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求子

　　连如江大吃一惊，秦汝阳虽然和他情同手足，但他一直总觉得秦汝阳这家伙只是运气好而已，他曾看过很多人的面相，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医僧荆暗夜和惊鸿一现，再无影踪的符道人属于世外高人之列，无法盘点其面相。再就是徐子婵那妖女，镜中月雾中花看不真切。其他人福气无出秦汝阳之左者，很有点像是玄幻小说中的一句名言：这厮是不是上辈子拯救过银河系呀？才会有如此之大的造化。他今天下午已经反反复复看过这个大花瓶不知道有多少次，没有丝毫可能存在珠光宝气，更不会像博物馆里的名画古瓷一般深藏历史的沧桑感，也就只是一般民窑烧制出来的大瓶子而已。但秦汝阳信手一掂，居然有了灵性一般，那种天人合一的光环哪里是刚才看不懂的普通花瓶呀？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眼界最近有了很大提高，尤其得了那块八卦玉佩，更是如虎添翼，他的眼力要放在半年前，是丝毫不会感觉这种异动的。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方便给别人说的，哪怕就是秦汝阳也说不得，但连如江可以断定：这个花瓶中肯定有奇珍异宝。只是什么宝贝能够做到天人合一？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记得读过的书里有这么一句话：神物有灵自择其主。难道说这个花瓶里有什么宝物自动找上了秦汝阳，连如江不由心中有股酸味，自我感觉良好的连大师怎么会唤不醒灵物，反而被傻人傻福气的秦汝阳捷足先登了呢？
　　秦总丝毫没有得到宝物感谢连同学的觉悟，见连如江不给自己倒茶，跑过去拿起暖瓶自斟了一杯，继续给连爸爸做思想工作：“叔，您别担心管不了我们厂里的人，咱爷俩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有事您往我身上推就行！月工资您说多少我就给您开多少？”
　　看他得意洋洋的样子，连如江气愤地骂道：“秦汝阳，您也不陪着我给爷爷哭丧，还来给我爸爸找事，再这样我可撵你走呀。”他边说便到秦汝阳跟前端起暖瓶，给秦嫂子倒了一杯茶：“嫂子，我秦哥最近好嚣张，他在家欺负过你没有？”这句话可能无疑触及了秦嫂子的伤心事，她不由眼圈一红，咬咬嘴唇说道：“没有没有。如江，你哥哥对我很好。”
　　连如江何等聪明，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见嫂子神情有异，就知道秦总肯定做了什么让秦嫂子不满意的事情。他记得在单身宿舍时，汝阳大哥可是完全听嫂子的，给做啥吃啥，发了工资全交，隔三差五还到嫂子娘家去干点农活。但这夫妻间的事情如果不告诉他，他也不好多问。于是他说道：“嫂子，你放心，咱俩站在同一条战线上，秦汝阳要是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我们绝对不让他好过。”
　　秦汝阳做贼心虚，听连如江在那里给自己媳妇打气，担心会有什么问题被泄露出来，就站起身来说道：“叔，家里厕所在哪儿？我刚才喝水有点多。”
　　连如江啐了一口：“秦总，我家来了多少趟了？怎么连厕所都找不到了？我记得有一年春节你搂着我家厕所墙大吐特吐，差点掉进茅坑，光荣牺牲，你忘性好大呀。”他已经觉察出秦总肯定做了什么事情怕自己知道，这家伙表面上天不怕地不怕，但骨子里胆子并不大，而且最重要他是非观很强，做了错事比谁都害怕。只是看秦汝阳面相和气色，他倒没做什么天人公愤的事情，估计也就是秦嫂子不太适应家中地位的变更，尤其二人结婚三年都没见肚子有动静，心情焦急所致。
　　连如江见他出门又问秦嫂子：“嫂子，汝阳真的没做什么吗？你知道只要我说他几句，他很听话的，秦哥对不起别人可以，可不能对不起嫂子您。”秦嫂子终于忍不住擦起眼泪来，说道：“真的没有什么，如江。我就是有点不太适应，原来在咱厂里，身边都是兄弟姐妹，有啥说啥也不忌讳什么，我现在才三十，就花了钱办了个所谓的内部退养，好像一下子自己就老了。你哥的这个公司我除了认识他，别人见我就点头哈腰，可我和谁也说不上话。另外我和你哥哥一直想要个孩子，但就是……他公司事情多，动不动就发火，我一直说找个自己放心的人去帮他管理公司，他想来想去这不是找叔叔呢吗。”
　　连如江边听秦嫂子说话，边用眼睛余光瞥那个大花瓶，很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秦汝阳手离开大花瓶后，刚才还金色闪闪紫雾腾腾，这会儿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光彩，又变成了刚才那种死气沉沉的样子。连如江更加肯定这里面藏着和秦汝阳感应的神物，至于是什么就不好说了。秦嫂子抽抽噎噎，问道：“如江，你大哥说你现在很厉害，能测人祸福，你看看有没有办法帮我和你哥的忙，我特别想要个孩子陪着我，他整天不着家，我也有个伴，但我给他说，他非要我养只小狗小猫。我小时候在村里被狗咬过，害怕狗，一点不想养它们。再说我这个年纪抱只狗，就像地主婆一样太难看了。”
　　这句话提醒了连如江，自己手中有一本医书呀，那可是医僧荆暗夜成名之作，那个胖胖的陈娟不知道吃了自己给的药方会不会减肥。不过话说回来，秦汝阳和秦嫂子都是胖胖肥肥的人，无论哪个人都并不比陈娟要瘦多少，连如江很有恶意地想：这大哥和大嫂做爱的事情可是有点困难，说不好他俩至今未有子嗣也与此有关。他哪里知道秦嫂子求子心切，几乎天天逼着秦汝阳播种，弄得秦总回到家里都好像进入集中营一般心惊胆战，自然效果也不好。最近更是借着公司忙碌的理由，天天在公司加班，也无怪乎秦嫂子心中不快了。
　　秦汝阳回到房间，发觉刚才对他有诛伐之意的连大师居然没在，连妈妈却坐在秦嫂子旁边，两人笑嘻嘻地说着话，连妈妈特别喜欢胖胖的丫头，她老人家一直有着农村观念，认为“腚大腰圆，生孩子不难。”刚才听说秦嫂子至今没怀孕就开始引经据典，讲一些农村的规矩，比如说头胎是女儿如何让二胎是儿子之类的悄悄话，弄得连爸爸在旁边走也不是留也不好。连妈妈很骄傲今天儿子的阵势，村里所有过来陪灵的女眷们，嫂子或者侄媳妇儿之类都给她了太多的奉承话，说是连如江给村里挣了大脸面。似乎赵家寨在一九六三年前后迎接过一次当时任国家主席的刘少奇视察，从此以后来到这儿的最大干部就是县长了。这次连北京和省里的大干部都纷纷到访，连爷爷真是虽死犹荣，更重要是连如江有本事，这可是花钱都办不到的事情。
　　见秦汝阳进门，连妈妈站起来问道：“小秦，刚才你哭你爷爷的声音好大，我们屋里的人都打听是谁呢？我一听就知道是你的声音。”
　　连如江从小怕妈妈，对爸爸反而没多少惧怕心理，就好像传染病一般影响的秦汝阳见到连妈妈也有点发憷，他规规矩矩站好，说：“婶子，我过年时过来爷爷还好好的，没想到我这次回来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心里很难过。”他说的是实话。连爷爷一直很喜欢这个憨头憨脑的秦汝阳，春节时每次爷俩见面都要扯上许久，连爷爷年轻时在天津卫做过布店掌柜，也算得上见多识广，只是自家孙子听他的故事太多反而不太感冒，倒是秦汝阳每次来了听故事津津有味。连妈妈听他提到公公，也自垂泪，哎了一声。
　　“如江呢？”秦汝阳问道。
　　秦嫂子看他一眼，说道：“如江说给咱俩一个药方，让你和我一起服用，生娃的。”一提到生娃这几个字秦汝阳觉得头都大了，他没好气地埋怨：“唉，如江是个蒙古医生，他会看什么病？你就等他忽悠你吗？”
　　“这不一定！”连如江手里拿着一张纸走了出来。他坐到连爸爸旁边的椅子上，说道：“爹，我的字写得不好，你抄一遍吧，这是俩中药药方。”
　　他转头对秦汝阳说：“汝阳，这虽然不是家传秘方，但我确保管用，一个是给嫂子的，一个是给你的。照方抓药，嫂子的，那个啥，我上边都写着呢。记得要连喝七天啊。”荆暗夜药书上写的是女性生理期结束之后连喝七天，但连如江脸皮再厚这种话也是说不出来的。
　　秦汝阳苦笑：“如江呀，你知道我最近喝了多少药了吗？中医西医，香港捎回来的，日本人卖的，那种蓝色小药丸我都吃过，可就是不管用。”秦嫂子在一旁脸色通红，不发一言。
　　连如江蛮有把握，他对妖僧符道这俩词印象太深了，徐子婵的戒酒符让他到现在看到白酒还有呕吐的冲动，相信荆暗夜绝对不会比那邋遢道人水平差吧。他打包票说道：“秦哥，嫂子，信如江，得永生！这个药方要是不管用，我发誓再也不给别人算命了。还有，这个药方是生男孩的药方，嫂子你就等着抱大胖儿子吧。”
　　“真的吗？”秦嫂子眼睛里闪过一种异样的光辉，秦汝阳则是无动于衷，他对连如江的看病技术表示十二万分的怀疑，要不是当着连爸爸和连妈妈，估计他会奚落连大夫一通。连如江看他表情，很担心这家伙阳奉阴违，就危言耸听地给秦嫂子说道：“嫂子，这本来不是什么很严重的病，但如果不认真喝药或者说喝一顿断一顿，那后果可是很严重。我可保不准秦家生儿子。在这儿，我以爷爷的名义说这个话，要相信我！”
　　秦嫂子一直很佩服连如江，见他当着父母给自己药方，而且要连爸爸亲手抄写，便认定这绝对不是开玩笑。秦汝阳闻听后来他这句话，也马上肃然起敬：“如江，我相信你！我回去就喝。”
　　“也别，这药上有写明的日期，早喝也不管事。”连如江很欣慰秦汝阳的举动，这家伙只要不是开玩笑，对他的话都是言听计从，而且执行起来从不打折扣。他拍拍秦汝阳的肩膀：“秦少爷，你最近要戒烟戒酒呀。等下个月我从南京学习回来，再让你陪我喝你和嫂子的庆功酒。努力吧！”
　　秦嫂子双手接过连爸爸递过来的药方，郑重其事地放在随身带着的一个包里，连如江发现秦嫂子的包很高档，是那种国内并不多见的LV包。只是颜色不太合适，淡绿中有几朵小小的修饰，竟然有点少女风采，背在人高马大的秦嫂子身上，就有点东施效颦的感觉了。连如江忽然想起王凌雪身上竟然没有几件高档的衣服和首饰，尤其这种国际品牌的时髦货都没有，不禁产生了对妻子的几分歉疚。等过几天卖了手里那几件国宝级古玩，一定把妻子好好武装起来，LV包咱买七个，一天换一个，就是在聊城没有多少识货的人，被人念做“驴”就不好了。
　　秦汝阳夫妻两个离开的时候已经到了晚餐时间，秦总原本想尝尝久违了的赵家寨土菜，这里的木柴炖土鸡和肉饼是他很喜欢的食品，只是连如江威胁他再不走这个花瓶就收归国有，不再送给他，秦总才不情不愿地站起，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他们。
　　几天没见，这厮居然又换了一辆路虎吉普，气得连如江只骂资本家太苛刻，赚取的剩余价值换成了好的坐骑。说得秦汝阳不好意思，非要把这辆车放在这儿，最后换了刘磊的车回的济南，并极力要求后天正式出殡一定在灵棚里给他留一个位置。看车的影子消失在夜幕里，连如江忽然想起花瓶的事情，他决定打电话请教一下黄院长这是怎么一回儿事。
　　“这个花瓶不会有问题，我怀疑里边可能藏着一种异宝。山海经上记载能扰乱人视线的古董宝物只有一种，那就是镜子。”黄院长接到连如江电话大觉奇怪，但对于他提出的问题也是大感兴趣，要知道山海经是和周易齐名的三大上古神书，里边的很多记载原本以为都是神话，但随着时间推移却发现一些现代化科技竟然与它不谋而合。他说道:“能算得上宝的铜镜据说七种之多，但据我考证至少有三个是真实的，第一个叫做探宝镜，在隋唐以前有一个不知名的人，在他所著的《地镜图》里曾提到过此宝镜，这面宝镜可以查看到地底下的宝物，《地境图》里说：‘欲知宝所在地，以大镜夜照，见影若光在物中者，物在下也’。地下物体的光影能反映到镜面上，可以看到地下的宝物。这可能是一种极高级的物探感应设备。”黄院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