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潜规则

　　杜群智的手术很成功，当他被护士从手术室推出来时，一直在门口外等候的家人立刻从着急中变成了喜悦。老伴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她怕老杜的手术不成功，若是早早地离她而去，让她多么伤心。儿子杜宝成从单位请了几天假过来陪床，女儿杜珍珍从国外赶回来看爸爸。其实，杜群智的病情因发现及时，癌细胞还没有开始扩散，他的胃部切除一部分，将患癌症的部分切去，病情得到控制，只要好好疗养，身体不会有什么大碍。
　　郑平获悉杜书记的手术很成功后，对杜书记提议的干部提拔问题抓紧落实，下次去看望领导，好有个交代。不然的话，让杜书记心里不高兴，怀疑自己不把他的建议重视起来。
　　郑平主持了党委领导班子会议，在会议上传达了杜书记的关于提拔几个干部的意思，并把提拔名单列出，推荐副局级干部为团委书记贾宏，提拔副股级干部为财政所会计李云，经贸办主任高汉强，提前退休两位老干部，这样空出来几个编制名额。关于郑平在会议上提出的意思，其他领导也不能提反对意见，一来郑平主持党委政府工作，二来传达的是杜书记的意思，现在杜书记生病了，特殊时期，谁也不想出那个风头。
　　会议内容就这么确定了，对拟任人员进行了公示。那些被公示人员，心里格外高兴，见了任何人都是态度谦虚，为的是得个好人缘。
　　郑平安排组织干事将李恩慧和张润的转正材料进行办理，他授意组织干事将李恩慧的编制定在经贸办，将张润的编制定在财政所，因为招商办和经贸办是一套人马，两个部门，因编制少，招商办人员是经贸办人员抽调过去的。
　　之所以把李恩慧编制定在经贸办，郑平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他为下步接触她而铺垫。把张润编制定在镇财政所，表面上很不错，实际上郑平为了掩人耳目，真正意图是为了李恩慧。
　　两个外聘的外语翻译人才，张润和李恩慧得知领导为他们解决了编制问题，高兴劲就不用提了。李恩慧心里对郑平很感激，她这回更加对他怀有好感了，她认为领导真的为自己办实事，不说假话。她认识到靠上郑平这棵大树，将来对自己一定有好处。
　　
　　为了回报领导的恩情，李恩慧在工作上更加努力，并决定找机会好好感谢郑平镇长。
　　一个外地女孩子，能只身一人在政府机关站住脚，在当前的就业现状来说，实属不易。她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当初毕业时找工作的焦虑心情，和自己喜欢的男友分手的情景，在她心底里有一丝丝忧伤，自己的舍友家庭背景好的，根本不为工作发愁，家里人早就托好关系了。
　　张润对李恩慧有了爱慕的倾向，毕竟两个人接触时间多，都是外地人，工作稳定下来，可以考虑终身大事了。李恩慧已经看出了张润对自己的好感，他各方面的条件不错，人长得也很帅气。但是，李恩慧控制住了自己的念头，没有动摇，她不能接受他，她想了很多，两个外地人，只是为了纯粹的爱情结合在一起，是不牢靠的，虽然说暂时很艳丽，但是经受不了时间的考验和社会复杂多变的磨练，终归要凋落。李恩慧有她自己更深远的考虑，她绝不能接受张润的求爱，一旦接受了，自己的前途会受到影响，自己还年轻，趁机会先把事业稳定了再考虑自己的个人问题。自己是纯真的单身女孩，才能在任何男人面前有吸引力，就如一朵鲜艳的玫瑰，带着露珠，晶莹剔透，才惹人喜爱。一朵枯萎的玫瑰，没有人喜欢，只能被扔到垃圾箱里。李恩慧也学会了官场的厚黑学，她在一本书上受到启发，考虑到自身情况，她学会了进步。
　　张润以为李恩慧不明白他的心意，半认真半试探地向李恩慧表达自己的意思。为了让张润彻底死心，不让机关人员知道两个人谈恋爱，她直接就向张润说明自己的意思。
　　“我理解你的意思，知道你喜欢我，但是，我不能接受，你应该在机关里找当地的女孩谈朋友。”
　　“为什么？难道你觉得我不适合你吗？”被拒绝后，张润很不理解。
　　“对，我们真的不适合，张润，你要知道，我们两人都是外地人，能在机关里待住，不容易啊，你考虑了以后吗？现在的领导喜欢我们，因为我们是人才，将来一旦换了领导，你敢保证别的领导对我们好吗？好女孩多的很，你应该从长远方面考虑，找个当地的女孩，对你今后的发展有好处，我现在不想考虑个人问题，你对我的好我心里记得。”
　　“原来你想的这么多，我只是从近处考虑问题了。”张润被拒绝感到很失望，也对李恩慧考虑问题那么实际打心里佩服。
　　“张润，我们刚从大学走进社会的时间不长，你也知道在大学里那么多热恋的人到最后因为为了工作，不得不分手，你也有所目睹耳闻。”说到这里，李恩慧有点忧伤，她使劲地呼吸了一下，尽量显得平静，想起大学里的苦涩恋爱，依然是心灵深处的阵痛。
　　“谢谢你，恩慧，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我知道自己怎么做了。”张润勉强地微笑了一下，掩饰着被拒绝的尴尬。
　　从求爱被拒绝后，张润表面上依然对李恩慧很客气，但内心似乎受到了一次历练，对爱情有了新的认识，他开始认真地审视自己的爱情观了。对自己依然按照大学生的心态看到问题，开始进行了剖析，逐渐认识了自己的不足。社会是一个大学，自己要学习的东西仍然很多。同时和李恩慧进入机关，李恩慧思想观念转变得很快，而自己老是按原来的思路想问题，看来自己的确落后了，这方面应该好好向李恩慧学习。张润开始注意观察周边的人和事，不再按原来的路子走了，以前他老是认为只要自己凭本事干好工作就行了，看来是不够的，太幼稚了。从李恩慧身上，张润认识了什么才是机关人的做人处事根本。
　　李恩慧最看中的机关干部是妇联主席于桂枝，她似乎把她看做自己学习的榜样。于桂枝在机关里是红人，一届届的领导，对她很好。李恩慧虽然从别人的话语里听出很多人对于桂枝颇有微词，但是，在李恩慧眼里，仍然认为那是女强人式的干部。李恩慧把自己进行了定位和人生规划，她认为自己有文凭和才华，加上自己的漂亮外貌，将来在机关里应该会干出一点成绩来。
　　李恩慧向郑平递送有关文件时，只要没有外人在场，她总会很得体地现出女孩的矜持，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盯得人心猿意马。从内心喜欢李恩慧，所以对郑平来说这是自己最大的弱点，他几乎抗拒不了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只是自己的特殊身份，不敢随意表现自己的行为，不管自己有多喜欢，也得装出一副正派外表。
　　李恩慧已经察觉出郑平对自己喜欢，她装而不知道，她要欲擒故纵，只有这样，才能把领导的心思吸引住。
　　在李恩慧眼里看来，如果能用自己的身体换来更高的地位，她情愿去换，她已经看得很淡，因为在大学里，很多女孩和男朋友到校外同居，然而，到了最后，分手的结局，那么得到了什么？不还是一时的快乐，和留在心底一生的痛？所以说，在机关里能用自己的身体，换来更高的地位，值得。
　　
　　郑平去医院看望了杜书记，把人事情况汇报了一下，杜书记听了，感到很满意，符合自己的心意，嘴里却客气地说道：“行，你根据情况定就行了。”
　　郑平从医院里出来，本打算让司机送自己回家，突然想到了什么，叫司机把自己拉回大和镇政府。按平时惯例，今天应该回家，周五了，机关领导回城里。郑平回大和镇，有他自己的想法。机关院里，到了周末，其他领导都回家了，只有几个单身年轻干部住在镇政府宿舍里。
　　回到大和镇，郑平让司机回家休息，自己在办公室里，拿了当日的报纸看起来，其实，也是大体看看，心里考虑着关于温承业要买镇办企业的旧厂房。既然，温承业委托他老婆出面提出要购买，一定得实现，把这个问题解决了，从冯则聚那里拿到那盘录像带，才能万事大吉。
　　不过也让郑平气愤，自己稀里糊涂地上了温承业的圈套，几乎是空手套白狼，那么轻易地从自己身上得到那么多好处。
　　郑平拿出手机查找到张玉花的手机号，拨了过去：“喂，张老板忙什么？”
　　电话那边传来：“郑镇长，真是受宠若惊，领导打电话有何吩咐？”
　　“我能吩咐着张老板？有空吗，有的话，到政府这边谈一下工作。我在办公室。”
　　“好，领导，我马上过去。”
　　郑平从自己包里掏出一粒药，喝了口水，吃了下去，这药是自己从报纸上看到的宣传，自己偷偷买的，想试一下效果。
　　大约有二十多分钟，郑平感觉药力起作用了。
　　
　　门外有敲门声，郑平忙起身把门敞开，迎面扑来一股香水味道：“郑镇长，今天不回家加班呢？真是辛苦啊。”
　　张玉花迈进来，郑平把门掩上：“事情太繁杂了，张老板提出的那件事，我一直挂在心上，这不，把老板请来商量一下，如何解决。”
　　张玉花心想只要同意按照自己出的底数投标，什么都好说，包括回扣好处。
　　张玉花在沙发上坐下来，郑平倒了杯水拿过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
　　张玉花故意说道：“领导靠我这么近，别把我迷倒啊。”
　　“是谁迷倒谁呢？像张老板这么迷人的女人，咱大和镇可真找不出几个。”
　　“领导你是不喜欢，大和镇多少漂亮女人，只要你喜欢谁，都会争先恐后排队。”
　　说起这些荤话，郑平在药力的作用下，真有了蠢蠢欲动的想法。
　　“别说了，把我拉下水了。”
　　“一起洗澡呀。”张玉花一语双关。
　　“关于厂房问题，我也是为你考虑，但不能让其他领导有什么看法，我和杜书记沟通了一下，厂房最低得五十万。”说到这里，郑平望着张玉花，看她的反应。
　　“领导，真狠心啊，就那堆破房子值五十万啊？别吓人了。”
　　“别看那里破，从长远看可有升值空间。”
　　张玉花向前挪了挪，靠郑平更近了，几乎有点像小孩撒娇似的，说道：“领导，再让一下啊。”说着把郑平的手拉住，顿时，郑平的手感到热乎乎的，第一次感觉到除了妻子外异性女人的手的感觉。
　　“怎么让啊，你觉得怎么合适？”郑平用力攥了一下张玉花的手。
　　“四十万公开，另外给领导你五万当零花钱，怎么样呢？”
　　听到这个数，郑平心里清楚了张玉花的底牌。但是，他仍不想马上答应，他要拖延一下，让她着急。
　　“这就很让我为难了，我再开会研究一下，和杜书记沟通一下。”
　　“他还不是还得听你的呀，你就答应吧，”张玉花站起来，附在郑平的肩头，身体紧紧贴在他身上，几乎能感觉到肉体的温度。郑平一把搂住她，她借势坐在他的腿上，闻到女人身上的香水味道，让郑平不能自持。他的手开始在她身上抚摸。
　　“等一下。”张玉花起身，走到门口，把门关死了。回到郑平身边，坐在他的大腿上，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道，“郑镇长，你太帅了。”
　　“是你迷人。”郑平感觉热血沸腾，他的手拦住她那丰满的腰肢，狂热地亲吻着，呼吸急促，两人倒在那张真皮沙发上。
　　当激情退去，张玉花把衣扣整理好，脸色红润，望着郑平，看得他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在药力的作用下，真的难以自拔。郑平心里也有了点快感，一种胜利的感觉，他是冲温承业而来的，自己陷入他的圈套，今天让他戴着一顶绿帽子。
　　交易完成了，张玉花从办公室走出，夜色已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