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夜色苍茫

　　林浩坦然接下韩总交给他的工作，在他看来这是出于上司对下属的信任。库管期望的眼神注视着他，只希望林浩能够帮他一把，虽说他从中拿了一些好处费，但毕竟是为别人效劳。
　　“直接去找他。”林浩果断地说道。于是两个人坐上车以最快速度到达那个人的根据地。林浩看清楚了，虽透过玻璃窗望着室里，但一目了然。
　　货架子上摆满了电器，甚至货物上还摞着货物。他惊呆了，这简直就是一座电器城。
　　那么这个主人究竟是谁呢？是什么来头呢？
　　他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库管员，库管员也是大张着惊讶的嘴巴。
　　其实库管员并不认识此人，只是间接的通过中间人换了货，收了好处费。他原本以为给他钱的人就是货主，其实不然。
　　林浩坦荡地走进他们的公司，开口直接找经理。怎奈接待员告诉他经理不在。这里由他负责，他姓白。
　　“我是鑫龙百货公司销售部经理，林浩。”他自我介绍并跟他握手。
　　“林经理你好，请坐。”白先生礼貌让坐。
　　“他是我公司的库管员，据他说你公司将一批货放入鑫龙公司，你可知此事？”林浩指着库管说。
　　“哦！这怎么可能呢？我们这样的大公司你也看见了，怎么会把货放进你们的公司呢？”白先生疑惑地反问。
　　林浩一想也是啊！人家这么庞大的企业怎会没销路呢？
　　不对，不对，肯定有一个环节失算了。这批货是水货，这就是关键啊！
　　“白先生，冒昧问一句，公司的商品有出厂证明和合格证吗？”他不露声色地问道。
　　“当然。”白先生从柜台里拿出一切手续交给他。
　　林浩仔细看过了，白先生并没有撒谎啊！除非有人打着贵公司的幌子故意接近库管员，这样也说得过去啊！看来，这个库管员的确被人利用了，而且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想到这里，林浩起身告辞了。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犹犹豫豫中他回到了公司，如实向韩总汇报了。
　　韩总点点头没说话，只是摆手示意他出去。
　　
　　林浩退出韩总的办公室，他觉得有点不对劲。至于怎么不对劲，现在他还不清楚。他的脑子一整天都浑浑噩噩的，有种要爆炸的感觉。库管员完全绝望了，是谁？究竟是谁？那个人在哪里？他无从找起。
　　贪图一点便宜居然惹来大祸，他怎能甘心呢？除非自己赔偿，算算自己的积蓄也只能倾家荡产了。或是有人伸出援手拉他一把，否则他将面临劳狱之灾。
　　“林经理，你帮帮我吧！”他乞求的眼神望着林浩。
　　“唉！事到如今顺其自然吧！另外，你真的找不到你的朋友了吗？”其实林浩不抱一丝希望，他清楚库管被人算计了。
　　“找不到了，我和他仅见过两次面。”他无奈说着，眼眶里满满的泪水。
　　看他的样子也是个老实人，能帮就帮一把吧！林浩是个比较重情义的人，平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老实人被欺负。
　　面前的库管员正需要他的帮助，他义不容辞。谁料一刻钟后财务部的小李子进来了。
　　“林经理，韩总吩咐过了，他说你可以走了，跟库管员一起。”李子吞吞吐吐地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请直说。”林浩紧蹙眉头，觉得另有隐情。
　　“意思就是您被解雇了，工资已打进你的账户。”李子说完转身便走。
　　林浩呆坐在椅子上，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是为什么啊？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呀？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失业了？就这样被炒掉了？
　　韩总得意的坐在办公室里，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林浩算什么？很早以前他就想把他撵走了，这次若不是林浩得罪人，他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自古以来，百无一用是书生啊！这话一点都不假。”他对着空气自语。没错，就是韩总受人之命，故意派林浩到仓库查货，他算准了林浩会如实照办，并且将库管员带到他面前，而那个真正换货的神秘人就是韩总自己。
　　这样一来，库管员也该辞退了，至于林浩只能是背黑锅了。因为库管员在林浩面前苦苦哀求请他帮忙，而林浩同情他只能帮忙。
　　帮忙的代价就是……被解雇。
　　库管员若有所思地低下头，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这是找林浩做替罪羊啊！而他自己也别想在公司待了。
　　林浩神情暗淡，虽不知所以，但他还是默默地收拾桌面的私人物品。
　　也罢，不就是一份工作吗？虽说他很冤枉，但是他也该换个环境了，每天跟自己的老婆在一起上班他总觉得怪难为情的。
　　其实他累了，很累了，不如借此机会好好调整一下自己吧！
　　从不与人争吵的林浩，心里虽然觉得怄气得很，但是他选择沉默。因为他相信不论什么事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他不急。
　　他捧着属于自己的物品缓缓走到门口，忽然间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眼他坐过的办公椅。
　　五秒，四秒，他转身离开呆了近十年的地方。
　　
　　公司门外对面的茶楼里，安琪冷笑着，透过玻璃她看着林浩一步一步走出公司的大门，手里拿着属于他的全部。
　　“哼哼！这只是一个开始，抱歉，林浩，实在不好意思你是第一个……”安琪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这算什么呀！不及你们伤害我的一半，你的承诺呢？你的忠诚呢？
　　安琪愤恨的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讨伐他，曾经的海誓山盟原来随着时间的流失都可以推翻。
　　林浩落寞的身影在大街上移动，一辈子与人为善，谁曾想居然被别人这样欺负。难怪人都说，人不能太善良了，不能过于厚道了，看来有一定的道理。
　　怀里的纸箱子是他在公司的全部，有水杯，有笔记本，有钢笔，还有一个小型的电脑。想到刚来公司应聘的时候，他全身上下充满了年轻人的朝气和活力。
　　他想把自己一生所学的知识全部用在工作上，因此他起早贪黑，对待工作认真负责。有时为了加班甚至没时间吃饭，他也无怨。
　　而现在呢！来时的样子是青春的，走的时候却变得苍老了，而且如此不明不白。
　　林浩回到家，将东西放在书房里，看见家里乱得很，地上的碎玻璃还在，还有水渍。于是，他把房间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来到卧室，床上空空如也。慕雨今天没去上班，也不在家，她去哪里了？他心里有点不放心，毕竟是夫妻嘛！所以他拨通了电话，一阵响铃后，电话被对方挂断了。
　　她不接电话，看来她还在生气。林浩没多想，觉得她很快就会回来的。
　　至于自己不明不白丢了工作，又该怎么跟她解释呢？也许，她根本不在乎了，也只是嘲讽他几句而已。
　　他站在阳台上，环顾这个家，这个生活了十年的家。一丝丝悲凉涌上心头：这个家没有温暖，没有情意，有的只是鄙视，嘲笑。
　　他想起那一年，母亲病重急需手术，可面对高额的手术费他无能为力。于是他只能向慕雨低头求助，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慕雨竟然说了一句最残酷，最现实的话：“那是你妈，不是我妈。”
　　从那一刻开始，他的心就凉了，甚至感觉到世界都变凉了。其实对于慕雨，他不抱太大的希望，可当她亲口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
　　因为在他心里，始终认为即使没有爱情，也应该有夫妻情。即便没有夫妻情，至少还有朋友情义，然而慕雨彻底斩断了所有的情义。
　　想到这，他痛苦地闭住眼睛，原来自己在她心里并不是那么的重要，她的爱情，所谓的爱情也只是针对她本人而已。
　　她只爱自己……
　　如今，他被莫名其妙地赶出公司，他觉得自己的前途一片渺茫，甚至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想到母亲含辛茹苦把他养大，又倾其所有供他读书，而他还没有回报过她老人家。顿时，伤心的泪水顺着脸颊一路滑落下来。他恨自己的无能，恨自己的懦弱，更恨自己当初错误的抉择，跟慕雨结婚。他不仅给自己造成了伤害，同时也给两家人带来了无边的痛苦。
　　窗外的月光斜扫进室内，照着他哀愁的脸庞。他歪着头望向那一缕月光，发出了苦涩的笑声。
　　“呵呵呵呵，世界之大，谁都有路可走，唯独我林浩无路可走。唉！谁都有爱人，只有我失去了爱人……”他对着那一抹残月悲痛地呐喊。
　　
　　“璀璨之星”酒店里，慕雨刚洗完澡，身上裹着浴袍平躺在床上。韩总紧挨着她，抚摸着她的腿。
　　“慕雨，你就没发现你老公过于死板了，被我辞退了，都不问为什么？他还真是个窝囊废啊！”韩总咬着她的耳垂轻声说，另一只手在她的腿上游走。
　　“幸好他是窝囊废，否则你的脑袋早搬家了，哼！”自己的老公是什么样的人她当然清楚，但也轮不上别人说三道四。
　　“怎么？意思是嫌我说他呗！我够意思了，让他做销售部经理这么多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能有他的份？我从心底看不起他。”韩总气呼呼地说着，他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哎呀！讨厌。”慕雨勾着他的脖子，在他身下娇喘，呻吟声勾起了韩总的欲望。
　　两个人在床上忘情地缠绵……
　　窗外明月当空，繁星点缀着浩瀚的夜空，大地被染上了一层金色。
　　床上的两个人汗流满面靠在床头，慕雨点燃一支烟轻轻地吮吸，吐出来的烟雾被韩总吸进嘴里。
　　“我们这叫做间接接吻，哈哈哈。”韩总在她的嘴唇上重重地亲吻了一下。
　　“滚一边去，没完没了……”她捶了一下他的胸脯，转身弹烟灰。
　　“慕雨，说真的，你就真愿意守着林浩过一辈子？你不觉得冤啊！”韩总望着她红扑扑的脸庞，伸手捏了一下，对于她的婚姻其实他并不看好，甚至觉得慕雨在浪费青春。
　　“不然呢？他……是我的初恋。”慕雨叹气，她又何尝不想拥有轰轰烈烈的爱情，她也在林浩身上得到过爱情的甜蜜，虽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初恋，甜蜜的初恋，她忘不了。
　　虽然是她追求的林浩，但是她并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什么女人倒追男人之类的话，在她眼里都无所谓。
　　她认为，只要喜欢就好，只要是自己真心爱着的人就行。时至今日，她依然深爱林浩，虽说对林浩有过侮辱，有过嘲讽，但是爱却仍深藏心底。
　　这是无法改变的，无法反驳的事实，因为她的心告诉她……林浩值得爱。
　　韩总盯着她的眼睛，伸出手在她面前晃动了一下，她猛然醒悟。
　　“别在回忆啦！不管曾经多么美好，都已经成为过去了。”韩总的一句话将她拉回现实，是的，都成为过去了。
　　如今，她和林浩就像水火不容的仇人般，除非不见面，只要在一起准会吵得天翻地覆。就拿前一天晚上来说，十年来，林浩居然对她动手了，而且是第一次动手。
　　慕雨对自己的婚姻更多的是无奈，其中的滋味只有自己明了，别人根本体会不到她的痛苦。
　　忽然，她坐了起来，把韩总吓了一跳，她回头望着他：“以后，我们不要再来往了，我不想继续了……”
　　韩总死盯着她，跳下床，扯着嗓子大声说：“说什么？你想断就断？你把我当作什么？”
　　“你别胡搅蛮缠，我又没卖给你，再说你给过我什么？”她指着他愤怒地说，韩总突然猛扑在她的身上，把她压倒在床上。
　　她挣扎着捶打他的后背，韩总不管不顾把她身上的浴袍扯下来，扔到床下。
　　“你舍得我吗？慕雨，我爱你，不要离开我，如果说一开始我是抱着玩玩的心态，可现在我是真心的，不要拒绝我，不要抛弃我，我……不是君子。”韩总气喘吁吁地亲吻着她，从她的脸颊，脖子，胸部一直往下。
　　“你放开我，我不爱你。”慕雨停止了挣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
　　韩总听见她说“不爱他”，心里涌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你爱谁？说。”
　　“我爱我老公林浩。”慕雨认真告诉他，并且把他从身上推下去。
　　韩总倒在床上，心里满满的醋意。哼哼！爱他？她居然爱那个窝囊废老公？不行，她爱他，而他姓韩的就是偏偏要毁他。
　　孰不知，两个人在床上翻云覆雨的一幕都被人全程拍摄下来。她高举着摄像机冷笑着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