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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作品名称:既然如此,何不这般      作者:孟玉霞      发布时间:2019-01-03 22:28:40      字数:4547

  入冬后,冰封大地,农田休眠,妇女没有地里的活了。家庭妇女都在家整理家务,最主要的是做新衣服,做新鞋。准备过一个全新的春节,去迎接来年春天的生产劳动。青年妇女们比较自由。而男劳力们也处于农闲,松散的状态。
  姜文慧却觉得这正是给她的活动时间。首先,她把全村的没念完小学就失学了的,男女小青年们,组织起来,给他们布部署了每人包教一个,不能参加扫盲班的家庭妇女,给他们做老师,他自己出了每天备课外、还给学员们判作业,晚间还得给扫盲班上课。还要检查家庭妇女们的学习情况。更主要的是被大队调去,帮助公社派来的两个临时工作人员,筹划他们大队建立团支部的工作。为了这个进步组织的诞生,大队党支部决定,每个生产队,要选上一到两名的青年积极分子,加入团组织。今天晚饭后,各个小队的男女青年,都到大队去开会,给新入团的青年,举行入团宣誓!以此为团支部的诞生,举行典礼。
  第一生产队选来两名青年先锋,一个是李学林,另一个就是姜文慧。他们俩在欢快的入团乐曲中,走进了挂着团旗的临时会议室,同各个小队选上来的青年先锋们,站在一起,庄严地举起右手,跟着团支部书记,清晰地喊出了入团宣誓的誓词。又与青年们共同认真的,听了团支书的工作报告,之后,其他青年先散会回家了。团书记把新入团的团员都留下,给他们开会,部署下部工作,从中选出四名团支委,其中就有李学林和姜文慧。
  已经是晚间九点钟了,天黑黑的,在回家的路上,文慧几次想跟学林说几句,关于学习的话,可李学林一直欻欻的向前走,没给文慧说话的机会。两杆手电桶的光柱,一直照着前方。还没等文慧开口,三里路的行程,已经到家了。文慧很是生气,走到自家门口,开门进院,啪!把门关上了。嘟囔道:“装什么正经?以为谁愿意搭理你呀!”
  黑夜间,学林似乎听到了她说的话,一侧身,用手电光照了文慧一下,文慧还他一亮,见他笑了。文慧更来气了,开门进了屋。学林的开门声,也落到了文慧的耳朵里。
  
  一晃,来到了腊月二十三,俗称小年。乡亲们都在努力的辞去过去的污秽,热火朝天的迎接新春的到来。在忙碌中,人们都在担心,怕该回来过年的亲人不回来。就在这时,上级来了指示,说:“今年春来早,天气回暖快,上游的冰河已化开,水正在往下排。所以,指示道:“每个生产队最少要派出五名劳力,七天内必须把马莲屯的河底清出来。否则影响了,上游水下排,如果造成灾害,哪队没出工,哪队负责!”
  这个指示要是平常,根本就不算事,可是这正赶上过年,谁也不愿意在这个吉祥的日子里。离开家。这个指示一下达,欢腾的人们一下子冷落了。
  当晚,生产队召开队委会,研究在家不关紧要的人出工。研究了好一会。在众多的劳力中,挑出五个在家中比较能脱离开的劳力出来。但这五名中就有李学林。
  姜文慧就觉得有些不妥。她竟然向队委会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她说:“我觉得李学林有点困难。大家都看见了,他没有大棉袄,只穿一件光身小棉袄,俗语说春风入骨,他里没有内衣、外没有外套的小棉袄,能抗的了刺骨的寒风吗?干活还可以,要休息下来,能受得了吗?大家都过年,怎么也不能让他过蔫哪。”
  文慧的一席话,使得七人的会场上一片寂静。两分钟后,队长无奈的说:“咱们只考虑这次出工后,家里的条件了,就没考虑本人的条件。这是一个缺欠,按理说,李学林这孩子,平常什么苦活、累活,他都能干,可就没考虑这是寒冬腊月,又是春风入骨的气候,就他那个身着,也真是抗不了哇。那么明天起早,我再安排安排,我看张文在家里,是个闲人,儿子、孙子,都那么生龙活虎的,内厨婆媳二人还都是硬手。当然过年都图个团圆了,可就遇到这事了,就委屈他点吧。虽然年岁过一点,但体质还行。就这样吧,明早我去跟他说说,不行再说。散会!”
  第二天早晨,姜文慧刚一起身,就从玻璃窗看见李学林背着个小行李,肩上扛着用扁担穿着的一副土篮子,左手拿着一把铁锹,从大门口连跑带颠的过去了。文慧赶紧穿好衣服,下地草草地梳头、洗脸,向街里走去。一出门,发现天气阴沉沉的,北风卷着碎雪,弥漫着大地。她情不自禁的加快了脚步。心里想:“昨晚在队委会上,我提的见解已经被队长采纳了,他为什么这么早就去生产队了呢?这么冷的天……、”刚想到这,就听到有人大声说:“队长,别叫我张叔去了,还是我去吧,我不怕冷,不管咋说我年轻!”
  文慧见队长正往张文家里走,和学林走个对头。队长看着他拿的工具,笑了,说:“你咋知道让你出工哪?”
  学林说:“是你儿子姜晓明告诉我的呀,昨晚他在街里逛了一圈,又回到我们家,对我说,他到家听你和家里人说,研究出工的事了。又说到让我去的事,我就全明白了。今早我怕你去找我张叔所以就早早来了。”
  队长笑眯眯的看着学林,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好孩子,你去吧,看你拿的家伙式,我都没想到,干啥你都是一个行家,有门道。”说着脱下身上穿的外套大棉袄,给学林披在身上又说:“你穿上它,干活时嫌它害事,就脱下来,休息时就把它穿上,别冻着,快过年了,要注意自己。就这么办了,去吧。”
  这时就听有人喊:“大队接挖河工的车来了!”出工的劳力都陆续来到车边,文慧就在车旁站着,学林第一个把工具放在车厢里,自己坐在前车耳板上,连看都没看文慧一眼。好像在埋怨她多话似的。文慧回到家里,心里好不是滋味。暗想道,“真是不懂好赖,再也不搭理你了。”
  
  李学林虽然没进过学校。但他一直是力争上进,勤学苦练,努力进取,最后他得了:青年标兵、五好社员、积极分子、优秀团员、劳动模范等光荣称号。唯一不足的就是他没有学历。因此无论他怎样进取,有些人就是不重视他。
  姜文慧为他遗憾,替他可惜,夜里睡不着觉,竟琢磨他。心想:”为什么他没有一次据理必争的表现哪?为什么他那么自卑哪?他那么忠厚、诚实,干什么都让人信得过。为什么有些人就不重视他呢?为什么他一点不自信哪?也许是为了自己没有文化,处于自悲的心里,所以一句冒失的话也不敢说。那么要把文化程度提上去一点,哪管象念过几年书的一般人哪,也许他就有些自信了。想来想去,有些心烦了,“唉!一个老实不能再老实的蔫巴小子,害我啥事,我为啥琢磨他呢?”想到此,文慧烦躁的翻个身,闭上了眼睛。刚要入睡,“吭、吭。”从妈妈那边传来了“吭叽”声。文慧知道是小弟醒了,要吃奶。
  接着就听见妈妈摸火柴的声音。“咔呲”一声,划着,把灯点上了。文慧的眼前一亮,一下子精神了,再也没有觉了。文慧一来气,“嗖的”把被拽上来,蒙上了脑袋,嘟囔着说:“给孩子吃奶,拽过来就吃呗,点灯干啥呀!
  妈妈惊讶的说:“啊!文慧,把你惊醒了?你这觉也太轻了,我们也没知声啊。往天孩子哭你都不醒,今天咋地了?一直没睡着吧。想啥哪?跟妈说说。”
  文慧真的精神了,把被往下一拽,忽地,坐起来了,揉揉眼睛说:“妈,你说东院那个小林哥哥,他咋那么老实哪?今天男女社员都在一起干活,歇气时候,大家呼啦凑到一起,三伙打扑克的,打对主记分的,啥也不赢,谁输谁下去,卖呆的就上来,可热闹了。大家都玩,就他往壕沟边上一趴,总象见不起人似的,为什么哪?”
  妈妈把孩子奶睡了,又装了一袋旱烟,划跟火柴点着了,抽了两口说:“那孩子心思太重啊,他在人家长大,总觉得自己没有地位,小时候还不在乎这些,他今年都二十岁了,越来越觉得自己低气。去年老李太太死后,我就看出这孩子打蔫。
  “啊,那横是他想他奶奶。”文慧接着说:“他奶奶对他可好了。”
  “哪是呀?想是想,那是两码事。”妈妈接着说:“去年春天,你还在念书呢。老李太太老病重了,开始他老叔请假在家维持几天,可老太太又精神了。他老叔上班去了,看护老太太的事就交给了李老大。李老大守护些日子,这老太太不好不坏的,也看不出咋样来。就不在意了。可学林这孩子就上心了,天天干活回家,第一件事先看看老太太,问寒温暖,问她想吃啥,我上他家去,就赶上过两次。该咋是咋的,他老婶可真孝心,哪怕老太太就吃一口,她也去做,从来就不嫌麻烦。后来看出老太太不行了,开始准备后事。一切都准备好了,就差棺材头没画,这画家就找不着了。为了找到一个好画家,十多里地爬过一个小山坡,还趟过一条小河沟。学林就起早贪黑跑了三趟。那时候竞是来回走哇。哪有车呀,全屯也没有一台自行车。画家来了,老太太也倒在地上了,这就连夜赶着画。把生产队的两盏维灯都拿来了。终于在第二天下晚欲敛前把整个棺材该画的都画完了,那棺材头画的呀!可打眼了。有人说:“这老太太命真好,摊上一个好孙子,爬山过水的,到底把最有名的画家找来了,圆满了老太太生前的遗愿。听了这话,学林很是得意。第二天早晨出灵时,可就不一样了,学林跪在灵前,在丧盆里烧纸,准备起灵时摔丧盆子。
  支殡近前,拽他一下,他不知是什么意思,就没起来,说:‘我奶奶走了,还是让我送她老人家一程吧。’支殡说:‘你快过来吧,这活是老李家的后代人干的,你不明白,你妈还不明白吗?也没告诉你?一会出灵你别跟去,那是老李家的祖坟,不能让异性血脉的人陪灵吊孝。’支殡人转过身来,又向大家说:‘哥哥兄弟们。当初大表哥不和咱们住在一个屯,但他去世的时候,咱们到他家去吊孝,还都主张把他的尸骨埋在了老李家的祖坟里呐。今天咱们也得把大表嫂给大表哥送去吧!大家同意吗?’
  ‘同意!’在场的人们齐声回答。接着人们把架木绑好,把棺材捧到架木上,亲属们小辈的跪在灵前。支殡人大喊一声:‘起灵!’跪在灵前的李瑞双手高高的举起丧盆,‘啪!’一声响,人们‘嗷!’一声,灵柩抬走了。其余的人都到大门外,坐在了等候在大门外的生产队的两台大马车上,男人准备半路上换班抬灵。女人和小辈的年轻人们,是跟车去到地方下车陪灵吊孝的。
  学林看着远去的灵柩,和坐在车上的人们,他傻呵呵的站在那里。回身坐在凳子上掉下了眼泪。我抱着孩子走到学林跟前对他说:‘孩子,你别哭。你奶奶是对你好,可她毕竟老了,人哪有不老的呀?她对你好,你对她也不错呀,不管是她活着还是她死后,你都对得起她。婶知道你心里不痛快,那算个啥呀?依我说不去他们老李家的坟茔更好,看它啥用?磕头捣跪的,落个啥呀?咋地也是这么回事了。你和你妈都对得起他们。要别人看,他们还欠你们的哪。老组长你张大娘就说过,‘他们老李家真走运,什么是招父养子呀,我看纯是招子养父了。’唉,不管谁咋说呀,当初看你和你妈那个光景,也多亏他们了。啥事都该着,这就是命!至那以后,我就看这孩子发蔫,”
  文慧认真的听妈妈讲的故事。突然她说:“那咋办呐?那他能改变现状吗”为此就总也振作不起来了?家里他是这样了,外头他也是这样啊,无论他怎么努力别人也不重视他。也是为了这个原因吗?”
  妈妈磕掉烟袋锅里的灰说:“谁道?那我可不知道为什么。”妈妈拨了拨煤油灯上的灯花,想了想说:“叫我说呀,村里的人们不重视他,是与他的家庭有关系,正象那年宋小玲说的那样,一个孩子都有那个看法,何况大人了。有些人就是眼须。看不起他㗑,还到处讲究他。很怕他那点家事谁不知道。再说了,外面没有当领导的亲戚、朋友们,他又没念过书,连个同学都没有,谁能提拔他呀,提拔他有啥用啊?这孩子也命苦,没摊上个好爹呗,还摊上个病妈。想当兵都做不到。要是在部队里锻炼几年,也许……唉……。”妈妈叹了一口气又说:“这孩子可不是没出息的孩子。可惜他要家庭没有好家庭,要文化又没念起书。”
  文慧说:“妈,你是说文化就能改变人的命运㗑,他要是有文化,人们就不会这么看他㗑”妈妈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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