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拯救小艾米（其二）

　　叶真非常顺利地在哈迪赛的国际联合军军营里见到了Merica军官，当时他正在和其他战士们踢球。看到叶真之后，他举手示意请他在场边稍候。神勇的Merica军官在比赛的最后时刻踢进一球，那大概是个绝杀，他和队友们疯狂庆祝，最后他跑到叶真跟前，与他击掌相庆。
　　“Congratulations，Mr.Merica.”（祝贺你，Merica先生。）叶真笑道。
　　“You bring me luck,Ye.”（你给我带来了好运，叶。）军官收拾好装备，带着叶真往他的办公室走去。
　　“What is your intelligence this time?my faithful friend,oh,you will drink my tea and meanwhile I will get your information.”（这一次你带来了什么情报，我真诚的朋友？哦，我请你喝茶，你告诉我情报。）
　　“No,sir,I must speak out right now.”（不，先生，我必须现在说出来。）
　　“OK,please,it must be urgent and valuable.”（好吧，请随便，它一定很紧急并且很有价值。）
　　“I think you must have heard about a group of fugitives who escaped from Tal Afar and were recaptured by terrorists in Dujail.”（我想你一定听说过那群从泰勒阿费尔逃走在杜贾尔再次被恐怖分子捕获的逃亡者吧？）
　　“Exactly.”（的确如此。）
　　“They will be burned to death in Ramadi,sir,almost 40 people,the day after tomorrow.”（他们将在拉马迪被烧死，先生。接近四十个人，就在后天。）
　　军官没有对叶真获得消息的来源进行询问，这位朋友的可靠和诚实是经过验证了的。既然他这么说，除非恐怖分子临时改变计划，要不然事情一定会发生。听完叶真的话，军官陷入沉思。
　　“Sir.”（先生。）叶真用请求的语气叫了他一声。
　　“I understand what the meaning of your coming is.”（我明白你来此的用意。）
　　“So,why do you hesitate?”（那么，你为什么犹豫？）
　　“I can’t dispatch troops to Ramadi.”（我不能派遣军队前往拉马迪。）
　　“Why？”（为什么？）叶真的心一下凉了，他原先可是抱定了联军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信心。现在军官甚至都没有问一问详细情况也没有打算向组织汇报就直接回绝了他，这让他比被恐怖分子抓住更难受。
　　“Iraq made a public statement recently that they objected to the international united army bombing Syria because of their using chemical weapons.”（近期，伊拉克公开表示，他们反对国际联合军轰炸使用化学武器的叙利亚。）
　　“It was not a bombardment but an invasion.”（那不是轰炸，而是侵略。）
　　“Say what you like,but we won’t help the people accused us.”（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们不会帮助谴责我们的人。）
　　“It does not matter with civilians.”（谴责你们的事跟平民有什么关系！）
　　“It does not matter with us.”（解救平民的事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No,no,no.”国家之间的利害关系就是这样瞬息万变，平民随时都可以用来牺牲！叶真不是没有见识过，然而他还是愤怒了，“You are the soldiers of international united army,What do you consider the mission of IUA is?”（你们是国际联合军的战士，你认为国际联合军的使命是什么？）
　　叶真此时的语气还算温和，军官当然明白他的愤怒，可他没有必要买他的账，向来都是谁的拳头硬谁才有资格说话，军官笑道：“If I was not an honest friend for you,I could have fooled with you on the pretext of consulting my chief.But I tell you the truth,That’s the reality,there is nothing we can do.”
　　（如果我不想对你真诚，我大可以以需要向上级报告为借口来敷衍你。但是我选择告诉你真相，现实就是这样，我们无能为力。）
　　“Just try,request your government,negotiate with your allies,cooperate with Iraqi government troops,there must be methods.Mr.Merica,just try.”（尝试一下，向你们的政府提出申请，与你们的盟军协商，跟伊拉克政府军合作，一定会有办法的，尝试一下。）
　　“It’s not as simple as you think,It Involves political issues and national interests.My friend,you are a very kind man,go home and then sleep,accept my advice.”（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牵扯到政治问题和国家利益。我的朋友，你是一个好人，还是回家睡觉去吧，接受我的建议。）
　　叶真再也无法压制怒火，他的大吼大叫吸引了周围士兵的目光：“Forty people,sir,forty!You should be responsible for civilians persecuted by terrorists!”（四十个人，先生，四十个！你们应该为遭受恐怖分子迫害的平民负责！）
　　“I am responsible for my country.”（我只为我的国家负责！）军官的嘴张得极大，恨不得把叶真的脑袋吞下去，他的吼声吓走了围观的士兵。
　　“You and your country blacken the justice.”（你和你的国家玷污了正义。）
　　“Fuck the justice.”（去他妈的正义。）军官对于此次争吵似乎意犹未尽，他的阅历和经验告诉他，他才是正确的一方。
　　叶真对国际联合军失望至极，知道所托非人，可他不能就此放弃。他打算联系《人民日报社》，希望依靠报社的影响力使这件事引起关注；同时请求报社高层与军方沟通以期获取他们的帮助，除此之外，他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
　　洛卿在当天中午到达巴格达，见她安全归来，薛正堂与其他的会员欢呼雀跃，他们还以为永远失去了这位朋友呢。她蓬头垢面、衣衫破损，由于这些天在监狱里受到的折磨再加上一路奔波劳累，感觉头晕目眩，浑身酸痛无力，好想大睡一觉。可她不得不搁置这个打算，并且拒绝了朋友们准备的丰盛午餐。稍微喝了点水之后，她把薛正堂叫到一边，为了节省时间，她在来此途中就拣好了词句。
　　听完她的讲述和计划之后，薛正堂吃惊地说道：“你疯了！你好不容易逃出来，就不要再掺和那些事了！”
　　“不行，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怎么能不管呢？”
　　“这是人家自己的事。”
　　“你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志愿者吗？”
　　“志愿者是来帮助人的，可不是来对抗恐怖分子的。”
　　“我只是请你去寻求政府军的帮助，Vernmen将军是你的朋友，不是吗？”
　　“Vernmen将军的军队正在全力进攻摩苏尔，你这样做会使他们为难的！我们还是不要让他们分心为好。”
　　“那可是四十条人命！正堂，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被烧死吗？”
　　“随他们去吧。”
　　“什么意思？”洛卿瞪着薛正堂，“随他们去是什么意思？”
　　“志愿者，你还当真了？”
　　薛正堂的小声嘀咕洛卿听了去，怒道：“我们是和平国际救援协会！”
　　“你太天真了！洛卿。”
　　“什么意思？你今天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明白！”
　　“只有你不明白！所有的志愿者当中，只有你不明白。”
　　“那请你告诉我，让我明白明白。”
　　“和平国际救援协会，那只是宴平的门面。”
　　洛卿疑惑地望着他，连连摇头。
　　“小打小闹是可以的，照顾流离的儿童、治疗受伤的平民；写写文章、拍拍照片、斥责暴行、宣扬和平……可我们不能对抗恐怖组织，也不能干涉军方行动，那样会没命的。”
　　他的话句句刺入洛卿的心，她已明白他所说的全是实话！她引以为豪的组织，她那些善良正直的同伴，他们字斟句酌拟定的章程和原则，全都是虚假的。那么他们得到的国人的尊重、政府的表彰和自己心底因为善而生的满足感和优越感也没有一样是真实的了！
　　“你留下继续装饰你的门面，我自己去，请告诉我Vernmen将军现在在哪里！”
　　“我承认你与众不同，洛卿，但你最好不要去考验别人。”
　　“我自己想办法吧。”
　　洛卿走出房间，打算去找政府内的朋友帮忙。薛正堂跟出来，将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承诺带她去找Vernmen将军。他毕竟不忍心，这么多年共事的情谊不能不顾；而且他作为一个男人，不能看着身边的女人去冒险而无动于衷。
　　Vernmen将军在参加完一次军事会议之后接到了下属的通报，安排完几项事宜之后命令下属把两位来访者请进来。Vernmen将军还没来得及跟薛正堂寒暄几句，洛卿便迫不及待把她获得的情报说了出来，并请求军方采取措施。
　　Vernmen将军听完她的话，把脸转向一侧，将拇指和食指捏着的半根烟放进嘴里连吸两口后扔进烟灰缸，把脸转回来，重新面对着两个人，说道：“It’s not true,there are no civilians who will be massacred in Ramadi.”（这不是真的，没有平民将在拉马迪被屠杀。）
　　“No,General,I have seen those civilians and heard what terrorists said.I have told you.”（不，将军，我亲眼见过那些平民，亲耳听到过恐怖分子的话，我已经告诉过你了。）
　　“This kind of gossip may cause panic among the population.”（这种流言会在民众中引起恐慌。）
　　“That’s not gossip,General,you know it.”（这不是流言，将军，您知道的。）
　　“How many people in your untrue information?”（在你提供的不实消息里，将被屠杀的平民有多少人？）
　　“Forty,that’s true.”（四十个，是真实的消息。）
　　将军从座位上站起来，缓缓走到洛卿身边，问道：“Lady, you know what the population of Mosul is?”（女士，你知道摩苏尔的人口数吗？）
　　“I don’t know.”（不知道。）
　　“One and a half million.”（一百五十万。）将军说出这个数字之后暂作停顿，好给这位女士思考的时间，之后继续说道，“According to our plan,all of them will get freedom and guarantee of life security in two months.”（根据我们的计划，所有这些人将在两个月内获得自由和生命安全的保障。）
　　“I understand your words,but as you know,the terror groups in Iraq are losing ground,Ramadi become more and more empty.It won’t involve many forces there.An all-out attack against them is unnecessary at this stage,you just need to send a part of soldiers storming into the hostile territory and save those civilians.”（我明白您说的，但是就像您知道的，伊拉克国内的恐怖分子正在节节败退，拉马迪越来越空虚，那里不会牵扯太多军队。目前状况下，全面进攻完全没有必要，您只需要派遣一部分士兵袭击敌占区就能救出那些平民。）
　　“It seems like I am the general.”（好像我才是将军吧。）将军绕过洛卿，重新坐回座位，“I don't need anyone to teach me how to dispose my army.”（我不需要任何人教我怎样调遣军队。）
　　“Sorry,general,it’s just an advice.”（对不起，将军，这只是一个建议。）
　　“Get out please.”（离开这里。）
　　听到将军的逐客令，两名士兵走进房内，请拜访者出门。
　　洛卿一边在薛正堂的拖拽下向外走，一边喊道：“General,your decision will have great influence on forty people’s life and death.”（将军，您的决定将影响四十个人的生死存亡。）
　　“Our scheme of operations can not be changed even a little bit,this is the way of victory,and this is the way of redemption for most people.”（我们的行军计划不能有一丁点儿更改，这是胜利之道，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救赎之道。）
　　“You may contact other….”（你可以联系其他……）
　　洛卿没能提完最后的建议就被赶出房间。也许薛正堂的话是对的，考验别人的结果往往叫自己失望，当然，我们自己也常常是被考验的一方。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联系其他部分的军队是唯一出路。她只能去向政府内的朋友寻求帮助，时间不多了，她祈求叶真跟Osama先于自己取得成功。
　　小男孩Osama也像叶真跟洛卿一样如愿见到了目标人物，只是他费的周折稍多一些。毕竟一个孩子在大人们看来并不起眼，他声称要见Uman的言论一开始只被当作笑话。即便在他说出自己所携带的情报之后，宗教武装组织的士兵仍不肯相信一个毛头小子。现在的孩子越来越不像话，简直超出了淘气的范畴，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都敢拿来开玩笑。直到他表明自己的身份，向他们坦白他曾经是一名恐怖分子，并且说出许多他们或一无所知或有所耳闻的发生在拉马迪的事件之后，他们才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孩子。在跟他认真交谈了半个小时之后，他们打算请示领导人是否接见他。
　　武装组织领导人Uman觉得这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一个孩子，一个痛改前非的恐怖分子，一个勇气可嘉的邪恶背叛者，尽管他目前陷入极大的困境，但还是决定见一见这位前恐怖分子。
　　听取男孩讲述的过程中，Uman先生的表情由凝重变为痛恨，大有即刻挥兵之意，男孩趁机问道：“What do you think of it,sir?”（您怎么想的，先生？）
　　“Those bitches should be drown in the toilet.”（那些婊子应该被淹死在马桶里！）
　　“My two friends have respectively told this information to the leaders of the international united army and government troop.You can cooperate with them.”（我的两个朋友分别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国际联合军和政府军的领导人，您可以跟他们合作。）
　　“That’s a golden opportunity to beat them comprehensively.”（这是痛击恐怖分子的好机会。）
　　“So you will take action,sir?”（所以您会采取行动，先生？）
　　“But,what a pity!”（但是，太可惜了！）
　　“what's the matter?”（怎么了？）
　　“I have undertaken another rescue mission.”（我已经承担了另一项救援任务。）
　　“How many people are they?”（您要救多少人？）
　　“Just one.He was kidnapped by terrorists in Telol al baj.”（只有一个，他在Telol al baj被恐怖分子绑架了。）
　　Osama觉得难以置信，问道：“Who is that?”（这个人是谁？）
　　“An important person.”（一个重要的人。）
　　“Is this guy alone more important than forty people?”（难道这一个人比四十个人还重要吗？）
　　“Yes.”（是的。）
　　“Why?”（为什么？）
　　“Because he is important .”（因为他重要。）
　　Osama得到了最终答案，接下来他必须接受官方的调查，这是他为曾经的行为付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