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分配到机关的大学生

　　徐可大早起来了，今天要正式到乡里上班了。哥哥昨晚开着车回来，今天早上要送他去上班，哥哥在市里一部门给领导开车，弟弟要到政府部门上班，当哥哥的自然高兴，所以也破例用一下公车送弟弟上班。
　　7点10分，哥哥催促徐可赶快上车，送到乡里，自己还要赶回市里。徐可上了车，哥哥启动起车。
　　“到了单位，头脑要灵活点，嘴要勤，手要勤，腿要勤，在领导身边做事，勤请示，及时汇报。”哥哥给领导开车，对机关工作比较了解，所以对徐可进行提醒。
　　“是的，哥哥，放心吧，我知道在机关工作，不是在学校上学当学生，在社会上，是个社会人了。”
　　车子行驶的很快，十多分钟，车子就在大和乡政府门口停下，徐可打开车门下了车，朝哥哥挥挥手，车子转向走了。
　　徐可深呼吸了一下，毕竟第一天上班，心里有点紧张。他迈着轻松和愉悦的步子走进政府办公室。办公室秘书许明亮正在写什么，看到徐可进来，笑着说：“今天来上班的徐可是吧。”
　　“是的，许秘书，记性真好，我报到时来过，就这么一次见面，就就记住我了。”
　　“咱乡政府今年分配来的大学生就你一个男生，所以印象深。”
　　“走，你先来接待室等一下，郑书记要和你谈话。”
　　“嗯”
　　许秘书起来，领着徐可到隔壁房间的接待室，让他坐一会，等等郑书记。
　　等候了大约十五分钟，许秘书进来了，后面跟着郑平书记。
　　“郑书记，这就是新来的徐可。”
　　看到郑书记伸出手了，徐可连忙伸手和他握握手。
　　“啊，你坐，我们谈谈。你的情况，秘书说过，我了解一些。”
　　郑书记坐下来，徐可面对着他。此时，徐可倒感觉十分平静，或许是郑书记的和蔼，还是都是大学出身，郑书记一点领导架子都没有。
　　许秘书退出房间时，把门掩上。
　　郑书记接着说：“小徐，从今天起，你正式上班了，根据你学的专业，党委政府领导决定把你安排到派出所工作，给冯所长当助手，我分管政法工作，派出所的工作很重要，你在那边要多加强学习锻炼，那边挺锻炼人的，当然要学会保护好自己，派出所工作也会和犯罪分子及打架斗殴的人打交道，存在一定的风险。你在派出所工作，那边的事情会了解很多，也便于向我汇报工作，年青人吗，锻炼一下，很不错的。你有什么想法？”
　　“郑书记，我想问一下，我能否在机关宿舍里分到宿舍？”
　　“当然会的，这个不用担心，许秘书会给你安排的，你在机关宿舍会有一间宿舍。冯所长虽然受乡政府领导，但是他的直接领导是市公安局，你虽然在派出所上班，但是你的身份是乡政府工作人员，转正后是政府部门编制，这个你要明白，到那边工作，是组织上的安排。那边的工作情况，你能及时向我单线联系，今天我们的谈话内容你不能告诉别人。”
　　“郑书记，我记住了，你放心，我会好好工作的。”
　　郑书记拿起内部电话，打了电话，听内容是给许秘书的。
　　一会儿，许秘书过来了。
　　“郑书记，你们谈完话了？”
　　“是，你叫我的司机小张开车，你把徐可送过去，简单和冯所长交代一下。”
　　“好，徐可，来吧。”
　　徐可跟着秘书来到院子里，秘书把司机张师傅叫过来，徐可跟着上了车。
　　到了派出所，许秘书把徐可介绍给冯所长，冯所长给徐可安排了办公室和工作任务。
　　徐可开始工作。
　　机关工作就这样，没事的时候就是轻松。徐可自己一个办公室，第一天的工作就是冯所长拿出以前治安民警做的办案笔录卷宗，让自己学习。冯所长说，小徐你是学法律专业的，以后要做笔录工作，以前没有接触过，所以看看以前同事做的笔录，学习一下。档案室里有警务手册，有时间就学习。
　　徐可很快就被那些笔录卷宗迷住了，没有想到这些笔录既有趣，还非常有学问。
　　徐可很勤奋，对做笔录的知识，掌握的比较快。冯所长开始安排徐可进行一些询问当事人的笔录。做好的笔录，徐可让冯所长看了看，冯所长觉得记录的不错。得到肯定后，徐可开始参与治安民警询问当事人和讯问嫌疑人的笔录。
　　渐渐地，徐可的工作进入了角色。
　　徐可受到冯所长的喜欢。冯所长渐渐地也对他比较信任，对一些应酬也带着他参加。冯所长对他说，进入社会就要学社会人，社会又是一所大学，里面的学问比单纯在大学里的东西复杂许多。
　　是的，徐可自到派出所工作，感觉学到了许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自己也成长起来。
　　基层的派出所工作，琐碎的事情就是多。村里的村民纠纷，家庭矛盾，一个110电话就被转到辖区派出所，让派出所的人员出警。基层派出所的警力有限，正式警察是所长、管户籍的民警、管治安的民警，其他人员就是政府招募的治安巡逻员。治安巡逻员的工资由政府财政拨款，因受地方财政力量所限，大和乡的治安巡逻员共六人，加上徐可及所长、户籍警、治安警，大和乡派出所共有10名工作人员。这些人负责着整个辖区的社会治安等警务工作。
　　有时候，一连发生很多起出警任务，所以人员不够用。没办法，徐可也跟着出警，时间久了，也习惯了工作性质，出警的次数多了，在大和乡辖区，人们也知道了徐可是派出所的工作人员。
　　根据市公安局要求，基层派出所每天晚上的值班必须由正式公安民警带班。冯所长带着徐可，加上老巡逻队员高功泽三人为一组。张强带领张冈、高耘、薛洪恩为一组，刘志博带领姜学涛、张文浩为一组。徐可和冯所长一组，时间久了，冯所长经常被人邀请出去吃饭，有时无法拒绝，但是又是自己的值班时间，就安排徐可带班，一旦需要出警就给张强等人打电话，过来帮忙出警，因张强、高耘家就在政府院里住，也方便马上到派出所。
　　出于冯所长的栽培和信任，徐可的工作干的不错。冯所长常在郑书记面前表扬徐可，说他工作进步很快，能给领导分担任务。冯所长常常出去应酬，晚上值班的时间和次数很少，徐可带班，接到出警电话，能够根据情况进行判断，需要几人出警，再安排人员出警，并把出警情况向市110、冯所长进行汇报。冯所长感觉徐可的处理问题能力不断提高，渐渐地能够顶挡一面。
　　和冯所长接触的时间久了，徐可了解到真实的冯所长一面：对金钱、女人、赌非常爱好。表面的冯所长，大公无私，做事雷厉风行。这就是人的真实面貌？道貌岸然？或许，自己刚踏入社会，对一些问题看不惯，但想想哥哥在家里常说的事，也就不足为奇了。这是社会，真实的社会生活，是真实的机关，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你要在这个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圈里生存、生活，你要融入进去，不能排斥，否则，自己无法生存。
　　要想站住脚，必须得到领导青睐，得到领导信任。
　　耳濡目染，使徐可学会了领会领导意图，按领导意图办事。越这样，做事就越顺当，领导对自己越满意，自己在领导的心目中越有地位。
　　派出所里，罚没收入很可观。外人是无法知道，派出所里到底有多少罚没收入，因为，在账面的收入只是能够勉强维持日常的办公费用。甚至大额款项还要向政府打报告申请。然而，派出所里的灰色收入，那是见不得阳光的，但是这些灰色收入，数目足以让人张目结舌。
　　或许，在冯所长眼里，徐可是单纯的人。渐渐地，他开始把一部分灰色的罚没收入交由徐可保管。这些收入就是单位的小金库。开始，徐可不知道这是单位的小金库，只知道领导信任自己，对自己赏识，才把单位的钱交给自己保管。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徐可明白过来，这些款项是冯所长的小金库，这些款项政府财务部门是不知道的。
　　徐可是身不由己地落入冯所长的掌控下，他必须对冯所长言从计行。他渐渐知道有些事情做的是违纪的，但是，或许冯所长看出他的疑惑，鼓励他，向他灌输一种思想，现在的实权部门，哪个部门没有点额外收入啊？再说，大家额外发点福利，没有钱如何办到呢？是啊，自从自己到派出所工作以来，已经分到很多实惠的东西了，带回家，家人很高兴，尤其是奶奶看到孙子在机关里上班，分到那么多东西，特高兴。但是，这点小实惠，花销是很少的，不过是冯所长用来迷惑、拉拢手下的人而已。
　　派出所的灰色收入，绝大部分被冯所长使用了，一部分用在他的餐馆，一部分用在他的女人身上，一部分用在赌博上。
　　在徐可手里存的收入越来越多，但是，对徐可来说，好比手里捧着个“刺猬”。“刺猬”已经捧在手里了，是不能扔掉的。
　　冯所长从徐可手里支走的钱越来越多，回到徐可手里的是大把的单据，虽然设的是小金库，冯所长都会把钱用账目来处理好。
　　徐可从别人那里听到冯所长有一个情人，长得很漂亮，只是听说，却没有见过。那天星期天，轮到自己值班，大清早冯所长就自己开着车走了。值班室里，高功泽还睡着，徐可打开电视看着。突然电话响了，徐可以为是报案的，接起电话一听是冯所长的，电话里冯所长告诉徐可九点钟到银行取五千元准备着，到时候有个叫孙红梅的女人，过去取，叫她打个借条，你给她行了。徐可答应着，挂了电话。
　　八点半钟，估计银行开门了，徐可去银行取了五千元，放在办公室抽屉里，等待那个叫孙红梅的人来取。
　　派出所星期天除了报案处置，对外是不办公的，轮到星期天，大门是关着的。
　　九点半钟，有人在敲大门，徐可从值班室出来一看，是一年轻的女孩在敲门，徐可猜想肯定是冯所长说的那个叫孙红梅的女孩。
　　“你好，请问徐可在吗？”
　　“我就是，你是？”徐可走进门口，打量着这个时尚的女孩。
　　“啊，你就是徐可，徐会计，冯所长跟你说了吧！”徐可把大门边的小侧门打开，女孩进来，微笑着说道。
　　徐可从女孩身上闻到淡淡的香水味道。
　　“冯所长跟我说了，你叫孙红梅？”徐可边说着边领着女孩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对，冯所长常说起你，今天见到你了。”孙红梅的眼睛流露出养尊处优的自豪。
　　“认识你，我很高兴……”徐可刚想继续说下去，突然意识到，应该打住，面前的女孩可是不一般的人，估计就是传言中冯所长喜欢的人。他从抽屉里拿出那五千元，递给她。
　　“你点一下，是不是五千。”
　　孙红梅把钱接过来，纤细的手，沙沙地点着钱，看老练程度，点过很多钱。
　　“嗯，正好五千。”
　　“你写个借条。”徐可把笔和纸条从抽屉里拿出。
　　孙红梅往前靠了靠，拿起笔在纸条上写着字，写的很慢，字很工整。她的长发，因低头写字，垂下来，遮挡着她的脸庞，她抬头，把秀发一扬，笑了：“头发太长了，不舍得剪掉。”
　　徐可正愣愣地看着女孩，没有想到女孩抬头看自己，突然和女孩脸面对了个正着，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女孩似乎是故意拖延时间，就那么几个字写了老长时间。在写的过程中，写错一个字划掉，说再重写一份。徐可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
　　终于写好了，徐可看了看，把印泥递给她，“在这里按个手印。”。
　　孙红梅把手指按了一下印泥，然后在自己名字上面按下了指纹。徐可递给她一张废纸，叫她把手上的印泥擦掉。
　　“谢谢你，什么时候有空到城里，我请你客，这是我手机号码，你告诉我你的号码。”
　　徐可刚要说，突然迟疑了，这是所长的心上人，怎么敢把号码告诉她。
　　“你有事打办公室电话吧。”徐可望着面前的女孩，觉得女孩是那么好看，自己比女孩大不了几岁，毕竟是同龄人。
　　“你是怕你领导？没有关系，我会知道怎么做，他不看我的手机。”孙红梅说这话时，脸微微一红，或许自己察觉自己称呼冯所长时，用了“他”代替，说他不看她的手机，暗示了两人的亲密程度。
　　徐可把自己的手机号写在纸上，递给她，她看了，很快地照着号码在自己的手机上按了一遍，徐可的手机马上响了。孙红梅笑了，徐可也笑了。
　　徐可问：“你怎么回去？”
　　“坐出租车，我来时，打的出租车，车就在门口外，我走了，希望常联系。”孙红梅把秀发一扬，回头朝徐可甜甜一笑。徐可跟着在后，嘴里答应着。看到孙红梅走出门口，徐可才注意到出租车就在大门一侧边上停着，当时她进来时，自己没有注意到。徐可想，她真舍得花钱，从城里打车到大和乡三十元。
　　孙红梅在进车的时候，朝徐可摆摆手，车门关上，很快走了。
　　徐可走进值班室，高功泽坐在床上看电视，“老高，睡醒了？”
　　高功泽打了哈欠，“你都起来了，我还能睡着？那个女孩走了？”
　　“啊，你怎么知道的？”
　　“打电话时，我听到所长说有人来取钱，那个女孩漂亮吧！”高功泽笑着望着徐可，那眼神有点别的意思。
　　“嗯，挺漂亮的。”
　　“那是自然，领导的眼光能差吗？你刚来，还有好多事不了解，那个女孩两年前我就见过，那时候还腼腆，现在变得大方了。”
　　老高是多年的联防队员了，送走了好几任所长了，有很多事情比较清楚。徐可刚参加工作，所以处事比较谨慎，怕稍微不慎，做错事。
　　徐可脑子里还想着孙红梅，那么好的女孩，怎么会和所长有暧昧关系呢？老高看出了徐可的心思，笑着，那语气里有点狡黠。老高把孙红梅的事告诉了徐可，听完后，徐可感到一股莫名的失落感，他想不明白，看上去那么清纯的女孩，竟是自己上司的情人。
　　徐可努力着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可是，孙红梅的长发，总是不断在眼前飘动。
　　他想象到了那漂亮的秀发，被那个男人肆意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