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胡思乱想（2）

　　“慕贤，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可是，这种事情——”麻袋又说不下去了。
　　
　　什么已经尽力了？是说自己克制不住去想欧阳筱筱，不去喜欢她这件事吗？那么，他后面的，可是，这种事情，是不是想说的，可是，感情的事情，不是一个人能克制，能把控的，那是不由自主的事。
　　
　　“唉，算了，慕贤，我还是不跟你说了吧，”麻袋忽然叹了一口气。
　　
　　“啊？”我愣住了。
　　
　　“嗯，我挂断电话了。”麻袋语气很是沮丧的样子。
　　
　　“麻袋，”我喊了一声。
　　
　　“噢，没事了，嗯，蓝绮说，这个周末，要来看我们。”说完，麻袋挂断了电话。
　　
　　电话这端，我捏着手机，一时之间，竟然无所适从。
　　
　　“怎么了？”谷雪琳问道。
　　
　　“噢，我也不大清楚，麻袋一直闪烁其词的，我也不知道他要表达什么，好像他遇到了什么，让他很无奈的事情吧。”
　　
　　“不会真的让我给猜中了吧，麻袋想追欧阳筱筱，可是，又不知道合适不合适，所以，他就想跟你打电话，问问你的意见。可是，电话打通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跟你说了。”
　　
　　“也许吧，真的就是你说的这个样子。”我装作无所谓的耸耸肩，然而，心中却很是心痛。
　　
　　“我想，也许，麻袋现在正在犹豫，要不要跟欧阳筱筱打电话呢。”谷雪琳自顾自地说了这么一句。
　　
　　我一愣，禁不住脱口问道，“为什么？”
　　
　　“他要试探下欧阳筱筱的心理啊，要对口才行嘛。”
　　
　　“嗯。”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谷雪琳的话，让我愈发觉得心情失落了。
　　
　　“你觉得，麻袋可以配上欧阳筱筱吗？”谷雪琳忽然迸出了这么一句。
　　
　　“不知道，”看到谷雪琳一再提到麻袋和欧阳筱筱，我心中颇为不快。
　　
　　“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个是，珠联璧合，天造地设的一对啊。”谷雪琳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我脸上的不愠，继续说道。
　　
　　“嗯。”我应了一声，心中突然便悲伤如画了。
　　
　　“你想想，欧阳筱筱那么多才多艺，人又长得漂亮，学习又好，而麻袋，家庭背景那么优越，现在又自己开了个厂子，一年赚几百万，而且，麻袋为人处世，得体大方，而且对感情又那么专一，那么认真，我想，他们俩真的是再合适不过了。”
　　
　　“嗯。”
　　
　　“你看着吧，终究有一天，他们会有情人终成眷属的。这正所谓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
　　
　　“嗯。”
　　
　　“喂，那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怎么一直嗯嗯嗯的？”
　　
　　我怔了怔，便想转移个话题了，于是，就想到了麻袋电话中提到的蓝绮的事。
　　
　　“噢，麻袋还说了一句，蓝绮这个周末要来找我们玩。”
　　
　　“蓝绮要来？哇，我都快半个月没和她联系了呢。她最近好像上网很少了啊。好像又带团去国外了吧。嗯，奇怪了，她怎么没跟我说，这个周末要来找我们玩，而是跟麻袋说的。”
　　
　　谷雪琳说着，不解地眨动着眼睛。
　　
　　“那是因为，麻袋在网上遇到了她，而你没在网上遇到她。”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了，于是，随口说到。
　　
　　“可是，她可以给我发短信啊。”谷雪琳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
　　
　　“发短信多贵啊，一毛钱一条呢，上网多便宜啊。”我不满地说道，发自内心的说，我希望这次的谈话，赶快结束。
　　
　　“可能是这样的吧。上个月，蓝绮来找我们，在我们学校门口，说了没几句话，她就有事走了，可真遗憾，不知道，这次，她会来多长时间呢。”谷雪琳一边极力回忆的样子，一边说道。
　　
　　“嗯，到时候再说吧。”
　　
　　为了快点把话题打住，我用故意打了个哈欠，显得很疲惫的样子。
　　
　　“你困了吗？”谷雪琳看着我问道。
　　
　　我点了点头，“有点。”
　　
　　“那你去睡觉吧。”
　　
　　“嗯。”我应了一声，却坐着没动。
　　
　　心中却是抑制不住地去想，麻袋是不是真的像谷雪琳说的那样，想要给或者正在给欧阳筱筱打电话。
　　
　　我很想证明谷雪琳的话，是错的。
　　
　　麻袋和欧阳筱筱之间，并没有出现，如她所愿的那种，确定恋爱关系。
　　
　　这样顿了十几秒钟，我来了个主意，“我渴了，下楼买瓶饮料去。”
　　
　　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翻找零钱。
　　
　　“你不困了吗？”谷雪琳有些惊讶的看着我。
　　
　　“我买完，回来就睡觉。”
　　
　　“要我和你一块去吗？”
　　
　　“不用了吧，我买完了，直接就上来了。”
　　
　　“那好的。”
　　
　　我站起身，装作很随意地，把手机也装进了裤兜。
　　
　　然后，下了楼。
　　
　　出了大门，我找了一处空地，然后，给欧阳筱筱打电话了。
　　
　　我拨的，是欧阳筱筱给谷雪琳的那个号码，那也是在车上，欧阳筱筱给麻袋的号码。
　　
　　嘟嘟地几声响，电话那端，却传来一声“对不起，机主现在正忙，请稍后再拨。”
　　
　　啊？难道麻袋真的在给欧阳筱筱打电话？
　　
　　我愣住了。
　　
　　紧接着，心中咯噔一下子。
　　
　　忽然地，我便想到了麻袋的电话。
　　
　　于是，我在电话薄里找到了麻袋的电话，摁了过去。
　　
　　然而，电话那端，传来同样的回复，“对不起，机主现在正忙，请稍后再拨。”
　　
　　顿时，我傻眼了。
　　
　　麻袋向欧阳筱筱告白了。
　　
　　这，这，这，这接下来，怎么办？欧阳筱筱是接受还是拒绝？
　　
　　我心中一下子慌乱了起来。
　　
　　自私的说，我希望欧阳筱筱会拒绝麻袋，可是，这么想，我又有点于心不忍了，毕竟麻袋是那么好的一个男人，他可以给欧阳筱筱幸福快乐，如果，欧阳筱筱错过了他，真的是一个不小的遗憾。
　　
　　唉，欧阳筱筱要是接受麻袋了，那我以后好好为他们祝福吧，祝福他们的爱情，天长地久，白头到老。麻袋，你一定要好好待欧阳筱筱，不要让她受什么委屈伤害，她是那样的一个好女孩，还有，你不要介意她的过去，她有自己的苦衷，那不是本来的她，也不是真正的她。你要好好爱她，倾尽一生的去爱。
　　
　　这样想着，我鼻子一酸，眼泪竟然悄无声息的流出来了。
　　
　　我才发现，原来自己心里是如此的在乎欧阳筱筱。
　　
　　尽管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承认这个事实，也不愿往这方面去想。
　　
　　爱一个人，难道不就是希望她，可以过的幸福快乐吗？
　　
　　那才叫爱啊，可是，我——
　　
　　我的眼泪又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欧阳筱筱，此时此刻，你已经接受了麻袋，是么？如果，你看到我的哭泣，请不要为我难过，我这是因为欢喜，因为高兴，才流下的眼泪。
　　
　　对不起。
　　
　　我仰起头，头上方，夜空中，零零点点的散落着几颗星星。
　　
　　让我更觉得冷了。
　　
　　我抱紧了双臂。
　　
　　泪水兀自悄然流淌着。
　　
　　我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电话响起来了。
　　
　　我一个激灵，这才反应过来。
　　
　　欧阳筱筱？我的血液也瞬间凝固了。
　　
　　没错，是她打来的电话。
　　
　　她一定是来告诉我，刚刚接受了麻袋的爱，让我也和她一起分享这份喜悦的。
　　
　　唉。我内心叹了口气。
　　
　　颤抖着，我摁了接听键。
　　
　　内心，除了悲哀难受，还是悲哀难受。
　　
　　哀莫大于心死，也许，就是这样子的吧。
　　
　　“慕贤，”欧阳筱筱声音有点着急了，“搞什么嘛？这么慢才接听电话。”
　　
　　“刚才麻袋给你打电话的？”我努力稳定了一下情绪，问道。
　　
　　“你很冷吗？怎么感觉你好像在吸鼻子啊，不会是感冒了吧？”电话那端，欧阳筱筱关切地问道。
　　
　　“我很好，嗯，刚才麻袋给你打电话的吗？”我尽量用平日里那种淡然不惊地口吻问道。
　　
　　“是啊，他跟我打了近一个小时呢，你电话打进来的时候，他正好还在和我聊。”
　　
　　“那，接受了，还是拒绝了？”
　　
　　彷佛奄奄一息的人，倾其全力，气若游丝地吐出了这么一句。
　　
　　然后，我就感觉周围死一般的宁静，我听到心砰砰地乱跳，几乎要冲出胸膛。
　　
　　整个世界，似乎一瞬间，不复存在了。
　　
　　“拒绝了啊，”欧阳筱筱几乎不假思索的说道。
　　
　　“拒绝了？”我差点惊呼出声。
　　
　　“是啊，怎么了？嗯，麻袋也都跟你说了吧？虽然，这对于你们的友情，是一个很不小的打击，可是，我觉得，还是直接拒绝的好，爱情就是要快刀斩乱麻，不然，牵牵扯扯的，会很麻烦啊。所以，我就这么跟他说的。”
　　
　　“那，那，我要现在打电话，安慰一下麻袋吗？”
　　
　　“不用了吧，该说的，我都跟他说了。你还是不要再跟他打电话了，免得他又伤心难过。感情这种事，没法说谁对谁错，拒绝的时候，伤害的是一个人，另外的一个人，心情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
　　
　　“嗯，那你心情不好，我就不和你多说了，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拒绝，而不是接受，我就放心了。”
　　
　　我心情一下子变得出奇地轻松，甚至都想哼出一支小夜曲来了。
　　
　　然而，只是瞬间，我便又忍不住地想骂自己了，毕竟，欧阳筱筱拒绝了麻袋，而我却幸灾乐祸，这也太显得我这个人见色忘义了。
　　
　　正当我内心又开始矛盾重重的时候，欧阳筱筱又说话了。
　　
　　“什么放心了？慕贤，你的话，我怎么听不懂啊？”电话那端，欧阳筱筱不解地问道。
　　
　　“噢，噢，噢，没什么，我只是想说，知道麻袋和你都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我一怔，赶紧辩白道。
　　
　　“我知道你是关心麻袋，你们毕竟是这么好的朋友嘛，再说了，麻袋这个人，很正直，很义气，是个很好的人呢，肯定会有其他很多女孩子想嫁给他的，嗯，你不用担心他，我知道怎么说，电话里，该说的，我也都说了，他可能难过几天，心情就会好起来了。”
　　
　　“那我就放心了。”我顺着她的话说道。
　　
　　老实说，欧阳筱筱的这一番话，又把我内心的愧疚，打消了不少。
　　
　　然而，当我再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几乎无话可说了。
　　
　　蓦地，我就想到了自己是跟谷雪琳编谎说，下来买饮料的，如果我在下面呆久了，她肯定要疑心的。
　　
　　而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欧阳筱筱拒绝了麻袋，这就是我想知道答案。
　　
　　这，已经足够了。
　　
　　这样想着，我便说道，“嗯，那好的，就这样吧，我挂电话了。”
　　
　　“你不挂，我也得挂了，麻袋跟我打电话，打得我手机电池也马上没电了。嗯，挂了，你早点睡吧，不用担心麻袋，我把该说的话，都说了，他接下来难过几天，就没事了。”
　　
　　“那我挂了，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我的眼泪又一次忍不住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