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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柏拉图与婚礼 二十九、绝招(全文完)

作品名称:一只面具的江湖      作者:木一爻      发布时间:2018-12-03 19:17:29      字数:6117

  二十八、柏拉图与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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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六便发现美丽是个非常节俭的女子,一年四时穿武馆发给员工的深蓝色队服,变换的只是个自己用各色线钩织的假衣领。
  生而为女人,怎么能没几身像样的衣服装点门面呢?小六先是送了美丽一件淡绿色篷袖上衣,是她在歌舞团时,一位设计服装的粉丝送的,小六一年四时头上别式样相差无几的红发夹,不好配绿色,转送给了美丽。又把一件只穿过一次、缩水了的烟绿色套头羊毛衫送给美丽。美丽盛情难却,一连行了几个作揖礼。她瘦苗,两只耳招风,什么样的衣服都能穿出风情来。她原本就是个善解风情的玲珑女子,早就揣摩到了小六的心事。在一个只有两人的场合,她轻描淡写地和小六说:林东玉只把我当妹妹。他心里真正爱的是你。只是不敢表示。武馆刚成立那会儿,你过来,头上别只凤尾样的红发夹,穿裤线笔挺的蓝印花套装,腰长腿长比一般女子高出几分,额头白皙,眼睛亮,睫毛长,往地上一站,浑身上下透着一种女性特有的妩媚。我哥不止一次和我提说:像三嫂那样,有女人味儿的才是真女人。
  都一起做过好多次了,还不敢表示。想到林东玉在床上黏黏糊糊,摸着汗湿的额头,喃喃自语,乐。这辈子,值了。乐死了,小六不禁有些脸热。
  美丽还告诉了小六一个秘密,每月初一或是十五,林东玉都要去距离“中孚”武馆六华里的后山“神蝠山”一株老松树下祭祀,那里埋着他们的爷爷——林笑天的骸骨。那还是在林东玉被三哥指定为副馆长,武馆事业稳步发展,林东玉决定以北城作为他的第二故乡,再也不回山东后,悄悄移过来的。
  八月十五大早,太阳从东山那边冉冉升起,是个阳光灿烂的美好日子,老丁给武馆三十七名职工每人分了两只月饼,是他借了扣锅,用红糖、瓜子、芝麻、桂花做馅儿,自己掏腰包买了“花好”和“月圆”两只老式月饼模子加班加点连夜烘烤的。
  老丁高兴。老丁就要做岳父了……
  小六带着鲁双奇上门提亲的时候,老丁还不相信会有这好事。鲁双奇把两瓶二锅头酒、两条红双喜纸烟、四斤福字糕点、一斤喜糖放在了老丁面前,弯腰行深鞠躬礼,老丁还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他以为宝妮闯什么祸了又觉得情形不像是闯祸。小六笑吟吟告诉了他全部事实真相:鲁双奇喜欢宝妮,喜欢她的真,她的纯,在这个人心难测的世界上,他觉得只有和宝妮在一起才能感到轻松愉快。先是在梦里,宝妮出现在鲁双奇梦里的时候,手里捏着一枚长柄红花,似仙女下凡。同样的梦做过多次,鲁双奇觉得冥冥中有什么天意,就想着要梦想成真。他不给武术班上课的时间,都用来和宝妮约会了,两人骑着那辆被宝妮系红挂绿,装点得像妖怪的自行车,跑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而且,而且宝妮怀孕快三个月了。
  见老丁脸色骤变,鲁双奇忙赔礼。他诚恳地叫,叔,都是我的不对。夏天我们骑车在东河桥下抓小鱼,突然下起了雨,我们到附近的瓜棚避雨……就……在一起了。都是我不好。鲁双奇低头看着自己的白球鞋,早上他刚换了双新的。
  ……红花上衣绿花裤扎着冲天辫的宝妮不知从哪里跑上前去,抱住鲁双奇的一只胳膊,指指他,又扯了扯衣襟,口齿不清说了几句,那意思老丁听明白了,宝妮身上的新衣服是鲁双奇买的,她要和他好。
  女大不中留了。况且,宝妮能有一份和常人一样的情感生活怎么说都是喜事。老丁问了鲁双奇家里的一些情况,就算同意了这门婚事。
  2
  林东玉带着两月饼外出了,小六称有东西落在他屋里,匆匆和门卫老丁要了林东玉的房门钥匙,自从美丽和她讲了林东玉要去祭祀他们的爷爷,小六就谋划好要进林东玉房间搜索一番。上次韩厚普问她,既然认出是陈三娃的遗物,你怎么不拿上?
  不用和林东玉说?小六一时反应不过来。
  说什么,既然是你的东西,你该拿了等他问你。韩厚普颇不以为然。小六一想对呵,男女人思维真是不一样了。已经认出是丈夫的遗物,就该理直气壮拿了再说。她为什么仓皇离开呢?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真不可思议了。小六一直惦记着找个机会拿回“拨浪鼓”手柄,进了林东玉房间,直奔床头的抽屉,拉开一看,“拨浪鼓”手柄还在,她先装进自己的衣兜。又看了一下,抽屉里除了三枚兽骨,还有一册薄薄的《太上感应篇》,里面夹着张黑白相片和几页绿格信纸。相片背景是两扇风蚀的本色木门,两边门框上贴着“日出东方照九州,江山如画遍地红”的对联,对联褪成了泔水红色,门旁石阶上坐着一位留“八字胡”的老人,戴副圆眼镜,穿灰色长袍,可能是林笑天和他曾经的家了。小六想,忍不住好奇看了信纸密密麻麻的字,细细辨认,字迹不像是林东玉的:兑——两性相悦的奥秘
  异性相吸,任何人都不怀疑这一点。然而,真正能让我们梦绕魂牵的异性并不多见。我们每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在寻找,一个具有特定性格、优点和缺点的伴侣,这个人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独一无二”。在我们的现实生活中,一见钟情的现象时有发生,但我们却无法解释其中缘由,只好用“缘分”二字来搪塞。其实,所有这一切,正是我们潜意识中恢复“原始完整性”的具体表现。
  人类的祖先曾是男女复合型的造物,由于自成一体完整无缺,所以威力无比,无所不能。后来,因为他们连天神也不放在眼里,才被一分为二,终生苦苦地寻找自己的另一半,只有重新结合才会使他们的完整性失而复得。有些生涩呵,后来的后来,小六知道了“兑”是《周易》中的一个卦,当时她不明所以,硬着头皮往下看。
  柏拉图的这个寓言式解释,自然不能令信奉实证科学的当代人满意。不过,柏拉图笔下的神话造物,正是对人类“原始完整性”的象征描述。“在胎儿时期,我们同宇宙融为一体”。因此,许多心理学家将胎儿在母体中的生活,称之为“原始的完整”。我们长大成人之后,对于这种原始的完整状态的感觉,似乎已经记忆模糊了。然而我们会在梦中或其他特殊状态下,回想起在遥远的过去:“我们自身曾经更加完整,与世界更为相通。”正是这种朦胧的潜意识,使得我们在与某位异性相遇时,一见如故,感情自由迸发,仿佛自己一下子变成了无忧无虑的婴儿。正因为如此,当这样的人一旦与我们相遇,便会像两块磁铁一样,被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拥在一起;又像两个静止的半圆柱体,一旦合而为一,那滚滚向前的快感,便使得它们不愿分离。所以说,真正的“两性相悦”,是一种超越自我的完美融合,是一种如醉如狂的原始游戏。小六被这种难得一见的叙述吸引,一时又无法弄清字里行间蕴藏的深意。她看了两遍,觉得这番理论说词不是常人能总结出来的,多半是林笑天写的,难道林东玉会认同这般复杂高深的思想吗?他眼神贯注,少言,独处时一副思想家的样子出现在脑海,想起某次两人做过那事后,林东玉提到了“通性”这词儿,还说男女之间一旦有了“性”,就叫男女关系。“性”这个东西很微妙,是打开男人女人中间的机关点。林东玉还说过成了家又得买菜,又得照管孩子太麻烦了,有时间要干更有价值的事。
  什么是更有价值的事呢?这些“原始完整性”“通性”之类就是他追求的人生价值和目标?林东玉的世界神秘莫测且有些不可思议。
  目的达到,从林东玉住处拿回那只“拨浪鼓”手柄,小六抱定了主意,要照韩厚普提示的那般,不声张。看林东玉会不会发现,发现了又会怎样?整理好抽屉里翻乱了的东西,环顾了一下室内,一张床,一套木桌椅,简单到寒酸了。床上铺着灰蓝格子床单,同色灰棉被叠得像刀割的豆腐,这是少管所训练的技能吧。说到底,林东玉和亡夫陈三娃一样是苦孩子,同病相怜,他们一起患难与共过,林东玉该不会使什么阴招吧?小六胡乱思想着刚拉上房门,冷丁儿胳膊被人拽上了,小六的脸“唰”得变白,差点惊叫出声来,定睛一看,是门卫老丁家的宝妮姑娘。
  宝妮有股子蛮力,不由分说拉起小六一直走到楼门前,指了指石阶旁,那是什么了?蹲在地上的不就是“得乐”吗?金黄色的毛,尾巴尖儿上一点白。
  小六上前一步蹲下身子拍着“得乐”的脑袋,连声问:这么长时间哪去了?是不是被人带走脱不了身,怎么逃跑回来的?
  “得乐”低低吠了一声,眼角挂出两滴浑浊的泪。
  小六的眼眶禁不住湿润了。她知道狗不能说话,但能听得懂人言,遂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宝妮蹦跳着跑远了,嘴里还含混不清地说告诉林哥哥去。是呵,距离那个大雾弥漫的早上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了……当初,林东玉还说,过两天或是两周就会回来,没曾想,是整整两个月。
  自从小六充当了红娘,就宝妮和鲁双奇的婚事征求双方家长意见,相对于门卫老丁的犹疑,鲁双奇的父母——一对看上去老实巴交骨子里却透出精明的夫妇表现得痛快多了,他们搓着手乐呵呵道,既然准儿媳已经怀孕了,婚事要尽早办理,越快越好。宝妮见了他们,只管微笑,一点儿都看不出平时的痴傻样。至于宝妮那病,民间有种说法,叫“花痴”。来自民间的经验是,成婚后生了小孩自然就好了。
  但愿,但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那天,直到太阳落山的时候,还没有见到林东玉的人影儿。傍晚时分,传来了“神蝠山”着火的消息,火势从后山往上蔓延,消防队上去一天了,没发现有人遇难,只是可惜了一片生长了数千年的原林……
  那么,林东玉呢?
  又隔了两天,先是几只乌鸦在山上的云洞周围盘旋,无刻功夫,引来了成群的同类,乌鸦把半边天空都遮得阴了,看林人觉得不对,拿个手电筒,进了涵洞,一阵阴风吹来……冷飕飕地……发现地上一滩血,公安局接到报案去现场侦查,在离山上不远一条结了薄冰的河流中找到了林东玉的鞋……可是,他人呢?
  
  二十九、绝招
  1
  检验结果出来,“神蝠山”云洞前的那滩血是动物类的,细胞因子更接近虎豹或狼。虎豹在这个山林中早绝迹了。难道林东玉被狼吃了?小六不敢往深里想。
  不会的。别看林东玉沉默少言,他做事稳,有谋略。韩厚普胸有成竹,我问了,从慌乱的脚印看,狼是败阵而逃的。狼碰上他,倒霉的多半是狼。
  那是,可他人呢?小六急了。
  再等等,应该会有消息的。
  这都快一周了。
  除非他故意失踪。
  故意失踪,他会吗?这问题,在小六心里引起层层涟漪。好长一段时间,林东玉暗示想和小六行鸳鸯之合,都被她婉拒,神情中还显出过不耐烦。他是不是心灰意冷,选择离开?小六胡乱思想着,和文化馆魏宗信等几位老师坐一辆“吉普车”去鱼水村,制作傩舞录像。正好是星期天,小六打电话给韩厚普,邀他一起去,顺便回家走走。
  韩厚普迟疑了一下:我前几天刚从家里下来。
  我爸要上场表演。小六加重语气,电视台要做个专题片《二爷爷的绝招》。
  那就回去。有好几十年没见过二爷爷表演了。韩厚普心想。
  接二连三发生了好多意外,小六有些上火,嘴角起了疮,舌尖麻疼,她带着云云雾雾的疑惑回到鱼水村,有几箩筐的问题想问父亲,进村见有不少村民围在操场上,父亲穿战裙、蹬战靴,头戴鬼脸面具正在候场。傩舞故事表现的是“轩辕黄帝战蚩尤”的片段,黄帝把将士装扮成二十四家魂头鬼,混进鬼门关里外应合打败了蚩尤。开场的锣鼓响过之后,整装上场的韩怀俭显得威风凛凛,在雄浑沉远的锣鼓声中,韩怀俭气宇轩昂上场,他沉稳、大气、不慌不忙表演了“猴式”“倒上墙”,接下来应该是“挽半叶”“倒卷帘”。传统傩舞从脚底发力,功夫表现在头上,头戴鬼脸面具下端拖出的红缨子是水牛毛做的,红缨子在阳光映照下如燃烧的烈焰,随着快如电闪的摆头、甩头、摇头等动作,红缨子如火龙吐舌,围观的群众时而屏气敛息时而呼吸急促,只见父亲一个急转身,红缨子烈焰般旋转起来,一朵硕大且美丽的火花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上下翻滚,有如神兵天降……人们从来没见过“傩舞”表演有如此的魅惑,难道这就是父亲从域外学来的“绝招”?小六一时间看呆了,五光十色天上人间云里雾里今夕何夕恍若隔世,没曾想火焰般翻飞的红缨子突然泄了气似的停止了抖动,好一会儿,人群爆发了热烈的掌声……又好一会儿,韩怀俭蹲在地上不动,可能动作太暴烈,累的,毕竟七十大几的年纪了,近前几人拉韩怀俭的手臂感觉有异,小六赶过去摘下父亲头上的面具,见他熟睡般闭着眼,脸上似笑非笑。有什么地方不对了?有人叫来了乡医,诊断是急性心梗。乡医放平了韩怀俭的身子。在他胸前按压,先还有微弱的出气,十几分钟后,气息全无了。父亲平时就心脏不好,备了“速效救心丸”的,没来得及用。
  二爷爷,老韩。众人边摇晃,边喊。
  ……韩怀俭猝然离世了,离奇的作古方式令人唏嘘,回过神来,村民们说这是他修来的福。宝不知是被突如其来的阵势吓着了,还是真明白了失亲的痛,哭着喊“爷爷、爷爷”!
  父亲就这样走了?小六恍若梦中,他眯眼,举杯饮酒的甜香;他爱穿白袜子,嫌母亲没洗净的抱怨,他在操场上挥着令旗,用自己编的顺口溜指导傩舞表演“站要丁,跳要稳,舞步不能乱跛蹬”,“猴势看形象,卷帘看欢腾,二踢、劈叉过硬功”的情景仿佛昨天……可他真的走了。遵他遗嘱,把他穿过的战裙、绫条,用过的七彩“鱼锤”都带进棺木。父亲说过,阴间的鬼不一定见过“傩舞”,他要在那边带出一支队伍,教他们学学绝招。
  2
  葬礼前,二奶奶把个黄纸包的书样东西拿出来给小六和韩厚普他们,二奶奶红着眼圈道:你父亲早有预感,说过他哪天不在了,让先叫他的徒弟们过来。他的后事都安排了,写在本本上。
  打开纸包,是个撕掉封皮的红旗本,前面几页是蓝圆珠笔写的字,后面全是空白了。第一页写的是:不怕活不了,而是怕活得不如人。善待他人,于己有益,年老多病,少说为佳,生活起居,越简越好。第二页简历:韩怀俭,北城鱼水村人,1941年生。中共党员。一生没大成就,冒着风险保存了天赐的傩舞“面具”,是安。第三页:悼词,心计过剩而高寿也,惜子太多而无钱也。一生坎坷,活得也真不容易。看着熟悉的字迹,小六和几个丫们早已痛哭失声,泪流满面。韩厚普眼角含泪,翻到下页,黑墨水笔画的草图,一座坟堆前,立只小碑,上书:面对人生,笑对死神。碑两边长着两株松树,右边松树底下,画着一只傩面具简图,一条引线拉到纸页下方,标注,留女儿对,还是交给国家?
  韩厚普判断:那只祖传的“真品”面具是上古时代太祖爷爷打土匪回来,在村口那株“一根两干”的“鸳鸯槐”上摘下的,祖祖辈辈的村里人把它当成是神奇宝物,常借它驱邪魔。非常时期二爷爷把它埋在自家的坟地里,在二爷爷心里,这只面具是天赐的,是国宝,是文物,是舍了性命也要保护的。
  嗯。如果面具真的埋在坟里,我爸为什么不早说?小六揩去眼泪,声音哽咽。
  大概他有别的考虑。韩厚普一时也说不清楚,几个族亲和徒弟们商议了一番,韩晋平组织了几个壮劳力,带着铁锹、镐头去坟地,他们达成了共识,如果真有,挖出来再商议。
  已到立春时节,大地不再冷冰得发硬发僵,几个村民甩开臂膀连刨连挖,大约挖下去两尺多深,有人叫:慢点,有东西。一只半米见方的柳条筐被挖了出来,筐里衬著薄铁皮,穿旧了的黑战袍包裹着,小心翼翼拆开来,黑鬼脸面具活灵活现出现在众人面前:额头凸出,扫帚眉,暴眼,血盆大口,眼珠一闪,似狡黠、委屈,还是别的什么。阳光映照下,鼻翼两端若隐若现的阴影,正是祖传的那只“真品”面具。
  二爷爷一个人怎么埋进去的?这都多少年了?
  有三十年了吧。
  他怎么知道要焚烧面具?藏得这么深了。谁盖上十八只被子也梦不见会藏到这里。
  韩厚普默不作声,心里暗暗佩服二爷爷的心深。他和黑鬼脸威武、震慑、凶恶的嘴脸对视时,悟然明白了二爷爷的心思。二爷爷韩怀俭迟迟不表露他藏了祖传的面具,是犹豫难决,傩舞活动由家族后来发展到集体组织了“爱社”剧团,这只面具是该传给集体还是给了小六的武馆,传给小六,其他几个女儿会不会有意见,自从孙子宝进门后,二爷爷更举棋不定了。
  二爷爷离开了,把一道难题留给了后人……(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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