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下）

　　20、徐九经二堂办公处日内
　　
　　徐九经正在翻阅卷宗。
　　欧阳公子闯了进来。
　　欧阳公子怒道：徐知县，我听说，你将我表舅那块地充公了？
　　徐九经站起来：你表舅？他是谁呀？
　　欧阳公子：你这个状元知县也太什么孤陋寡闻了。告诉你，我表舅在京城、在句容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
　　徐九经拍了拍头：哦，你该不是服侍皇上的张炳旺张公公的表外甥吧？张公公，可是宫里当红的统领太监，皇上跟前的红人呐。
　　欧阳公子傲慢地哼了一声：知道就好！
　　徐九经：你表舅的哪块地被充公了？本县怎么不知道？
　　欧阳公子：我说徐大人，你就别装了！城隍庙旁边的那块地是谁的啊？那可是我表舅的！
　　徐九经：哦，那块地呀，是充公了。不过，本县查阅了句容城内的所有地契，没发现这块地有主人啊？那是一块无主地嘛。
　　欧阳公子：查？查什么查？那块地就是我表舅的！
　　徐九经：欧阳公子，要是你能将那块地的契约文书拿来，本县现在就退还给你。
　　欧阳公子两眼喷火，吼道：徐九经，我告诉你，等我表舅回来，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欧阳公子愤愤走出。
　　
　　21．欧阳庄园小花园日外
　　
　　欧阳公子在花园的凉亭内，托着一只鸟笼，正在撩逗一只鹦鹉。
　　欧阳公子：说，大爷好——
　　鹦鹉不语。
　　欧阳公子继续撩逗，鹦鹉仍然不语。
　　欧阳公子:混蛋，不是个好东西！
　　曹虎、曹豹来到花园凉亭。
　　欧阳公子无视曹虎、曹豹的到来，继续撩逗鹦鹉：说呀——
　　曹虎、曹豹：公子爷，您老找小的——
　　欧阳公子：哦，你们来了，最近生意如何？
　　曹虎：承蒙公子爷的关照，小的生意红火的很。
　　欧阳公子：是强买强卖吧？
　　曹虎：小的咋会那么张扬呐。公子爷要小的低调点，小的还是明白的。
　　鹦鹉：强买强卖！
　　欧阳公子：嗬，你他娘的倒是学会了这句。大爷骂你那句你也会?
　　鹦鹉：混蛋，不是个好东西！
　　欧阳公子哈哈大笑道：看爷这鸟，就是聪明！
　　曹虎、曹豹附和道：聪明！聪明！
　　欧阳公子将鹦鹉挂在凉亭的挂钩上，转身坐在凉亭中的石桌旁。
　　欧阳公子：你俩也坐吧。
　　曹虎、曹豹：谢谢公子爷。
　　欧阳公子：我听说，人家买肉，你给的都不足秤。人家不买，你还打人。有这回事吧？
　　鹦鹉：混蛋，不是个好东西！
　　曹虎、曹豹看了鹦鹉一眼，欧阳公子得意道：这小东西，聪明！
　　曹虎笑道：嘿嘿，商人都是在秤盘秤星子上玩点名堂，不那样做，怎能赚到钱？
　　鹦鹉：这小东西，聪明！
　　三人哈哈大笑。
　　欧阳公子：曹豹的鱼生意如何？
　　曹豹：回公子爷的话，小的马马虎虎，一天也不过挣千把吊。
　　欧阳公子：不过千把吊？你现在挣得比县太爷还多，还他娘的不满足，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鹦鹉：混蛋，不是好东西！
　　三人又笑起来。
　　曹豹笑道：嘿嘿，还不是全靠公子爷罩着嘛。
　　欧阳公子：知道就好。哎，我问你们，衙门里有仇家吗？
　　二人摇摇头。
　　欧阳公子：做生意时，有没有被衙门里的人欺负过？
　　曹豹笑道：嘿嘿，都是我俩欺负别人。
　　欧阳公子：有没有看不顺眼的？
　　曹虎笑道：没有。
　　欧阳公子：你他娘混的比我还好啊，怎么就没有看不顺眼的呢？
　　曹虎、曹豹相互看了看，被骂得莫名其妙。
　　曹豹：哦，想起来了。有一次卖鱼，小的连水都称进去了。买主让衙役来找我后账，我看了那衙役的面子，把多收的钱退给了买主。
　　欧阳公子：这就是说，那衙役没给你面子？
　　曹豹：是的。
　　欧阳公子：明天衙役巡街……
　　欧阳公子将头伸向曹虎曹豹嘀咕起来。
　　曹虎：那徐大人要是过问呢？
　　欧阳公子：笨蛋，这还需要我教你吗？
　　曹豹点点头。
　　欧阳公子：记住，不准出人命！
　　
　　22、街道上日外
　　
　　徐九经、姚家树在街道上走着，指指点点边看边说。
　　徐九经停下，将街道审视一番，然后，两人用步子丈量街道的宽度。然后二人讨论着。
　　徐九经：事情就这么定了。晚上让刘二蛋到我住处见我。
　　姚家树：是，大人。
　　
　　23、徐九经住处傍晚内
　　
　　徐九经和刘二蛋面对面坐着，两人的面前各放着一碗酒，中间放着两片荷叶，荷叶上放着几只羊肉串和一小堆花生米。
　　徐九经：刘二蛋，这儿也没外人，这菜呢，就不放盘子里了，省得本县饭后还得洗盘子。
　　刘二蛋：知县大老爷，找我二蛋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没用的？
　　徐九经：咱不是还没喝酒吗？
　　刘二蛋：知县大老爷，酒，小的可以陪您喝，但要让小的改变主意，趁早免谈。
　　徐九经：刘二蛋，你的戒心也未免太重了。本县答应的事岂能言而无信？
　　刘二蛋：后半句话我爱听。
　　徐九经：爱听就好。下面我要说的话，可能挠到你的痒处，也可能刺到你的痛处。要是本县说中了要害，千万别说本县有什么能耐。
　　刘二蛋冷笑一声：只要知县大老爷不改变承诺，我刘二蛋洗耳恭听。
　　徐九经：刘二蛋，先麻烦你跟我说说刘婶的头晕症吧。
　　刘二蛋：徐大人是想找人给我婶子看病，笼络人心？
　　徐九经：刘二蛋，本县不明白，为什么只要本县一说话，你就呛着我？
　　刘二蛋：知县大人想听真话？
　　徐九经：对，真话。
　　刘二蛋：因为我从没见过真心为百姓做事的官，坦白说，我对当官的有成见。
　　徐九经：你这话虽然偏激，但本县相信不全是信口妄言。你这种仇官心理，准确的说，不是仇，而是因为失望而产生的怨。不过，并不是所有当官者，都把百姓踩在脚下，请相信，本县就不是。
　　刘二蛋：徐大人坦率，我婶子的头晕病有些年头了……
　　
　　24、王梦梅闺房夜晚内
　　
　　王梦梅坐在床上。
　　嫣红端着盛蜜桃的盘子走了进来。
　　嫣红：小姐，要说这县太爷，也真够没出息的。送礼，只送了半篮桃，还有几个是坏的。
　　王梦梅：这知县真够抠的。也难怪，刚当上官还没来得及贪呐。
　　嫣红：小姐，这县太爷，不只是抠门，还是个糊涂官，办事不着调！诰命夫人给他三天时间审理命案，他倒好，放着棺材事件不审理，却跑到街上找人家扯闲篇、吃烧烤、喝米酒、丈量什么地。这都两天了，到时能审好案子吗？
　　王梦梅：不干正事！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吃喝，说不准连钱都没付。
　　嫣红：他不暗示摊贩送他银两就算不错了。
　　王梦梅：唉，句容咋来了这么个糊涂官？把棺材留在衙门前，自己去吃肉喝酒瞎转悠，难道他真不怕诰命夫人的龙头拐杖？
　　嫣红：小姐，这人是不是二百五啊？
　　王梦梅连连摆手：别提他了。嫣红，快把这蜜桃拿走。
　　嫣红：小姐，我都洗好了啊。
　　嫣红递过桃子，王梦梅接在手里端详着。
　　王梦梅：桃是好桃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嫣红：小姐，那个徐知县该不是想借桃交桃花运的吧？
　　王梦梅：就他那样的人，还想交桃花运？
　　嫣红：但愿有个又老、又丑、又邋遢的女人能看上他！
　　王梦梅扑哧一笑：你呀也够损的！
　　
　　25、县衙二堂徐九经办公处晨内
　　
　　蓝敬德、刘家顺、姚家树汇报各自调查情况。
　　姚家树：徐大人，据卑职调查，集市之所以难管理，并不是衙役们不作为，而是商贩不守规矩。商贩人多，衙役人少，常常跟衙役打“打游击”。更严重的是，商贩中存在恶势力团伙，他们根本不服从衙役管理。
　　刘家顺：徐大人，商贩们反映，有的衙役敲商贩们的竹杠；有的衙役霸占好摊位，分配给亲朋好友或转让给他人，从中取利。不作为的衙役，还算是不错的，他们毕竟不……
　　蓝敬德笑着说：哈哈哈，二位大人真逗。负责调查衙役的汇报商贩的情况，而负责调查商贩的汇报衙役的情况。你们是不是都荒了自己的地，犁了别人的田啊。
　　刘家顺和姚家树也都尴尬的笑了。
　　徐九经：蓝大人，老百姓对商贩和衙役有何看法？
　　蓝敬德：回大人，据卑职调查，有的百姓强调要有一个安静有秩序的环境，有的百姓则说购物需要就近买方便。衙役管理松懈，老百姓不满意；整治严厉了，商贩意见纷纷。卑职认为，这确实是个难题。
　　徐九经：本县两天前说过，商贩的生计和百姓的方便，比县衙的面子重要。现在，本县要修正一下，在确保商贩生计和百姓方便的前提下，市民整洁有序的生活环境也要得到保证。要将衙役执法、商贩经营都装进大明王法的笼子里。
　　
　　26、句容十字街头日外
　　
　　曹虎：跟那些摊贩交待了吗？
　　曹豹：交待了。
　　曹虎：公子说了，要适可而止，不要闹得太厉害。
　　曹豹：我跟他们都说了。
　　曹虎：衙役们快来巡街了，开始行动。
　　曹虎、曹豹将肉案、鱼摊摆到了道路中心，大喊大叫着：瞧一瞧，看一看啊，刚打来的活鱼，不新鲜不要钱——
　　哎，猪肉，要肥给肥，要瘦给瘦，都来买喽——
　　
　　27、句容大街上日外
　　
　　王佑国、李佑民在街上巡逻。
　　李佑民：头儿，今天街道咋这么混乱？
　　王佑国：走，过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