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师耐心纠错，欧阳苦口明方向

　　88吴老师办公室　　
　　
　　吴老师：“为什么打架！？”
　　
　　国伟，春明沉默着，两人个头儿不相上下，依然保持着对峙的姿态，毫不示弱：眼睛乜斜着对方，拳头紧紧地攥着，
　　
　　吴老师：“咱们一而再，再而三强调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不要学其他同学动不动就打架。如果有矛盾要给老师讲，老师们帮助你们妥善地解决，都成了耳旁风呀！”
　　
　　旁白：看着这一切，吴老师不能让自己静下来，她班上讲，班下讲，不厌其烦地强调过同学之间要友好团结，亲如兄弟姐妹。千叮咛万嘱咐，相互之间多些宽容、理解、忍让。她很失望，明摆的现实是自己班里的学生是如此的不听话？
　　
　　两个学生依然，沉默，空气凝固在那里，仿佛可以听到彼此粗重的呼吸。
　　
　　吴老师（火了，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像什么样子，像什么样子！？有你们这样的吗？你们这样不听话，哪一个老师会喜爱你们？老师们为了你们，为了你们，不顾自己的家中老人，孩子，天天为了你们，老师付出了多少精力，而你们就这样回报老师吗？
　　
　　教室里的学生静默着，面面相觑。
　　
　　吴老师：“老师，他们不是圣人，他们心中难道没有苦恼，没有忧愁吗？他们不希望天天开心快乐与幸福吗？他们心中能承受多少？你们想到过什么是荣誉，什么是耻辱吗？
　　
　　旁白：吴老师爱她班里的每一个学生，作为一个老师，面对每一个那么生动充满朝气孩子的面孔，她善良纯净的内心对学生就像对自己刚刚两岁的女儿，充满的只有浓浓的真诚至纯至善的疼爱。而开学以来，她的班里竟然会出现学生打架的事，无疑给她火热的内心浇了一盆冷水。她感觉仿佛精美的绣缎上，豁然间撕开了一个口子。她不能接受，这不是她想要的。
　　
　　说什么也没有意义，再说只会给自己心里添堵。吴老师自我宽慰着自己，她缓步走到办公室的窗前。
　　窗外明媚的阳光下，花儿鲜艳地开着。校园里的男男女女的学生无忧无虑地追逐、打闹着，玩耍着，享受着盎然的春意。
　　
　　“他们懂得什么是生活吗？”她反思着，心里有了些许的平静。
　　“他们再不是年幼的孩子了，母亲一样的慈爱，已不再是他们所需要的唯一。”吴老师心里有些释然了。
　　“他们内心需要的是什么呢？”吴老师感到迷惑。没有爱就没有教育，但是爱也并不是教育的全部。
　　
　　吴老师：“把你们打架的事前前后后，自己写出来！”（吴老师有些不屑的将纸和笔，递给国伟和春明。两个学生垂下了头，接过老师给他们的纸和笔，没有了刚才时的剑拔弩张。）“如果你们确定你们打出手是唯一而正确的选择,如果你们认为这是你们家长所希望的,你们可以不写。”
　　国伟（低着头，小声而含糊地说出了第一句话。）：“老师，我们错了！”
　　
　　吴老师吴（没有理会国伟）：“你们不用过多地为自己辩解，掩盖和逃避只会更加暴露你们的无知。再者，事实就是事实，你的解释在事实面前必然是苍白无力的，是站不住脚的。”
　　“学生打架算不算是校园暴力？拳脚相加意味着什么？严重的话后果是什么？”吴老师眼睛盯视着两个学生，一连串的发问，一字一句地，语气很重。
　　“是同学之间的友谊，完好的生命更加珍贵，还是所谓的尊严、穷面子金贵？”
　　
　　春明：“老师，是我太冲动了！”(这次春明说话了，神情中透出歉意。)
　　
　　吴老师：“你们说的太轻巧了，你们要为你们所做的事承担后果。无规矩不成方圆，所谓校纪，就是你们行为最基本的准则。而你违反了纪律，就要接受学校的惩罚。”
　　学生打架，按学校的制度最起码是要回家反省的。回家遭到父母无休止的痛斥是必然的，再有就是回家反省的期限是不好确定的，学校要看学生在家痛改前非的文字材料，也就是“检查”吧。不然，将是漫长的等待。考虑到这些，两个学生软下来，相互使着眼色。
　　
　　国伟：“老师，我们是开玩笑，后来弄恼了，实际上没有什么事。”
　　春明：“是的，老师，你原谅我们吧，我们再也不会违反学校纪律了，再也不会让你生气了。”
　　吴老师：“这样吧，国伟，你先回班里，有什么事我再叫你。”吴老师心里想，事情不会那样的简单的，国伟与春明一定有自己不知的矛盾。
　　
　　办公室里只剩下吴老师和春明。
　　
　　吴老师：“春明，把你单独留下，我是想让你把事实讲清楚。你可以说，也可以不说。但是，有人会说。或许是国伟，也或许是其他同学。但是，不同的选择会有不一样的处理结果。我也想知道，面对错误，你的选择会是什么，是敢于担当的坦诚，还是继续隐瞒的虚伪？我给你时间考虑，你好好想想吧？”
　　
　　吴老师坐在办公桌后，抬着头面对着春明，阳光从窗外射进屋子里，清澈的眸子里闪着智慧的光芒。
　　春明躲闪着老师锐利的目光，他有些惶恐，他无措的看着老师，又快速游离开与老师的对视，他不知道是给老师说实话还是要隐瞒事实以蒙混过关。他想试一试，但是又担心自己在老师的心目中，留下不诚实，不敢担当的坏印象。
　　
　　吴老师：“青年人犯错误上帝也会原谅的。惩罚并不是老师的目的，是让你们明白做人做事的道理。唯此你们才会更快的成熟。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什么是善，改错即是走向善的第一步。一个人令人最可怕的事是不知悔改。何去何从，你考虑吧？”
　　吴老师说了半天，有些口渴了。她拿起杯子，想去倒杯水。
　　
　　春明：“老师，我来吧。”春明乖巧懂事的要过吴老师的杯子，给老师倒上水，而后恭恭敬敬地端着放到吴老师的办公桌上。
　　吴老师（笑了笑。）：“春明，不用这样积极的现殷勤，老师也不希望这样。你说明白你们之间的事，比什么都重要。我不是不给你机会，是否回家反省，取决于你们自己，你自己好好考虑吧。”吴老师也没有喝一口水，然后带上门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室的石英钟滴答滴答，慢慢地指向了上午10：00。
　　
　　87、校园，学校操场
　　
　　吴老师走出办公室，课间校园里一片沸腾。师生陆陆续续走出教室，走向操场。和暖的阳光下，吴老师心情舒畅了许多。
　　
　　赵老师：“小吴，班里学生为什么打架了？”（甬路上，赵老师赶上来，轻声的问吴老师。）
　　吴老师：“唉，真不知道学生天天在想什么？看着他们就心烦，一个个不求上进的样子。”吴老师不无牢骚，心中的怨气真想得到些发泄。
　　
　　赵老师：“吴啊，不是我说你，你以为人都是一样的呀，我们面对的孩子，真正争气的有几个呀！”
　　
　　两个人挽着胳膊边走边说，毫无意识地走到了欧阳校长的跟前。欧阳校长缓步走在操场跑道的边沿，站在她们俩的面前，她们竟然没有发现。
　　
　　欧阳：“你们好亲热呀，吴老师班里出什么事了？”
　　吴老师：“唉，校长好。班里学生打架了。有时真为学生这些琐事烦恼！”（吴老师真想对自己敬重的校长倾诉一下心中的苦楚。）
　　
　　欧阳校长没有说话。
　　
　　赵老师：“校长心烦的事多着呢，咱们别给校长添乱了。”（从旁插言。）
　　欧阳：“没事的。确实我们的学生不好管，我给你提个醒，四个字，‘人人是我’，你好好考虑一下。”（欧阳校长停下脚步，转头鼓励的目光望着吴老师，）“不必在某些眼前的问题上纠缠，事有轻重缓急，孩子们终究还是孩子，按常理做事，不必急于一时。”
　　
　　吴老师（若有所思）：“谢谢校长，‘人人是我？’您是说，从学生的角度考虑问题吗？”（吴老师不太明白欧阳校长话中的深意，但是她心里明白，自己是有些为眼前学生丝丝缕缕的事，而搅乱了方寸的。）
　　
　　欧阳：“道理很简单，心与心相通时，一切问题才会迎刃而解。不着急，可以从侧面了解一下学生到底存在着什么问题？”
　　
　　吴老师：“校长，你是不知道，学生与老师之间心仿佛隔着一座山。你似火，却遇到了冰。”
　　欧阳：“哈哈，水火不容吗？上善如水，有些问题一味的坚持往往是不值得的，或者是错误的，我们应相信学生。有些时候，有些事也可心适当地放一放。”
　　吴老师：“谢谢，校长。我努力吧！但但愿学生们能理解老师们的苦衷。”
　　
　　88、吴老师办公室
　　
　　吴老师与赵老师从操场健身回来，走进办公室，春明还站在办公室里。吴老师注意到春明手里拿着他“检查”。
　　吴老师随手从春明手里拿过来，认真的看了一遍。
　　
　　敬爱的老师：
　　对不起，让您生气了，是我们错了。并不是我们想隐瞒什么，是我们不敢说。我们怕学校让我们回家反省。但是，我想您是理解我们的，您就像慈祥的母亲一样，关爱我们，呵护我们。像朋友一样，帮助我们，宽容我们。同学们从心里是敬爱您的。我与国伟打架，是因为我们都喜欢一个女生———
　　我们还小，太冲动了，有太多的事不懂，也会给您添太多的麻烦。希望老师您原谅我们，给我们改正错误的机会。———
　　
　　“真是这样吗？”吴老师有些不相信，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孩子陷入到爱的沼泽了。吴老师的学生时代，同学搞对象也是存在的。但是，对此在她的眼里，在内心深处，她是厌恶的，感觉那些的同学是那样轻浮而不可理喻，她始终将她的爱深深的埋进灵魂的深处，书才是她所挚爱的。
　　“绝对是这样的老师，我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也希望老师能为我们保守秘密，好吗？”春明急切而恳求，表情很真诚。
　　“那么，如果我原谅你们这一次，你们能保证以后如何做呢？”吴老师不想错过这引导孩子们人生，把握人生感情的最好机会。
　　“你们如何对待当前你们相互之间的感情呢？”
　　“打架太幼稚了，感情的事不是打架能解决的吧？”春明不无疑惑的说道。
　　“春明，你们还小，可以说你们还没有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的价值，也在一定程度上，是不能确实你们的感情的。美好的爱情当你思想成熟的时候，才会真正地摘取到不可替代的美丽的玫瑰。”
　　“如果在现在这个时候，爱情的花朵是很脆弱的，经不起人生太多的风雨，即使是很美好，但是或许是昙花一现的美丽，而会在一瞬间枯萎凋零。”
　　“说得简单些，你们现在还没有爱的资格。你们相对于爱，是会遭到人们更多地反对，不仅是老师家长，还有社会。爱是美丽的花朵，而没有阳光的爱，单纯的爱，也就没有坚韧的生命力的。”
　　吴老师面对着春明，一脸稚气而又懵懂的孩子，真想让他们瞬间成熟。不觉间说出那么多的话。
　　“你们现在唯一能做得的就是，让自己快些成熟起来，好好学习，做一个有远志向的孩子，一个不为光鲜的事物而诱惑的青年。说了这么多，或许你还不能真正的理解，但是，你记住，在没有实现你们人生价值时，爱情相对于你们只能是一个美艳的泡沫。”
　　“老师，我们太幼稚了，希望你能给我们一次悔过的机会。我们不会这样了-------”春明低着并头，还想继续说些什么。
　　“唉，不是老师不给你们机会，机会是自己争取到的。好好的把握自己，你们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实现梦想，当你们长时，也才会找到真正属于你们的幸福和爱情。如果现在你们因为你们的无知而离开校园，你们就不可能走近成功，你们最终能得到只有遗憾和悔恨。事在人为，每一个人都会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的。”吴老师深有感触地，叹了一口气说。
　　“你回去吧，你们如何处理看看学校的意见，我尽力给你们争取一下吧，现在最主要的是要静下心来好好学习。”吴老师还是有些失落地叮嘱春明。然后坐下来，打开了她的日记本。慢慢地写下了这样的几句话：
　　
　　当孩子们在无知的时候犯下错误，做为老师应给他们更多是什么呢？
　　给他们的不应只是理解、宽容，我们最应该做到的是，给他们得到一个成熟的过程。哪怕是痛苦的蜕变。
　　这或许是学生成长道路上最珍贵的礼物。　
　　
　　89、教师例会
　　学校阶梯教室里，全校老师在开每周一次的例会。三个副校长先后将自己分管的工作做了相应的安排。
　　接下来应是欧阳校长讲话了，会场里顿时多了一分安静。
　　
　　欧阳：“前面几位校长所安排的事情，各个科室各位老师要认真地落实好。下面我讲一句话。
　　
　　台下一片安静，校长平日里鼓励老师们多读书，他考虑问题相对而言，必然是多的。教师们不知道校长今天会讲些什么。
　　
　　欧阳：“用我们的思想和精神，给学生一个成长的台阶。我知道现在我们每一个教师，对我们所面对的中职学生，心里最多的是不认可。心烦，是不是呢？”
　　“是！”
　　台下的老师们附和着，随之相互地望着，笑了。
　　欧阳校长（微笑着，继续说道。）：“有些教师甚至于对其不屑一顾，见学生就烦。这是现实吧？”
　　（欧阳校长讲话一般是有如此的互动的。但是，确实句句点到老师们的心里。）
　　“但是，老师们，我们将心比心，如果我们自己的孩子也在这里上学，你会怎样呢？烦能解决问题吗？不能。听之任之吗，不能。我们应该做的就是，以我们的爱心，耐心恒心，去感化他们。应该相信，每个学生内心都有对美好未来的向往和期待。我们是教师，我们的责任就是给学生创造一个好机会，给他们一个好环境，就是给他们一个眺望远方的台阶。”
　　
　　欧阳校长（望着台下全校的老师们，说出了心中想了太多次的话。）：“常言道：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合抱之木起于毫末。给他们一个台阶，让学生们拾级而上，去领略远方不一样的风景。我们面对的不是普通高中的学生，他们需要的是更多的鼓励和欣赏。如果对于学生我们有不离不弃的态度，我们的付出才会有真正的意义。”
　　
　　台上欧阳校长的讲话，饱含对学生的热情，台下的教师们有的却不领情，几个老师不时地窃窃私语着。
　　
　　“就这些学生，我们还要鼓励？”
　　“不离不弃，我们值得吗？就这些学生，学生家长都放弃了，我们不就是替学生家长看孩子吗？”
　　______
　　
　　欧阳：“我知道有些教师面对我们的学生，心中凉了，有太多的失落。但是，我们反思一下，我们给学生营造了怎样的环境？面对现实我们是作一个旁观者，慨叹者，还是改革者？勇于担当，勇于奉献，勇于开拓，才是我们职业教育真正的出路。不然，我们会让学生将失去美好的明天，这样，我们也就是对于职业教育的渎职。”
　　
　　台下老师：“这也叫渎职，有职有权的人谁把职业教育当回事？工资福利都没有保障，我们算渎职？”
　　“有这样不求上进的学生，我宁愿渎职，倒也落得清闲。”
　　________
　　
　　欧阳：（台上，欧阳校长提高了嗓门）：“我强调一点，什么是好机会，什么是好环境？老师们是聪明的，学识也是渊博的，你智慧的思想，你无私的精神，就是学生们成长的机会和环境。一个优秀的老师就应立足自己的岗位，以自己的风格和思想，要以自己春风化雨的精神去滋养和濡润学生。给他们自由的空间，使他们快乐地学习生活，这就是机会，环境，和学生成长的台阶。”
　　
　　台下老师：“春蚕的精神，蜡烛的风格！”有的老师禁不住校长长篇论，低低的声音抗议了。
　　欧阳：“用我们的思想和精神，给学生一个成长的台阶，我这一句话，讲得对不对呀？”
　　老师们（是不敢声说出心中的真实想法的，都低声含混着回答。）：“对！不对！”
　　欧阳：“对还是不对？老师们不说，我就继续讲。”
　　“对！”几个胆大的急着回家接孩子的女老师，提高了声音。
　　
　　欧阳（校长微笑着。）：“好，我不讲了。最后，我说两件事。”
　　
　　想着接孩子的老师脸上一副无奈的样子，身子重又坐回到座位上，急切地等待着。
　　
　　欧阳：“不能着急呀，心急吃不到热豆腐。这第一是，今年到北京、天津实习的学生准备报名，班主任做好相应安排。第二，一年来老师们都很辛苦。会后老师们到会计室领福利。今明两天，发下去。——”
　　“好！”
　　“好！”
　　第二件事还没有说完，便被立马爆出欢心的掌声淹没了。
　　这才是老师们所盼望已久的，几个男老师放开嗓子叫好。
　　欧阳校长与其他副校长交换了一下意见后，就宣布散会了。教师们高兴地跟着会计涌向会计室。
　　
　　欧阳：“肖校长，学生到北京，天津实习的事，尽快落实好，你们几位相互协调一下。”
　　“好！”
　　“好！”
　　
　　欧阳校长与三位副位长缓步走在最后，一边走一边嘱咐着。他们被教师们的热情所感染，四个人微笑着跟着人流走出了阶梯教室。
　　
　　
　　90、春桃家
　　
　　天还蒙蒙亮，一家人早早地吃完了饭。春桃在西房屋里洗洗涮涮忙着拾掇着，不一会儿，，便将盆盆碗碗，柴米油盐收拾的利利索索，整整洁洁。
　　
　　春桃：“双喜呀，你快点——，别耽误了孩子报名！”
　　双喜：“你着啥急呀，我这不是在忙活着嘛。”（赵双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入学半年，儿子就要进京实习了。他忙不迭地在院子里鼓捣着电动三轮车。）“一遇到事，就慌神了，天还早呢！”（他不无埋怨地答着春桃的话。）
　　
　　春桃：“你说，咱金旺上了职教，可是出息多了哈，听话了，而且懂得人心了。自从上了职教中心，像换了个人似的。学习上不让人操心，还时常做些家务活。每次与她聊天，像懂的作娘的心，每每都能说到我的心坎上。
　　
　　金旺（手高高地举过头顶，伸着懒腰，也早早的起来了）：“娘，这次我们计算机专业上北京实习的，有20个人呢，你不用担心，再说还有我们学校的老师和我们一起去呢。——吴老师说了，这次机会难得，是学校为我们争取到的机会，我们实习之后，就可以在北京顶岗实习，到时候我也能有工资了。”
　　
　　春桃：“旺啊，人这一辈子就是这样，一步赶不上，十步撵不上。娘如果不是当年成分高，最起码也能上个小学呀。可是赶上文化革命了，娘没有上学的命。”（春桃从厨房里走出来，坐在床沿上，帮着儿子叠着衣服。）
　　
　　双喜：“什么命不命的。”（双喜从院子里走进屋。）“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呀。有吃有喝，没有忍饥挨饿的，有儿有女，一家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就挺好。”
　　
　　春桃：“唉，我是说呀，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过日子就得吃得了苦。不管是穷日子还是富日子，只要肯咬牙，不惜力，日子才能过得敞敞亮亮的。”（见金旺的衣服的扣子快掉了，忙又找出线笸箩，戴上顶针儿，眯着眼认着针。）
　　
　　金旺看了一眼娘两鬓的白发，知道娘眼花得早，五十来岁，眼花得厉害。忙停下手来，从娘手里接过针线。“娘，我来吧。”
　　
　　双喜：“不是我说你，你就是要强。我就说过日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才是最主要的。旺啊，你娘就是心气高，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你看你娘，眼睛四十三上就花了，你和你姐小时候的衣服、鞋，都是你娘自己一针一线自己做，别人做的她都看不上。纺棉花，浆线子，织布——干什么活总是太欺。也别说，你娘做得针线活没有几个能比上她，你娘是个心灵手巧的人。”
　　
　　双喜心中充满疼惜，深情地看着相濡以沫，一起走过人生风风雨雨的妻子。
　　
　　春桃：“哎哟喂，都老夫老妻了，我还用你夸呀，——我就见不得不求上进的人。咱是老百姓，就说老百姓的理，上哪山唱哪山的山歌砍哪山的柴，靠自己的双手吃饭，过日子才踏实。”（春桃听着丈夫知冷知热地品评着自己，心中涌起欣慰的热流，幸福地笑着。
　　
　　春桃：“好了，我们终于盼到这一天了。旺啊，你到了北京，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别心疼钱，长能耐是自己的比什么都强。”（春桃用牙咬断线头，从床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下腰，将衣服叠好又对金旺嘱咐着。）
　　
　　金旺：“娘，我会的，我明白。”（金旺坐在床上低着头，听着爹娘的一席话，他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他不想让爹娘看到自己流泪，迅速地扭头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钟表，用手悄悄地擦掉了眼角的泪水。）
　　
　　春桃：“走吧，7点半了！”（春桃看到儿子掩饰的表情，心中陡然生出一缕酸楚。她平静地用手，抻了抻，平了平床单，对着双喜说道。）
　　
　　春桃：“娘，你不去吗？”（金旺心中想着娘会一起去的。）
　　
　　春桃：“有你爹送你就行了，娘就不去了。你姐一会儿就下班了。前天还说要去送你，但是商场临时有事出差，她又脱不开身——”（话还没说完，听到院子里，自己的女儿燕儿急匆匆的脚步声。）
　　
　　燕子：“娘，我回来了，旺走了吗？”（燕儿在院子里喊着。）
　　“姐！”金旺高兴地跑着，迎出门去。
　　燕子：“旺，东西都准备好吗？看姐给你买了什么？”（姐弟俩手拉着手，走进屋子里。）
　　金旺：“三星手机！——姐姐万岁！”金旺惊喜兴奋地喊着。
　　
　　春桃：“丫头，花了不少钱吧？就知道傻花钱，有必要买这么金贵的手机吗？”（春桃牵住燕儿的手，欣喜而又嗔怪地数落着。）
　　
　　燕子：“没多少钱，娘！我是想，旺去北京实习，不也方便联系吗？”（燕儿喘着粗气搂着娘的腰，应答着娘。）
　　
　　春桃：“娘知道，娘是心疼你，我的笨丫头！”
　　
　　燕子：“我也知道呀，我的娘！”（燕儿学着娘的口气，调皮答道。）
　　
　　屋子里，一家人幸福地哈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