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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

作品名称:荒谬传      作者:紫衫佛      发布时间:2018-11-22 08:27:30      字数:4392

  且说师父又道:“你已吃了仙丹,此时可与紫金盘花棍契通。”我点了点头,便啮破了手,握着紫金盘花棍,催法以致其紫金盘花棍饮血。不多时,紫金盘花棍放出光来,我便收了手。师父笑道:“你可试试是否已契通了。”我叫了一声“大”,紫金盘花棍便大了一些。接连叫“大”,其便顶天立地;接连叫“小”,其便又细又小。叫了声“收”,其便隐入我身内。叫了声“显”,其便显现出来。试罢,便拜谢了师父。
  此后也是无事,我与赤嘉瑞在花果山中随师父修炼已一百多年。赤嘉瑞已成了神仙,进入初始期,脱兽形而得人形,只是发眉须髯是黑赤色。师父教了他六六玄功。而我仍在神仙的立中期,未入成就期。
  忽一日,师父说道:“你二人在山中已多年,习学有成。今俗世中已乱,你二人各自下山,待俗世一统,回山见贫僧。”我与赤嘉瑞道了一声“是”,便拜辞了师父,各自下山去了。
  此时,赤嘉瑞头顶赤纹白色头巾,身上暗绣猛虎淡赤色袍子,系着暗赤色布绳,脚上厚底布靴,先下山去了。我则散披着头发,穿着缝缝补补之衣,系一条杂彩布绳,脚上一双缝补了的鞋,扮作乞丐下山去了。
  行走了些时日,便至德水河的岸上。我见不远处有城,不知是什么城,便就念道:“嗡澜净法界,乾元亨利贞!拘唤德水河龙王来见!”念罢,德水河龙王便到了。他行礼说道:“德水河龙王冯夷拜见魔祖爷!”我道了一声“免礼”,便问道:“那是什么城?”冯夷看了看,便答道:“是汴州城。”我闻听此话,就点了点头,说道:“劳烦你来此,且去罢。”冯夷便告辞去了。
  我迈步入城,见已是用午膳之时,便取碗在手,沿街乞食。也不知是谁笑道:“不想大隋奚国公世子驾帅,竟在此处扮作乞丐,沿街乞食!”我循声看去,便见是萧美娘。
  他竟活至此时!
  只见他头上翠绿色巾帕裹头,身上暗绣桃花淡绿之衣,系着绿色布绳,穿墨绿色裙子,脚上麻布鞋子;脸上淡抹脂粉,淡描眉毛,唇上浅红。
  他见我看着她,便掩唇笑道:“本宫也是高祖的太子妃,世祖的皇后,驾帅如此看本宫,又不行礼,实是大不敬。”我虽是怒目瞪了瞪他,却念在高祖与圣安庄的情谊,便拜道:“微臣拜见娘娘!”萧美娘笑道:“多年不见驾帅,不想竟在此处见着驾帅乞食。”我冷笑道:“昔年受娘娘一针,今日竟又见娘娘!不知娘娘为何活至今日?”萧美娘问我道:“驾帅为何活至今日?”我道:“微臣那日受娘娘一针,却命不该绝,有一位佛爷救了,拜了斗战胜佛为师,直活至今。”又问萧美娘道,“娘娘为何活至今日?”萧美娘笑道:“本宫命大,因而天不绝本宫。”我皱了皱眉,暗暗想道:“如今酆都城为何如此?”
  虽是如此,我道:“娘娘在此,微臣去了。”萧美娘道:“驾帅休走,本宫有话说?”我斜脸问道:“什么事?”萧美娘道:“此时本宫是单独一个,驾帅想是未娶,因而本宫嫁与你罢。”我话也不说,纵身在天。不想萧美娘也纵身在天,说道:“驾帅勿走!”我皱着眉,说道:“你若可近得我身再说。”说罢,驾筋斗云便走。
  至一处山林之上时,我见此处山高林密,便落至此处,变化为树。待萧美娘至时,只见他左右看了看,皱眉说道:“如何不见了?”我见他在寻而不走,暗暗心急。也是巧了,有风吹来。我暗喜,便借着风,吹落树叶,变化为我,引着萧美娘走了。
  我待变回人身时,又听人唤狗叫。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人在前急行,一群狗在后撵着。那人口叫着“救命”。我显出人身,伸长了手,提着那人至身后,手执竹杖,拦着狗。那人道:“义士救命!”我道:“退后。看我的!”便冲入狗群,用竹杖打狗。
  不多时,众狗负伤而去。
  那人说道:“方瑾昭谢义士出手救命。”我见他衣衫破烂,便说道:“出门在外,必有防身之术。”方瑾昭便拜道:“请义士赐教!”我问道:“你可记得我如何打狗的么?”方瑾昭道:“记得一些。”我见不远处有竹棍,便去取来一个在手,轻轻一指,竹棍便有光熠熠,翠绿之色。我交与方瑾昭,说道:“你随我学来。”便手执竹杖,教了方瑾昭棍法。教罢,便问道:“如何?”方瑾昭道:“谢师父教弟子。”我道:“你我不必师徒而称。”又道,“你学此棍法,可以此棍法行走。独身一人也好,收徒传艺也好,聚众乞丐为一处,为众乞丐之首也好,不可为恶。”方瑾昭道了一声“是”。我问他道:“你身上有吃食么?”方瑾昭道:“有。”就取出十斤牛肉、一葫芦酒与一些煎饼。我便吃了些牛肉与煎饼,又饮尽了葫芦内的酒。
  饮罢,葫芦竟放出隐隐紫光,其光之下,却有字迹。细看时,竟是《圣善经》的经文。
  我问道:“这葫芦是何处来的?”方瑾昭说道:“是先祖留下。说是一位仙圣留下,先祖暂存之。”我问道:“是哪一位仙圣?”方瑾昭道:“说是什么魔祖爷。”我微微一笑,说道:“谢你家先祖了!如今物归旧主了!”
  说罢,便变化为风去了。方瑾昭则向上拜了一拜,高声叫道:“方瑾昭不知是魔祖爷驾至!有罪!有罪!在此拜见了!”
  我又至酆都城的鬼门关外。守关的鬼王栾斛维见了,忙来拜道:“拜见魔祖爷!”我道:“栾鬼王请起。”又问道,“酆都大帝可在城中么?”栾斛维点了点头,说道:“在森罗殿上。”我点了点头,便过关入城,直至森罗殿上。
  此时,酆都大帝坐在桌案后,低头不动。我近前看时,却见他眼闭皆上了,鼾声高低不一。我大叫一声“用膳了”。惊得酆都大帝险些跌落。我道:“这酆都城中竟如此安逸!”酆都大帝先来行礼说道:“魔祖爷来了!卑职酆都大帝阎庆甲拜见魔祖爷!”又道,“卑职也是忙中偷闲罢了。”问我道,“魔祖爷因什么事而来?”我道:“不是公事,而是私事。”就问道,“隋时的皇后萧美娘为何至今未死?”阎庆甲便唤来阴律司掌簿掌簿总判官崔珏,细细查了,便说道:“萧美娘未死前,便已修炼。死前是元化境,死后便是鬼爵境。如今恐已是鬼灵境了。”我点了点头,暗想道:“却是如此!如今他是鬼灵境,若得修炼者配合,一可得以互补而阴阳修炼,二可广知修炼之法,以得鬼仙之躯,而与神仙近些。”想罢,便告辞去了。
  我又行至洛阳县时,便见天上有祥云。近前看时,便见霹雳仙。我也知他是谁。他姓厉名辟,在降生之时,便有雷声震动,因此修炼有成之后,玉帝诏入天庭,封作霹雳仙,在雷声普化天尊闻仲部下执掌惊雷。
  厉辟见我来了,便忙行礼道:“微臣霹雳仙厉辟拜见魔祖爷。”我问道:“霹雳仙何在此?”厉辟答道:“俗世已乱,玉帝急急下旨,谴微臣在洛阳县赵弘殷家投胎,以一统俗世。”我道:“圣旨不可违,霹雳仙且去罢。”厉辟道了一声“是”,便至一处房屋,合掌念了咒,便纵身跃下,就进了房屋。我忙至门前听时,就闻听得婴孩啼哭。啼哭之时,便有异香扑鼻,红光迸现。
  我点了点头,便摇身变作一个算命先生,口中高声叫道:“天灵地灵我也灵,掐手摇卦无漏遗!此尊彼贵眼中瞧,贫贱也有转去时!”
  不多时,大门便开了。门内走出一人,抱拳说道:“这位先生,我家老爷有请。”我便与他进了门,直至正厅雅勤厅中。厅上坐着一个人,说道:“我姓赵,唤作赵弘殷。今日得一子,幸闻先生算命,请先生为我儿算一算。”我先道了一声“恭喜”,又道:“算命乃是窥测之术,如何轻泄?”赵弘殷说道:“我知先生意了。”便取出一锭银子,说道:“若有祸事,皆在我身上了。请先生算就是了。”我推开银子,说道:“请抱小少爷来。”赵弘殷便唤来管家,吩咐道:“你去抱少爷来。”管家道了一声“是”,便去抱了来。
  我看了看,便忙行了一礼。赵弘殷问道:“先生为何如此?”我说道:“此子日后必是尊贵非凡,财富不小啊。”赵弘殷问道:“怎么个尊贵非凡?财富如何不小?”我道:“众人之上的尊贵,遮天蔽日的财富。”赵弘殷又道:“请先生为此子赐名。”我想了想,说道:“便叫赵匡胤。”说罢,便变化为风去了。赵弘殷忙拜道:“是仙圣临凡!”
  我叹了一口气,便仍是以乞丐之身,行走俗世。
  忽一日,行至一山之中。我见此山虽是秀丽,却隐隐有异,便念道:“嗡澜净法界,乾元亨利贞!拘唤此山山神来见!”念罢,也不见山神前来。又念了念,山神赶来行礼道:“苍杰山山神柯敬瑜前来见尊驾!”我见他身上沾染尘土不少,便嗔道:“你这死鬼却在哪个庙中贪吃血食,如此来迟!”柯敬瑜忙拜道:“尊驾恕罪!”我问道:“孤拘唤你来此,因什么事延至此时而来?”柯敬瑜答道:“一年前,苍杰山中来了一个妖王,姓纽,唤作纽岳崃。他占了山中的冥空洞,日日拘唤小神在他洞中遣用。”我怒道:“你这厮好大的胆!竟在妖王洞中听他遣用!待孤去见玉帝!”柯敬瑜忙拜道:“尊驾恕罪!实是小神难与他为敌。”我问道:“你难与他为敌,如何不见玉帝求助?”柯敬瑜道:“小神官微职小,南天门也难进,且玉帝岂是小神这等小官可见的!”我道:“也罢了。”又问道,“纽岳崃是什么妖。”柯敬瑜答道:“是一个牛妖。”我问道:“他有多少妖兵?”柯敬瑜答道:“约有一百。”我问道:“他可作恶么?”柯敬瑜答道:“他吃了不少人。”我又问道:“冥空洞如何走?”柯敬瑜说了。我点了点头,说道:“你且去罢。”柯敬瑜道了一声“是”,便去了。
  我行至冥空洞前,变作苍蝇,就进了洞。只见一个妖王头顶紫金冠,身披杂彩袍罩金甲,腰系杂彩绳,脚上乌青靴子,双角尖硬,圆眼卷嘴,尖耳圆鼻。左右立着的是手执兵器的妖兵。
  忽有妖兵来禀道:“禀告大王,那旗子忽放出光来。”妖王骂了一声:“这遭瘟的旗子!”也不言语。
  我摇了摇头,就出了洞,高声叫道:“妖王出来!”守门的小妖见了,问道:“哪来的乞丐!竟敢在此讨饭!”我骂道:“你这不开眼的孽畜!也不看看孤是哪一个!”便双目射出紫光,直在地上射出坑来。小妖大惊,叫道:“你在此俟候着!休走!休走!”便急急入洞去了。
  不多时,洞内妖王手提斧子,引妖兵出洞,看着我,高声叫问道:“是谁在本王洞前无礼?”我见他背后旗上写着“苍杰山冥空洞洞主纽岳崃”,便叫道:“孙儿叫谁呢?”纽岳崃道:“叫你呢。”我道:“好孙儿,如何不叫一声‘爷爷’来听一听!”纽岳崃骂道:“哪来的乞丐!如此无礼!竟如此欺辱于本王!”我道:“好一个孙儿!自家的出处也不知,便敢在此称王!如此也罢了,如何在此吃人!该死!”纽岳崃大怒,用斧子剁来。我用紫金盘花棍子迎着。
  眼见纽岳崃难以支撑,便添劲打着。不想他一口气吹在我脸上。此气极毒刺骨扎眼,吹得我双目难睁。我话也不说,闭着眼,驾起筋斗云就走。
  也不知是什么时日,便闻说话之声。我循声而寻去,便听得是不知谁在讲经道:“所谓大道者,高而无上,引而仰观,其上无上,莫见其首;所谓大道者,卑而无下,俯而俯察,其下无下,莫见其基。始而无先,莫见其前。终而无尽,莫见其后。大道之中而生天地,天地有高下之仪。天地之中而有阴阳,阴阳有始终之数。一上一下,仰观俯察,可以测其机。一始一终,度数推算,可以得其理。以此推之,大道可知。”
  我捂着眼,叫道:“勿多言!勿多言!速来扶着孤!”又听其说道:“魔祖爷来了!”又问道,“魔祖爷如何来贫道的閤真山崇德宫?”虽是问我,却来扶着我坐了。
  我道:“勿多言。”便说了苍杰山冥空洞纽岳崃事。他道:“请魔祖爷放心。”话音一落,便有水抹在我眼上。我就睁开了眼看时,便见太极仙翁葛孝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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