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人伦亲情（二）

　　儿子诞生记
　　1981年6月9日，是我们系统培训讲座的日子。在那个年代，人们求知欲望很高，只要有培训、讲座，大家都积极参加。
　　清晨，我还在睡梦中，就被怀孕的妻子推醒。“我肚子痛，腰酸，是否快生了？”
　　“不是离预产期还有10多天吗？你再忍会儿。”
　　过了一会儿，妻子又说道：“腰酸得厉害，你陪我去医院看看。”
　　我一脸不悦。“今天难得一次专家讲座，你让我去听听好吗？明天再去检查。”她没吱声。
　　等我们起床后，她又觉得不适，腰酸痛得越加厉害。看到她眉头紧锁，额头渗出微汗，我也担心怕出事情。
　　“好吧，跟你去医院。”我推着自行车，妻子扶着车座，向总医院一路走来。
　　挂号的人多极了，妻子又难受得厉害。没辙，找姑姑去。姑姑是医院耳鼻喉科主任医师，是位老医生了，周围关系处得相当好。
　　我们突然出现在姑姑面前，她一愣：“交病了？不是说还有些日子吗？”
　　我们述说了早晨的情况。她说那就先找人看看。
　　随即带我们找到产科病房郝主任。
　　检查结果，问题不大。子宫已经微开，就是生产，至少也得下午5点以后。
　　“别折腾了，住院吧。”姑姑做主了。
　　我琢磨，她不至于这么快生产，先住院也好，有人照顾了，我就先听课去。
　　那时没有床位，护士就在观察室找了一个待产孕妇的床位，让两个人在一起休息。
　　安顿好了，姑姑叫我回家取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
　　紧张了一阵，却没事情了。我暗自庆幸。本来也没事儿，自己吓唬自己。我边骑车边想。
　　昨天晚上我们还看一场《庐山恋》了，散场后我们是从电影院溜达回家的，走了3里多路；
　　前天她还去菜市场买菜，往返走2里多路；
　　大前天，她自己在家里做了两床被子……
　　没事儿，大夫说了，临产前多活动对孩子和大人有好处。
　　老娘也说过，凭她老人家生育了七个子女的经验看我妻子，她怀的是女孩儿。女孩儿懒月，至少比预产期要晚六七天。
　　照此说法，就是住进医院也得呆几天才会有结果的……
　　边骑边想，边想边骑，就到家了。我想到的都装进网兜了：洗漱用具、洗脸盆、常用的换洗衣服、暖瓶、水杯、饭盒、吃饭用具等。
　　对了，带几盒好烟，晚上熬夜抽。还有那个小半导体，留着解闷用。
　　我喝了点水，吃了口点心，然后不紧不慢地回到了医院。
　　她住在哪张床，我还真的忘记了。
　　我直奔三楼大厅正中那间大房子，没有，都是孕妇在那儿，躺着的，卧着的，坐着的，四仰八叉的，弄得我很不自在地出来了。
　　再去隔壁找找，没有。
　　我没记错啊，就在这两间房子里。累晕了吧。
　　我又去护士值班的地方，小护士很热情，帮助我查找，一片片的翻着住院卡片找，没有……
　　怪了，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丢了！我有点着急了，拎着装有物品的网兜到处撞头，逢人就问。孩子没生，大人丢了，岂不怪哉！
　　三楼尽头手术室的门打开了。两个护士推着一个产妇出来，还有一位护士高举着吊针瓶子，走在前面。我小跑过去问她，你见到某某某了吗？
　　她回头一指，啊！我妻子躺在推车上，面色苍白，一脸疲惫。
　　这是怎么回事儿？
　　护士告诉我她已经生了，而且顺产。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我来回家里一趟，她就解决问题了。
　　我忽然想到，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六斤八两的大小子。”护士的声音里带着幸福的感觉。
　　我真是个幸福的人。
　　谁家生孩子，作为男人，不在产房陪着妻子呆一宿或几宿？我……
　　我深感内疚，觉得对不住妻子。
　　
　　宝宝诞生记
　　金秋时节，2011年11月14日这一天，我们的儿媳妇生下了你这个小宝宝。
　　你出生的前几天在妈妈肚子里可不老实了。我们焦急地询问刘院长奶奶，她让我们耐心等待。你妈妈生你的前两天，奶奶专门在家里伺候你妈，时刻准备着，一旦有动静马上送她住院。在那个周日的上午，我们全家和静姑妈把妈妈送到医院，等办完了入院手续了，我们的心才踏实下来。大夫过来嘱咐道：“按原计划下周一剖腹产。”
　　那天爷爷正要到学会上班。清晨，爷爷见没有动静，就放心地骑车上路了。
　　手机忽然在途中响起来，传出来你爸的声音：“大夫来查房，知道产妇没有进食，就决定为她做手术，排在第二个。”
　　“知道了。”爷爷到了学会马上向领导请假，转身便赶回了医院。
　　一进病房，里面挤满了人：二姑奶奶、老姑奶奶、你奶奶和你姥姥家的人。大家都暗暗地祈祷，默默呼唤着：宝宝，你要快快生出来，千万别让你妈受罪！
　　此时，你妈妈换衣服正准备进手术室，我见状急忙要回家给你妈做饭，奶奶说你妈产后要喝藕汁儿。我飞快下楼，到菜市场买了最好的莲藕熬制。
　　回家不久，手机便传来张扬大爷报的喜讯：“护士刚传出口信儿，你大孙子平安降生，五斤五两！”我想，现在要办的头一件事情就是直奔清真东大寺，向真主和他的使者报告消息，向阿訇包乜贴。我这是报恩，是感恩，是祈求，也是表达我最快乐的心情。宝贝孙子，我们耐心等待你多时了。你的到来一定会给全家带来幸福和吉祥！
　　你的初名是“梓铭”。桑梓之乡，铭记着你,我的宝宝快长大，将来做爷爷奶奶的好孙子、爸爸妈妈的好儿子。
　　你的乳名叫“帅帅”,一是盼着你长得帅；二是希望你将来成为帅才。
　　爷爷给你妈做饭，熬出最浓最香的藕汁儿，马上给她送到医院来。你知道吗？爷爷赶到了医院，不一会儿，产房里就传出来清脆宏亮的哭声——那哭声像一首澎湃的歌在医院走廊回旋震荡，仿佛向人们宣告：我们的帅帅出来了。我一下子怔住了，心里一紧，鼻子酸了，泪珠便顺着脸颊流下来......啊！我升级当爷爷了。
　　又过了一会儿，你妈正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身后另一位护士抱着你这个小宝宝。我健步上前，头一眼就看到你刚出生的模样：粗粗的眉毛，炯炯的眼睛，饱满的天庭，粉红的脸颊，尤其那元宝似的大耳朵，哦，我又一次激动万分，欢喜的热泪盈眶。护士长说：“10点58分顺产，男孩，重5斤5两，身高50厘米，母子平安。”
　　爷爷看着你和妈妈的身影进了病房。你知道吗？自从你钻进了你妈的肚子，我们就为你们劳神，开始，妈妈还能行动，后来你妈廋弱的身体就大腹便便了。我们都担心，你会把你妈坠倒。你妈妈可最辛苦，经过九月怀胎，你妈才顺利分娩。医院不给做B超，我们都做好了生女孩儿的思想准备，谁知道你竟是个大胖小子！爷爷喜出望外，至此爷爷兄弟四人每家都有了自己的孙子。这可是咱们家的福星高照呀！
　　护士阿姨抱出来了你这个胖小子，她们就如同美丽的天使出现在爷爷面前。看，她们高挑的身材、洁白的大褂，漂亮的脸丹儿透着喜气。她们给爷爷道喜：“这可是我们今天接生的第二个宝宝！”看得出，她们都美滋滋的，骄傲极了。年逾花甲的爷爷为白衣天使辛勤的劳动由衷的感动，发自内心地感谢她们，祝福她们。想当初你的爸爸诞生的那一刻，我正在路上，没赶上。可今天你从产房出来，我头一眼就看见了你，爷爷高兴极了！
　　可爱的小宝宝，爷爷用手机拍下了你的首次亮相。你的面世，给全家的生活增添了色彩，罩上了光环。我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快乐与幸福。而血脉延续，使命功成，又让爷爷深感今后责任的重大。爷爷将尽其所能，倾其所有，为宝宝创造最好的生活环境，给你最好的教育，给你最大的快乐！
　　望着手机里的孙子，爷爷似乎看到，奶奶正牵着宝宝稚嫩的小手，在花丛中行走。鲜艳的花，碧绿的草，湛蓝的天，火红的太阳，好亮好暖啊！
　　
　　
　　深夜，你拉着我的手
　　——写在帅帅百岁儿
　　
　　夜深了，你拉着我的手，舒心地熟睡着，找寻到了一种安全感。
　　我也找到一种感觉。深夜当你紧紧拉住我的手指时，你没有睡觉，是在玩耍；当你完全撒开手，不再拉住我时，你进入睡眠状态；只是在你似睡非睡的时候，你的几个手指不时地变化着用力，像是在弹奏钢琴一样，演奏美妙的乐曲。这一刻我享受着，我喜欢。
　　时间过去了一百天，是你的百岁儿时候。爷爷有话对你说。你知道吗？
　　自你出生至今我们照看你90多天了，其实我们的辛苦操劳何止这90天呢！自从你钻进了妈妈的肚子，我们就为你们操心，先是心里惦记，再者生活上帮助。你妈妈害口，桌上的美味佳肴啥都不想吃，为了补充营养，为了你在妈妈肚子里健康成长，就去买那种无滋无味的锅饼，给你妈妈吃。妈妈不足百斤的身躯，支撑着孕育你的身体，在你胎儿还小时，妈妈还行动自如些，后来你创满了妈妈的肚子，妈妈瘦弱的身体俨然大腹便便了。家人们都担心，担心你会坠倒妈妈。妈妈行动不便，就不能来奶奶家吃饭了，爷爷和奶奶就去你家照顾妈妈和你。白天中午的伙食饭简单清淡些，不用太费心。晚饭一定要做好，吃好，因为时间太长了，妈妈供给你的营养必须保障。这期间有几次妈妈见红，大家紧张了。多亏刘院长奶奶的遥控：卧床休息，没有大碍，我们心才放下。那时我们为你的辛苦付出是间接的，妈妈身负你这个重任最辛苦。
　　经过九月怀胎，你顺利地如约出生。妈妈住院的日子还算好过，有奶奶姥姥等亲人日夜陪伴，有月嫂在旁伺候。开始妈妈不能正常进食，就是吃些简单的最基本的鱼汤，藕汤，小米粥。我们给陪伴者送饭，也很简单。只是往返路程多些，送饭次数多些。最多一天，爷爷往返医院和家里12趟，那时爷爷快乐、紧张、兴奋，不觉累，躺在床上都不能入睡。凌晨3点多就惦记你，不到6点就去送早点，好看看你。
　　几天以后出院，妈妈没有母奶，决定用牛奶喂养。新生儿是直肠子，每两小时就要吃一次奶。我们每天至少10次打奶，10次喂奶给你，这是最大的工作量。在你家里，做饭不方便，睡觉没有地方，人手不够，奶奶妈妈都很辛苦，体力精力消耗很大，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爷爷奶奶这边还空着个家：严重的资源分配不合理，资源浪费。爷爷拍板决定，往爷爷奶奶家转移。这样爷爷奶奶不用跑来跑去，在路上浪费更多时间了；在家里随时可以做饭，随时可以休息。最初计划在你满月之后再搬家，爸爸等不了。随即爷爷奶奶马上买一张大床，回家折腾家具，重新布置摆放。你的十二晌过后，你随同爸爸妈妈落户到爷爷奶奶家。从此开始书写宝宝在奶奶家的生长轨迹。
　　频繁吃奶频繁解大便是你最初的特点。白天人手多，大家齐帮动手，一起照顾妈妈和你。晚上月嫂下班回家，就靠我们自理。妈妈坐月子要休养好，恢复身体，爸爸工作正值较劲，不能时刻守在身边，这样就由爷爷奶奶照顾。我们最艰难的是每天的0点至早6点，这期间我们几乎一夜不能合眼睡觉。因为你2小时要喂奶一次，每次40毫升。刚吃完奶，我们要漱洗消毒奶具，这时你又要大便。大便后，我们帮你洗屁股，换尿布，包扎好，放下休息一会儿，这又到再次吃奶时间，宝宝又饿了又哭了。就这样，吃奶，大便，再吃奶，再大便，一夜就过去了。那时候我们的渴望是，只要能连续睡两个小时就知足，但是不能。这是最初的十多天。随着你饭量增大，吃饭间隔时间延长，变成3——4个小时喂一次就好多了。大便时间也延顺了，我们休息时间相应长些了。
　　初生儿患常见病，我们好应对。由于前期你吃奶频繁，大便频繁，小便很多，戴着尿不湿透气性能不好，致使宝宝小鸡鸡周围潮湿，引发了湿疹。一次，还发现便中有鲜血，赶快去找大夫询问。爸爸带着大便去医院化验看病，专家出招抹香油疗法，多通风，使其干燥。果真就好了。那时，夜里你睡眠不好，我们分析大约有两种原因：一是室内环境温度高，你身体温度高；二是你身体缺钙。前者我们注意随时增减你的衣服和被褥即可。后者除了给你喂点含钙的液体，没有好法。我们想给你晒晒太阳，照照屁股，但是不能。现在可以了。我们的大屋能照进太阳光了。我们早晨追着太阳跑，给你晒太阳。开始早晨约9点，就做好准备，给你穿戴好，戴着帽子，裹好身体，只露出一张脸，打开玻璃窗，只留纱窗，照进太阳的紫外线，照在你脸上。我们以为，这样可以促进钙的生成，促进你健康成长。那几天上午是我们繁忙和兴奋的时候，宝宝终于被阳光照耀了。
　　到满月后，妈妈带你去妇幼保健中心体检，大夫说宝宝髋骨生长的角度有些超常，引发了全家的惊慌。随同检查身体的奶奶第一时间心慌，腿软，几乎动弹不了了。回家后我们几乎动员了全家的智力，找人脉关系，了解情况，寻找办法。先后找了刘院长奶奶，李红姨奶奶，少林叔叔，董斌叔叔等，妈妈上网查找资料，了解此症来龙去脉和预防医治的办法。经过多方汇总的消息分析，还没形成病症，但是应该引起足够的注意。主要是抱姿要正确，设法补充钙质，多多进行腿部活动等。终于再次体检时，结论是一切正常。当爸爸告诉奶奶时，我们都舒心地笑了。多么不容易啊！你的健康牵动了多少人的心，持续了多少时时日日。那天我们喝了一点点酒。
　　连番工作身体疲惫精神快乐不可替代。连番地伺候月子和总遇到不顺利的事情，使我们疲惫不堪。爸爸妈妈开始逐渐进入角色，担当起一些事务。宝宝给全家人带来了欢乐。你的顺利健康成长是我们的最大心愿。你的每一次笑容，每一个眼色，每一声叫唤，每一个动作足以让我们忘怀大笑。我们经常地用相机记录你的成长过程，你给我们增添了欢乐，我们酝酿着幸福。
　　由于劳累过度，诱发我心脏病发作，不得不在晚间到医院输液治疗；由于过力，使得我免疫力低下，元旦期间我的扁桃腺引发淋巴腺发炎，持续了近十天。由于以照顾宝宝为主，我们的生活规律全都打乱了，不能打拳，没有时间游泳；由于你不能使用便盆解大小便，就在我们洗脸的水池连拉带尿，哈哈，自从帅帅到我家，从此面盆成便盆。
　　静姑妈的奔跑劳作为我们分忧解难。自从你来到爷爷奶奶家，静姑妈就天天利用上班前和下班后来看你，帮助爷爷奶奶干活儿。她已经变成了我们盼望的救星。没有她的到来，我就感觉非常吃力。夜里只能睡4个小时的爷爷，在上班之前一定要小睡一会儿，只有静姑妈早上到来，爷爷才能安心睡着。为了节省时间，静姑妈购置了一辆新的电动自行车。静姑妈爱你，愿意为你服务，愿意为爷爷奶奶分忧。
　　帅帅吃的奶粉来自大洋彼岸。当你诞生50天时，你喝了10袋奶粉。这奶粉是明姨奶奶从美国寄来的，每盒价格约400元人民币，每袋约133元。你已经喝了7袋，约933元。按45天计算，平均每天73元奶粉钱，兑换美元约11元。你知道为了抚养你，家里花销的人力成本奇高，上个月嫂26天3700元，每天142元，又增加了8天，付给庞姐4838元。新来张姐做育婴师，26天3000元，每天115元。吃这样的奶粉，你41天体重增加45两，正常。愿你吃得更多更好，愿你长得又大又壮，我们期盼着。
　　本来已经退休的我，已经辛苦一辈子，想过一下清静休闲的生活。你的到来改变了爷爷奶奶的生活秩序。那又怎样？这些都是爷爷奶奶应该做的。花甲有力尽当使，古稀休闲又何妨？我作诗一首如下：添丁进口盼多时，聪明英俊小天使。美金购奶做食粮，四十八两六八日。自从帅帅来我家，从此脸池成便池。儿孙虽有儿孙命，老夫尽力在此时。
　　值此你百岁儿之深夜，我拉着你的手，想到了这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