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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周堂卖马(三)

作品名称:大雪漫天飘      作者:栳杨      发布时间:2018-10-27 17:36:00      字数:3083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有人问道:“庆丰娘!出啥事了吗?”一听是沈利司,庆丰娘赶紧揩干眼泪,隔门赔笑道:“是老爷爷呀?没啥事!没啥事!”沈利司疑惑道:“我咋听到恁家有人哭呀?”庆丰娘忙道:“俺娘俩都在吠(睡)觉,没有人哭呀!”沈利司迟疑道:“没事就好。听说立宝回来了。”庆丰娘凄惨道:“嗯!”沈利司道:“那我走了,趁清起来(早上)凉快,上地里爽棒子叶去。”脚步声渐渐远去,没了动静。
  庆丰娘松了口气,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巴美娇像丝瓜一样悬挂在梁头上,上吊自尽了。庆丰娘不敢喊叫,慌忙从针线笸箕里摸过剪子,抱住巴美娇双腿,然后把绳索绞断,扛到床上放下。巴美娇喉咙里咕噜了一阵,终于苏醒过来。庆丰娘哭道:“我的儿也!你咋想不开呢?要死,也是我该死呀!”巴美娇呆呆地望着黑漆漆的屋顶,两眼无神,也不说话。庆丰娘怕再出意外,守着她寸步不离。
  
  且说,沈立宝如惊弓之鸟,慌不择路,钻入棒子地,破荒而逃。不知跑了多久,累得两腿酸麻,实在跑不动了,方才停下脚步,穿上衣裳,瘫坐在田埂上,喘成一团。过了一会,天色亮了,沈立宝鬼鬼祟祟地从棒子地里钻出来,来到公路上,摇晃着往渠阁集走去。来到集上,见街旁有包子铺,熬着米粥,冒着香气——昨日醉酒,正想喝热粥解酒。于是奔向包子铺,坐下叫道:“来碗热粥。”老板是金乡县人,来渠阁集才半年时间,刚烧好稀粥,还没开张。
  老板应道:“好的。”手脚麻利地舀了碗米粥,放在他面前。沈立宝喝了一碗,见煎包出锅,便道:“再来十个包子吧。”包子铺老板答道:“好的。”用盘子盛着煎包,端了过来。沈立宝吃饱喝足,叫道:“算帐。”把手伸进衣兜。老板慌忙跑到跟前,笑眯眯地等候。
  这一掏不大紧,手迟迟没拿出来,母猪眼像包着一泡稀屎,尴尬极了。原来昨夜酒后卖弄,钱全掏给庆丰娘了,仅当半天富翁,早成了穷光蛋。老板见他一幅亲爹死了的样子,就知没有带钱,脸一沉骂道:“妥了!熊脸可克(苦瓜)着,肯定没钱!这是从哪儿跑来的操蛋孩子!真他娘的窝囊。”沈立宝柿子脸一板,悻悻道:“说话咋这样难听呢?我忘带钱了不假,都是东西两庄上的,不就是几个包子嘛,下回赶集给你捎来。”老板性直,冷笑道:“下回你还来呀!”沈立宝恼羞成怒道:“你把我看成啥人了?”老板道:“奶奶日死,吃罢饭一谋拉(抹)嘴,钱我不要了,还不兴我说说嘛!开张的第一炮(桩)生意,就碰上你这么个白吃。第一炮是哑火,这一天的生意咋做呢?你这是日岛(喂)饱了,站着说话不腰疼。”沈立宝气哼哼道:“十个包子加上碗米粥,能值几个屌钱呀?你等一会,我借钱给你,阎王不该小鬼的帐。拐角开缝纫铺的王朝立!你认得不?”老板一愣,斜睨道:“王老板是你啥人呀?”沈立宝得意道:“是俺老舅爷爷!”老板的脸色登时缓和下来,赔笑道:“你咋不早说呢?早知道是他的亲戚!别说吃十个包子,就是吃一锅包子,我也不跟你要钱。”沈立宝调侃道:“你这张脸变得倒快。”
  说话间,红彤彤的太阳从东方升起,赶集的人群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沈立宝见王家缝纫铺开门,对包子铺老板道:“这就拿钱给你!”吃包子的多,包子铺老板正上买卖,随口道:“你去吧。”沈立宝摇晃着娘们腚,来到缝纫铺,冲王朝立叫道:“老舅爷爷!一崩子不见您了。”王朝立把铺门打开,正往案板上摊布,进宝娘、王淑娟母女还没来。王朝立暗吃一惊,心下寻思:“咋是他呀?”见他不语,沈立宝赔笑道:“老舅爷爷!您不认得我了吗?”王朝立冷冷道:“就是扒了皮、烧成灰,我也认得,你不就是沈立宝嘛!”沈立宝连忙点头道:“还是老舅爷爷记性好,还知道我姓沈,叫沈立宝!”仰脸瞧王朝立的脸色。
  王朝立斜睨道:“你不姓沈,还能跟我姓王啊?”沈立宝打蛇随棍上:“跟您姓王是我的福分,只要您老人家愿意,今后我姓王好了。”王朝立微皱眉头,冷笑道:“可有多半年没见你了。”沈立宝讨好道:“快有两年了。”王朝立问道:“你治啥去了?”沈立宝讪讪道:“也没治啥,瞎穷混呗。”王朝立问道:“不盘着尾巴蹲灶火窝里看家,瞎出凉(狗行走)啥呢?”沈立宝道:“不瞒老舅爷爷!清起来(早上)急慌着赶集,忘了带钱!吃了人家的包子,想从您这儿暂借几毛钱!改天再还给你,中不?”王朝立冷笑一声道:“找我借钱,准备找伟(啥时)还呀?”沈立宝许愿道:“叶么黑(傍晚)一准给您送来。”王朝立鄙夷道:“不带钱干么吃人家的包子呢?我问你:我那顶貂皮帽子呢?”沈立宝唬了一跳,心中寻思道:“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咋又翻腾出来了呢?该死的赵拴住,占了便宜瞎谝(卖弄)”。沈立宝装糊涂,反问道:“啥貂皮帽子啊?”王朝立眼露厌恶,提高声音道:“赵拴住孝敬他老岳父的貂皮帽子!是从哪儿来的?”沈立宝脸上的冷汗淌下来了,争辩道:“这两年我没在家,咋能知道呢?”王朝立气极而笑道:“连顶帽子都偷。还想拜师学艺,我就是有个天胆,也不敢收你呀!快给我滚出去。找我借钱,没有。”沈立宝被揭穿老底,一脸尴尬,又见包子铺老板两眼直往这儿瞥,心里突突直跳。
  沈立宝暗道:“这个老小舅子!偷你帽子咋啦?你还吃我的狗肉,喝我的酒呢!给你根树枝你当梁头,给你脸你不要脸!我操死你!”见旁边有剪刀,摸了过来,在布料上狠狠地绞了起来。不一会,便被他绞得七零八落,净是大大小小的窟窿,无一完好。王朝立埋头裁剪衣料,却浑然不知。沈立宝一边绞衣料,一边咬牙切齿地暗骂道:“叫你狗操的馊抠,不舍得借五毛钱,我就叫你毁五十块……”
  就在这时,突然从门外走进来两人,诧异道:“噫!你跑到里头治啥去了?”沈立宝回头一看,原来进宝娘和闺女王淑娟一同进来了。沈立宝也不搭腔,扔下剪子,从进宝娘身边蹿出,把王淑娟撞了个踉跄。王淑娟赶紧扶住门框,嗔怪道:“你这人咋啦?和贼一样。”沈立宝那敢应声,钻入人群,逃之夭夭。王淑娟柳眉倒立,冲他背影叫道:“急慌着抢孝帽子呀?狗日的,怼(碰)死我了。”话音刚落,进宝娘大呼小叫道:“这布料是咋弄的呀?”王朝立扭头一看,头“嗡”得一下大了:刚才还完好无损的衣料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窟窿!进宝娘、王淑娟母女抢天呼地,像塌天似的。王朝立醒过神来,也是捶胸顿足,骂不绝口,引来一群人围观。
  胡占礼也来赶集,见状从人群中钻闪出,近前问道:“朝立哥!您一家子瞎分耻(抽泣)啥呢?”进宝娘拉住他道:“兄弟!你过来看看,好好的布绞成啥样了。”胡占礼也是吃惊:“谁这么缺德呀?准是个绝户头养的。”一人抱膀伫立,幸灾乐祸道:“就是,有话好说,绞人家的布治啥呢?”王朝立翻翻眼,没有吱声。那人不解气,又阴阳怪气道:“全成破铺衬(烂布头)了,得赔个屌蛋精光!”王朝立终于忍不住了,睥睨道:“武君保!我倒霉,你可如适(舒服)了,知道你心里不悦悦(高兴),唱啥的痒痒腔(说风凉话)啊?”武君保冷笑道:“别一棍打八家。有人量仗着家里衬(有)几个臭钱,钻过头去不顾腚,活该倒霉。”王朝立顿时脸色苍白,恨恨地望着他!武君保却不惧他,双手抱膀,横眉冷对。
  一个独眼罗锅的人走过来,拽着武君保就走,埋怨道:“老武呀!关系再不渴服(融洽),也不能落井下石呀!”武君保俩眼一瞪,喝道:“高学年!你治不清是哪儿的马别脚(内情),放啥的闲屁呢?王朝立忒不是熊,那年我和进宝说好了,两家合伙开杂货店!谁知他横插一杠子,撇开我单干了。”武君保想和王进宝合伙,却被王朝立搅散了,早就窝了一肚子气,没处发泄。高学年暗暗好笑,劝道:“他不愿意合伙就散熊,强扭的瓜不甜,你硬真(粘)人家治啥呢?再说,你还租种着人家的地呢!连地租都不交。”原来,王家爷们都做生意,便把地租给了武君保!武君保不但不交地租,王家每年一亩反倒贴他五十斤小麦!武君保是有名的地痞,王家父子不敢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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