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机场送别

　　一上班，院长就通知乔天宇去美国参加一个医学国际论坛，为期一个月。
　　想到刚刚退烧的囡囡，乔天宇建议让别人去。
　　可院长死活不同意，老院长说：“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你可以和当前世界顶级心脏外科专家同台会诊。”
　　“院长，我知道您的好意，可是囡囡刚发过烧，我还是有点担心！”
　　“唉，天宇啊！”老院长拍拍乔天宇的肩膀，叹了口气，“听说这个小病人跟你的初恋女友长的很像，所以我理解你的心情！老院长也年轻过啊！”
　　“院长，我关心囡囡不是因为这个。”
　　“我还不知道你嘛，你是个好医生，从人品到医德，你都没得挑，这是公认的，所以我明白，一旦我退下来，你就是后继之人。我想跟你说的是，十年不是很短的时间了，你应该放下！老院长也年轻过，那时候因为阶级斗争，我这个工人的儿子没敢尊重自己的感情，跟地主的孙女分手了！她后来很快嫁人，婚后一年就难产而死！这个事情就是我心里的一个结，再后来我结婚了，但是心结还在，勉强三年，还是以离婚收场！我告诉你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人的心里不能有结，有了就要打开，否则，害人害己！”
　　“明白了，老院长！我会放下的，也许，是我还没碰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人。”
　　“明白就好啊，我是真心希望早点喝上你的喜酒。家庭会让男人更有担当，那样我才会百分百放心地将肩上的担子交给你啊！囡囡的病例虽然特殊，但经过你悉心调治，已经恢复的很好了，至于后续监护工作，我一定安排人负责定期跟踪，你就放心去吧。到那你就会知道还有许多比囡囡的病情更奇怪的病例，你小子给我好好学习，还有很多病人等着你来救治呢。你是带着使命去深造，不是去旅游，可不许再推辞了。”
　　天宇看着老院长期待的眼神，笑着点点头。
　　
　　下班后，乔天宇买了一对芭比娃娃去看囡囡，他把去美国的事情告诉朱紫馨和李雨凝，李雨凝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朱紫馨却由衷地为乔天宇高兴。
　　乔天宇千叮咛万嘱咐，叫朱紫馨好好照顾囡囡，并将科里同事的联络方式告诉朱紫馨。
　　囡囡恋恋不舍地窝在他怀里，天宇爱怜的亲亲囡囡的小脸蛋，允诺说：“叔叔一回国就来看囡囡，还要送给囡囡一大堆礼物。”
　　囡囡高兴了，踮起脚尖，又在天宇脸上很响地亲了一下。
　　乔天宇下楼刚打开车门，李雨凝追了下来，问乔天宇：“你是不是为了躲我？”
　　乔天宇叹了口气说：“雨凝，我说过我会对前天晚上的事情负责，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你要不信可以打电话问老院长。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也多保重，如果你觉得自己状态不错就去上班。另外，拜托你帮着朱紫馨照顾一下囡囡，谢谢了。”
　　“囡囡，囡囡，乔天宇，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一点想着我？”雨凝心里很不舒服，“不就是长得像你的初恋情人嘛，竟然喜欢的跟自己亲骨肉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跟那个叫什么雪生的孩子呢，好歹你也是个主任，注意点影响好不好？”
　　李雨凝的失态让乔天宇很反感，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认真地说：“雨凝，以前你给我的印象很好，乖巧体贴、热情能干、善解人意，我想我差点就爱上你了，可是现在的你变得让我感觉很陌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是我以前看错你了，还是你掩饰得好？”
　　李雨凝哭了，她不停地擂着乔天宇的胸脯：“我恨死你了，乔天宇，自从那天你叫我放手后我也努力忘记你，可我做不到，我爱你，爱你，你明不明白？”李雨凝哭着哭着就靠在乔天宇怀里，天宇扎撒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迟疑了片刻，乔天宇轻轻推开李雨凝说：“我真的很感谢你曾经对我所做的一切，我也一定努力忘记夏雪去爱你，但是雨凝你要明白，爱虽然是自私的，但绝不是不择手段。爱是无悔付出，而不是一味索取，这也是我这么多年无法忘记夏雪的原因，希望你明白。”
　　“天宇。”李雨凝抹着泪，可怜兮兮地说，“都是我不好，我不该瞎吃醋，更不该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你原谅我好不好？”
　　李雨凝嘴里的“死人”两字扎得乔天宇一颗心生疼！
　　但是他还是努力笑了笑，说：“回去吧，别胡思乱想了，我没有怪你。”
　　“那你抱抱我。”雨凝拉着天宇的胳膊撒娇。
　　乔天宇为难了片刻，才给了雨凝一个敷衍的拥抱，上车走了。
　　看着乔天宇的车绝尘而去，李雨凝快乐的不行。乔天宇，你这个傻瓜，今天你敷衍我，总有一天你会舍不下我。李雨凝自信自己有这个魅力，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当乔天宇告诉她他不想伤害她时，她已经被伤了。那一瞬间她真的想过放弃，但是乔天宇太优秀了：高大帅气、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还有一个高知家庭，有房有车，真正的钻石王老五，别说在医院里，就是在全市整个医疗系统里乔天宇也是赫赫有名。女孩们对他趋之若鹜，就连他姐姐乔天星所在的电视台里也不乏美女对他频频示好，偏偏就她李雨凝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天天可以在他面前晃悠，如果轻易言弃，岂不被那些仰慕乔天宇已久的女孩子们笑死。哼，我李雨凝才没这么傻呢。
　　李雨凝越想越开心，忍不住笑出声来。
　　
　　次日一早，李雨凝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准备去机场送行。走到门口，她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朱紫馨说：“紫馨姐，我们带囡囡一起去机场吧，让天宇再好好看看她，免得他在美国惦念。”
　　“噢，太好了！”囡囡开心地拍着小手，朱紫馨却犹疑了……机场送别的，不是亲朋就是故交，起码也是同事，她朱紫馨算什么身份？乔天宇只是囡囡的主治医生，在别人眼里，她朱紫馨和乔天宇只是医患关系，连朋友都不算，如果她们母女去了，岂不是给乔天宇添乱？想来想去，朱紫馨拒绝了李雨凝的好意：“李护士，我们就不去了，我还有稿子要改，您赶紧去吧。”
　　李雨凝一听不干了，囡囡可是她手里的一张牌，带着囡囡去机场，乔天宇会觉得她李雨凝是善解人意的，是懂他的女人，所以她必须争取朱紫馨的同意。
　　“紫馨姐，不是我说你，天宇对你家囡囡可是比亲闺女还好，他现在要出差了，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囡囡，你连这点都不体谅，这就是你不对了。做人要有良心！这样吧，你不愿意去我也不勉强，我带囡囡去吧。”
　　朱紫馨当然不会让李雨凝一个人带囡囡，只好听从李雨凝的安排。
　　到了机场，只见乔天宇已被医院同事和家人包围着，李雨凝立刻跑过去，朱紫馨见状抱着囡囡悄悄离开了候机厅。
　　乔天星心急火燎地跑进机场大厅，差点将朱紫馨撞倒，她忙不迭地说对不起，一边帮朱紫馨抱好孩子，当看到囡囡时，天星惊呆了，直到朱紫馨母女消失在人群里，天星才缓过神来。
　　在陪乔天宇换登机牌时，天星说：“小宇，我刚才在门口碰到一对母女，那小女孩长的跟夏雪几乎一模一样。要是她还在，你们应该早结婚了，你们的孩子一定也那么漂亮！”
　　乔天宇笑笑说：“别说傻话了老姐，我知道你看见的是谁了，那小女孩是我的患者，她妈妈本来是记者，为了给孩子治病，她舍弃了婚姻和工作，一个人辗转了好几个城市，最后才慕名找到我。今天她们应该是来为我送行的。老姐，既然你也看到她们了，不妨在我出国的这段时间替我照顾她们吧。”
　　好，爽直的天星当即答应了弟弟的要求，并留下了朱紫馨的地址和手机号码。
　　过安检前，李雨凝才想起朱紫馨母女，赶紧说：“天宇，我知道你不放心囡囡，所以我带她来给你送行了！”
　　乔天宇笑笑，故意问：“是吗？她们在哪儿呢？”
　　李雨凝这才发现朱紫馨母女不见了，气急败坏地对乔天宇抱怨：“天宇你看，我好不容易说服朱紫馨带囡囡来送你，就怕你不放心，结果她还是不愿意，还偷偷溜走了，这都什么人啊，枉费你对她们这么好了。”
　　乔天宇没有理她，过了安检，乔天宇回头跟大家挥手，还是没有看到朱紫馨。登机前，乔天宇打通朱紫馨的电话。
　　乔天宇问：“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走了？”
　　朱紫馨说：“是李护士叫我们来的，她担心你牵挂囡囡。看见那么多人送你，我觉得我和囡囡还是不要出现的好，所以就走了。”
　　乔天宇叹气：“紫馨，你为什么总是对我那么见外？难道在你眼里我就只是个医生吗？”
　　“当然不。”朱紫馨说，“我已经欠你太多了，我只是觉得不该过多打扰你。”
　　乔天宇沉默了片刻说：“好好照顾囡囡，等着我回来。”
　　“谢谢你乔医生，放心吧，不要惦记囡囡，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也好好照顾你自己。”乔天宇说，心底涌起一股久违的柔情，“我已给我姐姐留了你的手机号，她会跟你联系的。”
　　“谢谢你乔医生，你在美国多保重。”挂了电话，朱紫馨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泪流满面……
　　囡囡忙用小手替妈妈擦去泪痕。
　　“妈妈你是不是也不舍得乔叔叔去美国啊？我们去看他好不好？”
　　囡囡无邪的眼神仿佛看穿了朱紫馨的心！
　　轻轻地将女儿楼进怀里，朱紫馨警告自己：不要胡思乱想，更不要自作多情，人家只是关心自己的病人而已，何况你的女儿长的那么像他朝思暮想的女友！别忘了你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又失去了工作，还带着一个患病的孩子！朱紫馨，你已没有了爱的权利。
　　飞机腾空而起，拉开了旅人与亲朋故交的距离。朱紫馨抱着囡囡站在机场外的路上目送飞机远去，悲伤地想：人世间最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当你遇到了一个值得爱的人时，你已没有了爱的权利！
　　囡囡将自己的小脸蛋紧紧贴着妈妈的脸，朱紫馨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微笑着亲了亲囡囡的小鼻子：“囡囡乖，我们回家咯，一个月以后我们再来接乔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