收拾!我们快去出工了!不然,一会李刚队长要对你训话,甚至还有可能扣工分呢。”
  张凯猛一惊醒,听到张大爷的喊声后,赶紧与大家慌慌张张地收拾完毕,出我家向挖河工地走去。所有的挖河工人,都匆匆地从我们村的各家各户中走出来。他们排着队,唱着革命歌曲,携带着各自的工具儿。有扛着铁掀的,有推着驾子车的,有惦着箩筐的,有牵着马、赶着牛的;甚至有推红车(也即独轮车),更有甚者,还有开着蹦蹦车和四轮车的。但他们都秩序井然地向挖河工地开进,犹如一股革命的洪流,在豫东的平原上滚滚流淌,在那工地上,迅即汇作了红色的海洋。
  一时间,在从村内到河床的短短距离中,已是红旗猎猎飘扬。人黑压压地一队队、一片片;车唧唧哇哇,鱼贯而行;牛、骡、马,比比皆是。一时间,人声,骡马声,机器声,响成一片。
  他们都按着事先的分工,各自进入不同的工段,开始进行不同的工作。他们在各自分段内,有捞河底的,就是把河底的土挖出,并运到河床上;有修河床的,就是把河底运出的土平整,修葺;有砌河堤的,把从河底和河床运出的土和着砂、石去做砌堤的基本原料,砌出规整漂亮的长堤。
  整个挖河场地,已是“大风起兮云飞扬,古道多兮旗帜荡。人欢马叫兮牛哞畅,热气升腾兮歌云苍”。是一片热得滚烫的海洋。它在沸腾,它在汹涌,它在膨胀。是人,物,场面的异度张扬。
  “春花,春花,你过来!”
  只见张凯抹了一把正在流淌的飞溅的汗珠,向春花急急地喊道。
  “啥事?张凯哥。”
  已被汗水浸透衣衫的春花,依旧蹦蹦跳跳地来到张凯跟前说。
  “你看你热的!来,我给你买了一条手巾(手帕),快擦擦汗。”张凯从衣兜里掏出一副叠得方方正正的花手帕,递到春花手内。
  “好,你真好,张凯哥。”
  由于出汗的缘故,春花面如桃花,粉嫩晶莹,缕缕蒸腾的热气从春花的面庞上袅绕婷婷。她激动地说。
  张凯听到春花的甜美的声音和对自己的赞美,酥了,彻底酥了。有诗形容此时张凯的心情尤为恰当。“听君一席话,桃香熏鼻庭。披星沥月光,嫦娥桂疏影”。
  春花拿着手帕,擦擦汗,与张凯道个别,又加入到挖河的大队中去,其背后留下一串银玲般的笑声。张凯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看着她随着春风飘荡的马尾,瞬间,凭生无限地焦急和惆怅,但迅即又兴高采烈。
  张凯搓搓手,挠挠头,抹一把已是汗水遍布的面庞,这汗水不知是天热的缘故或是激动的缘故,一直流个不停。他推起路边的一辆架子车,快快地向河底的挖河工地跑去。随后,一路“解放区的天,是艳阳天……”的愉快歌声在工地上空飘荡,和着工地上的喇叭放出的革命歌曲,一片革命的海洋在激荡。
  整个挖河工地,已是炽热状态。处处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处处铁掀翻飞的金属面,反射着太阳的灿烂。一缕缕霓幻的霞光更加催化着社员挖河的热情,更加鼓舞了社员为国家水利增砖添瓦的干劲和力量。毒阳不毒,干劲正酣。
  一掀掀的河土,带着大地母亲的余温;一车车土,带着大地母亲的血姻。张凯他们呼儿嗨吆地向河床和大堤狂奔。他们的大汗随风儿摇曳;他们的体香像桃李一样怒芬。
  春花她们也不甘示弱,用毛巾擦擦粉里透红的嫩面,用力甩着小瘦臂,给张凯他们加油道:“加油啊,张凯,你们有力气!”“小伙子,有力气,一步跨到河大堤!”“我战天,你斗地,我们开开心心挖沟渠。”……
  在挖河工地,红旗漫卷处,猎猎春风,好是壮观。已然祖国山河一片红,桃李花红漫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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