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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集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01-20 09:35:28      字数:8407

  1
  晌午。
  龙泉观下。
  龙泉街荣家饭馆门前。
  周卫民下车来到跟前,看了一眼汗水流淌的张重武,知道他今天尝到了苦头,火气也就消去了一半。
  他不耐烦地冲张重武一挥手:收起你的那一套。军礼敬得有模有样,就是不遵守军人的规矩;人话说的有条有理,却不干人事儿!
  张重武:是,周书记。
  周卫民:是个屁!把这娃儿收了!不然,别说他姑父不饶你,我也要请你走人。你以为你干的那些事儿我不知道?
  张重武羞愧得满脸赤红,像要滴血。
  周卫民:赶紧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哪儿来的哪儿去。若是不然,受贿之罪,你在部队里可能没有听说过吧?
  张重武:是,周书记。
  
  镜头超前――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对刘畅:好多次,我就想责令张重武,从今以后不准再用这种立正敬礼的姿态面对自己了,弄得既不像当兵的、也不像平常百姓,成何体统?
  刘畅:张重武的这种做法,也许是对过去的一种留恋;或者是已经养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很难更改。
  周卫民:正是因为如此,我也就只好听任自便了。
  刘畅:时间会令人淡忘一切。也许时间长了,他自然就会慢慢地改过来。
  周卫民:但愿他能够慢慢地改过来。
  
  镜头回归――
  荣家饭馆门前。
  周卫民取出旱烟锅,将熊仁杰递来的香烟挡了回去。熊仁杰突然大度起来,就势转向,将香烟递到张重武跟前。
  张重武却视而不见,弄得熊仁杰颇为尴尬。
  周卫民对熊仁杰:你就省了吧――烟他不抽,就爱酒。送他几坛子也不会嫌多。
  熊仁杰笑了笑:送是不会的,那不是我这号人干的事儿。不过,真到家里去了,我也不会吝啬。喝他个十斤八斤,我也不会含糊。酒嘛,我也爱——这您知道。要不,我怎么会蹲在这儿呢?
  周卫民忍不住笑了:你们俩还真是不打不相识!这一打呀,还真打出名堂来了。
  熊仁杰小声地问:啥名堂呀?
  周卫民:你们想嘛,既是战友,也是酒友,还是难友。
  人群又有些躁动了:有这种事儿?
  周卫民对熊仁杰:你曾经是特务连长,他也当过中校副团长;他酒后踹断了人家的一条腿,你酒后打得人家两伤一死。相比之下,我们的张团长还是火候不够喽!
  郝干事:乖乖!怪不得那么了得,特务连长的出身,还打得人家一死两伤!看来,今天要不是他手下留情,张部长恐怕早趴下了!
  
  2
  下午。
  史进春的寝室里。
  刘良华对史进春:为这事儿,熊仁杰找过周书记好几次了。
  史进春:是吗?都说了什么?
  刘良华:熊仁杰说周书记要是不管,他就要打断张重武的腿!
  史进春:怪不得你说周书记早有安排哩!
  
  3
  下午。
  荣家饭馆门前。
  周卫民对张重武:是我嘱咐仁杰,要他不要伤着了你。
  张重武瞟了熊仁杰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结果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周卫民:我对仁杰说你心里憋屈得慌,总想找人寻出气。
  熊仁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周卫民:我只是让他教训教训你这狂人,要让你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小段问周卫民:周书记,他的姐夫真是汤司令?
  周卫民:那还有假?你能乱认姐夫吗?
  郝干事内心惊骇不已:乖乖!差点把天捅个窟窿。汤司令的舅子送子参军,险些遭打。倘若不是他本事了得,张重武这回扒了这身皮,恐怕还不能解决问题。
  熊仁杰微笑着上前拍了一下张重武的肩头:你心里憋屈,我和周书记都能理解。可是,要说憋屈,我跟你打比,那确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唉!即使是这样,也的确多亏了我姐夫啊!
  周卫民:如果他的姐夫不是汤司令,他恐怕早就见阎王喽!
  这正是熊仁杰心中的委屈:那几个小子祸害人家姑娘,让我碰上了,我能不管吗?谁知酒后无束,竟然下手重了;而且还打错了对象,把一个市长的儿子给打死了。
  周卫民:虽然案情明摆着,可人家活动法院上下,将仁杰判了死刑。幸亏他姐夫不顾一切地上下奔波,最终还是判了他五年。
  熊仁杰:刑满出狱,我姐夫将我交给周书记,让周书记管着我。你看,我现在是不是改了不少呢?不然哪,老弟,你的这班兵们连同你,恐怕都得趴下!
  张重武虽然心里不服,可不服不行。交手的时候,人家多次招到要害部位都能够及时收手。其实,他只是虚晃,而不是实打,明摆着手下留情。否则,他张重武现在也不能在这里立正站好了!
  周卫民:仁杰他从军官、到囚犯、到农民,本是出于义愤,却又因为酒过量不能量力而行所造成,按说也的确是叫冤!他回到龙泉虽然吃了不少苦,可他却学会了忍让、学会了宽容。不然哪,就你张重武的那点蛮劲儿,早被他打没了!
  张重武:是,周书记。
  周卫民一挥手:去吧去吧!
  张重武依然向周卫民敬上了一个标准的军礼之后才离开。
  周卫民目送着渐渐离去的张重武那魁梧的背影,叹息了一声:但愿他能够从今天的教训中明白事理,改掉他那一身坏毛病!
  
  4
  下午。
  李昌龙一会儿办公室,一会寝室,穿梭般地来往,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些什么?
  
  画外音――
  一连几天,李昌龙都是心神不定,惶悚不安。周书记给他下达的那个指令,犹如一块巨大的磐石,沉重地压在他的心头,令他难于承受。他也知道,如果能够促成厚善老爹和王安惠的那段姻缘,将那孤苦伶仃的老人解救出来,自然就是水到渠成了。
  可是,他李昌龙从今往后,又有何面目往吴家去呢?他又有何面目去见吴启兰?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父亲当年作孽,而今报应在他这个儿子身上。李昌龙内心的冤屈与苦愁,又能向谁诉说呢?
  龙泉乡最近开办了一个舞厅,是马廷山做主开办了。据说为办那舞厅,周书记气得差点骂娘。文化局支持、县政府应允,而且政策也确实允许,周卫民就是骂娘也不管用。
  那舞厅办起来,对李昌龙来说无疑是件好事儿――他可以去尽情地发挥了。
  
  镜头逆转――
  龙泉舞厅。
  彩灯旋转,女歌星藏在播放器中可劲地吼喊――
  我的未来不是梦……
  
  李昌龙和汪艳在旋转灯的照射下,在女歌星声嘶力竭的吼嚎声中,疯狂地蹦跳……
  
  镜头回归――
  汪艳见李昌龙神不守舍的样子,凑上前去:听说今天张重武和一个叫熊仁杰的打起来了。
  李昌龙:他们打他们的,关我屁事儿!
  汪艳愣了一下之后,转换了话题:哎,你觉得龙泉舞厅怎么样?
  李昌龙: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就是场子大点儿,有个旋转灯装扮而已,跟我在自己寝室里无拘无束地蹦来跳去,强不到哪里去。
  汪艳:但是,如果遇上心烦的时候去蹦跳几下,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李昌龙:那是。关键是将自己闪亮地对外展示!
  汪艳:单凭“展示”二字就意义深刻,更何况是闪亮展示,那的确是人生的一大乐趣。
  李昌龙:是吗?那你就去展示好了!
  汪艳尤为兴奋: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意思啊!
  李昌龙:你想怎么样?
  汪艳:我要你陪我。
  李昌龙:那好吧,我正想散散心哩!
  汪艳:那,我们晚上见。
  李昌龙:晚上见。
  
  5
  傍晚。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亲自给张重武将酒斟满:重武啊,我们都是党和政府的基层干部,时时刻刻都得注意自己的形象,可不能令百姓对我们失望啊!
  张重武:周书记,我知道错了!
  周卫民:知道就好。
  张重武:我以后再也不会了犯那种低级的错误了!
  周卫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我相信你以后再也不会犯类似的错误了!
  张重武:周书记,我知道了。
  周卫民:今天,我的态度也不好,还请你原谅!
  张重武:周书记……
  张重武的喉咙里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令他说不出话来……
  
  6
  傍晚。
  龙泉烟站。
  汪艳像参加大型演出似的较真,又是画眉毛、又是涂口红、又是抹脂粉——弄得人模狗样,浑身上下怪味熏人。
  李昌龙陡然对她心生厌恶。
  谁知,汪艳还饶有兴致地问李昌龙:我这妆化得怎么样?
  李昌龙不无揶揄地回答:好,特别是你那嘴,红的像猴子的……嘴一样!
  汪艳掏出随身携带的小镜子照了照:猴子的嘴,有我的嘴这么红吗?
  这女人怎么就那么笨呢?看上去还有模有样,怎么连好歹话都听不出呢?非得逼着说像猴子的屁股,她的心里才舒坦。
  李昌龙郁闷地掏出烟来点燃猛吸一口:算了,今天不去了。
  汪艳:我这妆都化好了,怎么又不去了呢?
  李昌龙:没心情。
  随之,闪进寝室里,“呯”地阖上房门……
  
  7
  晚上。
  马廷山的寝室里。
  马廷山眯缝着双眼瞅着张重武平时坐过的椅子,气咻咻地端起酒杯,一扬脖子,将酒香进了肚子里……
  
  8
  傍晚。
  龙泉烟站。
  汪艳来到李昌龙的寝室里:今晚我们去跳舞吧!
  
  画外音――
  汪艳虽然受到了冷落,她仍然成天有事无事老拉李昌龙泡舞厅,哪怕每次的门票都是她自己掏钱,她也心甘情愿、乐此不疲。
  李昌龙实在是把她没辙:我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时间泡舞厅。
  汪艳:为什么?
  李昌龙:为什么!我身为烟站站长,总有这样那样的事儿纠缠得脱不开身。而且,这成天泡在舞厅里,影响也不好!
  汪艳:有什么影响不影响的?不就跳个舞吗?
  李昌龙:我这个站长才干了几天呀?这样下去别说是进步向上,恐怕要不了多久,就连这个小小的站长也保不住了!
  汪艳:有那么严重吗?
  
  9
  上午。
  龙泉乡党委办公室。
  史进春对周卫民:我还生怕那熊仁杰下手无束,会闹出什么乱子,不曾想,周书记您早有安排!
  周卫民:熊仁杰虽然好酒,但他白天从来都是滴酒不沾。
  史进春:哦,那确实是一种好习惯。
  周卫民:再说啦,即使是他酒后出手,不是那类大奸大恶之人,他根本就不屑一顾。
  史进春:由此看来,那熊仁杰还真是具备大侠风范。
  周卫民表示赞许地笑了笑:张重武虽然有错,也绝非大奸大恶之徒!熊仁杰绝对会手下留情!
  
  10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熊仁杰将儿子送上车后,情真意切地邀请张重武:啥时候抽点时间到家里聚一聚!
  张重武:你不记恨我?
  熊仁杰:你看我像那类鼠肚鸡肠的人吗?
  张重武豪爽地大笑起来:好,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熊仁杰:但我必须言明,只能是晚上。
  张重武:周书记已经对我讲过了,你白天滴酒不沾。
  熊仁杰笑了笑:要去别忘了邀上周书记。
  张重武:那是自然。
  
  11
  龙泉烟站。
  下午,汪艳浓妆艳抹、兴致盎然地来拉李昌龙去跳舞。
  李昌龙:都快要吃晚饭了,能跳一屁时?
  汪艳:待会我们到饭馆去吃得了。
  李昌龙瞅了汪艳一眼:你有钱?噢,你是出纳,你当然有钱!可是,我没时间――我待会儿还要找陈乡长有事儿。
  汪艳:骗谁哩!天都快黑了,还找陈乡长有事儿?
  李昌龙:我们的事儿可多哩!跟你一样,成天悠闲无事儿干,老惦记着泡舞厅!到现在,烟叶种植面积还没有落实下去,周书记、陈乡长都快急出神经病来――我能老闲着陪你泡舞厅?你是我什么人?是老婆还是相好?
  汪艳:随你怎么说,反正你今日得陪我去跳舞!
  这女人,脸皮真够厚的!
  说来也巧,正在李昌龙左右为难之时,陈贤忠来了。
  李昌龙仿佛是落难的人遇上了救星,拉住陈贤忠的手: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哩!
  陈贤忠问:找我有事儿吗?
  李昌龙:你忘了?咱俩那天说的事儿?
  
  12
  镜头逆转――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对李昌龙:不担当这份责任也成,你得想办法把她的母亲和厚善老爹的事儿办妥了。有厚善老爹那拐杖在,谁也不敢心存歹念,也没有人敢欺负她们!
  李昌龙急忙掏出烟来分撒,周卫民只吸旱烟,这砣(行贿)打不进。陈贤忠明知这烟有窍,他却抵不住那张笑脸的软化。
  果然,烟接过手,李昌龙的鬼点子就来了:我说老哥子,你还是行行好吧!我再也不敢挨她家的边了。原先我是不明白真相,现在抖明了,我这大老爷们儿,还有脸往那儿蹭吗?这月老啊,还是你来当吧!
  陈贤忠差点忍不住笑:我!怎么可能呢?这是八竿子打不到的事儿!
  李昌龙:吴启兰是你的学生,连你都八竿子打不到,我这不受欢迎的外人,就更是难上加难了!
  陈贤忠被弄懵住了:吴启兰是我的学生?
  李昌龙突然乐了:说你脑瓜不行,那么艰难的问题都被你分析得头头是道,怎么就连自己的学生也不记得了呢?要不,人家吴启兰凭什么把“陈老师”喊得沁甜?
  陈贤忠若有所思地说:怪不得那天我瞅着她好像在哪儿见过,原来她是我的学生!
  李昌龙:怪不得人家说你色迷迷地盯住吴启兰不肯撒眼呢!
  陈贤忠突然愤慨地说:谁这么无根无据地胡乱讲话?
  李昌龙:我不告诉你。
  李昌龙哈哈地笑着离去,而陈贤忠却坐在那里发呆。
  周卫民磕出烟灰笑着说:真是个顽劣的小子!
  
  13
  镜头回归――
  陈贤忠笑了笑:当时,我着实窘迫至极。可是,心无瑕疵,犯不着耿耿于怀,这事儿也早忘得一干二净了。
  李昌龙诡秘地笑了笑,递给他一支烟,开始天南地北地胡侃。
  汪艳见陈贤忠一来,就搅黄了她今天的舞事儿,心中颇为不悦。但能听听这两位帅哥侃天,也不乏是一种乐趣。
  白茜的突然出现,差点令陈贤忠头晕目眩。那的确是林黛玉式的病态美人,尤其是那不大见日光的脸庞,毫无血色,白得瘆人!
  遗憾的是,如今全球风靡崇尚西洋女人那挺胸、丰乳、大屁股的肥硕之美,她这种病怏怏的小女人,恐怕只有贾宝玉再世,才有望得以垂青。
  白茜显然是那种书卷气浓郁的女人,连出门办事都带着一本书。大概是随时想起来,就可以看上一眼两眼吧!
  白茜见了陈贤忠并未显露惊慌,而只是脚步略顿了一下;眼睛犹如摄像机,飞快地将陈贤忠囫囵摄入眼底。怎么看,她都不属于那种胆子太小的姑娘,而极容易令人联想到那种目空一切、自傲自大的女人。
  白茜见陈贤忠用一种柔和而惊诧的目光凝视着她,便极其自然地冲陈贤忠笑了笑,算是打过了招呼。之后,便默默地朝寝室走去。
  李昌龙这回找到了话题:哎,我说白茜,见了咱首长怎么是那样啊?
  那病怏怏的柔弱声音回馈飘来:我不是打过招呼了吗?
  随后,一闪进了寝室,再也不肯露面了。
  李昌龙笑出了声:嘿嘿,打过招呼了?你们谁听见了?难道我是聋子?
  汪艳:是打过招呼。
  李昌龙:你听见了?
  汪艳:当然啦。
  李昌龙:奇怪,我怎么就没有听见呢?
  你看――展示在李昌龙眼前的,是汪艳那摄人魂魄的妩媚笑脸。
  李昌龙幡然醒悟:噢,心有灵犀一点通,无声妩媚更迷人!
  汪艳又是一阵嘻嘻阴笑。
  李昌龙望了望白茜的寝室,见毫无动静。
  他接着继续调侃:此时无声胜有声,郎情妾意日月明。
  陈贤忠猛然站了起来,臊红着脸向门外走去。李昌龙知道这玩笑开得过分了,立即尾随而来,连连赔着笑脸道不是。
  
  14
  下午。
  龙泉街。
  陈贤忠茫然地走在街道上,李昌龙则欢欢喜喜地紧跟其后。
  
  画外音――
  《胆小的姑娘》那一曲情歌,已经将陈贤忠的心完全搅乱。连日来,那被他视为珍宝的《悲惨世界》,在他的眼里竟也黯然失色;那恢宏的《战争与和平》,读起来也是如此的索然无味。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敢到妻子那里去了。他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妻子、面对女儿?原本想找李昌龙聊聊天、散散心,竟被他开涮!这都全怪那鬼丫头,害得人惶惶不可终日,悚然得无处可往!
  
  15
  这时,陈贤忠忽然看见妻子站在邮政所门前,朝这边凝望。他仿佛看见妻子那哀怨的泪眼,正无声地责怪他这个负心之人!
  回避已经来不及了。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李昌龙立即高兴地上前叫喊:嫂子,寄信哩!
  李昌龙倒显得泼皮,一声“嫂子”,喊得望芬满面羞红、赛似云霞。
  这个李昌龙,望芬只是听丈夫念叨过几回,今天还是头次相见。在这大街之上,这声“嫂子”喊得过于唐突,她还真有点难于接受。
  李昌龙确实是个鬼精灵,居然在望芬短暂的表情变化里,窥透了她的内心活动:怎么?不愿意认我这个小叔子!
  望芬到底是诗人,脑袋变化也是够快的:怎么会呢?你跟贤忠是工作上的搭档,又是好朋友,我敢不认吗?
  李昌龙高兴得手舞足蹈:那我可是沾光了!有个诗人嫂子,那可是我的福气!
  望芬笑着对李昌龙:看你这嘴巴甜的——就冲你的嘴巴这个甜乎劲儿,今日我请客!(随后又吩咐丈夫)你去买几个菜,顺便把周书记也请来聚一聚。
  陈贤忠从内心里佩服妻子的贤淑与豁达。这样一来,不仅酬谢了李昌龙的那份人情,还避免了夫妻俩相见的困惑与尴尬。
  
  16
  周书记和张重武到熊仁杰家里喝酒去了。
  
  镜头超前――
  陈贤忠的寝室里。
  陈贤忠对刘畅:对于熊仁杰,整个龙泉乡不知道他的人不太多,可我却并不了解。
  周卫民:人们为熊仁杰叹息、为他鸣冤叫屈,甚至于还有人大骂世道不公,居然把一个见义勇为的英雄划为罪人!
  刘畅:但是,你为之叹息也好,为之叫屈鸣冤也好,也不管你把世道的不公骂成什么样子,统统都不管用。这就是现实!
  周卫民:他的姐夫能够把他从鬼门关救回来,已经属于奇迹,还能企望什么呢?如果真有所望,他也不会回到这山旮旯里来了。
  刘畅:如此说来,熊仁杰的姐夫表面上是让周书记管着他,不让他再生事端,而实际上是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
  周卫民:正是这个意思。
  
  镜头回归――
  陈贤忠回到自己的寝室里,拿了一包烟,便将门阖上了。
  
  17
  傍晚。
  望芬的寝室里。
  望芬高兴地对陈贤忠:我最近又不断有作品发表,前不久,还获得了全国诗歌大赛的一个三等奖。
  陈贤忠表现得漫不经心:哦,那祝贺你。
  望芳:我没有去领奖,奖品和奖金今天才由“大赛办”寄到我的手上。
  李昌龙:你没有去领奖,岂不是错失了一次难得的文学盛会?也失去了一次进京观光游览的机会呀!你难道就不觉得可惜?
  望芳:可我丢不下所担的课程,也放心不下仅有两岁多的琳琳,更掏不起这趟进京的往返路费,而且,我还怕见大场面。
  李昌龙:这有什么可怕的?只要嫂子你往那儿一站,一准将那些名星级的美女都比趴下!
  望芬款尔一笑:就你会夸人!
  李昌龙:本来就是嘛!
  望芬:说真的,我虽然常常渴望一睹大诗人、大作家的风采,如果大诗人、大作家真站在我的面前,我准会心怵!
  李昌龙:不会吧!他们难道都不是人?
  望芬:这人跟人比,肯定不一样!
  尽管李昌龙和望芬唠得热烈,可陈贤忠却表现得心不在焉。
  陈贤忠的心声:胆小的姑娘啊,你这次算是害得人够戗!
  
  18
  晚上。
  龙泉观下。
  龙泉峡西熊家山。
  熊仁杰家里。
  灯光下,熊仁杰双手捧起酒杯:我敬张部长。
  张重武也捧起了酒杯:我敬熊大哥!
  熊仁杰:敬周书记嘛,怎么还敬我呢?
  张重武:我这杯敬你,待会儿再敬周书记。
  周卫民:你们俩多敬几杯,我就不用敬了。
  熊仁杰将酒喝清,斟满后递给了张重武:不行不行。(随之接过张重武的酒杯,将酒斟满)那怎么行?我这杯敬周书记。
  张重武也捧着酒杯:我敬周书记。
  周卫民:不行不行,再喝就喝醉了。
  熊仁杰:没事儿,家里有歇处。就是,床铺差了点儿。
  
  19
  晚上。
  望芳的寝室里。
  这顿饭,陈贤忠简直是神情恍惚、糊里糊涂地应付了事儿。他甚至于连怎样离开妻子、怎样对女儿道再见都不太清楚。
  陈贤忠和李昌龙都喝的不多,却都有了醉意。跟李昌龙分手回到乡政府,周书记还没有回来。他一头扎进寝室,连脚都没洗就将自己抛到床上。
  可他却又难以入睡。小姨子那活泼而又不乏调皮的笑脸,老是在他的眼前晃悠,挥之不去、抹之不掉。
  
  20
  晚上。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周卫民和张重武从熊仁杰家里回来,已经是零点以后。周卫民见陈贤忠的寝室里灯光已熄,还当他睡着了。
  其实,此时此刻,陈贤忠根本就毫无睡意。
  周卫民路过陈贤忠的寝室门前,自言自语地说:这孩子,这几天好像有什么心思?难道他又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儿?
  
  21
  晚上。
  陈贤忠的寝室里。
  黑暗中,陈贤忠躺在床上虽然毫无睡意,但对外面的事情却全然不觉。他的整个大脑,完全被那曲情歌和他的小姨子的笑脸所充塞。直到这冬夜的寒鸡鸣叫过了第三遍,他才晕晕糊糊地渐渐入睡。
  睡梦中,他跟小姨子兴趣盎然地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顶猫,小姨子扮演老鼠。眼见得伸手就可以抓到,结果却让她在一串朗笑声中绕到了背后。正在他发愣之时,他的小姨子却又闪到了他的眼前,冲他调皮地笑着说:姐夫,来呀,来抓我呀!
  待他伸手去抓,他那小姨子却又欢笑着绕到了他的背后。他的小姨子就是这样,围绕着他忽前忽后、时左时右地绕着圈子,悠来晃去,反反复复,总是令他可望而不可及。他也犹如旋转的陀螺,乐此不疲……
  一阵敲门声,将陈贤忠那美丽的梦敲碎。他慌忙翻身下床,听见詹书连在外面说:陈乡长,吴县长让你接电话。
  吴县长的电话,不外乎那烤烟种植面积的落实情况。陈贤忠虽然心生抵触,却又难以违抗。
  刚拉开房门,一封信横陈脚下,信封上那“胆小的姑娘”五个秀气的小楷,赫然地呈现眼前。
  他抓起信封,急忙阖上房门,既不敢拆开,也不忍丢弃。
  事实证明,那“胆小的姑娘”,并不是陈贤忠的小姨子望芳,而是另有其人。
  可是,她到底是谁呢?
  
  22
  清晨。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马廷山从厕所里出来,凶巴巴地对詹书连:大清早的你咋呼啥呀你!
  詹书连:这不,吴县长让陈乡长接电话,我不喊行吗?
  马延山:接电话接电话!他哪有那么多的电话呀!
  詹书连咕噜:接个电话也眼红――真是!
  马廷山双眼一瞪:你说什么?
  詹书连连忙辩解:我,我啥也没说,啥也没说。
  
  23
  清晨。
  龙泉乡乡政府办公室。
  陈贤忠刚抄起话筒,吴副县长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小陈吗?
  陈贤忠:是我,吴县长。
  吴副县长:烟叶种植面积,都落实下去了吗?
  陈贤忠:费了好多周折,终于落实下去了。
  吴副县长:那就好,那就好啊!
  陈贤忠:可是,我却认为,县政府和烟草局一味地要求扩大种植面积,而不注重质量,并不是明智的举措。
  吴副县长:为什么这么说?
  陈贤忠:我认为面积种的再广,烟叶的产量和质量达不到,照样是白忙活。
  吴副县长:你要和那个李昌龙认真地研究研究,制定出相应的对策啊!
  陈贤忠内心反抗:制定相应的对策!那么容易制定,你这个副县长岂不是早已将对策搬上了桌面!
  
  24
  清晨。
  陈贤的寝室。
  陈贤忠刚拉开房门,便见一个熟悉了信封横陈眼下。他双手颤抖地抓起信封……
  
  画外音――
  陈贤忠又先后从门缝里收到了“胆小的姑娘”的三封情书。那些情书,只不过是一些肉麻的词汇和内容,似乎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
  在他所熟悉的成年女性中,他思来想去,觉得谁都不像。那“胆小的姑娘”,拥有相当深厚的文字功底,也写得一手好字。他所熟悉的成年女性,谁也写不出那么一笔好字;就连他的妻子,也写不出这么一笔秀气的小楷。
  可他却一直弄不明白,那“胆小的姑娘”到底是谁?
  
  陈贤忠的心里,简直乱成了一团乱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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