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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作品名称:天之懿      作者:六无应      发布时间:2019-01-04 18:05:47      字数:3219

  萧铎回到家里,夫人迎上前来道:“老爷辛劳,今早上朝遗失了一块木板。”说着递上一块乌红间杂的木版,正是前日后花园捡到之物。萧铎因前日月光微淡未曾细看,此刻拿来见上面赫然有“东厂”两字,旁边又有一行数字。萧铎头皮一紧,脸色已然苍白。
  萧夫人见丈夫神色不佳,关切地问道:“老爷,你怎么了?”萧铎道:“昨日游冶失度,染了风寒。”萧铎已知今日之事必无善果,在丫鬟服侍下移入内室躺下。
  午饭过后,秋日天气乍凉忽热,一家人坐于中堂歇息闲话。两位小公子病情早好。大的灵秀如初,小的病后却似乎更显了聪明伶俐,不过三岁年纪,眼中神气夺人,似已能窥人心意。萧铎异其眼神,将其延揽入怀。小儿忽道:“爹爹必有忧心事,我与爹爹分忧。”眼神清澈,见之即生爱心。萧铎甚感惊异,暗道:“怎么这孩子高烧一场,反倒变聪明了些。”转头去看大儿,见神采如初,未见变化,心中正暗暗称奇。
  忽听得门外一阵喧哗,随即“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一个丫鬟哭了起来。一屋子的人全都站了起来,一人在门外朗声道:“朝廷有令缉拿逆犯萧铎。请内眷暂行回避。”萧夫人听了此话,不知怎么突然会有此事,正吓得六神无主。众军汉已然闯来进来。个个手持铁链,凶神恶煞一般。为首正是前几日宵禁带兵巡逻的军官。一家人立即吓得大哭起来。
  那军官暴喝道:“哭什么,哭什么?刑部赵大人在这里。快点住嘴。”众人听他声音暴躁,一齐止住了哭,呆呆地望着他。那军官见众人惧慑其威,齐齐止住了哭,面露得意之色;立即换了一副脸色,跑到那赵大人身边觍着脸笑道:“这群贱骨头属下已经摆弄好了,请大人明示。”
  那赵大人长得长长一张驴脸,尖尖一副下巴,脸上几道深深的皱纹,一双暗灰浑浊的眼睛来回将众人扫了一遍,嘴里“诺”的一声;脸色一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却只是不说话。那军官将一张肥脸向前凑了凑,又挤出一些笑容,见那赵大人不置可否,识趣地退后低头侍立一旁。
  那赵大人立于几前,双眼向上,满脸一幅古怪的神情。此时满屋子的人无人敢于言语,众人一齐望着那赵大人。那赵大人只自顾自的想心事,却不说话。此时屋子里越来越静,萧夫人只感到心都快要跳了出来。萧铎原先暂摄兵部尚书时识得此人,便道:“老赵,你便押了我去算了,只要我家人无事。”那老赵嘴里又“诺”的一声,随即转过头来冷冷道:“究竟要你怎样,原得圣上裁决。”略顿了一顿,又道,“死倒还不至于。”回头对那军官道,“请萧大人上路。”那军官听了,立即对两个兵丁喝道:“给我绑了。”两个士兵听令,拿出一段麻绳将萧铎五花大绑,捆了个结结实实。萧夫人立即号啕大哭起来,两个小儿子跑上去抱住父亲双腿哭哭啼啼个不停,一旁奴婢亦有不少落泪的。那军官过去将两个小儿子一脚一个踹个仰面朝天,扯住绳子的一头喝道:“跟我走吧。”
  萧夫人哭着欲上前,萧铎道:“不妨事。老赵说了,不会死的。你只在家等候。”萧夫人方止步。那军官推了萧铎一把骂道:“别婆婆妈妈的了,还不快走。”忽听萧铎小儿子道:“你敢打我爹爹,我爹爹日后出来必收拾你。”语音甚是清脆动听。众人一惊,心中俱是称奇。萧夫人忙将小儿子嘴捂上。那军官吃了一惊,转过头来,见竟是这么个小人儿,轻蔑地哼了一声,脸上立露凶狠之色;放开绳子,抬起脚来照小孩子心口就要猛踹。
  萧夫人大惊失色,忙用身子护住儿子。那赵大人回头道:“不要跟小孩子计较。”那军官不敢违逆,忙收回脚。那赵大人看了几眼萧铎小儿子,道:“上路。”几名差役推拉着萧铎,走出府门,押上大车,上路去了。
  却说差役一路押着萧铎走了近两个时辰方到刑部。到了刑部大堂,几名堂官因外出不在,只得暂时押入大牢。一入大牢,几名牢头过来嘻嘻笑道:“关押者何人?”一名差役道:“是宗人令萧大人。”那几名牢头吃了一惊,登时喜形于色:“妈的,今日好财气。”其中一个借着火把亮色探上头来,上上下下打量萧铎。萧铎见面前突然露出一个人头,高高鼻梁,脸上不少雀斑,一双眼睛骨碌碌转着,双目与之交接尽是淫亵之色。那人凑上前来,哼了一声,眼中转为桀骜不驯;伸出一只手,嘿嘿笑道:“拿来。”萧铎一惊,道:“你要怎样?”那人冷哼了一声,红了脸。一旁另外一牢头道:“张老大,此人还是先不惹为好。”那牢头看了萧铎几眼,脸现异色,说道:“今日先放过你。”说罢与另一牢头走了。
  萧铎惊魂方定,几名差役将萧铎推进大牢上了脚链,走了。如此过了一月,刑部点名提审。萧铎在牢中呆了一月,缺水少食,臭虫便地,早已委顿无力,此刻刚到刑部大堂,便倒在地上。刑部主事喝道:“还不快站起。”几名差役过去将他提起。
  那主事“啪”的将桌子一拍,喝道:“萧大人,你写那反诗究竟是何心意,难道想谋反不成?”萧铎道:“我本是无心偶吟前人诗句,不想冒犯了圣上,确实是……”话尚未说完,那主事冷哼一声:“一开始便狡辩,敬酒不吃吃罚酒。来人哪,给我打。”几名差役将萧铎拉倒在地,扒了裤子,几下子就打得血肉模糊;又几下子,萧铎昏了过去。那主事眉头一皱,一名差役将早就备好的冷水兜头浇上。萧铎晃悠悠醒了过来。那主事又厉声喝道:“快说,你到底为什么要写反诗?”那主事一使眼色,一名差役将烧红的烙铁径直烙到萧铎腿上。萧铎“啊”的一声,又昏了过去。那主事又命冷水浇头。
  李邵制止道:“不可,别让人先死了。”那主事道:“待会再审。”几位官员出去稍事歇息。隔了顿饭工夫,萧铎醒来。众官员进去再审。谁知萧铎骨头却是奇硬,任凭拷打,只是认定自己忠于圣上,并无反心。众官员又再行骗,萧铎知其伎俩,众官员仍是无功,无法只得暂停审讯。
  萧铎受了大刑,神思渐渐恍惚,便欲睡去。忽听一阵脚步声,萧铎以为又要受审,抬头一看,一个人走了进来;着紫配玉,面色白净,甚是斯文儒雅。萧铎不觉惊讶,此人曾与自己同窗苦读,名为甄戊易,原在外地为官,不知此刻怎会到了京城。见是故人,心中不禁一阵惊喜,张口正要问好。那人却笑了笑,不与他打招呼,径直坐下,笑嘻嘻道:“萧兄何故落到如此地步?”
  萧铎乍见故人,心中颇有些激动,急急答道:“我月夜偶作一诗,朝中奸人竟说我有逆反之心,不知怎么竟将我下到大牢。”甄戊易低头笑笑,随即又道:“我便是奉朝廷之命前来审你。”说罢看着萧铎脸色。萧铎“啊”的一声。那甄戊易低头又笑了笑,喉头上下抖动了几下,双颊咬肌突起,叹了口气忽道:“我说萧兄啊!不就是一首小诗吗。便真是反诗,又能有多大反心。你便承认确是反诗,挺一挺不就过去了吗?”说罢看着萧铎,目光灼灼。
  萧铎听到说他诗中确有反意,心中激动,正要反驳。那甄戊易又道:“萧兄,你我同窗读书十余载,我知你素有诗才,也知你人品,决不是有反心之人。但看你此番这般模样,小弟实在万分伤感,不忍见之。”说罢眼泪滚滚而下,举袖拭泪,竟是哽咽不能言。萧铎见他泪下,也不竟伤感起来。
  那甄戊易离开座椅,走近萧铎身边,用自己崭新的官袍替萧铎擦拭脸上血污,边擦边道:“小弟在外为官,每每思起萧兄当年之好处。记得小弟一年冬衣在当铺当去,过冬不能出门,还是嫂子卖了一支银簪替小弟赎回的冬衣。”那甄戊易说到此处,松开手痛哭起来。萧铎在牢中关押了近一月,此番又受了大刑,心中正有些许脆弱。听得甄戊易此言,眼圈也不竟红了。
  那甄戊易端详了萧铎一番,脸上满是不忍之色,又道:“小弟在外作官,闻得萧兄遇事,花了一月工夫自苏州赶来。不曾想萧兄此番已受了这等罪,小弟实在于心不忍。按小弟意思,你不如就先认了罪吧。小弟再行为你……为你开脱罪责。”说毕呜呜咽咽痛哭起来。
  萧铎与此人虽有一番交往,但绝非莫逆之交,至于偶尔略接济他些钱财,是因萧铎本身即仗义疏财之人,并非只接济过他一人。但眼见得此人竟是如此记恩,不禁感动起来,遂说道:“你久为苏州刺史,并不曾做过京官,如何与我开脱?”那甄戊易立即站起身道:“这个不妨,小弟现已升为刑部尚书,可在圣上跟前替兄讲明。”萧铎并无其他出路,无奈叹了口气道:“便依兄所言好了。”那甄戊易面露喜色,拿出一张纸,道:“萧兄在此先画押认罪,挺一挺待圣上平息怒气便好了。”说完让萧铎画了押,收起纸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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