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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炕上的交易

作品名称:空村活寡      作者:麦熟一晌      发布时间:2019-01-30 13:14:17      字数:4492

  “哎……
  站在嘛高山着望平川,
  平川里有一朵牡丹。
  我想尕妹着十八道湾,
  心里头就像是刀剜。”
  
  低着头爬山路的槐花,刚爬到要出梁的路口,就被一阵高亢带着沙哑的花儿打断了思绪。
  槐花拿手被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抬起头来就看见跛子高三,已经把三轮摩托车开到了梁顶的岔路口,正咧着嘴冲着她笑哩,刚才的花儿也是跛子高三唱的。
  槐花这才发现,这个平日里吊儿郎当的耍货,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山梁上总是有风吹过,云白的就像漂浮着的羊群。跛子高三,一边给小桶里用水管接水,一边学着各种鸟叫。
  槐花叫跛子高三把桶卸下来了给羊割草去,高三说草不割也成,晚上多喂几斤苞谷的事么!
  跛子高三没有从三轮摩托车的车槽里往下卸水桶,而是端着个马勺从当归地的另一头开始灌药。
  看到跛子高三一晃三摇的姿势,槐花突然间感动了起来。对这个平时从心底里比较反感的人,倒生出一种怜悯来。
  由于两个人分头浇灌,加上水拉的也及时,不到晌午时间,多半地头已经被灌完了。槐花叫跛子高三歇缓一会,吃了晌午饭再干剩下的地头。槐花从一个柳条编成的小篮子里拿出两个罐头瓶,给其中一个瓶里多抓了一撮茶叶。等给罐头瓶里泡好了茶,也不见跛子高三过来吃馍。
  “老三,他高家三爸?”槐花叫着。
  “老三,吃些馍缓一会么!”槐花又叫了一声跛子高三。
  半天不见跛子高三出来,槐花想可能是去旁边隐蔽些的地方解手。这跛子高三,还知道解手避人的了。槐花有些哑然失笑,因为以前和他路遇过几次,都是有意无意地朝着她的视线撒尿。这种比较邪恶的动作,也只有跛子高三才能做得出来。
  “嫂子,你看我给你弄了个啥?”跛子高三冷不丁地从一块比较高的地沿下冒了出来。
  槐花闻声一看,跛子高三的手里拿着一个用狼毒花编成的花环,上面还插了几朵野百合花。槐花笑了笑,对着跛子高三说道:“老三你还像个耍娃子哩!”
  跛子高三没有搭腔,只是咧着嘴笑,拖着那条不太直溜的左腿,身子一晃就坐在槐花旁边的地沿上,然后把手里的花环套在槐花的头上。
  槐花心里一暖,面上也敢到一阵羞怯。四十五六的人了,自己都把自己没当女人看待过,今天还被小自己成十岁的光棍汉当小姑娘一样对待。
  
  渭水河畔长大的槐花,结婚前就不懂恋爱呀什么的,从小在灶上给帮厨做饭,喂猪喂鸡,地里干所有的农活,就没有和任何小伙子卿卿我我地度过少女时代。后来经媒人介绍,以四千元彩礼的条件就嫁到了渭河对面南山的上山庄。
  当新婚之夜闹房的人们散去后,羞怯得不敢在被窝里脱裤睡觉,最后让猴急的文革,在一阵强行的胡抓乱摸中硬是用手指给破了处,一个少女就用这种方式变成了少妇……
  太阳已经西斜了,“驴背梁”对面的西山坳里,一片红色的晚霞很是好看。看到身后的当归都已经浇灌完了,槐花也背着手捶自己的腰。
  从对面西山坳里照过来的霞光,让槐花平日里枯黄的脸上有了红晕。槐花低头看着自己已经下垂得厉害的胸部,不由得心里一阵难过。自己平日里都丝毫没关注过自己身体的这些部位,只是时间久了就烧一大锅热水,倒进大盆里关上房门洗洗。
  也许是年龄的缘故,腰已经被一圈软软的肉裹得没有了线条,小肚子和两条腿根处,也被脂肪填充得鼓成了个包。
  槐花出生在渭河北面的一个山沟里,从小脸上就没有渭河南面南山人脸上特有的红血丝。浑身上下的那种白净,也不是所有女人都具有的。
  没等天色完全黑下来,跛子高三和槐花已经收拾好了所有东西,沿着山梁的沙土路回到了槐花家。
  槐花洗了手,急忙去厨房里擀面,等槐花把面擀好后到厅房屋里拿鸡蛋,看见屋里茶几上堆着几头新蒜和几根还没有完全长大的青辣椒。槐花心里闪过一丝慌乱,因为自己后园里没有种这些,一定是跛子高三在她擀面的时候从别人家的园里偷偷弄来的。
  奇怪的是屋里不见了跛子高三,槐花怕跛子高三趁她忙着的时候,再弄出些什么叫村里人咒骂的事情来?想到两个人肚子还饿着,槐花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又去厨房里炒臊子汤。
  没有买来豆腐,也没有西红柿,只有把土豆切成丁炒了,然后汤了放一勺臊子,再等汤熬好了把鸡蛋打进去。自己家的后园里只有水萝卜,槐花削了两根水萝卜在一个大碗里,又放了些芫荽叶,然后把浆水汤调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槐花把大锅下面的水都烧开了,但还是不见跛子高三出现。槐花又给大锅里添了半碗冷水,把滚开的锅压了下,把灶膛里燃着的柴火也压了压。这时候槐花有些心慌意乱,不知道这跛子高三究竟去了哪儿?
  天也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的景象也模糊了起来。槐花把浆水萝卜和油泼辣子,还有半瓶醋拿去放在厅房屋里的茶几面上后,又开了灯和电视机,胡乱地用遥控器选了个频道。
  就在这时候,跛子高三像鬼影一样出现了。跛子走路的时候,总是没有脚步声,冷不丁出现在厅房屋的门口,吓得槐花打了个尿颤。
  槐花闻到跛子高三身上有一股子洗发水的香味,这才看到跛子高三的头发湿漉漉的,今天在“驴背梁”上干活时穿的那套散发着羊骚味道的衣裤也被换了。高三冲着槐花咧着嘴笑,槐花慌乱地跑去厨房下面。
  不一会儿,两碗喷香的臊子面被端在了厅房屋里的茶几上。
  “老三,赶快吃,嫂子做得不好么,也没有啥好茶饭款待你,苦了一天了,赶快吃。”槐花说。
  “嫂子你也吃,咱俩一搭里吃。”跛子高三说着,就麻利地把茶几上放的一头蒜剥了皮,揪下了几瓣白嫩的蒜瓣放在槐花面前。
  槐花把醋瓶往跛子高三面前推了推说道:“你调些醋,汤里没好料么,味道你尝尝。”槐花说。
  “嘿嘿!嫂子把啥做了我都爱吃,就是甜菜叶里把麦麸拌了把我当猪喂我都爱吃。”跛子高三坏笑着说。
  槐花一直在督促跛子高三吃饭,自己也面条就着浆水萝卜吃了起来。
  一张擀面切了差不多六碗的面条,跛子高三吃了三碗,槐花吃了两碗,剩着一碗的面条就没有再下锅。茶几上的蒜和那几根还没有长成型的青辣椒也被吃了个干净。
  槐花叫跛子高三抽烟看电视,自己去了厨房洗锅刷碗。槐花又用剩下的面汤和刷锅水拌了饲料把猪喂了。
  重新给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烧了一大锅热水后,槐花把大锅里的热水舀进一只水桶里,然后拿了条毛巾和香皂就去了厕所。
  等槐花从厕所出来,把水桶放回厨房门口,就拿着毛巾和香皂盒去了厅房屋。槐花想问跛子高三煮不煮茶喝?
  进得厅房屋里才发现,跛子高三已经倒躺在炕上,电视已经被关了,窗帘也被拉了个严实。
  一切都是预料之中的那样,槐花上了炕要关灯,跛子高三说灯亮着好,槐花说灯亮着时自己心里别扭。
  最后槐花没有拗过跛子高三,厅房屋里另外的一盏节能灯也被打开了。面对着满屋一揽无余的光亮,槐花禁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头脑里不去想任何事情。
  跛子高三跪在仰躺着的槐花身边,贪婪地用嘴去亲槐花的脖子,从耳朵到脖子再到咯吱窝,后来一直到槐花已经下垂了的奶,然后一路延下到槐花夹得很紧的腿根。
  被跛子高三又亲又啃着的槐花,就像一团被搁在案板上的面团,任人搓来揉去。
  槐花慢慢地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就像刚才的灶膛一样被烟火烧得热了起来,感觉自己身体的深处有一眼泉在涌动。感觉跪在自己身边的跛子高三就像一头公羊……
  在天还没有完全亮的时候,侧身卧着的槐花,吃力地搬开了跛子高三从背后搭过来的一条胳膊。
  槐花几乎一夜没有合眼,浑身的酸痛和来自腿根火烧般的疼,让她难受了一夜,也麻木了一夜。那种死灰复燃的渴望又被各种疼痛压了下去。跛子高三亢奋的表现,槐花感觉自己就像一床被撕碎了的棉絮。
  跛子高三在槐花搬开自己胳膊的同时也醒了。被槐花搬开的胳膊又重新搭了过去。试图把侧卧着的槐花搬得仰躺过来。槐花奋力地拒绝着跛子高三压过来的身子,使劲地向外推着跛子高三凑到胸前的嘴。由于困乏,最终还是没有拗过跛子高三。
  在一番拧扯中,槐花被跛子高三搬得趴在了炕上。跛子高三像头公羊一样,爬在槐花的后背上又折腾了半天。
  好不容易等跛子高三下炕去撒尿,槐花疯了一样跳下炕沿,把厅房的屋门从里面闩了起来。闩好了屋门,槐花从炕头上扯过高三的半截袖套头衫,把窗户开了一巴掌宽的缝就塞了出去。
  站立在屋檐下向院子里撒过了一泡尿的跛子高三,听到了槐花的闩门声,也看到了自己的上衣被从打开的窗户缝里塞了出来。
  “你走,你赶紧走,天都要亮哩!”屋里的槐花拉着哭腔说。
  “好哩嫂子,我走哩,你不说我也知道走哩!我还要赶着喂羊哩!”高三说着话就摇晃着开了院门,然后意犹未尽地转头瞅了一眼厅房门后,侧身就从半扇开着的院门里挤了出去。
  估计到跛子高三确实走了,槐花扑倒在炕沿上哭了起来。哭了一阵的槐花,又爬起来套上了衣裤去了厨房给灶膛里点上了火。槐花和昨晚上炕前一样,提着一桶热水进了厕所,不过这次用的时间似乎比昨晚长了一些。从厕所出来,院子里已经麻亮了起来,院门外杏树上也有了“啾啾啾”的鸟叫声。
  身心疲惫的槐花没有像往常一样做早饭。几只鸡已经看到了从厕所里出来的槐花,在院墙下的一只笼子里拥挤着立在鸡食槽前面“咕咕咕”地叫着。
  槐花也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喂鸡,进了厅房门后重新爬上了炕,拉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实,不一会儿,卷成圆桶的被子里,又传出来槐花的抽抽噎噎的抽泣声……
  
  上山庄后面的河滩上,跛子高三抡着一把竹子扫把在扫院子。早起的拉着奶山羊去放的慧兰公公,惊奇地看着跛子高三猫画胡子似的扫院。
  “这怂货,咋就想起来打扫院子的了?”芳霞公公自言自语地说。
  一摇一晃地扫着院子的跛子高三,这时候也看到了离院子不远的虎平他爸。
  “赵家伯,你咋起得这么早哩?”跛子高三问。
  “我早起了半辈子了,倒是你早起让人惊奇哩!”虎平他爸说。
  “赵家伯,你把羊拴了咱煮茶喝,我给您老人家煨一罐茶么!”跛子高三又说。
  “你个逛荡鬼,你自个把你自个的肚子用面装瓷实了就好,别操我的心。”虎平他爸也说。
  “就一罐苦茶么,您还看不起喝我的,当干部的儿媳妇给您煨茶不?”跛子高三坏笑着说。
  “我把你个怂货,没大没小的,咋拿你赵家伯乱开玩笑呢?”虎平他爸回了跛子高三一句。跛子高三挨了一顿噘,“嘿嘿”一笑就继续扫他的院子。
  虎平他爸也没有继续搭理跛子高三,拉着自己的奶山羊就下了河滩去前面的灌木林里放……
  上山庄的人们突然发现跛子高三勤快了起来,衣服也洗得干净了许多,尤其还理了个小平头。
  尤其在跛子高三经过马秀兰身边的时候,马秀兰再也没嗅到从跛子高三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羊骚味。但马秀兰照样警惕着跛子高三,照样在和他照面的时候主动地躲在一边,时刻防止着冷不丁摸过来的手。
  
  一天下午,跛子高三要去镇子上拉喂羊的豆粕,张彩彩想蹭三轮摩托车坐。张彩彩等在她家巷口,跛子高三刚开着三轮摩托车过来,张彩彩用手指头剜着鼻孔对着跛子高三说道:“嘿老三,这头梳得就像牛舔的,看媳妇去?”
  跛子高三咧着嘴说道:“看屁!我拉喂羊的精料去,顺便看看今天陇西人的荞粉摊子和腊肉摊子出来着没?”
  张彩彩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不看媳妇,你有羊哩!”
  跛子高三听了张彩彩的戏谑,脸色一红,然后张口大骂了起来:“有啥都比有你的强,你还不如个羊,你像个黑猪。”
  骂完张彩彩,跛子高三直接一轰油门上了短坡。被熏了一脸黑烟的张彩彩跳着蹦子骂已经上了坡的高三:“半辈子都没抢上一泡冒气的热屎这会倒急得很,你再急也投不了个好胎。”
  张彩彩独自骂了一阵,旁边经过的几个人也没有搭腔。
  一只长眉毛长胡子的流浪狗,歪着脑袋瞅着张彩彩。张彩彩弯腰从地上捡了一块鸡蛋大的石头,朝着那种长相怪怪的狗使劲扔了过去。
  长相怪怪的狗,冲着岷县女人张彩彩“汪”了一声,然后就扭头跑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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