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父子的尴尬

　　做家长的，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类拔萃。几乎可以为了孩子付出一切，就是想自己的孩子为自己争光。孩子优秀了，做家长的，脸上有光，也觉得体面。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李文志自从提拔为科长后，有了实权的他，不仅在单位有了地位，而且在家里也有了地位。过去老婆王丽萍老说自己不进步，自己也觉得窝囊。从提拔成科长后，有求于自己的人越来越多，应酬也多了。过去下了班，回家得帮着王丽萍做饭，如今，下班前一个电话，告诉王丽萍自己不回家吃饭了，留下王丽萍一个人在家吃饭。儿子已经上高二了，为了学习方便，在学校里住宿，只有周末回来。李文志在外面应酬，多数时间半夜回来，回来带着一身酒气。王丽萍开始觉得自己的丈夫高升了，自己在外面也风光无比。时间久了，觉得自己和丈夫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在外面风光的背后，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孤独，看着倒床就睡的丈夫，王丽萍的心里充斥着幽怨。曾经的温馨，渐渐远去，丈夫和自己亲热的机会越来越少，如例行公事，甚至十天半月不碰自己一次。李文志老借口应酬多，工作累。渐渐地，王丽萍也不指望什么了。人到中年了，作为女人，已经把精力奉献给家庭和孩子了，每当儿子周末回来，王丽萍就忙乎起来，给他做喜欢吃的饭菜。儿子李小杰有了个当官的爸爸，在同学面前也是风光无限。那些有求于李文志的人，通过孩子结识李小杰，给买礼物请客什么的。渐渐地，李小杰开始飘飘然，悠悠然起来，他认识到，权力带来的实惠。自己有个当官的爸爸，自己会得到很多好处。李小杰也随之养成了官脾气，对同学也指手画脚，同学也不敢怎样，都知道他爸爸手里有实权。
　　李文志在外面接受别人的好处，为别人办事。李小杰在学校里接受同学家长赠送的礼物甚至零花钱，为的是帮着牵线搭桥。
　　当妈妈的，期望自己的儿子在学校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能染上不良习气，每当儿子周末回家，王丽萍总要劝导一番，说现在的人，什么心思都有，别被坏人坑了。李小杰嫌王丽萍唠叨，根本听不进去。李小杰在学校里也是人物了，老师都很敬重他，当然不是他学习太优秀，而是都知道他爸爸当官，难说哪天需要求到他爸爸面前。
　　李文志忙于工作和应酬，无暇顾及儿子，除了给儿子钱外，很少在其他方面给予什么。李小杰住在学校里，没有家长的管教，加上当官的爸爸的影响，自己得到了很多好处。时间长了，身上染上了很多恶习。学会了抽烟，本来上高中处于青春期，在外界不良影响下，他接受那些学习很差的同学及社会无业青年的邀请，出入一些娱乐场所。李小杰迷失了方向，他的学习成绩开始下降，为了欺骗家长，他编理由撒谎。
　　处于青春期的年轻人，最不容易把握自己的人生，很快会迷失自我。李小杰在社会青年的怂恿下，开始光顾夜总会和娱乐场。在那些娱乐场合，李小杰面对着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把握不住自己，他陷入了温柔乡。
　　在课堂上，李小杰的脑海里，根本听不进老师讲的是什么，满脑里充斥着，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妩媚的身影。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李小杰开始光顾那些娱乐场所。
　　
　　酒足饭饱后，总是少不了去消遣一番。开始，李文志还能把握住分寸，时间久了，开始半推半就地接受异性按摩。那些穿着暴露的年轻女子，温柔的声音，柔柔的小手，捏在身上，空气弥漫着的芳香气味，让李文志陶醉了。他享受着妖艳的按摩，把在家牵肠挂肚的妻子忘在九霄云外了。
　　有了异性按摩，贿赂，不单纯是金钱，还有性贿赂。不管哪方面，只要接受了，就得出卖自己手中的权。
　　在外面的娱乐场合享受够了，回到家里，看到躺在床上的妻子，有点愧疚。毕竟自己在外面做了对不起妻子的事情。但是，一想想那些温柔的场景，就产生留恋的想法。
　　其实，妻子根本没有睡。无论多晚，她都在等丈夫回来。她渴望丈夫回来，哪怕是上了床，搂搂自己，抚摸一下自己，心里就满足了。可是，等回来的，他悄悄脱去衣服，在她身边躺下，继而呼呼入睡。是的，他已经把激情给了别的女人。回到家里，面对她，一点激情没有了。
　　听到他的酣睡声，她有时感到烦躁和渴望。女人长时间得不到男人的爱抚，心情会差。只有爱的滋润，才会让女人面容美丽，心情美丽。
　　王丽萍故意翻身，把胳膊搭在丈夫身上，她抚摸着这再熟悉不过的身躯，那个曾经给过自己激情无限的身躯，如今已经静得如一潭净水。她嗅到了丈夫身上的清香，她分辨出，在他身上留下别人的香水味。
　　她抚摸着他的后背，轻轻地吻着他身上的清香，她紧紧地搂住了他。
　　周末，李小杰往家里打电话说，同学过生日要在外面聚会，不回来吃饭了。李文志好长时间没在家陪老婆孩子一起吃饭了，听说儿子在外面聚会，心里很不悦，没办法，孩子长大了，需要交际。
　　王丽萍给丈夫炒了几道爱吃的菜，一起用餐。她也很珍惜周末的时间，儿子没有回来吃饭，就剩下二人世界，这样更好。
　　刚吃了没几分钟，李文志的手机就响了。
　　“谁的电话，快接起来。”
　　李文志一看来电，知道是柳河镇一家建筑公司的经理郑玉和，上次和局领导一起吃饭时，在饭桌上认识的，互相留了电话。
　　“喂，郑老板，有何贵干呢？”
　　“李科，我请客，出来吧，我接你。”
　　“郑老板，不去了，我在家和你弟妹正一起吃饭呢。”
　　“你看看，李科，太不给面子了，我弟妹不让出来吗？你到窗口看看，我就在你家楼下。”
　　李文志一边接着电话，一边看看老婆的表情，他最怕老婆不高兴，因为好容易周末一起过个二人世界生活，却又接到了饭局，拒绝了怕伤别人的面子，不拒绝吧，怕老婆不高兴。
　　这时候，王丽萍知道不能拒绝别人的邀请，于是示意李文志还是出去。
　　得到老婆的允许，李文志走到窗口往下一看，果然是郑玉和的车，上次自己看过他开的车，并记住了他的车牌号。
　　“那好吧，郑老板，你稍微一等，我这就下楼。”
　　李文志把外套穿上，看了看老婆，说道：“丽萍，你看这实在没法推辞，你自己一人吃吧，晚上我会早点回来吃饭。”
　　“我已经习惯了，你就尽管去行了。”
　　李文志敞开门下楼了。王丽萍看着桌上的菜，忽然没有了胃口。
　　王丽萍来到窗口往下望，她看到丈夫上了车，车子调转车头缓缓地驶出小区，一拐弯，车子消失在视野中。
　　王丽萍有点失落感，以前丈夫没有提拔前，几乎很少在外面应酬，下班就回家帮做家务，那个时候，小卒一个，没人瞧得起自己的丈夫。如今，丈夫有实权了，巴结的人一下子多起来，应酬也多了，在风光的背后，却是自己的冷落和孤独。
　　王丽萍懒得收拾碗筷，径直来到客厅，打开电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演一部反腐的片子，剧情里一个官员，开始很廉政，后来在外面应酬多了，渐渐蜕变了，走上犯罪的道路。看着，看着，王丽萍心里紧张起来，她老拿剧情和自己的丈夫比较，她担心丈夫把握不好分寸，万一有个闪失，那就……她不敢往下想。
　　
　　李文志由郑玉和老板拉着来到城郊一家大酒店，当然了，这也是李文志的意思，毕竟自己在官场上，要注意影响的，远离市中心，避免遇到熟人。出来喝酒吃饭后，有时避免不了娱乐，为了自己的仕途，自己也要谨慎。
　　郑玉和老板也没有约太多的人，总共三人。他也知道约太多的人，人多嘴杂，容易坏事。一起陪酒的还有郑玉和的表弟王波。
　　三人酒足饭饱后，郑老板提议放松一下。李文志嘴里说不要，但在酒精的刺激下，就忘乎所以了，随着他俩来到了高档包间，为了避开尴尬，每个人一个房间，这样谁做什么事都看不到，但是彼此都心照不宣，都知道彼此做了什么。他们的房间，每个房间有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为之服务。
　　李文志在年轻女子的挑逗下，火急火燎的，忽然，感觉内急，要去厕所，对女服务员说等等，自己出去方便一下，其实，酒喝的有点多，想顺便到厕所里吐吐，如果在房间里吐了，岂不叫人笑话。
　　李文志把宽松的睡衣束紧，敞开门，朝隔壁房间望了望，他在想象他们正在做什么。他沿着走廊往厕所走，刚到厕所门，被一个莽撞青年人撞了一下，正要发火，定眼一看，傻了眼，他以为看走了眼，但是，仔细一看，那竟然是自己的儿子李小杰，李小杰也看到了自己撞的人是自己的爸爸。看到李小杰也穿着宽松睡衣，李文志明白了儿子的所作所为。
　　“小杰，你来干什么？”李文志不知道是发火还是冷静。脑子里一片空白。
　　看到爸爸那个样子，开始有点害怕的李小杰，转眼冷静下来，“同学请客出来玩呗。”
　　“你赶快离开这里，快！”李文志有点语无伦次。
　　“好，我这就走。”李小杰看到爸爸没有发火，想赶快溜走。
　　“哎，你不要回家告诉你妈妈今天的事。”
　　看到儿子匆匆走了，李文志酒也清醒了，他不能在此留恋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他回到自己的包间，年轻女子上前搂着他的脖子，又开始风情万种。他突然没有了兴趣，他推开年轻女子，他让年轻女子离开。年轻女子看到他上了次厕所回来忽然像变了人似的，很惊讶的样子离开了房间。
　　李文志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他想到了儿子来这里一定和自己同样是寻求刺激的，儿子还是学生啊，刚上高二就学坏了。
　　下午很早李文志就回到家里，王丽萍看到丈夫这么早回来，很高兴，说下厨房多做几个菜。李文志问儿子呢？王丽萍说儿子在自己的房间里。李文志来到儿子房间，轻轻推开门，看到儿子在看书，李小杰看到爸爸回来了，没有说什么，父子俩的目光一碰，瞬间离开。两人都很尴尬。
　　饭菜很快就备齐了，王丽萍心里很高兴，一家三口吃个团圆饭。可是，李文志高兴不起来，心里很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