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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集

作品名称:龙泉观传说      作者:秦耕      发布时间:2019-01-19 14:55:00      字数:8657

  1
  清早。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陈贤忠边走边看了一眼手表,时针指向六点0五分。他心里嘀咕:还没到上班的时间,是谁这么早打来电话?
  陈贤忠问詹书连:哪来的电话?
  詹书连:电话是吴副县长打来的。
  陈贤忠来到乡政府办公室拿起话筒:喂,是吴县长吗?
  话筒里:是我。
  陈贤忠:这么早就打来了电话,是不是有什么新指示?
  话筒里:也没什么新指示,只是想问一下,你们龙泉乡的烤烟种植面积,是否如实地落实到位了?
  陈贤忠不会作假,只能如实地汇报:还没有完全落实下去。
  吴副县长:小陈啊,困难是有的,县委、县政府也能理解。但是,为了整个康西县的经济大局着想,无论如何也得落实下去。
  陈贤忠:哦。
  吴副县长:别的乡镇早已将指标落到了实处,难道他们就没有困难吗?
  陈贤忠:掏出烟来叼在嘴上,又伸手掏打火机。
  吴副县长:龙泉乡可是老区哩!从龙泉乡走出去的领导干部,可是都眼睁睁地关注着你们的行动啊!
  陈贤忠将叼在嘴里的烟拿掉,应了一声:哦,我知道了。
  吴副县长:余书记昨天还对我说,“龙泉乡有老周和小陈料理,你尽管放心”。小陈啊,这可是领导对你们的信任啊!
  陈贤忠:谢谢领导对我们的信任!
  吴副县长:小陈啊,你想想,能给老区丢面子吗?能令那些从龙泉乡走出去的领导失望吗?我相信你们绝对不会。
  
  画外音――
  高帽子一戴,自然就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你按照他所设计的路线走下去。可是,陈贤忠不是那顽劣的孙猴子,也不会眼馋观音菩萨那耀眼的金箍子。
  
  2
  上午。
  龙泉乡烟站。
  李昌龙也面临着同样的困窘。烟草局那个操着公鸭嗓门的局长,在电话里强硬地责令他:你一定要想千方、设百计,将明年的烤烟种植面积落实下去。
  李昌龙:落实不落实,当地政府说了都不能上算,还得以百姓的接受能力为准!
  话筒里:你说什么?
  李昌龙:你烟草局和龙泉乡只不过是生意场上的伙伴关系,根本就无权指手画脚!
  话筒里的声音有些颤抖:你……
  李昌龙:我李昌龙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烟站站长,谁能让你吆三喝四?
  
  镜头超前――
  晚上。
  陈贤忠的寝室里。
  刘畅:无论怎样解决,都得问问土地是否承受得起?
  陈贤忠:龙泉乡种植烤烟十余年了,大部分土壤显然已经开始蜕变,所种植的烤烟远不及当初的生长态势。
  李昌龙:近年来,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都比从前相差甚远。很明显,烤烟这玩意儿在龙泉乡已经没有前些年吃香了。
  周卫民:就连那些曾经在烤烟种植上尝到了甜头的人们,也开始思考如何退钩,摆脱烤烟的桎梏,而力求谋取新的发展前景。
  陈贤忠:然而,将种植烤烟的指标强硬摊派,使得谁也退之不脱。
  刘畅:那就犹如那咬上了鱼钩的鱼儿,鱼钩是弯的不说,而且还有倒刺儿;不将鱼钩拽断,即使是有通天的本领,恐怕也是在劫难逃!
  周卫民:目前,烤烟种植在龙泉乡已经受到了排斥,如果处理不当,将会造成乡政府和百姓之间的矛盾,稍有不慎还会使矛盾激化。
  陈贤忠:厚善老爹的事情,并不仅仅局限于龙泉村,而是体现了龙泉乡、乃至整个康西县,关于烤烟种植所不能忽略、不能掉以轻心的问题。
  周卫民:是啊!如果不及时地妥善处理,势必会引发民变。
  陈贤忠:别听吴副县长说得那么轻巧,别的乡镇都如实的落实下去了――真的都落实下去了吗?
  李昌龙:吹牛又不犯法,爱怎么吹就怎么吹!更何况他是领导,他不承认他的这种做法是吹牛,而是解释为――工作中的一种策略。
  刘畅:就如大人哄小孩――看那孩子多灵性,能自觉地将垃圾扔到垃圾堆上,你可得向他学哦!
  周卫民:烤烟种植和其他的任何事情一样,倘若有甜头可尝,不须你哄,人们也乐意干。
  刘畅:问题是,甜头已经被人尝过了,后面不仅不甜,甚至于苦涩难咽。
  李昌龙:谁的大脑如果有毛病,看他是否愿意舍甜而去吃那苦涩难咽的东西?
  
  镜头回归――
  晚上。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对陈贤忠:我们只能根据自身的条件去落实上面的指标,而不能违背现实去那不切实际的事情。
  陈贤忠:我也是这么想的。
  
  3
  晚上。
  龙泉乡院子里。
  周卫民的寝室里。
  陈贤忠:作为龙泉乡的党政负责人,我们首先考虑的应该是百姓的利益。
  周卫民:尤其是厚善老爹这类人,更不能让他们受到无谓的伤害。
  陈贤忠:他们是这个生存空间的弱者,也是为这个时代的腾飞与崛起流过血汗的功臣;是那贫困的日子,祖国和人民为了摆脱贫困,艰苦创业的缩影。
  周卫民:是啊!他们理该受到社会的关怀、受到人民的尊敬,更是当代青年学习的楷模与典范。
  陈贤忠:如果掌管着一方命运的党政机关,对那些曾经为这个时代的腾飞与崛起流血流汗的残废功臣不但不给予温暖,反而顺应某种单厢的利益为难他们、加害他们,那可真是应了一百多年前雨果在《悲惨的世界》里的说法,“人民不仅不对为这个时代的腾飞和进步起着推动作用的功臣知恩图报,反而蓄意加害,那可真是忘恩负义啊!”
  周卫民:李文汉和李文高这班人,不就是那忘恩负义的典型代表吗?尽管他们是出于私愤,可他们是打着政府的旗号去胁迫人民的功臣啊!
  
  4
  晚上。
  龙泉乡供销社。
  冬天的夜晚,凄清而寒冷。那些惧怕寒冷的人们,早已钻进了被窝,有的恐怕已经进入了梦乡。龙泉乡供销社,连上做饭的大师傅,总共只有五个人。这五个人都别无嗜好,天寒地冻,晚饭一吃,各自早早地睡觉。此时此刻,龙泉乡供销社显得格外寂静。
  马廷山瞅了一阵子何维仁的房间,见里边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他放轻了脚步,朝那熟悉的房间摸去。将近门槛,他轻轻地咳嗽一声,房间里立刻响起了回应。马廷山心中一阵狂喜,轻轻一推就进了房里。
  女人轻轻地问:怎么到这时候才来?
  马廷山也压低了嗓音回答:周卫民那老杂种刚刚睡下哩!你当我不急吗?
  女人:你还有个怕处?
  马廷山:谁怕他呀!懒得跟他一般见识。
  女人:你就可劲儿地吹吧你!
  马廷山也不吱声,而是只顾扒裤子。
  刚钻进被窝,女人立刻叫苦不迭:哎哟,冰死了!
  马廷山:什么时候了,夜里不冷?
  女人:冷还想这事儿?
  马廷山:这不都是为你吗?
  女人:得了吧,不知道有多少,还都是为我?
  马廷山又不吱声了。他急着翻身上去,却又不能遂愿,弄得女人颇为扫兴:蔫里巴几的,瞎磨蹭什么呀?硬了再上。
  马廷山也萎靡颓丧:来时还硬得像周卫民,妈的,轮到上阵,又变成蔫里巴几的陈贤忠了!
  女人娇嗔地打了他一下:就你缺德,再好的话,也叫你说得不成文了!哎呦呦,焐热了再上,冰死人不说,像只蔫茄子,蹭上蹭下蹭得人怪不是滋味,还不如我自个用手舒爽!
  马廷山:上来了就不能下去,就如我的职位,当了部长当乡长,只能前进,不能后退。你不是知道吗?这就叫做‘狗蹭犁’,蹭蹭就进步了,就成了周卫民了,就梆硬了!
  这回女人没有打他,反而嬉笑着:等你进步了,我就被你压扁了。
  马廷山:不会,我悠着点儿就是。
  女人:不能悠了,悠得人发急。
  马廷山:那你帮帮忙吧。
  女人笑着拧了他一下,为他代劳。他也觉得有点进步了。女人也不再那么难受了。
  
  
  5
  镜头超前――
  晚上。
  陈贤忠的寝室里。
  李昌龙对刘畅:马廷山名为乡长,却是正事不干,尽干那些不是事的事儿。
  陈贤忠:自从那次酒后戏耍,险些令张重武再度伤人之后,那类事情他也确实干得少了。
  李昌龙:可是,斗地主画王八的事儿,他那是婊子接客――经常的。
  刘畅笑了笑:就你会比喻。
  李昌龙:是吗?还有哩!那马廷山对于喝酒,他也是狗子断不了茅坑的路,见天喝得稀里糊涂。
  刘畅笑着摇了摇头,掏出烟来分撒。
  李昌龙将烟接过:至于酒后爬上那有夫之妇的床铺,就更是他借酒发挥的拿手好戏。卫红莉自然是他玩“狗蹭犁”游戏的最佳搭档。
  陈贤忠:哦,卫红莉是康西县黄寨乡人,三年前随丈夫调到龙泉乡供销社。
  周卫民:那卫红莉她年龄不及三十岁,模样平平。
  李昌龙:别看她模样平平,浪劲儿却忒大。卫红莉和马廷山一见如故,俩人如发情的狗,很快就连上了。
  刘畅:可以想象,这种女人,原本就是那类水性杨花的狐骚货色!否则,马廷山又岂能轻易上手?
  周卫民:何维仁既怕老婆,更怕马廷山。怕老婆并不是他何维仁的专利,这几乎是如今的特色。至于他怕马廷山,那就更是人们司空见惯——流氓加无赖一旦得势,懦弱的草民就得遭殃。
  李昌龙:他何维仁虽然不能和普通草民相提并论,可是,一旦遇上流氓加无赖的马廷山,就算是他何维仁不是孙子也得装孙子!否则,马廷山这流氓加无赖的乡长,准会叫他立马卷铺盖滚蛋!
  
  6
  镜头回归――
  晚上。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吧嗒着旱烟,锁起了两道浓浓的眉毛。这时,他将烟雾吐出:就这么办!
  
  画外音――
  白天。
  周卫民怀着深深的愧疚,马不停蹄地以一个党委书记的名义代表龙泉乡党委和乡政府,为一个在修建公路的工程中因公致残的孤寡老人办理了《残废证》。以这种形式办理《残废证》,自然是不会有太多的阻碍,相关手续都是周卫民做主办理,年龄这栏却留下了空白。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厚善老爹到底是何年何月出生。
  
  镜头超前――
  晚上。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对刘畅:张重武还是马廷山的酒友。或张重武请他,或他请张重武——如搓麻将,你来我往,打得火热、处得黏糊。
  李昌龙:张重武还是不长记性,酒过量了以后总爱找人摔打摔打。武装部里的一班兵们早已被他摔打得有几个轮回了,他在周书记的面前立正站好也不下十次八次。
  周卫民:立正那会,不管我说什么,他都能底气十足:“是,周书记。”
  刘畅笑了笑:不用说,临了,还不忘敬上一个标准的军礼。背过面,就另有一副模样。
  周卫民:是啊!每当我一想到那不争气的张重武,心里就堵得慌,那旱烟锅也就吸得不那么顺溜了。
  刘畅:幸亏有一个善解人意的陈贤忠,总能及时地为您说些宽心的话儿解解愁闷。
  周卫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样捋顺那常常堵住心口的闷气?
  刘畅:那张重武他难道就不知道悔悟?
  周卫民:张重武呢?酒醒之后也常悔,悔不该喝那么多酒,更痛悔不该酒后胡为。
  李昌龙:悔过归悔过,一轮到有酒,就又是欢喜得眉飞色舞、欢喜得忘记了自己的那德行。
  周卫民:是啊!他就是这样,错了也知道悔,悔过了却又要去错,在错与悔的交替中以酒度日。
  刘畅:我想,您周书记也知道他张重武的心里憋屈。不是吗?一个堂堂的中校副团长,被贬到这个山旮旯里来当一个龙泉乡的武装部长,那种别扭劲儿是可想而知的。
  周卫民:可是,光别扭借酒浇愁,也不是个办法呀!有能耐干出点成绩来,升到县里去当武装部长,不就扯平了吗?
  刘畅:我知道您周书记是个爱才惜才的人。余耀华不是您扶上去的吗?陈贤忠不是您硬从学校里要来的吗?就连他张重武,也是您念在他一个中校副团长,仅仅只是摔跤误伤了人就被勒令转业,实在是冤屈!二话没说,就将他领回来了。
  陈贤忠:你如果能够安分守己、不生是非,即使是什么成绩也做不出来,周书记还是会体谅你张重武心中的冤屈;也会蹲下身去,让你踩在他的肩头,把你往上递一截。
  周卫民:这些话,我也当张重武说了,可他除开“是”和敬礼,屁事儿不管。
  
  镜头回归――
  白天。
  周卫民:奇怪呀,怎么连户籍上都没有厚善老爹的名字呢?
  
  7
  晚上。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猛然想起了十年前许先智说起的那个拄拐之人,就是厚善老爹!
  
  时光倒流――
  龙泉乡乡政府食堂。
  傍晚,许先智从外面回来,突然对这班正在吃晚饭的乡干部嚷嚷:撞上鬼了,真是撞上鬼了!我怎么也没有想到,龙泉峡里居然还住着人。
  人们不约而同地停箸愣神,个个面露诧异。
  许先智微张双臂,做出一个拄拐杖的样子,神情逼真地描述:拄着一副拐杖,格歪格歪吓我一大跳!我还当是鬼呢,拢身细瞅是个人。
  李文汉将碗往桌子上一顿,愤懑地怒吼:疯了,准是疯了!我就住在龙泉岭,哪儿有人?那儿没有人,我能不知道?龙泉峡里能住人?除非你这号神经巴几的活鬼老爱往那儿跑,那种鬼不生蛋的旮旯里,恐怕连鬼也懒得去了!
  许先智竭力辩解:真的,是人,不是鬼。我还跟他唠了好一会儿闲嗑哩!
  李文汉惊诧不已。众人也都睁大了惊奇的眼睛。
  余耀华:龙泉峽两岸,飞岩陡壁。一条幽深的峡谷里,常年难见阳光,处处阴森恐怖。别说峡谷内无处盖房,就算是有地方能盖起房子,也是无人敢住啊!
  李文汉对许先智:疯了,简直是疯了!弄得人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
  
  镜头回归――
  晚上。
  周卫民的寝室里。
  周卫民吸着旱烟认真地思索:可当时,李文汉硬是变着法地将其掩盖过去,而且还将许先智赶出了龙泉乡。看来那李文汉和李文高可真是用心深远,阴险之极啊!
  
  8
  画外音――
  白天。
  周卫民立即责令有关部门增补厚善老爹的户口。他还分别通过电话,责令龙泉乡所属的各党政机关,对落实烤烟种植面积要切实做到实事求是。要根据农民承包的土地面积,在满足了基本口粮田的情况下酌情分配指标;而不能强迫百姓干他们不愿意干的事情。他还一再强调各村组必须尽快地对那些孤寡老人的详细情况报到乡政府,便于统筹计划、统一安排。更不允许任何人以任何名义,强迫孤寡老人种植烤烟。
  周卫民决定亲自将《残废证》送到野人居岩屋。他要去会一会那个固执得令人琢磨不透,而且还没有国籍的怪老头!
  
  早上。
  周卫民心里盘算:从乡政府到野人居岩屋,走小路不过三十里路,花一天的时间往返,并不怎么吃力。要在从前,中午到李文汉家里吃顿饭、歇歇脚,根本就说不上累。可是,一想到李文汉干的那些事儿,心里就憎恶!怎么能够端他李文汉的酒杯呢?
  他想来想去:只有坐车才省时省力,来回也可以少走近四十里路。
  然而,周卫民吃了早饭将旱烟锅吧嗒了好一阵子,总觉得不便开口。
  直到司机小唐在车里等得发急了催他:周书记,快上车吧。
  周卫民这才明白,
  陈贤忠已经为他安排妥当了。
  周卫民笑眯眯地对陈贤忠:那我就借用一天。你已经累了这些日子了,也应该在家里歇息一下了。
  这叫什么话呀!龙泉乡仅此一车,党委书记为一个残废的孤寡老人奔波辛劳,还要说“借用一天!”这一“借用”,弄得陈贤忠简直无地自容了――自己什么人哪?还真享受起了专车的派头?党委书记却只能“借用”,这岂不是受到了如今世道的风化:儿子是爹,爹是儿子,倒了头吗?
  
  画外音――
  不错,陈贤忠享受专车的特权,是周卫民在党委会上拍板定音。因此,弄得马廷山至今耿耿于怀。那马廷山,如同一个游手好闲的纨绔子弟,领工资时他会要钱,办起事来与他无关。
  但是,规定还特别申明,有特殊情况可以动用此车。一个快六十岁的党委书记,跑那么远的山路,难道还不算情况特殊吗?换了马廷山早已咋呼开了,还有不好意思开口“借车”的道理?
  
  9
  上午。
  龙泉乡乡政府院子里。
  龙泉乡武装部。
  招兵工作正紧张而繁忙地进行……
  
  10
  上午。
  龙泉乡党委办公室。
  刘良华:如今这山区的武装部长,除开冬训和征兵,几乎没有什么可干,也就常常被人遗忘、遭人冷落。
  史进春:征兵工作,本身是一件极其严肃的事情,却被某些不法之人变相地扭曲成了一种买卖。
  刘良华:即使是被扭曲成买卖,在都市、在平原、在经济活跃的发达地区,行情并不怎么景气。
  史进春:可是,在我们这贫困而落后的山区,那可是香得嘣脆。
  刘良华:据说今年的征兵指标早已下达。全乡十二个村,共计十名新兵。
  史进春:体检合格的却有二十名,多余的十名怎么办?
  刘良华:不难想象,如斗牛场上的角逐,谁胜谁负全看本事。
  史进春:于是,打砣的、请酒的、递条子说情的、打电话开后门的,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史进春:张重武注重“武士之道”,尤为注重身体保养,不乱睡女人。
  刘良华:否则,那送上门的野味,还真是有得一尝的了。
  史进春:十名指标,已经有八名是“关系兵”,剩下的两名则公开拍卖,谁去谁不去?全看谁出的价钱好。
  
  11
  上午。
  龙泉观下。
  龙泉峡。
  野人居岩屋。
  岩屋前,周卫民将《户口簿》和《优抚证》郑重地交到厚善老爹的手中:老爹,您一定要保存好这两个证件,如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您尽管去找我,我一定尽量解决!
  厚善老爹握住周卫民有力的大手:谢谢你,周书记!您工作那么忙,还能够腾出心思来关心我这么个早已被人遗忘的糟老头子,实在是不容量呀!
  周卫民:谁说您早已被人遗忘啊!李文高摊派烟叶种植面积不是还记得您吗?
  厚善老爹哈哈大笑:提他干嘛?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只当是他跟我开了一个玩笑。
  周卫民:谢谢老爹的大度!保重,老爹!
  周卫民说不下去了。他一扭头,离开了厚善老爹的岩屋……
  
  12
  上午。
  龙泉乡党委办公室。
  刘良华:张重武刚从部队转到这龙泉乡担任武装部长,对地方武装门道一窍不通。
  史进春:前任部长马廷山却深谙此道呀!什么师傅,就能带出什么徒弟。估计张重武也学得差不离了!
  刘良华:你还别说,还真被你说中了。
  史进春:怎么回事儿?
  刘良华:那天我见马廷山不厌其烦地对张重武授以技艺――非亲非故的,就认这个!
  史进春:什么呀?
  刘良华:从马廷山那搓动的两个指头上,你难道不明白吗?
  史进春:哦,我明白了,“这个”所指的就是钞票。
  刘良华:张重武不蠢不笨,自然也就心领神会。
  
  13
  上午。
  野人居陡峭的小路上,周卫民听见厚善老爹的呼喊声尾随而来:周书记,您走好!
  周卫民停住脚步,扭转身体,朝厚善老爹叫喊:老爹,您保重!
  他擦了擦酸涩的眼睛,解开上衣纽扣,手扶石壁,吃力地向上攀登……
  
  14
  上午。
  龙泉乡党委办公室。
  史进春:偏有那不服邪的熊仁杰,砣不打、酒也不请,还要尽义务送子参军、企望保家卫国。
  刘良华:张重武当然不会那么轻巧地让他熊仁杰送子参军,更不会让他的儿子保家卫国。
  史进春:听说那小伙子名叫熊建勋,高中毕业,五官端正、体格也棒,怎么看都是个好兵。
  刘良华:但是,他爹不打砣子、不请酒,就不是好兵!
  史进春站在窗前:弄得不好,怕是要出乱子啊!
  刘良华:不用担心,周书记自有安排。
  
  15
  上午。
  荣家饭馆。
  熊仁杰来到张重武的跟前:你今天得给我一个说法。
  张重武醉眼惺忪,借酒壮胆:我给你什么说法?
  于是,便各执其词地理论开了。
  
  16
  上午。
  周卫民来到吉普车跟前,李文汉已经恭候多时了。
  李文汉对周卫民:老周快屋里坐,这出了一身汗,快到火笼屋里烤一烤,小心着凉了!
  周卫民拉开车门冷冰冰地回答:我周卫民没那么娇气!
  兰彩凤:哎,周书记,饭已经做好了,要走吃了中饭再走吧。
  周卫民:我还有急事!
  于是,他阖上车门……
  
  17
  上午。
  荣家饭馆里。
  熊仁杰与张重武的这一理论,就不那么体面了。
  张重武:我堂堂龙泉乡的武装部长,还要听你一个平头百姓的教训?当真背时倒霉连放屁也能把裤裆冲开遮不住丑了!中校副团长当不成,来到龙泉乡当这个武装部长,听周书记的教训那是正当,听党的话嘛!
  郝干事:是呀,周书记是党委书记,是代表党对我们讲话,我们谁都得听。张部长不听不行。
  张重武对熊仁杰:可是,你一个平头百姓,你算老几?既不是葱,也不是蒜。你是黄瓜、你是扁豆,淡巴巴的,一点味道也没有!
  不曾想,这既不是葱,也不是蒜的角色,居然是一只辣得呛人的朝天辣椒:我当然非葱非蒜。我是人。我是共和国的公民。
  张重武:那又怎么样?
  熊仁杰:我有送子参军报效祖国的义务。我有资格享受送子参军的合法权力。
  张重武哈哈一笑:他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熊仁杰:那当然。只有你才是葱、是蒜不是人!
  张重武:你……
  熊仁杰:你什么你?你凭什么不要我的儿子当兵?
  张重武:就凭我是武装部长!
  熊仁杰:武装部长!噢,原来你不是人!
  武装部里的这班兵们既不阻拦,也不化解,更不便相帮。再说,凭张部长那堂堂中校副团长的能耐,在这小小的山眼里,只能搁滩,不会翻船。
  
  18
  上午。
  龙泉观。
  龙泉观下的龙泉岭。
  吉普车如一头脱缰的烈马,在龙泉岭这条简易的山路狂奔乱颠,周卫民还嫌太慢:加快点!
  小唐:周书记,就这车现在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不能再快了。
  周卫民叹息一声:都是穷给闹的!不然,如果是辆新车怎么会这样?
  
  19
  晌午。
  荣家饭馆。
  画外音――
  张重武理论上显然不济,他注重武力。要不,怎么会叫张重武呢?
  
  张重武对熊仁杰:有本事我们出去较量较量!
  熊仁杰:较量就较量,难道我还怕你不成!
  他们由屋里来到屋外。张重武脱掉外套信手一扔,郝干事立即接住。
  张重武挽起衣袖向熊仁杰冲了过去。
  没想到,那看似单薄的熊仁杰,腾挪躲闪,相当利亮。但他只是防守,不见反攻。游鱼般地绕着张重武身前身后转悠,转悠得张重武晕头转向、转悠得张重武如同一只被耍的猴子,瞻前顾后地左躲右闪。
  熊仁杰和张重武的这顿戏耍,引得一班人纷纷涌到这荣家饭馆门前看稀奇、瞅景致。
  张重武虽然使出了浑身的解数,也未能捞到熊仁杰的边。而那熊仁杰的拳脚,却接二连三地朝他的要害部位袭来。但是,每次却又偏偏在毫厘之差之际,快捷地撤离。也不知是那熊仁杰的胳膊略短,还是他运力稍欠,总差那么一丁点打不到实处。弄得张重武连连惊骇不已,实际上却是虚惊阵阵。
  
  20
  晌午。
  吉普车总算是来到了龙泉观下的主路上。
  周卫民对小唐:再可以开快点吗?
  小唐:我刚才已经是最快的了。不过,这路平坦一些,也是一溜的下坡,速度肯定会快一些。
  
  21
  晌午。
  荣家饭馆门前。
  张重武觉得不妙,知道遇上了劲敌,便急呼兵们帮忙。
  兵们早已看出了他们的部长技不如人,却又不敢相帮。一是怕和上次对马廷山一样,多管闲事屈招打;二是这事儿如果让周书记知道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既然部长已经屈尊求援,不说偏袒相帮,围上去助助阵,吓唬吓唬总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熊仁杰见武装部里的那班兵围了过来,便忙里偷闲地吩咐儿子:娃,快去找周书记,打电话给你姑父!
  一听“周书记”已经是令人胆怯,再让周书记打电话找娃儿的“姑父”,那定然是个重量级的人物了。
  兵们相继驻足。
  张重武也甚是惊诧:你姑父是谁?
  熊仁杰:不是我姑父,是我姐夫你姑父!
  熊仁杰说完,不禁笑了。
  张重武被人占了便宜也不觉得,他也顾不及觉得。
  他紧接着又问:你姐夫是谁?
  熊仁杰巧占便宜:你姑父是汤司令!谁不知道你姑父、我姐夫是汤司令?
  武装部里的一班兵们哄然大笑:汤司令是他姐夫?
  一个兵急急地抢过话头:国防部长还是我姐夫哩!(语音刚落,发觉吃了暗亏,急忙改口)哦不,是你姐夫。
  张重武也认为熊仁杰牛吹:军分区司令员的内侄当兵,直接内招不是更便当吗?干嘛要脱裤子放屁,多费手脚?
  
  22
  晌午。
  吉普车开到荣家饭馆门前急刹车。
  周卫民刻又容缓地将头伸出车窗外大喝一声:住手!
  随着一声断喝,张重武立刻立正敬礼;熊仁杰也终止了戏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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