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求职

　　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王丽娜的病情有所好转。医生说，王丽娜主要是精神上受到强烈刺激，引发精神疾病，为了能够治愈，需要家人配合治疗，不能让她再受到刺激。
　　王丽娜的精神状态渐渐好起来，这对家人来说是莫大的安慰，终于让家人舒了一口气。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儿子跟着遭殃，被迫转学。
　　李文志心里愧疚死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子，当初妻子多次提醒自己要在工作上注意点，别有了实权忘乎所以，头脑发热会出事的，果然，让妻子言中了。当初，春风得意的李文志还嫌王丽萍唠叨，现在，他才认识到，妻子是对自己好。
　　李文志看上去比以前苍老了至少有十岁。真是作茧自缚，李文志对自己人生有这么惨败的下场，开始了认真的反思，反省。
　　一切都得从头开始，自己已经成为了平民，而且是带着罪的平民。对自己的案子，家人亲戚可费了不少力，操了不少心，李文志决定打起精神来，为了自己的家庭幸福，甘心吃苦受罪。他要好好对待自己的老婆。来救赎自己曾经迷失的灵魂。
　　看着老婆同样受着精神的折磨，李文志心里如刀割一样的痛。他拉着老婆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丽萍，你跟着我受苦了，我对不起你。”
　　王丽萍紧紧抓住李文志的手，看着跟前这个憔悴的男人，虽然说自己的男人背叛了自己，但是，她心里是他的，她不能再去责怪他了，他已经很惨败了，不能再在伤口上撒盐。
　　“老李，为了咱们的家，我不能怪你了，你已经承受的打击很大了，你叫咱哥姐帮我办理出院手续吧，我要出院。我心里清楚的很，我的精神受到的打击，作为女人承受不起，我有个要求，老李你要照着办。”
　　看着老婆这么大度，李文志的心里充满感激，一股热流直往上涌。
　　“丽萍，你说什么要求，我一定照着办。”
　　“老李，你抓紧时间在城郊边租个房子，咱们不能在咱们的那个小区住了，小区的人都认识咱，指指点点的，我受不了，咱先租房住，把咱的那套房子卖了，再另外在别的地方换套房子。”
　　“好，好，丽萍，我一定照着办。”李文志的眼泪流下来。他此时才感到幸福的滋味，原来如此平凡。他心里明白，自己开除公职，在自己小区里，面对着熟悉的面孔，曾经是那样的恭维，如今却换了脸色，带着鄙视和嘲笑，他实在感到难受，甚至是窒息，让他抬不起头来，没想到老婆的提议，让自己豁然开朗，决定离开自己的小区，到别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李文志把仓房里放置很久的自行车搬出来，由于长久不使用，链条已经生了锈，轮胎也瘪了。他把自行车推到修车铺，进行修理。修车师傅很快就把车子修好，李文志付了钱，推着车子，想骑车子，试了好几下，愣没有上去，很多年没有骑自行车了，对自行车感到很生疏。
　　练了好长时间，才找到骑车的感觉，弄得李文志满头大汗。骑着自行车，微风吹在脸上，让李文志想起了当年自己参加工作时第一次买了自行车，骑车时的情景。时过境迁，如今重又骑上了自行车，上苍真是捉弄人啊。
　　李文志在城郊区，尤其是陌生地方，开始打听出租房，一连找了两天，才租到合适的房子，租了房子，也不能公开地从自己家里往外搬东西。日常生活用品，被褥等，装在纸箱里，趁傍晚或清晨，急匆匆地拿到楼下，让出租车拉到新租的房子那里。
　　接近用了一周的时间，家里的东西陆陆续续地搬完了，除了床，冰箱等大件物品留在自己家里，基本必需品都搬得差不多了。
　　王丽萍被接回了新家。王丽萍的单位领导对她很照顾，尤其李文志出了这么大的事，所以王丽萍的领导给李文志打电话，征求意见，如果王丽萍愿意提前办理内退，可以拿全额工资。如果继续上班的话，等王丽萍情绪稳定下来自己要求上班，那就回来上班。李文志对王丽萍的领导表示了感谢，并说征求一下老婆的意见。
　　李文志像哄小孩似的，把王丽萍弄得很高兴。借机会把她领导的意思转达了一下，王丽萍觉得领导的意思也不错，提前办个内退，工资照样拿，再说，作为一个普通女性，也没有什么野心和大的追求，自己勤勤恳恳工作，到最后不就是盼望退休有生活保障吗？既然提前办理内退，倒是清闲，也可以避免在班上同事嘀咕自己老公犯事的情况。
　　王丽萍同意提前办理内退。
　　
　　李文志不能老闲着，自己是没有工作的人，全家就依靠王丽萍的工资，儿子还在上高中，而且还向亲戚朋友借了很多的外债，所以，他要出去找点事情做，要养家户口。他来到了劳务市场，说实在话，他没有什么技术，以前在政府部门工作，靠国家的政策，吃国家的俸禄，而今，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去挣钱，性质不一样了。
　　他似乎有点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要干什么。他只能随着感觉来到劳务市场，那里的人很多，差不多都是来找工作的。那些人是能吃苦，有的人是有技术有手艺在身，不愁找不到工作的，而李文志是拿笔杆子，拿行政权力出身，一下子变成平民，叫他拿什么应聘工作呢？
　　电焊工，钳工，维修工，等等，这些工作对李文志来说都很陌生，也就是说他根本干不了，多年的机关工作，已经把他养成白白胖胖的，哪能和这些粗重的体力活联系在一起呢？
　　走了一家一家的劳动中介，要的多数是技术类或肯出力的人员，李文志都不能胜任的，有几家企业招收门卫，说起门卫，让他心里涌起无限感慨，以前自己在单位当领导，门卫的看门老头对自己低头哈腰，毕恭毕敬的，自己都是摆出一副官架子，趾高气扬的，对看大门的人，根本没有看在眼里，那时候，眼睛一直朝上看，如今自己去企业看大门，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喂，这不是李科长吗？怎么李科长也来找活干？”李文志听到声音，如雷贯耳般，他怕在此遇到熟悉的人，自己落魄到现在的情况，脸面上看不过去，他循着声音转身望去。
　　一看，真遇到熟人了。此人自己有印象，以前求过自己，自己没认真对待。说话的人叫杨绪昌，城管大队三中队的一个工作人员，到过自己的办公室为他的舅子办过事，当时他特意亮出自己是城管大队的，让李文志照顾一下，当时的李文志根本就没把此人放在眼里，最后也没有给面子，仍按照规章制度办的事。这下子可倒好，该让人家笑话自己了。
　　“啊，你好，我没事，出来转转。”李文志突然感觉自己语无伦次。
　　“像领导您，哪能干的了这些粗重活呢，是不是李科长？”杨绪昌话中带着刺，这下他说话有分量了，当初自己求到李文志面前，李文志哼哈的样子，很官僚，很不屑一顾。你李文志也有今天啊！
　　李文志知道是杨绪昌在讽刺自己，他很尴尬地笑着，这笑都很勉强，笑得不自然，因为这笑，包含了很多内容，既是无奈的，落魄的无助，又是感觉生活在捉弄人一样的，认命的，猥琐的，无泪的笑。
　　“让你笑话了，如今没有办法了，苦力该出还得出啊，你有何公干啊？”李文志心里不想和他交谈下去，想快点搪塞过去，时间长了，这个杨绪昌还不知道要扯出什么来，本来自己就怕熟人看见，让劳务市场的中介知道自己的底细就糟了。
　　“我的一个表哥在这里开了一家劳务中介，要不给你介绍一下？看看帮着找个工作？”
　　“不用，不用，谢谢，我过来看看，还没有打算干呢！”李文志心里开始骂起来，狗日的东西，这不是要出我的丑吗？
　　“那好，需要帮忙的话，说一声，我表弟就在后面一排33号海成劳务中介，你在那里登记的话说一下我的名字，肯定会照顾的，我还有事，走了。”杨绪昌骑着那辆半成新的电动车走了。
　　看着杨绪昌远去的背影，李文志暗自骂着他是小人。想起一句名言：虎落平川被犬欺。
　　
　　再也没有心思再看下去了，李文志转悠着回到了家，心里闷着一股气。王丽萍看到丈夫的脸色不好看，知道他在外面遇到不顺心的事了，一个有脸面的大男人，突然失去了荣耀的光环，去市井面对那些最底层的事务，一下子还真的无法接受。自己受到的打击很大，精神上受了刺激，虽然说经过治疗好转了，但是，还在吃着药控制着，王丽萍能够理解丈夫的心情。
　　王丽萍给丈夫沏了一杯茶，端给丈夫。李文志看看老婆，她眼角的皱纹已经被岁月留下了痕迹，都怪自己不好好把握，没有尽到一个好丈夫的责任，让老婆跟着吃苦。
　　“是不是工作不好找？”王丽萍在对面坐下来，端详着李文志。
　　李文志不想给老婆增加心理压力，他心里已经对老婆很愧疚了，不能再在她面前失去男人的奋斗精神。
　　“没有，只是一下子面对那么多工种，还不能马上决定要干什么好。”
　　“老李，我心里明白，说实话，给别人打工，咱心里不安，再说，以前是你管别人，别人按照你的意思行事，现在叫你听别人的话，还真难为了你，要不咱们做点小生意？”
　　听到这里，李文志眼前一亮，是啊，自己做点小生意，不用听别人指使，自由自在。
　　“丽萍，你说咱们做什么好呢？”
　　“这个吗？咱们还得好好合计一下，叫我说，还不能马上说出做什么好呢！”
　　李文志和王丽萍开始打算做点什么小生意，两人规划着，一会儿想到这个，否定了，一会想到那个，否定了，虽然否定很多想法，但是两个人很开心。已经很多年了，两个人以前都忙着各自的工作，还真没有坐下来好好沟通，这回，两个人好像又回到刚结婚时，日子过的虽然有点简朴，但是很甜蜜。
　　李文志说到动情处，搂过妻子，亲吻了一下，王丽萍的脸有点发红。
　　从自己犯事以来，好久没有和妻子亲热了，李文志觉得对不起妻子，自己背叛了她，在外面有了女人，叫任何女人都很难接受这个现实，他怕老婆嫌自己肮脏。
　　晚上，李文志试探着去抚摸王丽萍，虽然说结婚快二十年了，但是现在的情景不同，自己是有愧于妻子的人，他的亲昵行为怕引起妻子的反感，毕竟自己葬送了前程，自己出轨，和别的女人有染。当自己落魄的连一个普通百姓都不如的时候，主动向妻子求欢，可谓是厚着脸皮，也可以说生理需求使然。
　　他的手，似乎有点颤抖，以前可以肆无惮忌的，疯狂地抚摸，如今，像小偷一样，试探着一步一步迈进。妻子没有拒绝，任凭李文志的手在自己身上游走。
　　李文志感觉到妻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看来是妻子默许了自己的要求，他开始大胆起来。王丽萍很自然地配合着李文志，或许长久的压抑，或许长久的渴望，两人仿佛又回到年轻时代的状态。
　　两人在亲密的过程中，似乎找到了灵感，两人决定贩卖蔬菜。
　　最后确定下来就要做蔬菜生意时，两人真的累了，王丽萍头枕着李文志的胳膊很踏实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