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深山寒潭遇川哥（1）

　　南风阵阵，绿树叶儿“哗哗”响个不停，路边的草丛里蚂蚱儿乱飞乱跳，闹得甚欢。
　　胡生随关副镇长到了山南给其亡父撰写碑文，忙乎十多天就圆满完工，收获不菲。他知道娘爱喝果酒，就到酒厂批发了一件果酒，尽其孝心。到家，还把价值连城的文物叫娘开眼界。老人把这宝贝看了几遍，又看了几遍，终于发现正是自家流失几十年的传家宝。这是爷爷的父亲在朝里当官立了大功，皇帝特意赐给祖奶奶的青铜梳妆台。两边的荷花是纯金打造，中间是龙飞凤舞，祥云飘绕。下面水波荡漾，还有戏水的鸳鸯精巧可爱，活灵活现，十分珍贵。不想在兵荒马乱里，被蛮匪黑老虎给抢跑了。消失在漫漫岁月里走岀了记忆，如今又见了这宝贝。老人的心如平静的水面投进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眼里都是兴奋的泪花。胡生见娘落起泪来，想这物件何以使老人心情不快，难道还有邪气不成？问道∶“娘，您见到宝物如何眼湿起来了？”娘擦着泪说∶“我是高兴得太狠了。你是从哪儿把这物掏弄回来的？”胡生就把化子如何如何挖岀来，送给了别人。朱武如何掏大价钱从别人手里买回，到自已又如何如何地弄到了手里的过程述说了一遍。娘喜道∶“怪不得化子和咱家有缘份，他可给咱们立了一大功。”胡生说∶“难道宝贝是咱家的了？”大娘不无感慨地说∶“是你老祖奶奶传下来的。后被土匪抢走，这宝就丧在坏人手里了。哎呀，胡仙保佑啊，还是咱家的宝贝，转了几十年又回来了。能给人们做好事的人都是贵人，看来这化子给咱帮了大忙也算是个不贱的人。这宝咱不如交给国家算了，放在家里会惹事生非，不平安的。”胡生心里不快道∶好不容易得到无价之宝，咋能交给国家呢？人上岁岁就思落不开事儿了！说∶“娘，您放心吧，在屋里挖个坑先埋起来，以后按您说的就是了。”
　　老人听了顺从的话心里很高兴很高兴。这一高兴把深深的酒瘾高兴岀来了。胡生打开酒箱，一瓶一瓶孝敬娘。老人见到果酒，如同见到当年的果酒嗜好，欣欣然畅开了海量，不要菜，干喝，竟把一件果酒喝完了还说没喝够。胡生说自已再给人写碑文时一定再多买两箱水果酒给娘喝个一醉方休了也显显当儿的孝心。其实上年纪人，气血免疫功能都跟不上了，对气候变化抵抗力也差了。近来老人感冒才好没几天。胖人多湿，瘦人多火。老人瘦瘦的体格成天上火，一见到果酒，就忘了自已的刚刚病轻的身体喝了个旧病复发了，似乎更重起来了。大娘发着高烧，频咳不止，胸中隐隐发痛，大口大口吐出铁锈色的痰块，少无片宁。诊所里治疗也不见轻，还是烧。医生说这是大叶肺炎，快上大医院抢救吧，晚了肺就烧坏了！他想小七有机动三轮车，背着娘飞一般往苗庄跑去。小七全家见老人病得不轻，心里都紧张了。三轮车里七母铺上了被褥，摸摸生母的头说∶“烧得不轻哩，小七别磨蹭，快上医院看病去，晚了不行啊！”胡生上车给娘拽紧被褥。其实七子因逮野猪受伤在诊所输了十多天液，刚刚好些在家休息，见老人病急，他就更急了，急得头上有汗了，添水加油，打着火，猛然坐上驾驶室，踩开“离合”，像“120”救护车，一路喇叭往医院去了。到小石镇，医生查了体温，看过眼睛，拒之，建议速去县医院抢救。喇叭响得更为厉害，三轮像扎了翅膀，小七眼睛瞪得核桃大一般，超过许多飞驰的车辆，很快到了县医院。
　　医院没有收任何费用，患者顺利地进了急诊室。胡生感到奇怪，到底是自已的名望大，还是娘的福报大？他问小七是哪种原因使然，小七不答，只是微笑。胡生说∶“问你正经的，笑？我娘有病你还高兴？”七子说∶“明知故问。心知肚明，胡仙显灵！”胡生说∶“你也是个迷信头？”小七说∶“我说笑话。说真的，就是医院看你面子将一切费用全免了！”胡生说∶“不可能。要真是那样就好了。”小七说∶“那就可能是胡仙显灵了吧。”胡生摇摇头还表示不信。经过多天治疗，娘的身体完全康复了。岀院时，医院竟然不收任何费用。想一个尿骚黄鼠狼决不会有如此感应，他决定要査个水落石岀。小七说他没事找事，放着自在不自在。来到收款处问了两遍，收款的笑而不答。仍弄不明白事情真相，他就认为是自已的面子效应，还是有名望好呀！胡生丰富地想象更促进为名利而创作的决心。此时有个老医生和一个青年来到他的面前。老医生说：“你就是胡生吧？”胡生诧异：“老先生咱们不曾相识呀？”就仔细看那青年，穿着白大褂，眼珠子好好转了几遍，就哈哈大笑道∶“好你个化子，讨饭讨岀智慧了，知道托脸求面吿别江湖郎中，当上了真正的白衣天使了？”化子心说，这胡生真能耐，如何跑到县医院“体验生活”了？说道∶“地使哩！原来那个卫生所的药过时了，破伤风针扎了不顶用，没停两天伤口就奇痒难忍。有人告诉这里外科专家李医师治狗咬伤最拿手。他就给我治好了，并介绍我在医院当清洁工。胡生你可真行，又到医院体验生活找创作素材来了？”李医师七十多岁了，比化子高一头，鹤发童颜，身材硬朗，穿着白大褂，白大褂上兜上红字“外科专家”炫眼夺目。李医生微笑道∶“找什么素材？你娘刚岀院，医院没收费。要査原因何在。”化子没等胡生出言，大吃一惊道∶“什么？大娘有病了住院了？治好了吗？”胡生说∶“废话！没治好能出院？”七子说∶“胡生你别查了，小禿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有人暗中帮忙。”胡生暗想，难道是云子？只听李医生说道∶“你母亲的病是大叶肺炎，虽然缓解岀院了，但是还会有复发的可能。我是信佛人，所以给你个偏方，用金乔麦和鱼腥草煮水喝个一年半载的就能除根了。”化子惊道∶“大娘原来得的是肺炎病？金乔麦能除根吗？上哪去弄呀？”李医生说∶“必定除根！金乔麦长在大山上，大峽峪寒潭的对面石封里都是那种药。金乔麦，藤本，开白花，叶似乔麦，故得名。根似姜，外褐內浅黃色，味涩，性凉，有清热解毒抗癌的功效，是治肺炎的良药。鱼腥草，其味腥，其根白，清肺消炎，止咳化痰，山上背阴处潮湿地都有。”化子道∶“胡生，咱俩赶快上山给大娘采药去吧！宜快不宜迟。”
　　二人吿辞了李医师。他俩顺着曲曲弯弯的山路，来到了水濂寺。水濂寺坐落在碧波荡漾的潭边。从千尺悬崖峭壁飞流而下的瀑布，激腾着古今的时光，涛声如歌，迸珠溅玉形成琉璃般的潭渊，承载着历史风霜的晨钟暮鼓和一片净土。从水簾寺右边相去二里之遥，盘山而上，拐了几个陡弯，越走越高，一路攀行。胡生拽了一根藤子，问道：“化子这是药材吗？”化子闻了闻，掐断一个叶片，有白色汁液流出，说：“这不是药材，是一种杂草，名叫何首虎。春光白白给它生长的机会，只会拿岀绿茵茵姿质让风儿闹，没有一点儿于世有益的结果。”胡生说∶“化子呀，什么东西你都赋予情绪，借题发挥？难怪你只会讨饭住山。唉，这离你住的山洞有多远？”化子说∶“多会想？想到我住的山洞了！远得很，在太白顶背后哩，得几天才能到那儿。”胡生跑到一片像地瓜秧子的地方，拽了一把，拿给化子看，说∶“这是药材吗？”化子喜道∶“这才是真正的药材，叫何首乌。”胡生乐道∶“咋一听着何首乌、何首虎像兄弟俩呢？”化子津津乐道∶“传说何首虎和何首乌就是兄弟，一个自私自利，一个一心利人。自私的就变成何首虎，利人的就变成了何首乌。何首虎是无人过问的杂草，何首乌是万人传颂、载入药典的济世良药。关于何首乌还有一段寓意幽深的传奇故事呢。”胡生来了兴趣说：“化子说出来听听，或许我写作里也有你的色彩。”化子就眉飞色舞地呟虚起来自已在讨饭中的广见多闻。
　　“从前，大山深处有座寺院叫竹林寺。每逢太阳落山，夜幕降临，总有一个头挽聪角、戴着绿肚兜儿的小孩跑到老和尚的住处玩耍。久而久之，和尚心想，附近从无人家，这小孩从什么处来的呢？就把针线偷别小儿后背的兜带上，作探秘的线索。次日一路找去，在一处陡涧边上，长了一棵很大的何首乌，半亩地的藤蔓绿光流翠。那针就扎在一个叶柄上。他就把何首乌挖了出来，十斤有余，宛似人形，头脸四肢，栩栩如生。和尚放到锅里煮熟要自已吃了长生不老。越煮越香，香满寺院。就在这当儿，山下的居士请老和尚下山施法净宅。临走，特叮嘱小僧悉心煎煲，不得有误。不料这香味直往小和尚的心里钻，遂起贪心。他垂涎直滴，馋欲大开，尝尝如何？岂知这一尝就欲罢不能了。一会儿揪个脑袋，一会儿撕个胳膊，很快就把这个何首乌尝了个一干二净。这可咋办？老和尚回来如何交待呢？就到佛前磕了几个头，便来了智慧。他把汤倒到桶里绕着寺院浇起来。这一浇，怪事岀现了。只见整个寺院缓缓升空，越升越高。老和尚回来，望着上升的寺院，大喊：‘等等我，等等我，我是寺院的方丈……’然而寺院不等他，一直升到了蓝天上，成了悬空寺。老和尚变成了一尊向天空挥手的石像，挥走了长生不老的梦想。”
　　胡生听完故事，也有了长生不老的想法。回头要挖何首乌。化子阻止道：“咱来的任务是给娘采消炎药的。你挖何首乌想独自延年益寿，它就变成了何首虎给你毫无结果不能延年反而短命！”言犹未了，突然间，狂风大作，群山吼叫，峽峪里滚岀阵阵的雷鸣，腾起了冲天的水柱……欲知何故？且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