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四、古墓主人

　　“张择端？”连如江愣了一下，“就是那个《清明上河图》的作者？”这真的让他有点吃惊了。
　　徐子婵带着报复意味地点点头，说道：“哼！你不是不想让我说吗？我告诉你呀，这要是确认了的话可以进入年度考古十大发现呢。”连如江很认可她的观点，欲待再问，徐子婵则已经转身走了，看她故意扭着屁股很造作的样子，连如江就知道这是在故意气自己，也就轻轻叹口气，想扭转车头往外就走，谁知刚才一分神，脚底下不自觉地就加了油门，这辆伪装的捷达车则是动力强劲，嗡的一声直奔路旁大树而去，咔嚓一声，一棵半尺直径的柳树被一斩为二段。连如江啊地叫了一声，他反应极快，一脚跺在刹车上，车没再往前跑，而他则是一头顶在了车前方的玻璃上。“咣当”这动静声震四野，连如江感觉到一个大包在头顶上冉冉升起。
　　徐子婵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这个动静，吓得也是一哆嗦，回头看时轿车已经停住了，只是柳树被撞为两截，轿车则丝毫看不见伤筋动骨的样子，她跑过去拉开车门，焦急地问：“老连，你没事吧？”这个时候又有好多人跑了过来，但大家都是看热闹的姿态，并没有人认识他俩。连如江用手捂捂脑袋，并不下车，他问道：“车头前边撞得厉害吗？”
　　徐子婵又跑到前边看了看，说道：“一点事情也没有。”这时也有别人发现问题所在，议论纷纷，赞美捷达轿车的质量，说要是日本车估计早就稀里哗啦了。连如江听说车没事就把车门关上，说：“子婵，你帮我看着周围，我倒车走人。”
　　徐子婵则看看周围，说道：“你不叫警察来备案吗？万一车里有隐患，保险就不好走了？”
　　连如江心里想:我这个车的保险单在哪儿都不知道，往哪里找保险公司呀？他摇摇头重新启动车子，徐子婵看连如江没事，于是就跑到车后去帮他疏散一下人群。
　　这次连如江不敢再大刀阔斧地转车头，小心翼翼刚调整好位置，就见一辆警用摩托开了过来，车上一位警察把车停到了他的车前，冲他一敬礼：“驾驶证！行车证！”连如江有点紧张，前几天刚拿到驾驶证的时候他恨不得有个警察过来查问，但出事以后心理完全改变了，他陪着笑递过去驾驶证，行车证是个什么东西他还不太明白，不过想来是军车牌照，这个警察应该不会很严厉吧。
　　警察看了他一眼，问道：“行车证呢？”连如江问道：“啥是行车证？”警察已经打开驾驶证，只瞥了一眼就看出连如江不是军人，问道：“这辆车是谁的？”言语之间已经多了一层寒意。徐子婵站在一旁抿嘴直乐，这个连如江下午惹她生气，报应不爽！
　　连如江已经看见了徐子婵的偷笑，心中也自沮丧：这个娘希匹的小丫头片子，总给自己找不痛快，以后不和她搭车了，宁肯让她开着秦汝阳的路虎。他听警察问自己，就说道：“这车算是我的吧。”警察想发火，他并没发现这辆捷达的奥秘所在，于是声严色厉地说道：“行车证！请你下车讲话！”
　　连如江很无奈地推门下来，他想给警察好好说说，于是凑上前去：“警察同志，我是……”
　　“我不管你是谁，你已经严重地违反了交通规则，你的驾驶证被扣押了。请抓紧时间给我行车证。否则我算你非法驾车。”
　　连如江很无奈，只得掏出自己的工作证递过去：“警察同志，我撞坏的树该赔就赔。您看我的工作证。”他想起前几年看管玉楼在聊城撞树，没想到自己竟然步其后尘，甚至连警察的语气都有点相似，不禁气结。
　　警察很轻蔑地看他一眼，原本想拒绝，但也怕遇到大人物，于是很傲慢地翻开第一页，马上就被惊呆了，嘴里结结巴巴起来：“您是市委连，连主任！对不起！”所有的警察在上岗之前都被教育过，遇到领导该怎么处理，市委工作人员肯定都享受领导干部待遇，但市委里的人自己驾车的目前还不多，很明显警察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没想到拦了连如江的车，马上诚惶诚恐起来。
　　连如江自然知道刚才的事情全部是他的责任，就带着笑说道：“你放心！这棵树我会赔的。我不能让你为难！”警察显然没想到连如江会主动认错，忙说：“连主任，是我的错，刚才对您态度不好。”
　　“没关系！没关系！这也是你的职责所在，你看要不我先走算了？这么多人围观说出去也不太好看。”
　　警察二话没说，把驾驶证交还给连如江，敬了个礼就去发动他的摩托车了。连如江长出一口气，转身看看还在旁边一脸不屑的徐子婵，慢慢启动了车子，他似乎听见徐子婵嘟囔一句：“仗势欺人的狗官！”不过他不敢反驳，谁知道这位徐大小姐怎么发威，让自己难堪呀。他可以得出结论：想好好活着就离徐子婵远一点。感谢所有的神灵，刚才自己踩刹车快，他现在才发现要不是那棵树拦住自己的车，前边就是东昌湖的湖面。虽然说这辆捷达车改装得无坚不摧，但好像没听说它会游泳？
　　周围人群见已经无热闹可看，也就慢慢散了，连如江再也不敢开快车。好在前面那个警察很会做人，他刚才看过连如江驾驶证上的地址，知道他住在区政府宿舍，就索性在前边一路引导，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连如江，就这样一会儿就回到了宿舍。连如江自然明白他的好意，进门时看他拐弯，特意下车给他打了个招呼，两人互留了电话。连如江才知道这个警察叫高岚，也算是交警支队的副支队长，但据他说十几个人的交警支队，副支队长就有四个，连副科级干部都算不上，也就是为了定工资确定的一个叫法而已。
　　连如江走进家门的时候，王凌雪已经回来了，看他面色有异，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如江自然不敢告诉她自己开车撞树的事情，胡乱搪塞了几句就跑去洗澡了。王凌雪就坐在浴室门口陪连如江聊天，说管玉楼今天给她打电话过来，说是这个月没怀上，很羡慕人家秦嫂子。连如江没好气地说道：“你让她不要心浮气躁，这种事情也看运气，哪里说我给他的药方就是仙丹呀？说不定是他老公不行了呢！”说到后来一句他笑了，王凌雪在门外也笑了。
　　连如江很仔细地查了张择端的材料：张择端，北宋末年著名的画家。对于张择端的身世，史书上没有任何史料记载，千百年来一直是个难解之谜。有关《清明上河图》及作者的资料只有85个字的信息，这些信息就是现存于故宫博物院的《清明上河图》“石渠宝笈三编本”，后面第一个题跋者，金代人张著的跋文。跋文全文如下:“翰林张择端，字正道，东武人也。幼读书，游学于京师，后习绘事。本工其界画，尤嗜于舟车、市桥郭径，别成家数也。按向氏《评论图画记》云：《西湖争标图》、《清明上河图》选入神品。
　　金人张著用行楷在《清明上河图》后面写下的这85个字的跋文，距北宋灭亡仅五十八年，张著的题跋是关于张择端身世最早的记载，也是世上惟一的记载（可称为孤证）。后世有关《清明上河图》及作者的依据皆源于这71个字。金人张著的题跋确实是最有价值的史料，也是对张择端身世最权威的记载。《清明上河图》作品现存北京故宫博物院。另外，天津艺术博物馆藏有署名“张择端”的小幅《西湖争标图》，系委托之作，该作品已经转到天津博物馆。
　　从这些资料里判断，张择端可以用来无踪去无影来形容，只知道他是山东诸城人，年龄履历都毫无记载。当然也有传说北宋灭亡后，宋徽宗赵佶和儿子宋钦宗赵桓被金人俘虏到北方，藏于北宋内府的《清明上河图》及六千件艺术品也被金兵掠获。宋徽宗赵佶的第十一个儿子宋高宗赵构杭州称帝。张择端为了让宋高宗赵构不忘国仇家恨，坚决抗金，他闭门谢客，呕心沥血，又绘制出一幅《清明上河图》长卷，献给宋高宗赵构。宋高宗赵构与父亲宋徽宗赵佶不同，他对画根本不感兴趣，并将画退了回来。张择端展开长卷，心绪难平，他一气之下，将自己呕心沥血绘制的《清明上河图》长卷付之一炬，幸好被家人及时抢出一半。沉痛的打击下，不久张择端忧郁而死。也就是说真正的《清明上河图》应该有两幅，只不过后一幅属于残缺的。
　　连如江看着这些史料心绪难平，对于后一段传说是不敢信任的，只能表达了人们的一种意愿，甚至有人说张择端把第二幅《清明上河图》奉送给了抗金名将岳飞，那更只是一种美好的想象了。他不知道徐子婵从哪儿得到证据判断他们发掘的古墓是张择端最后的归宿，细想一下也并无不可能，北宋亡后长江淮河以北尽属金人管辖，后来则是蒙古鞑子，一直到几百年之后才有徐达、常遇春北伐中原，汉人才算重新入主这块土地。而张择端身为北宋皇室画家，定然是身价不菲，要知道那个时代对于艺术家可是相当推崇的，他成为大地主肯定不是什么难事。也许北宋灭亡之后张择端就隐姓埋名到了临清做了一个富家翁呢。这一切就要看徐子婵的考古发掘最后能到什么程度，要真是张择端之墓，那康庄镇一下子就可以成为旅游胜地，要知道，熟悉张择端这个名字的人并不多，但知道《清明上河图》的人可是大有人在。他坐在椅子上一个人对着一幅《清明上河图》的照片发起呆来。
　　王凌雪端了一杯清茶，蹑手蹑脚走进书房，原本这是王云贵的禁地，只是最近他在临清市并不经常回来，这座书房也就被连如江占领了。刘阿姨很高兴翁婿二人的相似，虽然她没上过几天学，但深信万般居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古训，经常自夸在他们熏陶下，连如江有了文人之风。王凌雪于是对着自己家老太太翻白眼：我们家连如江可一直都很喜欢读书好吧。他们自己的房子里也有一间书房，虽然不如王书记藏书多，但更有特点。没有一本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政治教科书，都是连如江和王凌雪喜欢的文史建筑类书籍。
　　连如江看妻子坐在自己身旁，递过来一杯茶水，急忙笑笑，说：“宝贝儿，你怎么过来了？”
　　王凌雪听他的称呼就有点脸红，结婚很久了，只要两人独处连如江就这样叫她。这次声音并不大，只是刘阿姨似乎就坐在书房外边沙发上，肯定能听得见，她急忙岔开话题：“如江，你查什么资料呢？看你把书摆了一桌子。”
　　“宝贝儿，你听说过张择端吗？”王凌雪摇头。
　　“那你听说过《清明上河图》吗？”这次王凌雪连连点头了，她说道：“去年别人给我的一本挂历，说是金箔的《清明上河图》呢。张择端是清明上河图的作者？”
　　这次轮到连如江点头了，他说：“是的。《清明上河图》本是进献给宋徽宗的贡品，流传至今已有八百多年的历史。主要是描画北宋都城东京市民的生活状况和汴河上店铺林立、市民熙来攘往的热闹场面，据齐藤谦所撰《拙堂文话•卷八》统计，《清明上河图》上共有各色人物一千六百四十三个人，动物二百零八头，比《三国演义》、《红楼梦》、《水浒传》中任何一部描绘的人物都要多。现在原本存在北京故宫博物院。”
　　王凌雪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说这幅画了呢，不是你又有什么新发现吧？”他见惯了丈夫火眼金睛的厉害，以为这次是又发现了什么文玩古画之类。
　　“哈哈，这次你想错了。是这么回事，刚才我和徐子婵回来，她说他们北大考古研究所发掘的那个古墓，很有可能就是《清明上河图》作者的坟墓呢。就是开始我问你的张择端。”
　　“真的吗？那太好了。”王凌雪也很高兴，“怪不得都说我们这儿是书画之乡，看来有祖先灵气呀。那个古墓是不是距离李苦禅先生、孙大师先生家不远呢？”王凌雪提出的这个问题真是连如江开始没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