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祸福相倚获光荣（2）

　　胡生听见警车停在门前不动了，一阵窃喜，想公安同志必定获悉自己乃见义勇为之英雄的了，必是为之庆功，邀请高级酒店赴宴无疑，尔后犒劳战绩，而后嘉奖，而后现身说法，宣传自己的革命英雄精神，弘扬正能量！这正是因祸得福，佛祖佑护啊！想到此处欣然将一瓶艳红墨汁兜头浇个满脸通赤，好不吓人，血淋淋能把胆小者唬出魂来，瞬间换上血衣，趴在桌边痛苦呻吟，展示“见义勇为”的惨重代价。公安同志来院里，凌厉的目光扫视胡生的举动。这文人聪明过人伪装得天衣无缝，假若不是证据确凿，谁也不敢相信这漂亮的青年能是作奸犯科之徒！只听厉声说道∶“胡生，你犯罪了！”他听得此言，想他娘的这算是啥法呀？见义勇为，阻止了强奸犯罪，维护了社会治安，自己又成了罪犯？这是啥逻辑啊？他怎麽解释也无济于事，因公安讲证据，啥事都讲证据，何况这个案子不是一般的案子。冰冷的手铐铐上双手，胡生被押进警车。大娘见状，吓得浑身哆嗦，想自己的孩子绝对不会干违法的事儿，这几个公安局的喝稀饭不成，冤枉我的生儿？你们的良心叫啥吃了？孩子一抓走就不能有好了！大娘越想越气，疯了似的躺在车轮下，绝不让儿子再受冤屈再受皮肉之苦！大娘哭着说∶“公安大人你们是弄错了事儿，俺孩子识文断字，字脉深得很，人世间啥事都滚瓜烂熟，对国家法律根梢都清楚，朝廷犯法他也不会犯法的！坏人快把他打死了，你们也不问个青红皂白，他一身上了还要复二水（再打叫复二水）吗？不把事情说明白你们就开着车从我老身身上轧过去！”公安同志被老人悲恸之情深深感动，扶起大娘道∶“公安局是维护公共治安的，一心为民，秉公执法，不冤枉好人，不放过坏人。现在有人报案，人证物证俱在，叫他前去核实案情发生的经过，还原本来，酌情处理。您放心，决不动他一根毫毛。没事了就回来了。”警车走了，大娘想生儿又没犯法，干吗把他逮走？别听他们说，这里边准头没好事儿的。想着想着，心里一酸，蹲到当院禁不着一腔悲痛涌来，拍着大腿，嚎啕大哭。化子看大娘哭得可怜，眼圈红了，止不住簌簌泪下，也跟着哭了起来，边哭边说∶“娘啊娘，您别过于害怕，公安局是正道，不是黑道，量兄弟没甚大害，别哭了娘，我替您哭吧！”化子真个吭吭哭起来。门前路过的人说∶“咦，化子、胡生情同手足，看伤心如同自己被抓了一样。”大哥大嫂来了，劝解半天，才慢慢缓过劲来。村里炸锅了，说啥的都有。胡生被押进派出所，就见田大楞巧鼓舌簧，肆意恶毒，捏造虚假情节，自欺欺人。公安同志作着详细笔录。田大楞表哥是派出所所长，见表弟满脸血迹，满身泥巴，一瘸一拐前来报案，将一物件交于所长。就顺理成章成了恶人先告状，没理也成真的案情。所长仔细见得那物是个紫铜钥匙链儿，链儿上挂个小牌骨，上有胡生的名字，便成了作案的罪证。所长瞪起眼睛，厉声喝道∶“你这文人，如此荒唐！满头文化，如何干此违法乱纪之事？铁证面前，有何话说？”
　　他“哑巴吃黄连，有苦没法诉”，不想姓田的还会小偷割包的伎俩？把个橛子给自己械得挺深！唉！难道是天意？兴许是大黑鳖暗里使坏的结果？谁叫当初不听娘的话呢？为个人吧孝子第一，忤逆是最大的不孝！这次完了，跳进黄河洗不清，谁来为我作证呢？舍云子其谁与？她会来吗？若是不来澄清此事，自己必成冤死鬼，蹲大牢三年五载不敢说了。我的娘不牵挂死我才怪呢！
　　所长取过笔录，问胡生道：“人证物证面前你必须承认罪恶，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胡生道∶“谁承认？田大楞胡编瞎造，你们也信以为真？＂田大楞却在一旁狞笑道∶“你的钥匙链也是我胡编的？你抢劫我几百元，必须还我！”姓田的自以为“事实”面前，就得“理”不饶人了，像疯狗一样死死咬着胡生不松口，大有置人于死地之能，指着胡生又道，“我个呸！你还是文人的，瞎给你满腹文字，却是头上长疮，脚底流脓，穿着衣裳的猪羊，啥啥啥冠禽兽啊？若非我见义勇为，地球又多个被歹徒祸害的良家女子，就是没老头的孕妇，给社会添害。法律对他这号‘雀子毛’严惩不贷！天下就没地痞流氓了。”所长斜了表弟一眼，大楞知趣闭了嘴巴，得意看着胡生微笑，似乎说∶“看你小子还敢搅我的好事不？”胡胜斜着大楞的贼眉鼠眼，怒道∶“坏蛋！别得意忘形，总有一天真相大白，你就锒铛入狱了！”有个尖鼻方脸的公安同志说∶“判断人的好坏不能看外表，谁看你胡生也不像作奸犯科之徒，可硬干不冒烟的事来！事实面前再狡辩也是徒劳无益的！”所长把笔录摊到胡生面前叫签字画押。胡生看看说道∶“纯属捏造，恕难从命！”田大楞冲上前去拽着他手按红印泥划押。他猛然一个大嘴巴，扇得大楞捂着脸“哇哇”叫唤，口吐鲜血掉了一颗牙齿。田大楞怒不可遏，挥着手臂，指着胡生说∶“犯罪分子穷凶极恶！表哥快把他整到监牢里，叫他恶！”所长说大楞∶“神经病！执法处置，仗势欺人！？再胡说我也打你！”田大楞狗一样缩成一团，捂着脸哼哼叫。胡生哈哈大笑，笑声里透着痛苦和绝望，想自己有名的写状子告人的英雄，却不曾想自己被人诬陷，成了被告的狗熊！难道服输不成？一筹莫展。“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正当公安局认为证据确凿、一锤定音之时，案情却出现了巨大的转变，令人始料不及。
　　只见一个白衣天使，怒气满面，往派出所冲来。胡生见云子到，立刻云开日出，阳光灿烂，脸上布满笑容。同志们无不惊奇，干吗来个女医生？男人没有妇科病呀！都目不转睛，盯着医生的举动，意欲为何。她“腾”的一步到大楞前，逮着那张多灾多难的油青脸儿，不分路数猛扇，“劈哩叭啦”震得屋里乱响。大楞自知做贼心虚，争辩只能适得其反，好在乖乖挨揍呢！谁叫你那物不安“良民＂呢？“草”也没尝成，惹了一身骚！这事没法弄了。那边喜坏了个胡生，呵呵笑着拍着手说∶“救命恩人，使劲儿打，打死骚杂种！”公安的个个满头雾水，茫然无所适从。想这姑娘一定有怨，不管大楞挨扇，好像她不狠狠揍他一顿就活活气死，这劲儿是要扇出“庐山真面目”了。姑娘长的漂亮，韶华正茂，白大褂洁白如雪，窈窕身材五尺有余，黑发如瀑，乌云飘飘，桃腮垂泪，杏目喷火，边扇边哭边骂∶“不通人性的牲口！星期里我去二姨家出诊，回经河湾，不想这畜生拦路非礼。我是你表姑，还一个劲儿缺德……若不是胡生哥哥及时赶到，出手相救，就险些儿被祸害了……”姑娘泣不成声地说着，突然从大楞衣兜拽出黄灿灿的金项链，项链坠个晶莹透剔的玉坠，亮给人们说，“玉坠有我姓名，李云子！”所长仔细瞧得，果然不错。登时，目光似利剑一般直插大楞心脏。顿时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派出所受到欺骗，无不义愤填膺，齐刷刷地目光罩着所长，把个所长圈得脸似火烧，好像在问∶“你的亲属坏透了，敢仗你权力瞒天过海！你说咋办？”所长明白大家意思，“豁朗”一声铐上了田大楞的双手。大楞说∶“我是你表弟……”所长“扑腾”一脚把他踹到在地，仰摆四叉频频摇手指着表哥骂∶“啥家伙？六亲不认，狼！”所长没说一句话，拿起电棍，没头没脑，在表弟身上猛戳，大楞猪似的乱滚乱叫。所长姓江，叫江涛，豹头环眼，剑眉虎目，近七尺余，穿一身公安服显得更加威武雄壮。他参加过中越自卫反击战，担任连长，曾枪毙一个临阵脱逃的士兵，不断取得胜利。复原后，分配市公安局任局长，他不干，非到小石镇当所长，要一步一个脚印从下到上历练自己。他性格刚烈，哪能容得表弟如此卑鄙狡猾？那电棍像飞龙似的缠着大楞不松，痛苦万分。胡生连连称赞∶“好所长，太好了！对坏蛋斩草除根！＂大楞滚了一阵之后，浑身痉挛起来，所长还不停手。这劲，不把表弟电死绝不罢休。人们无不惊骇，有人上前拽着所长说∶“这不是中越战场，是派出所，把你表弟弄死了不妥。把他送到‘信阳遣送站’砖瓦厂好好劳教劳教不就的了！”所长作罢，眉头一皱，吼道∶“屁话！没这样亲属。对坏蛋必须严惩不殆！”云子见所长正义凛然，秉公执法，心情好受许多，说道∶“公安同志，不放过坏人，更不能冤枉好人！胡生不能被你们白白冤枉一回，要平反昭雪，还个清白！”云子的话得到公安人们认可，恢复胡生的名誉，弘扬英雄事迹，提升社会正能量。
　　公安局的警车头上帮着斗大的红花，鸣着喇叭，在小石镇和桐柏山区大力宣传胡生见义勇为的革命精神。一时间里，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大紫大红起来。欲知后后事，且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