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错爱

　　
　　自从麻袋跟欧阳筱筱打完电话，麻袋就再也没有上过私服。
　　
　　而蓝绮，她本来就不经常上线，所以，我也一直没见她在线过。
　　
　　偶尔的时候，我会去玩一会儿。
　　
　　因为麻袋不在线，我也是很快就下了。
　　
　　突然有一天，我发现，我们的行会——上帝禁区，掌门人一栏里，麻袋的名字消失了。
　　
　　而是换了一个叫“错爱”的人。
　　
　　我问了我们行会里，没有谁认识“错爱”这个人。
　　
　　他们猜测着，那是谁的小号。
　　
　　我便恍然大悟了，原来，错爱就是麻袋。
　　
　　很多的话，麻袋不想说，他想要沉默。
　　
　　欧阳筱筱的那句，“他接下来难过几天，就没事了”，又一次响在我的耳边。
　　
　　我想跟麻袋打电话，但是，我又不知道怎么说。
　　
　　我怕自己说错了话，结果适得其反。
　　
　　我没有跟谷雪琳说欧阳筱筱拒绝麻袋的事情，谷雪琳也是自从那天晚上提起后，就再也没有提到过。
　　
　　因为，她忙着准备参加一个全国性的计算机程序设计大赛。
　　
　　她们院系，每年都从班里选五名学生，培训之后，去参加比赛。
　　
　　而谷雪琳，是这五名学生之一。
　　
　　她每天都要忙着培训，忙着看书，忙着做题。
　　
　　那次电话里，麻袋说，蓝绮下个周末要来看我们的事情，谷雪琳发短信问蓝绮了，蓝绮说，她有事，不来了。
　　
　　于是，这件事就作罢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就到了十二月份。
　　
　　天气愈发的寒冷了。
　　
　　这天中午，我和谷雪琳在一个小摊上吃饭，我忽然看到了欧阳筱筱，正和身边一个男生，说说笑笑的走着。
　　
　　谷雪琳没有看到欧阳筱筱，欧阳筱筱也没有看到我和谷雪琳。
　　
　　但是，我看到了欧阳筱筱，我算了一下，自己已经快一个月，没和欧阳筱筱联系了。
　　我看了一眼谷雪琳，又看了一眼欧阳筱筱，心中黯然的叹了一口气。
　　
　　吃完饭，谷雪琳去了学校。
　　
　　而我，回了住处。
　　
　　我给欧阳筱筱发了一条短信：刚才吃饭的时候，我看到你了。很久没和你联系了，你最近一直好吗？
　　
　　隔了不到半分钟，欧阳筱筱发来短信了：你可想起我了啊，我给谷雪琳发短信，她说最近在忙着参加一个计算机程序设计大赛，每天都很忙，我怕打扰她，就没敢去找你们玩呢。我过的马马虎虎，很一般，你呢？嗯，你不会今天要是不看到我，还是一直不和我联系吧？
　　
　　我笑了一下，给她回复到：我很多次，想跟你发短信，都是写完之后，又删除了。我不知道说什么。
　　
　　很快，欧阳筱筱回复了：嗯，你下午有事吗？没事的话，我找你玩去吧。
　　
　　我回复道：那好，咱们半个小时后，学校西区西门口见。
　　
　　很快，欧阳筱筱回复道：好的，不见不散。
　　
　　我稍微准备了下，便下楼了。
　　
　　走到信师西校区西门口，我才发现，自己应该跟她说十分钟后见。因为，我只用了十来分钟，就到了约定地点。
　　
　　看时间还早，我就到信师西校区绕了一圈，看他们公告栏里，那些大大小小的张贴广告。
　　突然地，我就想到了，自己和欧阳筱筱的认识。
　　
　　那个写在网吧厕所门上的电话号码。
　　
　　我很想去网吧厕所里看看，门上的电话号码还在不在。
　　
　　如果在的话，我想把它擦了去。
　　
　　因为，我不想有人再给欧阳筱筱打那个电话。
　　
　　我也不想，欧阳筱筱再以妓女的身份，去接待任何一个男人。
　　
　　老实的说，自从认识欧阳筱筱，一直到现在以来，我从来都不敢去想，她到底又接待过多少男人，一共又和多少男人上过床。
　　
　　我害怕去想这些，害怕破坏欧阳筱筱在我心中的形象。
　　
　　我虽然一直觉得自己，不会介意欧阳筱筱的过去。
　　
　　可是，我害怕，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欧阳筱筱问我，苏慕贤，你爱我吗？爱我就和我在一起吧。
　　
　　我该怎么回答？
　　
　　我怕自己会介意她的过去，介意她是一个妓女。
　　
　　尽管，她有自己的苦衷。
　　
　　可是，又有哪个男人，找一个妓女作为女朋友，而且，心静如水？
　　
　　尽管，那一次，麻袋跟欧阳筱筱打电话的那个晚上，我知道，自己很爱欧阳筱筱，希望和她在一起，可是，我还是害怕，真正到来的那一天，自己会不会犹豫。
　　
　　我不知道，等到欧阳筱筱，告诉我她的那些苦衷，那些隐情的时候，我会不会接纳她的过去，心平气和的接受。
　　
　　所以，这也是我，一直逃避着，想要和她联系，又不愿，也不敢跟她联系的很大一个原因。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谷雪琳。
　　
　　想到谷雪琳，我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
　　
　　苏慕贤，你真该死。
　　
　　谷雪琳对自己一直都那么好，她是如此温柔体贴的一个女孩子，可是，自己却对欧阳筱筱抱有幻想。
　　
　　这可真是可耻到家了。
　　
　　这么的思前想后一番，我又有些动摇了，甚至都要编个借口回去了。
　　
　　不想，这时欧阳筱筱给我打电话了，“慕贤，那在哪儿呢？现在都过了三十五分钟了，怎么还没见你的影子啊。你有事吗？”
　　
　　我愣了一下，“噢，我马上就过去。”
　　
　　说完，我挂断了电话，向西门口跑去，果然，隔着很远，我就看到正在左右张望的欧阳筱筱。
　　
　　见到欧阳筱筱，刚刚生出的几分内疚，又烟消云散了。
　　
　　“好啊，”我紧跑几步，向欧阳筱筱笑着打招呼道。
　　
　　“你都迟到了五分钟了啊，有什么事吗？”欧阳筱筱问。
　　
　　“噢，”我把到嘴边的“我打完电话，十多分钟后就到了，看时间还早，我就在学校里逛了一圈”的话，又活生生的咽了下去。
　　
　　我不想给欧阳筱筱什么幻想，也不想让自己对她抱有什么幻想。所以，我笑了笑，“我没事。”
　　
　　“没事，你都迟到了五分钟，不行，我得惩罚你一下，让你下不为例，不然，下回再约定见面，你说不准要迟到多少分钟呢。”欧阳筱筱说着，朝我撅起了嘴。
　　
　　“啊？还要惩罚啊？”我一愣。
　　
　　“是啊，谁叫你做错事了呢，说好了的，半个小时后见面，你偏偏要三十五分钟后才来，你是一直就这样不守信用呢，还是心里觉得我这个人无关紧要？约定的时间，也就不用在意了。”欧阳筱筱故意嘟囔起了嘴。
　　
　　“啊？你冤枉我了啊，我——”
　　
　　“好啦，你不用狡辩了，我的惩罚很简单的，本小姐在这儿站了这么长时间，腰酸背疼腿发软，等会找个地方，你给我敲敲背，捶捶腿，再揉揉肩，就可以了。”说着，欧阳筱筱向校园里走去。
　　
　　“你不会是想在校园里，让我帮你揉肩捶腿吧？”我愣了愣，问道。
　　
　　“怎么了？”欧阳筱筱转过头，“难道你还不愿意吗？”
　　
　　“这——，路过的学生，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误会的，”我撇了下嘴。
　　
　　“我都不怕误会，你怕什么啊？”欧阳筱筱说完，脸一下子红了。
　　
　　我这是第一次见欧阳筱筱脸红，于是，笑道，“你当然不怕误会了，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你。像我这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男孩子，屈身于你，你做梦都偷着乐呢，所以，你巴不得全世界都误会呢。”
　　
　　“贫嘴薄舌，”欧阳筱筱不满的撅了下嘴。
　　
　　“那还要我等会帮你揉肩捶腿吗？”
　　
　　“要。”
　　
　　“那要是有人误会了呢？”
　　
　　“误会就误会呗，让他们误会去吧，咱俩心里清清楚楚的就行了。”
　　
　　说着，欧阳筱筱找了个地方坐下，示意我给她捶背。
　　
　　“好，你不怕误会，我也不怕。我今天豁出去了，什么脸面、道德也都不要了。”
　　
　　“嗬，不就揉个肩，捶个腿吗？怎么还扯到道德上来了？来，来，来，捶这里，这里。”
　　
　　“因为我长的帅呗。”
　　
　　“你确实是帅，不过，通常，帅的结果，都是让卒子吃掉。”
　　
　　“知道为什么让卒子吃掉吗？因为，帅爱上了卒子，愿意用生命搏她一笑。”
　　
　　“你这是在暗示我吗？”
　　
　　“暗示什么？”
　　
　　“你要用生命搏我一笑？”
　　
　　“那你有什么条件，可以值得我拿生命去搏的？”
　　
　　“我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难道，这还不够条件吗？”
　　
　　“你这话弄得就跟我多老似的。”
　　
　　“瞅瞅你那一脸的沧桑，就知道你有多老相了。”
　　
　　“那我就倚老卖老一回好了，小姑娘，你看我这么一把年纪了，还给你捶背，多不容易啊，你就给大爷我笑一个呗。”
　　
　　“嗬，你还真是老牛吃嫩草，人老心不老。”
　　
　　“我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
　　
　　“外人？什么外人？”
　　
　　我愣了一下，麻袋的名字，“噌——”的一下子，又跳到了我的眼前。
　　“喂，你怎么不捶了？想什么呢？”
　　“噢，”我这才回过神来，笑了笑，“我突然想到了麻袋这家伙，都差不多有一个月，没和他联系了。他好像也不玩那个私服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呢。”
　　
　　“你说麻袋啊，昨天晚上，他还给我发短信来着。”
　　
　　“什么？麻袋昨晚给你发短信的？”欧阳筱筱的话，着实让我一惊。
　　
　　“是啊，最近这两个星期，他去上海了，忙着谈几个大客户呢。他说，不然的话，早来找我们玩了，还说请我们吃饭呢。”欧阳筱筱没有注意到我脸上的表情，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口吻说道。
　　
　　“那他怎么不和我联系啊？”我不自觉地，就把心中的疑惑脱口而出了。
　　
　　“他真的一直没和你联系么？”欧阳筱筱愣了下。
　　
　　“嗯，自从那次他给我打完电话后，就没和我联系过。”
　　
　　“噢，你说的那次啊，嗯，那件事，对麻袋来说，触动确实不小呢，他难过了差不多两个星期，才好过来，然后，他就去了上海，一方面是谈业务，另一方面，是转换环境，调整情绪。”
　　
　　“筱筱，其实，麻袋这个人挺不错的。”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了这么一句。
　　
　　“是很好啊，我感觉就像个大哥哥一样，很会体贴关心人呢。哎，这样的男人，哪个女孩子嫁给他，都会很幸福的。”
　　
　　我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慕贤？”
　　
　　“噢，没什么，”看欧阳筱筱疑惑地看着自己，为了不露出什么破绽，我赶紧避开了她的目光，并转移了个话题，“要不，我们在校园里走走吧。”
　　
　　“好的，”说着，欧阳筱筱站起身。
　　
　　和欧阳筱筱，在校园里逛了几圈，又扯了一些漫无边际的话，欧阳筱筱的电话响了，电话那端，有个女孩子喊她去上自习。
　　于是，我便和欧阳筱筱告别了。
　　晚上的时候，谷雪琳回来了。
　　我们两个人一起去楼下吃饭，谷雪琳忽然来了这么的一句，“下午的时候，我们宿舍有人说，看到你和一个女孩子，在篮球场那儿，你俩说说笑笑的，你还帮那个女孩子捶背的。”
　　我愣了一下。
　　“那个女孩子，是欧阳筱筱吧？”
　　“嗯，”我点了点头。
　　谷雪琳的语气有点冷，我自知理亏的低下了头。
　　为了缓和气氛，我换了个话题。
　　“你什么时候比赛？”
　　“下周二。”谷雪琳咬着嘴唇，很显然，她内心还有些话想说，但是，以她这样的性格，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开口的。
　　
　　“今天是周五，也就是说，还有三天？”我一边偷眼观察着她，一边继续找话题。
　　
　　“嗯，是啊，”谷雪琳点点头，隔了几秒钟，她又说道，“比赛之后，时间就会充裕了吧。”
　　“对了，我那次听你说，这个还有初赛和复赛，是不是？”我又问道。
　　
　　“初赛在地方城市，复赛是在上海。”
　　
　　“你觉得你能进入复赛吗？”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的吗？我们学校，这十多年来，只出过一个初赛二等奖，一个复赛三等奖，全国各地参加初赛的有两万多人呢，一共不到二百个获奖的，复赛有两千多名，一共只有二十多个获奖的。这个奖项，含金量很高的呢，初赛能获奖的，一般毕业之后，就能进入世界五百强的跨国大公司了。”
　　
　　“嗯，不过，我相信你，你肯定能参加复赛的。”
　　
　　“我也不知道呢，我觉得自己是挺用功的，培训、看书、做题，不过，我觉得别人肯定也不比我少下功夫啊。所以，我觉得，自己能初赛拿个奖的话，就满足了。不指望复赛再拿奖了。”
　　
　　谷雪琳的心情，似乎逐渐的好转了。
　　
　　我见状，又继续讨好她道，“下周二是初赛，复赛在一个月后进行。是不是意味着，如果你初赛得奖了，准备复赛的话，就会更忙了。”
　　
　　谷雪琳略笑了一下，“可以这么说吧，不过，也有很多人，初赛获奖了，复赛放弃了呢。”
　　
　　“放弃了？”我愣了下。“为什么？”
　　
　　“因为备战复赛很累的啊，并且，复赛获奖的几率太渺茫了。倒不如用这些时间和精力，去做点别的呢。”谷雪琳解释道。
　　
　　“那你要是初赛获奖了，进入复赛，你会放弃复赛吗？”
　　
　　“不知道呢，也许会，也许不会。”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