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要死还是要活

　　1960年9月的一天晚上，夜黑的如同死寂一般，河南苍骨坡下，七个衣衫褴褛的农氏子围坐在一个巨大的斑驳树根周围，所有人皆是默默地望着眼前巨大的年轮，一句话都不说。
　　借着明朗的月光，可以看到那树木的年轮之上泛着点点的血红色光亮；如果你仔细地听似乎还能够听到“滋滋，滋滋”的声音，就好像血液从树根的年轮表面被硬生生的挤出来一般，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的刺耳、恐怖。
　　“滋滋，滋滋……”
　　“咋回事？咋他娘的都变哑巴了？说话啊！”老拐头揉着自己的瘸腿，眼神之中带着无奈，“老支书，你给说句话吧！”
　　在这群人之中，除了德高望重的老拐头，就数一天到晚无论什么时候都戴着红五星帽子的老支书说话分量大了。在这种场合，老拐头不能一个人把话说全，这样会落下小辫子。
　　“咱爷们都不是怕死的怂货，这……这谁他吗心里都明了的，但……眼前的这……我们出来的目的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我们家里的那些娃娃们吗！希望他们可以吃上饱饭，可以……可以活下去，但眼前的这个东西，这……”
　　老支书一段话说的断断续续，到了最后只得无言的把头抹到了一旁，像他这样岁数的老人，如果还会哭泣，那只能说明这其中的苦有多么的浓！
　　从老支书那一番哽咽的话语中，我们可以知道这被他们七个人围在正中央的血色年轮到底是一个多么恐怖的东西了。
　　眼前的这个巨大年轮，细细地数下来竟不下于200圈，而且有好多都几乎重叠在了一起，使得这棵树的树龄变得更为久远。这是一颗数百年的苍天古树啊！俗话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凡是活到了百年的古树都会变得有灵性，砍下这样的一棵苍天古树实在是作孽啊！但这并不是最主要的，真正让老支书他们感到极度恐惧的是那年轮的形状。按理说在我国，树木的年轮一般是南宽北窄，因为我国地处北半球，太阳光主要从南方照射过来，有利于树干南边木质部的形成，故年轮南宽北窄；但眼前的年轮却是一个个标准的圆形，圆的就好像是用圆规画上去的一般，而且年轮里还在往外滋滋的冒着血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冥轮血咒”。
　　“冥轮血咒”是一种轮回诅咒加身之术，相传凡是中了这种咒术的人，死后到了冥间都会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而且被这种咒术诅咒的人不仅自己会受到伤害，他的后代也会被烙上永远无法抹去的咒印；至于咒印的结果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被咒印加身的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是下？还是不下？我想听听大家伙的意见。”再次的沉默之后，又是老拐头率先开了腔。
　　“怕个卵子哦！什么瞎刁扯毛的鬼咒印！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大不了老子以后打光棍一辈子！我即使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坐在老拐头身旁的一个光膀子愣头青年，猛地跺了跺脚，愤恨地说道。
　　“你当然不怕了，反正就凭你那个熊样，横竖都是打一辈子光棍的命。你是自己吃饱全家不饿，你怕个锤子！”光膀子青年对面的汉子，一边吸着烟，一边无情的嘲讽着。
　　“秃子，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模样，你他娘的也好意思说我，我可比你长得英俊多了，光是秀发这一条就碾压了你。”光膀子愣头青年显然十分的不服气。
　　“长得再好也是白搭！嘿嘿！我可是有过老婆孩子的人了，我可是……”
　　说到这，秃子不自然地闭上了嘴巴。是的，他想到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她们如今还在远方的老家，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得上饭；要知道自己离开的时候，家里已经没有多少吃的了。
　　“老拐头，我……我下！”稍纵的犹豫之后，秃子下定了决心，以后的事情会怎样不知道，但眼下这关必须得过；如果自己的孩子以后出了什么幺蛾子，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去救赎。
　　“我听老支书的。”倚靠在老支书身旁的稚嫩少年，轻声地说道。
　　“我也下！”蹲坐在地上、始终望着夜空的大汉，说出了自己的意向。
　　“一样。”剩下的最后一人，扶了扶自己鼻梁上的高度眼镜，在这一帮人中就数他看起来最像个文化人。
　　“好！都是有胆有识的铮铮汉子，起来！”
　　围坐在巨大树根四周的七个人纷纷站了起来，手里拿好了家伙什，就等着老拐头的最后一声令下。
　　“神农氏在上！后辈农氏子因天灾降世，食不果腹，不得以而要取旷世之药，还望神农氏保佑！祝我等取得神药平安而归！”
　　“神农氏在上！后辈农氏子因天灾降世，食不果腹，不得以而要取旷世之药，还望神农氏……”
　　一番祷告结束，只见老拐头套出匕首在自己的右手手掌上划出了一个井子，并且扎破了自己的五个手指，随即老拐头的整个右手手掌迅速的被血液所覆盖。
　　“给我破！”
　　沾满血液的右手猛地拍在了巨大的年轮表面，那原本还在“滋滋”往外冒出血液的年轮，一下子变得异常地安静，血液也没有继续的往外冒了。但这只是暂时的，仅仅就在下一秒，这巨大的血色年轮突然变成了一个饥渴的野兽，疯狂的吸允着年轮表面的鲜血。只见老拐头咧着嘴子龇牙，按着年轮表面的右臂不住地颤抖起来，显然是被吸疼了。好在这样疯狂地吸允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年轮的表面很快变得十分的干瘪。说时迟那时快，老拐头猛地抽回自己的右臂，大喊道：“快砸！”
　　几乎是在同时，光膀子的青年和秃子举起手中的铁锤朝着年轮的表面狠狠地砸去，这一锤可使出了他们吃奶的劲头。
　　一锤过后，那干瘪的年轮随之向下崩塌，一个圆形的洞口显露在众人的面前。借着皎白的月光向里看去，黑洞洞的没有任何的头绪，看来这洞穴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啊！
　　“这他娘的怎么感觉瞬间有些冷了啊！”光膀子的青年捡起来脚边衣服，一边往身上套，一边说道。
　　“感觉冷就对喽！我们所要采摘的神药‘寒蝮宝胆’，顾名思义就是‘极地寒蝮’的蛇胆。这‘极地寒蝮’只生存在极度寒冷的地下冰层，那里对于我们人类而言就好比是阴曹地府，所以这‘极地寒蝮’道上又称‘阴曹蝮’；它还有着另外的一层寓意，意思就是见到它就等于来到了阴曹地府。”老拐头伸头往地洞里四下张望起来。
　　“我以前在书上看到过关于它的介绍，话说这‘极地寒蝮’是大陆十大毒蛇之一，如若被它咬伤一口，伤口会在瞬间被冻上，让你根本无法把毒给吸出来，这是它最为恐怖的一点；随后毒液会经由血液流遍全身，只需要短短的几分钟，中毒者的全身血液便会结为冰霜，心脏则彻底地停止跳动，浑身上下散发出阵阵的凉气，面孔因极寒之冻而变得异常地狰狞。总之死相是极其的恐怖，我们的对手很棘手啊！”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讲解时，时不时地用手推一推自己鼻梁上的高度眼镜，仿佛他那鼻梁上的眼镜根本就是他捡来的一般，完全不配套。
　　“管它什么鸟蛇，老子一梭子堆了它娘的，让小爷我来给你们带路。我先打个样，你们……”
　　穿上衣服的光膀子青年说罢便要准备下洞，其身后的老支书抬腿就是一脚，这一脚直踢得青年往前一仰，跌了个四脚朝天。
　　“你个彪呼呼的三伢子，跟你那暴脾气的爹是一个熊样，老拐头还没发话呢！你瞎刁扯什么！没大没小的憨货，还……还他娘的一梭子，我先一梭子把你打成蚂蜂窝。要知道这‘极地寒蝮’的蛇胆可是至寒之物，必须由鲜活冷血包裹；如果‘极地寒蝮’被打死了，这蛇胆也会随之失去至寒之性，如同虚无一般，那我们的牺牲将全变成徒劳。”老支书调教道。
　　“嘿嘿”被老支书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三伢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不是看大家都很害怕吗，想着给大家打打气，下回我一定长记性，下不为例！”
　　“好了，好了！”趴在地洞边看了半天的老拐头缓缓地抬起头，直了直腰，说道，“时候差不多了，这光景马上就要到午夜12点了，里面的老家伙差不多该迷糊上了，赶紧动身吧！”
　　大家默默地点了点头，没有多余的言语，真正的属于他们一行人的生活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