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打水陆惠生惩慧捣（1）

　　老和尚同净慧法师商谈打水陆之事已定，回到了临济寺。僧俗二众一齐把老和尚围着了，问水路法会的情况怎幺样，有好的消息吗？老和尚满面笑容，喜欣欣地说道：“水陆之事已经得到了中国佛协的大力支持。佛协在佛家刊物将禅宗道场举办水路法会盛大喜事给了名山大寺作了广而告知，《法音》又复刊登：海外法师在河北省石家庄正定临济禅寺举办水陆道场，因缘殊胜，欢迎各名山长老，僧众踊跃光临，功德无量。”合寺僧众同了在家弟子皆大欢喜，奋发学习敲打唱念，以备法会为寺院争光。天下丛林得此大好消息，深知此次北方水陆法会对于海峡两岸的友谊至关重要，一时里四方响应，出家人纷纷前来挂单，随喜功德，络绎不绝。客堂接应不暇，老和尚叫徒弟慧生到客堂帮忙，一天到晚地登记不休，连晚课也不能参加了。慧捣却心花怒放，见游客突增，高兴得了不得，功德箱布施钱钞一天比一天多，连外汇券、美元都有，馋得他心里痒痒的，斜个眼珠子像猫见老鼠似的紧紧盯着功德箱不放，若是香客多时就装做若无其事样子干别的事，洒水，拖地，烧香，时不时敲几声木鱼，念几句佛号，表现得非常虔诚。都说慧捣到底是善财童子转世，帮助观音菩萨度化众生的。
　　老和尚令化子白日里停止刮大粪，夜里人脚静里再掏茅房，以免熏着游客，影响寺容，要好好地发扬文明，这样功德更大。化子欣然乐受，变成了夜游神，看没有星星月亮的阴黑里秉烛掏粪，心里祈祷，千万不要把玉皇大帝熏迷糊，牛郎织女熏离婚，星月坠落天河的水变臭了；更不能把人间男女都变成混蛋大臭虫了。所以他非常敬业，想能有感动老佛爷表扬他的几句，给个光彩希望。不知从哪里来个小狗狗，脖子里拴个铜铃铛，似乎知道化子孤单叮叮当当前来陪伴似的。化子却认为这个小狗是因那狗居士善根深厚，死也护持寺院，所以显灵来了的。小狗跟在化子屁股后，喤喤朗朗往厕所跑去，看来臭味对狗很有诱惑力。化子掏粪，狗儿扒着粪桶样子要尝鲜，化子对狗道：“你还信佛哩，一点不懂规矩，处处光想占便宜，当官了你也是个贪污犯！”化子说着，拿粪瓢往狗头上扣，小狗狗吓得叮叮当当窜跑了。
　　客堂登记本子一天能用两三本，忙得不亦乐乎。知客师只好给公安局陆队长打电话，说出家人都是好人，不要多此一举登记了，但没得到许可。公安陆队长却说知客道：“好人坏人头上没贴贴，不能看外表。五台山曾出现过的出家人的人命案事件，实为前车之鉴。不仅登记，而且要严格登记！”老和尚在一旁说道：“小心没大差，听公安局的没错。”为了寺院的安全起见，客堂遵命，就登记得更为严格了，也就更加繁忙了，连吃饭时候也得换班。于是，请示老和尚找俩帮手。老和尚令慧僧、慧明帮忙执事，登记格外上心了，地址、僧腊（出家受戒时间）、俗名和法名，不许漏掉一个。
　　1，五台山。
　　显通寺：释谱方，男，35岁，繁兕人，俗名，李红朝，僧腊4年。
　　释谱应，男，27岁，金沙滩人，俗名，信记绿，僧腊6年。
　　释大海，男，42岁，太原人，俗名，记朝伟，僧腊10年。
　　释能行，男，17岁，阳泉人，俗名，王巧深，僧腊3年。
　　释宽静，男，78岁，保定人，俗名，石宽仁，僧腊61年。
　　殊相寺：释法道，男，52岁，西安人，俗名，耳东严，僧腊34年。
　　释莲觉，男，30岁，成都人，俗名，龚大雷，僧腊11年。
　　塔院寺：释寂定，男，82岁，山东人，俗名，陈卫国，僧腊，61年。
　　释正道，男，21岁，广西人，俗名，顾长发，僧腊，5年。
　　以及其它寺院僧众共有20多人，光临禅寺，参加水陆法会。
　　2，普陀山。
　　普济寺：释慜生，男，40岁，沈家门人，俗名，李敖海，僧腊15年。
　　释慧忍，男，47岁，宁波人，俗名，苏阿机，僧腊，27年。
　　释脱苦，男，56岁，云南人，俗名，聂东晨丰，僧腊39年。
　　法雨寺：释远道，男，42岁，江苏人，俗名，齐宝雄，僧腊16年。
　　释忍庆，男，32岁，河北人，俗名，理忍庆，僧腊7年。
　　紫竹林：释虚空，男，85岁，香港人，俗名，李嘉义，僧腊70年。
　　释道乐，男，57岁，西沙群岛人，俗名，由简子，僧腊40年。
　　以及其它寺院共30多人共到正定。
　　3，九华山。
　　化城寺：释弘梵，男，72岁，星加坡人，俗名，泰吉，僧腊51年。
　　释纯陀，男，59岁，印度人，俗名，陀马宁佛，僧腊51岁。
　　释净土，男，65岁，缅甸人，俗名，西哈努里，僧腊，40年。
　　甘露寺：释演法，男，66岁，浙江人，俗名，单秀峰，僧腊47岁。
　　释法宝，男，29岁，黑龙江人，俗名，沈义阳，僧腊8年。
　　释佛僧，男，45岁，云南腾冲人，俗名，陈明光，僧腊20年。
　　以及其它寺院僧众共80多人，参加水陆法会。
　　4，峨眉山。
　　华藏寺：释觉醒，男，38岁，福建人，俗名，杜荣威，僧腊18年。
　　释妙宝，男，70岁，天津人，俗名，温玉德，僧腊51年。释道济，男，48岁，长春人，俗名，金效共，僧腊27年。
　　以及其它名山大寺僧众共二百十多号人，有黄衣的，灰衣的，紫衣的，还有穿红衣头戴金色志公帽是喇嘛，都来参加水陆法会，参加水路法会的还有太行山丹霞寺、桐柏山太白顶的高僧们，欣然响应，荣临禅寺。
　　中国佛教协会应美国东海禅林院托付，送来水陆法会所需之物，如帐篷、法衣、手炉（如意形状，可插一枝坛香水陆绕佛专用）、法螺、法鼓、幢幡等等，一应俱全。
　　定于农历六月二十六吉日启动水路法会道场。海峡彼岸台湾吉隆寺大德高僧衢坛法师为超度自己恩公特意来大陆举行水陆道场，对祖国统一有着重大意义。二十五日，由中国佛协领导及省宗教局统战部一起到石家庄机场迎接衢坛法师的到来。从飞机场到正定一路所经过的大街小巷，插遍了鲜艳的佛旗，表示热烈欢迎。在一片锣鼓声中，一溜十多辆高级轿车头戴大红花向正定缓缓驰去，所经之处，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临济寺院铺满了猩红地毯，数十个帐篷设为法坛。法坛分为内坛和外坛，外坛以梁皇宝忏为施主超度；内坛以弥陀经忏悔文，瑜伽焰口为十方孤魂超度。每个坛里，白色的油光漆高腿大桌，供着西方三圣，摆满各种供果。两根大白蜡烛插在红铜蜡签上，两排十多个座位摆得整齐，中间那九品莲台银光闪闪，好不庄严。
　　临济寺的水陆法会开始了，掀开了禅净交融辉煌的一页。水路法会盛况空前，非常隆重。海峡两岸宗教文化和人民的亲情血浓于水，高僧大德和名山长老欢聚一堂，畅叙道义。
　　净慧法师代表中国佛协情深义重阐述了两岸人民的血肉关系，台湾回归祖国人心所向，大势所趋，就像游子必然回到父母的怀抱。
　　老方丈头戴五佛冠，身披福田衣，外罩金丝袈裟，擎杨枝净水，法坛洒净。慧生打着遮阳伞，伴护左右。
　　海内外大德高僧和所有僧众，尽皆佛衣规整，福德庄严，依次列队。几百号僧人高擎经幢和幡葢，击钹敲铙，笙箫管弦，法螺鸣奏，绕着正定古城念诵千手千眼观世音菩萨大慈大陀罗尼神咒，山呼海啸一般。大街小巷扯起黄色横批，红字写着：热烈欢迎海外大德高僧在临济禅寺举行水陆法会。所到之处，善男信女，手举佛旗，夹道欢迎。鞭炮齐鸣，掌声雷动，佛教历史的名城渴望已久的幸福时刻，终于来到了。
　　且说外坛，依仪《梁皇宝忏》。梁皇宝忏是历史上梁武帝请高僧救度他的郗氏夫人脱苦。郗氏生平不信因果，毁谤佛法，忤逆人伦，咒天骂地，嫉妒嗔恨，饱啜鱼卵，饫腴无止，造下重罪，死后堕蟒蛇之身，受虫啮蚁噬之苦，托梦武帝请神僧救拔。武帝却恰恰相反，笃信佛法，恪守因果，诵经拜佛，也做相同之梦，甚是觉奇，入梦数次皆同一样，其事深信不疑。又梦仙人当请大德高僧为超度救拔定能使郗氏脱果报之奇苦，舍蟒身而得仙体，超地狱而生天界。帝问如何寻得高僧？又予点化识别高僧之法，当于衢路埋《金刚经》有到此磕头礼拜者即为高僧，可救郗氏于水火。当与十字大道中心出果埋《金刚经》一部，招天下高僧到京作法。武帝居高观之，数千僧众端是威仪无比，无奈路过无感，叹说：“天下何有高僧之事？”就在泄气之时，忽然看见有个衣着褴褛头陀（苦劳僧）佝偻驼背，脓眼眵模糊，满脸灰尘，急忙跪到埋经之处，叩拜不已。有监护问道：“大德何以如此？”头陀答道：“此处有佛，塔，经矣，故当礼拜。”武帝大喜，遂将僧众驱逐，独留苦劳头陀为师，拜谒方知是志公禅师。当即施法超度。
　　禅师洗簌沐浴，茶饭不沾，稳坐高台，闭目入定数日。武帝不明其故，心急火燎，疾呼问事。禅师出定道：“帝王与凡人异，非引磬而扰我，当是郗氏拽我衣玦欲脱苦海，你这一扰，复堕狱坑，再无可奈何了。”武帝复求，是故，志公为作《梁皇宝忏》，为郗氏超度，仗佛慈力，除却罪孽，而升天界。后来梁武帝看破红尘，舍身同泰寺，削发为僧。留下佛教超度先灵之规仪。因此《梁皇宝忏》广为流传，沿用至今。十几名僧众，皆为水陆红色法衣，手持如意手炉，檀香袅袅，围绕释迦牟尼佛，不紧不慢地走步，念诵七佛圣号：南无毗舍浮佛，南无拘留孙佛，南无尸弃佛，南无宝像佛，南无宝香佛，南无当来下生弥勑尊佛，南无释迦牟尼佛……十几圈后，复归原位，念诵《梁皇宝忏》，悲悲哀哀，声泪俱下，感得施主屡发包儿，助得氛围更为悲壮。
　　内坛更有另番气像。
　　弘川法师主持坛场。法师身材魁伟，七尺有余，银盆大脸，没有胡须，身披金丝山河袈裟衣，头戴烨烨生辉五佛冠，给四生六道，胎暖湿化，动动之物的亡灵㗖进行荐拔和超度。诵经，拜忏，放焰口，悲壮动人。为那征战沙场，为国捐躯，马踏车轧，水溺病死，孤灯寒读，英榜不第，抑郁而亡，忤逆爷娘，不仁不孝……诸多亡魂，普施甘露味，大施门开，怨亲齐超度，回光返照来受甘露味……真是感天动地，灵感不思议，历史滚滚向前的车轮下的英烈亡灵法益同沾，了脱轮回，超生极乐世界。广大善男信女，都被水路法会庄严神圣的隆重场面深深吸引，感人心魂，在悲天愍地的拜颂氛围里，无不潸然泪下。出家纤尘不染，为人天师表。大慈大悲的情怀，沉重悼念为了中华民族的解放事业，赴汤蹈火，征战沙场，壮烈牺牲的英雄先烈，沉重悼念无始以来的父母兄妹惨遭横死和弱肉强食的亡灵，都要早日脱离冤冤相报苦海，超生祥和的极乐世界。人类是高级动物，有着聪明、智慧和伦理道德，应该平等友爱和谐幸福，为何要大睁眼睛尿床呢？战争连绵，恐怖枪杀，种种灾难此伏彼起？更有贪官污吏祸国殃民，嚷嚷不宁。愿佛力加持，水陆感应，人类尽早发现自己的良心，少点儿自私，多点儿奉献，推恩施惠，创造祥和而温暖的地球大家庭。吉祥水陆法会，为广大群生打造佛教丰富多感的视觉盛筵，倍受深刻的慈爱启迪，国家家庭其乐融融，幸福美满。木鱼嘚嘚，忏悔阵阵，悲悲腔调，感得天地也哀，连飞的鸟儿路过听着落在松树上不走，叫唤的声音如同哭泣。风儿之声也像在哭，澄灵塔的风铃也似跟着拜忏颂偈。香烟袅袅。灰蓝烟雾曲曲弯弯飘到天上结成云彩。内坛的诵经，焰口在法器的伴奏里更为感人。云彩越积越厚，下起蒙蒙细雨，天也哭了。昼夜不分，轮流换班，水陆法会的巨大灵感感应着正定古城。
　　整整十天，法会圆满地结束了。长老们聚集一堂，畅叙广利众生的菩萨情怀。谈禅宗，谈净土，最后达成共识：禅净不二，福慧双修，同登极乐。衢坛法师一行在老方丈的陪同里，参拜了柏林禅寺赵州老人的道场——柏林寺，受到主持僧的热情款待，交谈赵州老人的禅学意义。深得“吃茶去，庭前柏子树，干矢橛”禅机妙理，于临济义玄禅师的“棒喝”同属利根顿悟法门。又参观了赵州历史古桥。
　　赵州桥又称安济桥，坐落在河北赵县洨河上，横跨在37米多宽的河面上，因桥体全部用石料建成，当地称做“大石桥”。隋朝年间公元595——605年。由着名匠师李春设计建造，距今有1400年的历史，是当今世界上保存最完整的古代单孔敞肩石拱桥。赵州桥凝聚了古代人民的劳动智慧。法师大为赞叹，取出相机连照几张照片，把中华伟大的历史摄为永恒，连接着海峡彼此的情怀。台湾是祖国的宝岛，回归大陆，人心所向，大势所趋，不可抗拒。之后，又参观了应县的木塔。木塔造型精致无比，充分体现了古代建筑的精湛技艺。衢坛法师为祖国的辉煌历史，和中华民族的伟大，感到心情愉悦，题诗留念，诗曰：
　　泱泱华夏数千年，魏巍古建甚庄严。
　　历史沧桑经风雨，劳动智慧铸诗篇。
　　世界翘首仰东土，盎然大国伟风范。
　　宝岛回归祖国日，春色绚丽待明天。
　　衢坛法师饱览祖国山河无限风光，满载水路法会的圆满成果和大陆拳拳思念之情与炽热温暖，恋恋不舍离开了心爱的祖国，一路赞歌回到了彼岸。
　　临济寺自法会后，弘名远播，海内外游人络绎不绝，香火更为鼎盛。大雄宝殿以及各殿又加个功德箱，以满人们布施之愿。有的师父打完水陆觉与义玄禅是法缘甚深，不愿离去，挂单常住，临济寺僧气更旺。鲜艳的五星红旗在寺院上空高高飘扬，爱国爱教，信仰自由，高奏佛陀的篇章，展现太平盛世的新局面。
　　化子无论干什么活儿都有上瘾的毛病，掏茅房把大粪闻得只香不臭，将一片菜园子种出碧绿，高兴哼着：鞋儿破，帽儿破，肩头肉磨破。你笑我他笑我，刮粪挺乐呵。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哎嗨哎嗨……
　　慧捣高兴不已，表现更加勤奋，心里都是钞票，无时不想，瞅准空子，干他一把，发个大发财，回家盖楼，娶妻抱子，乐哉乐哉，阿弥陀佛。他每天全神关注，贼眼溜溜，盯着时间，准备下手。未知能否得逞，且往下看。
　　
　　注：临济寺从来没举行过水陆法会。此是朋友叙述江苏常州天宁寺水陆法会借用于此。特意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