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蓝·连载】橘红色的火焰(第二章)第三节
作品名称:橘红色的火焰 作者:紫烟雨朦 发布时间:2012-06-11 08:38:37 字数:4822
四
红旗钻井队完成了钻井任务,交了井之后,付宽经理找司马云翰,告诉他说又有新的钻井任务下来了。
司马云翰指挥钻工做搬家的准备。
高大的钻机已经横卧在底座上,像暂时休息的一个大汉躺在了那里。
车队的司机师傅们在装运驻地的营房和零散设备,驻地和井场上都是忙碌着的人们。
新的井位在油田的边缘地带,这里是个沼泽地。正逢是秋天雨季,给打井开钻及驻地生活都带来了一定的困难。
副队长金灿带着工人在平整驻地的场地,这是一个很难找到平整地面的地方,凹凸不平陡坡连着陡坡,工人们在抬土填坑平整场地。
金灿拿着几把铁锹喊着:“过来几个人和我去拉沙子,这里的场地不用沙子不行。”大家跟着他爬上了一辆停在坡上的东风牌的汽车。
“大讲究”同宋玉站在最前面,迎着风唱上了:
我的梦是一条河,
我的心是一把锁,
金灿拍了一下子“大讲究”的肩膀:“别嚎了,嚎的虽然挺是味道。可你留着点劲,一会儿得装车卸车,中午的饭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得上,到时候没有劲儿了。来,坐下别站着。”
“YES!金哥。”“大讲究”大声的回答。
“大讲究”坐在金灿和高大龙中间,伸出自己的左胳膊弯曲了一下,右手指着不是很明显的肌肉块儿说:“你放心,这里都是劲呢。”
高大龙看了他一眼:“咱俩比试比试?”
乡村的土路崎岖不平,汽车颠簸的很厉害,高大龙没等话说完就靠在了“大讲究”身上,瘦小的“大讲究”“妈呀”的一声随后咧了一下嘴。
金灿:“大龙毛毛你们要注意安全。大龙你怎么总是喜欢叫人家的外号?”
高大龙:“你小子比俺强啊,会洋文呢。俺是中国话说不明白外国话不会说,这‘噎死’是什么意思?”他又对副队长说:“金哥,‘大讲究’的学名俺们班真的没有几个人习惯叫,
都愿意叫他的这个……这个……‘大讲究’。”
“大讲究”搭茬说道:“其实,我还真的喜欢这么叫我,因为……这样讲究。”
大家都笑了。
金灿:“我们的文化学习还得保证时间,也得学点外语。也许有那么一天咱们到外国去打井呢,不会外语还真的不行。”
高大龙问:“这不是梦吧?”
“梦也得敢做。从前咱们钻工梦想不再打大钳,减少咱们的劳动强度减少危险性,现在不是也实现了这个梦了。大家说说,还有什么梦。”副队长的话引起了大家的兴头。
“我有个美梦,就是让那些牛气的采油女工来追咱们钻工搞对象,不知道是不是狂想瞎想?”一个平时不太喜欢多说话的钻工问金灿。
大家都来了情绪。
“俺看你这个梦想是瞎想,咱们钻工能找个贤惠懂事孝顺老人的媳妇就知足了,俺找媳妇就按照这个样子找。”高大龙说着。
张江涛:“我要找就找个尊重我们钻工理解我们钻工爱我们钻工的好女孩儿,我也会真心的爱她一辈子。”
高大龙:“张江涛,你不是逗闷子吧,谁不知道你的老爸是个官,你能在钻井队呆长?再说你找媳妇也不会有什么困难,给你家溜须拍马的还能少了,上赶着给你家当儿子媳妇。”张江涛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个头不是很高但很敦实的地质技术员叫邹占学,今天他还是像平时一样说话慢声细语:“我觉得咱干钻工的需要姑娘们的了解和理解很难,接触她们的机会少,缺少沟通渠道就缺乏了解。再说咱们一年到头在家的时间加一块儿才两个月,如果嫁给咱们当钻工的,就得相应的做出牺牲,一年中独守空房的时间太多,别怨人家不愿意嫁咱钻工。那些已经嫁给钻工的女人,在好好过日子的女人,我觉得她们也挺伟大的。”他羞涩的笑了笑接着说:“我的老婆虽然没有太高的文化,可她对我这个工作理解,让我安心放心的在外面打井,我就发誓对她好一辈子。”
“唉!听俺老爹讲,钻井工人找的媳妇多数都没有工作没有文化,是农村的向阳花。”高大龙情绪不高的叨咕着。
金灿:“也不完全是这样,现在咱们队的钻工找的对象有的是大学生,有的是油田其他厂的女工。不再像以前那样‘钻工老婆没户口,两间空房独自守’,咱们的工作环境得到了很大的改善,只是有些人不了解。”
“那我就做这个梦了,让那些领导们参观视察的时候,也带漂亮的姑娘来,咱们选个媳妇。”一个年龄有二十五六岁的钻工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样子,大家都在哈哈大笑。
“大讲究”说:“目前最让我觉得不讲究的就是本来说咱们和尖刀队一样去海边去长城,人家走了,咱的任务也下来了。他们先去了咱们失去了这个么一个绝顶的好机会,唉!命苦哇。”
金灿:“发牢骚呢?”
“不敢!俺是随便说说,不代表我内心的思想。”
汽车停在一个沙坑前,副队长去看沙坑的深度,大家下车准备装沙子。
沙坑的沿上可以看到沙层,需要在地表层挖开,或者再掏出来一个洞。如果选择在沙坑底下挖沙子的话,要是想直接扔到车上够不着车箱,但是破土表层的工作量和强度都大,只好在坑底把沙子挖出来,扔在地面上,再二次倒腾一下。
驻地土坡的下面,后勤班长高杉带着几个炊事员在准备做饭。因为还没有接通电源,临时搭了个锅灶,里面冒着热气,五嫂的脸上抹着黑灰,小狐狸抱着捡来的柴火从远处走来,五嫂喊着正在给后勤班长高杉自行车打气的天野:“你快骑车子去帮着接一下,看她捡那点柴火跑的路好像不是近乎的路,走路都像是没有劲了。”
没有明白五嫂话里真正意思的天野瞪着眼睛对五嫂说:“你没有看到车胎冒炮了,咋骑?”
高杉:“天野,你这小子咋笨上了,平时挺机灵的嘛。想找媳妇还没有眼力见儿,机会呀,知道不,是你表现的机会。”
天野听了高师傅的话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大家,看到司马云翰走过来了,忙拿过来一把铁锹低头用力的铲着脚下的小土包。
司马云翰奇怪的询问:“刚才又是秧歌又是戏怎么我来了不说话了?”高杉在队长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队长笑了:“是好事,天野,快去!”
大家在凑趣:“阿米尔,冲!”
天野好像受到了鼓励,忙放下工具,向小狐狸跑去。
五
白云在明媚的阳光下飘荡着,太阳穿透了云层,把光线洒落在广袤的大地上。
八达岭长城上,尖刀钻井队的四十几号人马很显眼,别的游人攀登长城的时候多数都是累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可他们在登长城的时候几乎是呐喊一样的唱着歌,清一色的小伙子充满了阳刚之气,都有着健壮的体魄,俊勇的身材也真的很吸引人。特别是遇到了一群老外,男男女女一大群在休息,当看到梁晨和郑伟他们这些人精力旺盛意气风发的样子,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不停的喊着“OK”用手还比划着。薛之勇不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渠水扬他笑呵呵的说:“他们的意思是他们自己的个头也不矮但是没有这些中国人的精气神旺盛,佩服咱们呢。”
到了烽火台,梁晨和郑伟决定带大家休息一下。
郑伟站在烽火台的望口前极目向远处眺望,看到了连绵起伏的长城伸向远方,他此时的心
里仿佛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去了远古,被那个时代人的聪慧而感动。
郑伟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各科的成绩都很好,对中国古代史和近代史颇有研究,尤其是对秦始皇修造万里长城更为钦佩。他觉得为了抵御外来的侵略修造这绵亘万里的防御工程,需要的是魄力财力物力,更需要智慧和技能。就是这长城所用的方石,怎么样可以运到山上来?运输工具用什么?那个年代又没有现代工具,还有修筑长城的施工图纸是怎样描绘出来的?
经纬度确定的根据是什么,逶迤好似长龙一般的古城墙在郑伟的心目中曾多次引起震撼。
他觉得西北嘉峪关是长城的胆,面向东三省的山海关是长城的魄,整体的长城就是中国巨龙,就是中华的灵魂。
他看着手里的钻井队队旗,觉得这面旗帜就是自己钻井队的魂魄,给予这面旗帜魂魄的人,就是当年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在剿匪前沿奉命改编石油师的那个侦察排,那三十几位侦察兵,他们的“灵魂胆魄”已经沉淀在这面旗帜上,他们流传至今的光荣传统就是他们“指战员具有的凝聚力,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官兵们敢于打拼的精神,整体队伍坚强的战斗力”,这些构成了这个队伍的灵魂。
这支钻井队建队快五十年了,就像一把不卷刃的钢刀,保持着锐利的锋芒,在工作中永远保持着站排头争第一的劲头,敢于向困难挑战,并保持着一个优良的传统,那就是团结互助精神,任何兄弟单位有了困难都会伸出援助之手鼎立相助。尤其是对红旗钻井队,既是劳动竞赛的对手又是相互支持的兄弟。
这支钻井队又像个培训基地,为其他基层单位输送着技术人员和管理干部。这次外出前,分公司组织部门又通知郑伟和梁晨,准备在这个队里抽调两名大班工也就是技术人员充实到新组建的井队去。
薛之勇在郑伟手里接过了井队的大旗,学着电影里的样子,伸直了胳膊举着旗帜继续向上面走去。
梁晨打开一瓶水递给郑伟:“咱们回去之后,还要研究调整班组人员,这一下子调走两个人。培养成熟一个就走一个。说真的,我是真的舍不得。”
郑伟一口气喝了半瓶子水,擦了一下子嘴说:“你以为我舍得,但分公司从来是不征求咱们意见的,就是下命令。也许是习惯了,习惯成自然嘛。不给吧,怕真的耽误了这些人的前途,都是不容易。能在我们这个行业里钻研技术干出点成绩也不容易,安心工作不怕艰苦劳累就是好同志了,如有个发展是最好的了。咱不能看自己的小家子,给大家创造个条件吧。你看咱们公司下属的井队百分之八九十的队长书记技术员都是咱们队的。”
“是啊,一到公司开会的时候,咱们这些小队的干部习惯扎堆,吃饭也喜欢坐一张桌子。那个时候也挺欣慰,终究出息了很多人才。”梁晨是个典型的东北男子汉形象,个头虽然不高但很壮实,又不臃肿笨拙,行动很敏捷,思维和语言表达也很到位。剑眉下一双大眼睛很神气,睿智深沉的眼神习惯看着对方,流露出一份真诚。
郑伟是一位美男子,高鼻梁上的眼镜又告诉大家他是一位受过一定教育的人,说话的时候喜欢哈哈大笑,没有知识分子的扭捏做作,也从来不装腔作势。个头适中身材也很耐看,说话的声音颇有一种磁性。曾经有人说他如果不是选择钻探这个行业,去做一个电视台的主持人或者广播电台的播音员都不错,意思是说无论形象还是思维逻辑语言表达都很优秀。
薛之勇同几个钻工已经跑到前面去了,他挥舞着大旗在上面的烽火台上喊着。郑伟仔细的听了一下,他笑了;“这小子,喊的是我们尖刀排来了,大家总也不会忘记咱这个队是由一个侦察排组建的。都快五十年了,等到了纪念日的时候,咱们一定邀请那些参加会战的老同志回来,热闹一下的同时,对青工也进行一次思想教育。”
晚上,在北京的太阳岛宾馆的大厅里,大家有些疲惫的坐在沙发上,有的说不想吃东西了,郑伟在总台给餐厅打电话:“我们这些年轻人疯跑了一天,想吃点清淡可口的,看看是否能帮忙安排一下?哦,那太谢谢了。我马上去餐厅和您联系。”
他回头对大家说;“都回各自的房间洗洗,然后到二楼餐厅集合,等着吃饭。”
杜铁珠也到北京来了,他觉得这次去油田自己的事情没有办完,巧遇这些钻井队的人,是老天的安排。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认识他们。最好能委托这些年轻人,在他的直觉中梁晨和郑伟都是值得信任的人。
在火车上,并不熟悉杜铁珠的梁晨看走路的时候腿脚不是很利索,下车的时候主动帮他拿行李,郑伟搀扶着他。他很感激他们,觉得在这个年代是很难遇到这样的年轻人了。
当他知道这个钻井队是石油战线的先进单位,老队长是与铁人齐名的老标兵,他更加激动。
当他们离开了秦皇岛去了北京,他思考一下之后,马上追到了京城。
杜铁珠也住在了这个宾馆,就在梁晨房间的隔壁,是他和服务台商量也是经过梁晨他们同意,同住在那个房间的两个钻工调了一下房间。薛之勇和队长住在这里,当杜铁珠来了以后,为了他们说话方便,薛之勇到其他房间去看电视。
杜铁珠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好像又有些犹豫。因为他看到梁晨和郑伟都有些疲惫劳累,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否正确。可他又想着,即来之则安之吧,还是按照原定的说给梁晨听。
晚饭后,梁晨和郑伟来到了杜铁珠的房间里。他们俩仔细打量着这位杜铁珠,他微黑的面容
有些沧桑但是很自信,看得出他的生活也是经历过磨难坎坷的人,而且在他的言谈举止上可
以看得出来他自身所有的素质,没有那种乡镇人什么都好奇什么都不懂的或者拘谨小心翼翼的样子。此时的杜铁珠已经洗漱完毕在等待他们的到来,略客气了几句,又给梁晨和郑伟倒了杯茶,他开始了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