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五、五探计划

　　连如江急忙上前扶起几位老者和他们身旁的人，他说道：“叔、婶子，你们这是折杀我也。我本来就是赵家寨的人，按辈分每年过年都要给您和家里长辈磕头的。再说咱们镇上现在还不富裕，该干的事情多着呢。”
　　赵翠萍也抢在他身边帮他扶人，嘴里一再解释：“咱们镇可不行这个呀。连书记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其他几个人见状忙也上前劝慰，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连如江悄悄告诉顾世才，让他把二楼会议室准备一下，等会儿大家碰碰头，顾主任屁颠屁颠地跑远了。连如江又让林副镇长给大家讲了讲近一年清平镇的发展规划，回答了大家都关心的几个问题，才宣布这次自发的集会散会，他和几位镇党委委员把乡亲们都送出门去。
　　这次的镇党委会开得也很顺利，基本上就是一言堂的局面，连如江简单布置了下一步的工作，宣布他不在期间林副镇长主持全面工作，其他几个党委委员都没表示异议，但心中有数：有了问题就给连如江打电话，现在的连书记就是大家的主心骨。
　　散会后下楼的时候赵翠萍说她最近要带着李玉香去南京一趟，主要和鼓楼医院办理一下连云港药材基地培训的一些手续，她问连如江这几天是不是都在南京。连如江想起上次自己给武家推荐的那个老乡，最近已经在扬州开了一家文物店，可能自己需要再到扬州去看看，其他时间大概都在南京吧，于是就告诉赵主任，她和李玉香去南京之前再联系，大家要一起吃个饭才是正理。赵主任高高兴兴答应了。
　　连如江回去的路上一路顺风，既没接到徐子婵的电话也没接到王阳等人找他的信息。本来美滋滋的心情，停车时才发现居然是手机早就没电自动停机了，不由叹了口气，原本的清闲生活自从手机诞生之后要忙碌许多，如果自己一周能有一天在家里陪着妻子和宝宝，没有人找多好呀。他打算今晚上不开手机，好好陪王凌雪吃个晚饭，明晚估计就要在火车上度过了。谁知道停车没走几步，后边忽然就有人喊他：“连书记，连书记，您稍等一下。”他回头看却发现是一个高个子男人，正跑着过来，他并不认识这个人。
　　现在的农业厅门卫早就换了人，他们是认识连如江的。看那个人是找他忙赔着笑。现在已没有原来门卫要登记之类的习惯，不过连如江觉得这也是一个问题。
　　那人跑到连如江身边，啪的行了一个军礼：“报告连书记，我是小高，是李司令安排我跟随您的。”
　　连如江其实已经知道了李进给自己安排了警卫的事情，本来聊城工会疗养院的李院长也要给自己安排，但他拒绝了，现在自己已经享受太高的待遇了，树大招风，他不想让别人注意到自己。他伸出手去，说：“小高，你好。”
　　“首长找不到您，说您的手机关机了，让我通知您给这个号码回个电话。”他报出一组号码，连如江记得这是武义程的，连忙点头说好。
　　连如江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发现房门居然被打开了，门口站着一脸微笑的王凌雪，怀里就是他的小天使采采了，王凌雪有点兴奋地告诉丈夫：“如江，采采能听到你上楼的脚步声呢。刚才看她就往门口挣，我以为什么事情呢，没想到了门口才听见你开门的声音。你说她的耳朵怎么可能这么灵呢？”
　　“这怎么可能？碰巧而已。”连如江心里觉得采采应该是一个天才儿童，但如果说她能分辨出这么远的声音却有点不相信。
　　“怎么就不可能？怀疑我们宝贝儿女儿。踢你！”王凌雪架着女儿的一条小腿，作势要踢连如江的样子，连如江哈哈大笑，说道：“我信我信，我们采采就是厉害呀！嘟嘟嘟……”他伸出嘴去想亲女儿一口，王凌雪却不肯，抱着采采跑了几步躲开了。命令道：“快去刷牙，这满嘴什么味道呀，惊着我们女儿可不行。”
　　连如江很听话地往卫生间跑去，这女儿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老婆的话必须要听。
　　陪着妻子女儿厮闹了一会儿，他才想起给武义程打电话的事情。但是连如江今天有点害怕，早晨在县医院手术车前自己看到了焦大夫的情人，并且有了语言交流。这武义程可是焦大夫明媒正娶的老婆，莫不是说程姐得到了信息，老公找了第三者，要从自己这里落实一下，要真是这种情况该怎么说呢？他考虑再三，决定还是装糊涂好一点，没有人知道自己看出了那个护士的真实身份，而且依照他的判断，武义程并没有怀疑焦姐夫任何事情。他不由佩服起焦大夫来，这高智商的人物就是与众不同，藏在身边这么久的情人居然会发现不了，这真可以和虎口拔牙媲美。
　　谁知道和程姐接通了电话，才知道刚才自己想多了。武义程问的问题和焦大夫没有丝毫关系，她甚至都不知道焦大夫来山东省义诊的事情，这对名义上的夫妻表面上相处如宾，但各自有自己的事业忙碌，因此也就不足为怪了。程姐问道：“如江，是不是手机没电了？”
　　“程姐目光如炬，明察秋毫！”连如江恬不知耻地拍着马匹，但他的恭维手段和别人不一样，人家是恭维人深怕对方知道这是拍马溜须，而他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这是说的假话。
　　“切，你怎么不说千秋万代，一统江湖？”武义程讽刺道。
　　“姐姐文成武德，仁义英明，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万岁万岁万万岁！”连如江听出了程姐并没有恼怒的情绪，知道自己刚才想多了，心中高兴，索性开起玩笑来。
　　“行了啊！一个堂堂镇委书记，居然这么不稳重。对了，凌雪呢？你让她接电话，我问问我闺女的情况。我可是采采的干妈。”
　　“领旨谢恩。传王凌雪接旨。”连如江笑嘻嘻地继续开玩笑。王凌雪已经知道这是程姐的电话，急忙接了过来。
　　两个女人遇到一起，那话题就多了，连如江这个时候才感觉程姐也是个女人，原本在他心目中高大上的形象被颠覆了，看妻子和程姐煲着电话粥，说着采采的诸多英雄事迹，他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王凌雪看他脸上似笑非笑，就捂上话筒带着责备的口气说：“熊态儿，你怎么这幅表情？”
　　连如江很滑稽地做了一个耸肩的姿势，采采从妈妈的怀抱里似乎理解了父亲的动作，咯咯笑了起来，王凌雪于是把话筒放到采采嘴边，对武义程说道：“姐姐，你听听采采的笑声。”她也笑起来，连如江觉得这母女俩笑声很是相似，采采手舞足蹈起来，连如江也高兴地比照她的姿势双手乱抓乱挠，王凌雪彻底笑翻在床上。
　　电话那头的武义程则是有点发酸，她和焦大夫相处如宾，但已经很久没有过夫妻生活了，随着年龄的增加，她觉得自己不会再有属于自己的孩子。自从上次见到采采之后，一眼就喜欢上了这个小丫头，她觉得采采的两只眼睛特别像连如江，晶莹明亮之间具有一种穿透力，现在又听说孩子耳聪目明，就更加喜欢，她打定主意明天一定要来看看这个小姑娘。
　　武义程和王凌雪足足聊了有半个小时，王凌雪才想起旁边的连如江来，她问道：“姐姐，你找如江有事吗？他明天就要去南京了。”
　　武义程明显“啊”了一声，她可能想起了这件事情，忙说道：“小雪，刚陪你聊天了，差点把正事忘了，你让如江接个电话。”
　　听到这里，王凌雪忙应了一声，又喊道：“连如江，接电话，程姐有正事找你。”
　　连如江正在逗着女儿玩，采采给他比划着手指，好像在给他说什么，他也点头哈腰，父女俩好像在促膝谈心，听妻子喊他，笑嘻嘻接过电话：“程姐，你和小雪聊天才算是正事。”小采采很不高兴和父亲的交流被打断，有点恼怒地用手拨拉母亲。
　　“如江，你明天啥时候走？”武义程声音有点严肃，显然开始她并不知道连如江出差的事情。
　　“我后天早晨开始上课，计划明晚六点左右的火车，耽误不了上课就行。”连如江诧异程姐什么事情找自己，好像是很重要的事情呢。
　　“如江，上次你给我说的太平军北伐宝藏的事情，这几天我一直在做着准备，本来找了一个懂古代机关的高人，打算最近去勘探一下地形，没想到你明天出差。这次培训多长时间，上次记得你去了好几个月呢。”武义程说道。
　　“这次时间短，七到十天吧。”连如江说道。
　　“我在考虑一下，是延期呢还是明天简单地去看一下。”武义程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好的。姐姐，听你的安排。”连如江本想说明天上午倒是可以，但看着正和母亲玩得不亦乐乎的小采采，就想明天好好陪陪她娘俩。偷得浮生半日闲，也是很幸福的事情，他现在对宝藏已经不像前段时间那样心情迫切了，家里有妻有女，单位上老百姓也是那样爱戴自己，于是被这种小幸福弥漫着。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的时间，武义程的电话才又重新打了回来，这次她拿定了主意：“如江，我琢磨了一下咱们还是抓紧点时间吧，虽然那块地方已经被李进派人保护起来，但是这种消息在上层传得很快，万一被别有用心的人知道横插一手就不好了。夜长梦多，我觉得明天早晨我带着岳大师从北京坐飞机去济南，让李进安排一辆直升机带着咱们一起到那片林子，然后我们一起进到那片林子勘探一下地形，要是时间快的话可能中午左右就能结束吧，也不耽误你的行程。我也正好在济南住几天陪陪凌雪和小采采。”
　　连如江心里有几分的不情愿，但嘴上却答应道：“行。姐姐。我随时听候你的差遣。”
　　武义程笑了：“你这家伙肯定舍不得陪凌雪的时间是吧，你这个家伙太多情了。今天算是姐姐给你请假。”
　　连如江却一下子想起一件事情：“姐姐，我觉得咱们去探险的话最好带上徐子婵，第一她知道那个地方，第二她的专业是考古，可能从历史知识上对我们有用处。”
　　武义程没想到他提出这个问题，愣了一下说道：“是黄院长的外孙女吗？上次就是你俩去宝藏附近的吗？带上她没问题，就怕她嘴不严。”
　　连如江想说几句徐子婵的厉害，但看旁边嘴角有点上翘的王凌雪，知道妻子最近对徐妹妹很有意见，她总是将连同学带入险地，没有几个妻子对此满意的，他只好说道：“正好她现在也在高唐县城。另外姐姐我上次让人送给你的红色珠子你要方便也一起带回来，可能有用。”
　　武义程笑了，说：“如江，你说这是疑似赤丹神珠，但我找几个人看了看，都不明白它有什么作用。唉，自从齐先生故去，武家就没有明眼之人了。如江，要不你来填补这个空白吧。”
　　连如江急忙拒绝：“姐姐，我这个脾气是能坐得住的人吗？其实给武老看看，他应该懂得，老人家那么渊博。”
　　程姐叹了口气，说：“如江，你也不是外人，姐姐也不瞒你，自从上次那个事情出了以后，尤其是齐先生寿终正寝，对爷爷刺激挺大，他现在经常沉默寡语，对家里的事情几乎不再发表意见，大伯说没有什么决定家族前途的大事都一律不要麻烦他老人家。如江，等凌雪身体恢复了，带着小采采来看看爷爷吧？老人都喜欢看小孩子。”
　　“好，姐姐，等我从南京回来就带着凌雪过去。”连如江和武老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一直想要是能在太平军北伐宝藏里发现几件好玩的东西，就给武老带过去哄他高兴，其实人老之后和小孩子有异曲同工之处。
　　王凌雪看他发呆，就用手指指他，小声但故意让连如江听见：“采采，你看这个大傻瓜是谁呀？告诉我。”她发出爸爸的口音，没想到采采笑得天花乱坠，两个小手上上下下挥舞着，猛地发出了一个“爸爸”的声调，这一下子把王凌雪和连如江都惊呆了。天哪，她现在还不满月呀，居然会叫爸爸了。
　　“如江，如江，我没听错吧？”王凌雪热泪盈眶。
　　“你没听错，但这不是好事，人家说孩子太早叫爸爸，他爸爸容易早死呢。”这小子没一句好话。
　　“你闭嘴。”王凌雪气坏了，拿起枕头就冲他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