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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水流年*长篇]吸脂(第十三章)

作品名称:吸脂      作者:稻香抚云      发布时间:2012-06-30 10:31:41      字数:3508

   13
   第二天上午,房梅竟然陪着小舅妈过来查体。和老同学间久别的重聚让尚玉打心眼里高兴。
   她在电话里和邢丽平简略地交待一二,邢丽平笑道:“我明白,没事的。她只要没有孕情,怎么都好办,我和白相容还有纪珍她们说一声,不会为难她的。”
   事情完结后小舅妈先回家了,房梅留了下来一道吃午饭。两个人来到小餐馆,简单地点了几个菜、两瓶啤酒慢慢聊起天来。
   “这么久没见了,今天竟以这样的因由相见,意外啊!但是也很高兴!来,先来半杯!”尚玉举起杯来,看着房梅。
   房梅迎头闷下一大口啤酒,叹道:“想来我们也是十几年的交情了,没料到竟越混越疏远了。忙,忙,忙,女人一结了婚生了孩子怎么就像陀螺一样,腿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呢?”
   “是啊!想当年玩得好的同学朋友间放个假、休个班哪次不聚聚,就是平时书信、电话也是连绵不断的。自打一个个成了家,慢慢地却就年儿半载不得一见了,远些的,我有五六年都没见着了呢!”尚玉说道,“有时候想找你聚聚,可听听你电话里都不得空聊的样子我就不敢开口了,呵呵,这日子过得,你比我还忙!”尚玉狡黠地一笑,用得意的眼神瞧着房梅。
   “呵呵,可别怪我,我也想出去玩啊!可哪有时间?黑白昼夜的轮转,你看我眼袋都熬出来了。要不是借着这事,我还找不出非见你不可的理由,哈哈……”房梅指指自己的双眼苦笑道。
   房梅的一段倾诉引起了尚玉的同感,她悄声说道:“唉,老同学,咱也算天涯同命鸟了。我最近也熬的很。隔三差五的到宾馆办外逃亲属的小学习班,必要的时候就得连夜的熬。以前,真没想到这样苦。苦还在其次,可当我面对那些好像罪犯一样的人时,心里的滋味真复杂。嗨,别提了!就是相互折磨!这辈子也没想到会沾染到这一行当。”
   “嗨,要我说啊,你们枉费力气。你们在这儿翻天覆地地折腾,弄个人攥手里像个宝似的熬几天,领导一句话,还不是得放?这熬的罪你们受了,这人缘也是你们得罪了,最后的人情却还是领导领了。就说你们严主任、许镇长,哪个没送过人情?”房梅说。
   “那也没辙呀,我总不能带了人直接交给领导看管去呀!”尚玉无奈地说。
   “怎么没辙!要我说,你也放!现在你带一组,他也带一组,不一样吗?他能放你也能放。”房梅劝道。
   “呵呵,你不明白,老同学。看着都带组,听着都称呼主任,可此主任非彼主任!放人的话,收钱的话,他能说,我却不能。一没给我那权,二呢,给了我也使不了。大家行动的时候,我大气都不敢喘,更别说指挥谁了。审讯的时候,我根本看不透那些老百姓嘴里几句真几句假,我是只敢听不敢说的。虽然顶着组长的名,实际活是人家干的。我还敢要求什么?”尚玉叹道,“在其位未谋其政,未谋其政也就不思其权。”说着再次举杯。
   “哈哈……这心态,还行。世间万事,必须我们自己在心里磨悠开。存在的即是合理的,参透的也即是接受的。”房梅举杯轻碰着一边笑侃,接着凑到尚玉耳边道,“我告诉你,小玉,我估摸着呀,你们严主任在清河镇几年来的灰色收入也够我们半个家底了,不还是如鱼得水地混着吗?还有你那些亲爱的同事,几个能办事的,都声名远播的很。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们这行,认真不得!你知道老百姓和村干部们相传中他怎么说吗?他说三十没发起来,四十要再不富起来,半辈子连个副科都没混到,还图个什么?所以,看来是好好吃,吃饱了回家就行了。”
   “不至于吧?我看着不像。就这么个小角色,还能办多大事?”尚玉嘀咕道。
   “嗯,你不信也好,你年轻,还得多求进步呢!反正都只是传说,我也没亲见着。不过,我和你说,在我姥姥家那一带乡民中,对你们严主任有说法的可不少呢!你算算,就是一把五千块,一年要弄上十把不也肥着了?积小成大,小沟里不翻船,估计他就走的这招。”房梅轻轻说,“有人找他办了事情又在外边讲出来,那可是和我姥姥家关系很近的,反正我信。这也可以理解,大权大吃,小权小啃,世情如此,不算多不堪。”
   尚玉将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说一声“无所谓!事不关己。”杯子落桌,却就感觉有些晕乎乎,好似一下子换了个陌生天地,她陷入了沉思。
房梅在她肩上轻拍一把:“嗨,不会醉了吧?”
   尚玉笑笑:“哪能呢,咱俩四两对半斤的主儿!”
房梅捂起嘴巴来抑住笑:“说什么呢!吹!”
   临别的时候,房梅半认真半玩笑道:“小玉,哪天我小舅妈要真栽你手里了,可真得帮我,放她一马啊!”
   尚玉苦笑一句:“呵呵,再说吧!我只怕混不出那么大权力来。”
   
   晚上,周遭宁静,尚玉还是心思若隐,便和苏永聊起来房梅的话,提出自己的疑惑:“真没想到啊!你说这世间的传说有几分真,几分假?”
   “傻子,真假与你何干?你只记得我两句话:一,无风不起浪;二,世情无真相。”苏永淡淡地答道。
   “你是说真假都有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你想想,这世上没有风哪来的浪?没有火哪来的烟?可风是浪的全部,烟是火的全部吗?NO!——就是纪委落了案,贪官们也不一定会吐出所有实情来,哪个不知适可而止?话再转回来说,落马的,就一定比正骑着马的吃的多吗?NO!从马上掉下来的原因,往往很多哦。”苏永还是淡定得很。
   尚玉却说:“可我还是接受不下,都这样了,大家还忙乎什么呢?”
   “你呀,这么些年书白读了!”苏永讥笑道,“学过皇帝的新装没?别以为那只是童话!——不和你说了,你是书呆子,朽木一段。”
   “哼,就知道打击我!我就等着看你哪天‘出车’!”尚玉起身抱过枕头,换了地方匆匆蒙头睡去。
   窗外夜凉如水,隔了窗玻璃与夜的霓虹,谁都没有看见满天的星月。
   
   正在大家起早贪黑“为提高比率而奋斗”的时刻,一纸通知又从网上飘来了——迎接全市年终考核。严秋山召集大家开了个紧急会议。
会后刘务正笑将比苗霞作六月雪:“哪一次我们不是正热火朝天忙着,你一纸通知就飘下来,立马就换了季节。”
苗霞笑骂道:“去你个回子嘴,我还六月雪,你还窦娥冤哩!”
丁杰哈哈着接道:“亲嫂子,刘哥比窦娥还冤哩!成天白白地让你指来拨去的。”
   苗霞说:“我才比窦娥还冤,怎么就被我指来拨去的了?合着我要不打印通知,你们就不用迎接市里考核了?就那么沉迷于扫尾的活?是不是在宾馆总住不够呢?”
   “够了!够了!我老婆说了,我再不回家,她就要开除我床籍了,哈哈……”刘务正恣意地将话扯下了道,圆圆的白脸泛起红光,眼睛一笑眯成两条缝。
   苗霞是不怕这种着色下道玩笑的,反而大大方方接笑:“我看行!一朵鲜花插在你这摊牛粪上十几年,怕是早没了养分供给了吧?也该换摊羊粪尝尝了。”
   “一对老不正经的!”杨尚龙过来恶狠狠地插上一句,“下个星期市里就检查了,查不好看不剥你们皮!十二页的考核方案能背下来几页了?”
   “我不背,我吃。只要菩萨能保佑我的工作区查不着,这十二页白纸黑字,我十分钟咽了它!”刘务正对杨尚龙咬牙切齿。
   “那你还是烧香吧!方案这么细致,硬邦邦的,不吃死才怪!”苗霞将脸冷下来,旋身进了自己办公室。
   尚玉这儿又空遗憾了一阵,眼看着进站比率都升到了全县第七位,怎么就忽然停了呢?听邢丽平说,市级年终考核是计生工作中最悬的一件活,因为隔了级别,头脸陌生不能对话,而且方案内容很硬,实际检查中许多事情变化多端难以掌控,又加上村级被抽到的机率太低,导致村干部们往往重视不起来,所以风险极大。如果弄不好,足以将全县的头三甲乡镇一瞬间变成重点管理乡镇,从来没有哪个领导敢于忽视。因此任何工作都会在这个时候让道,而且各乡镇必然都会召开大会。在清河镇大会上,于裕新书记亲口下了死命令:谁砸了清河镇的饭碗,他就没了饭碗;谁砸了松阳县的招牌,他这辈子就别再想竖起招牌。
   按照大会上严秋山的安排,尚玉觉得很周密了。私下理解起来还是数线并发的对策:服务站里几个女同志守着几个档案橱,对着考核方案该编的编,该造的造;各工作区齐头并进,在各自范围内和村干部一起彻底托清底子,每个村居有多少需要暂时离家避查的农户;村计生主任做好各种档案的调整,并负责挑选部分灵活些的妇女充“托”,回答可能要提的问题;村主要负责人安排好其他干部的分工,大家一起看守主要路口,按时守防,必须要在第一时间发现来走访调查的上级领导。
   对尚玉的安排是,一方面把握好服务站的档案进度,一方面在东组各工作区内巡回督战。尚玉觉得家里有邢丽平在,也就基本不太需要她了,还是常看看她的东组吧。
   下午,尚玉随杨尚龙在清河工作区转了转。在前段的清尾子工作中,尚玉亲见了杨尚龙的铁手腕之硬,好像没有他镇不下来的场面。她有一种直觉,这个没有经过大中专院校考试的高中生,应该是个黑白双通之人。他很少玩笑,一句话出来却就恰好落在点子上。月黑风高的时候,他脸上看不出一点恐惧;被人围堵的时候,他一个电话都能让围堵的人自行散去。在尚玉眼里,杨尚龙无疑是高深莫测的。因此,随他巡转,她不敢轻易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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