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记
作品名称:黄昏书 作者:爱在无言 发布时间:2018-11-04 16:07:07 字数:3044
后记
是哪位诗人说过“我把叆叇的岁月抛掷身后”。裴多菲,艾青,何塞•马蒂或者聂鲁达?还是某位名不见经传的东中欧诗人,抑或压根儿是我无拘无束的想象?童年时期的我就喜欢读太平天国,许多历史知识也顺理成章地映照进我的世界,成为确定无疑的事实——悲壮就义的陈玉成,带着镣铐的义和拳拳民,卑躬屈膝的大清官吏,被击毙于慈溪的华尔,死于喀土穆的戈登,站在紫竹林教堂前往胸前划十字的传教士,褒贬不一的人物。不过当然那是小人书,读的同时我会使用一把剪刀将上面的人物精心地剪下来,他们实在太惟妙惟肖了。一位形容猥琐的清军,想来是大辫子淮军,站立在一尊大炮前;而洋人西装革履,脚上还蹬着双皮靴,手里捏着把火铳一样的手枪……我会把他们贴在玻璃窗上,那是扇夏天燥热冬季阴冷的西窗,落日余晖会将它们染成玫瑰色,那是血的颜色,或者至少在我的想象里如此。
这不能不令童年的我血脉喷张,为那个早已逝去的时代而澎湃(多少年后的某一天我突然想,如果我生活在那个时代,会投靠淮军,还是加入太平军,或者只是一个听天由命的平民百姓)——无意间从思绪里拉出这样一句话也算正常,否则不会搜肠刮肚也记不清这到底是谁的作品。我想这句话的本意就是在述说一个民族的苦难史。
亚非拉这些被压迫的民族总有说不尽的苦难史,否则就不会有前赴后继的解放者。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是解放者西蒙•玻利瓦尔和革命者切•格瓦拉,他们都给人以一种壮志未酬的感觉,他们是全人类需要敬仰的圣徒使者。岁月沧桑,他们不知不觉间演变为某种耳熟能详的商业符号,成为永恒而又廉价的代言人。可口可乐,T恤和雪茄烟。可以说,那个年代英雄辈出,而令我由衷敬佩的却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红色特工潘汉年,他的上级就是共和国总理周恩来。他是位魅力十足的谦谦君子,是位风度翩翩的文人,他清澈的目光吸引了无数妙龄女子的灵魂;另一个是黄埔四期生赵尚志,他的同窗有林彪和刘志丹。一个身高只有一米六二的柔弱男人,如果不是国破家亡,没准儿他还会在哈尔滨的华俄道胜银行做信差,没准儿会厮守着其乐融融的家庭过小日子。
前者是位文人,出身于书香世家,如果不是因为信仰,没准儿会成为一代宗师,用笔书写波澜壮阔的历史;至少会成为徐志摩之类的青年才俊,风流倜傥,演绎一段脍炙人口的浪漫与传说。但坚定的信仰令其投身于革命,成为杀手,成为特工,也因此经过系列的大起大落蒙冤入狱,最终不得不隐姓埋名地死于长沙。后者也算和书香沾边,却因其父仗义行侠打死欺侮百姓的官兵,被迫带着一家人背井离乡,外逃避难。许是在父亲的影响下,赵尚志才会追随为民请命及为民革命的共产党,才至死都不愿做亡国奴,这是大概他的意气与侠义所在,也是导致他悲壮的原因之一,1933年及1940年两度被开除党籍。然而,尽管如此,赵尚志依旧坚持信仰,继续艰苦卓绝地高举抗日大旗,却不幸被混入队伍的特务打了黑枪,其头颅也被割掉,成为日本人的战绩;而其尸身被抛掷进冰冷的松花江。至于那几位凶手都没得到好下场,打黑枪的刘德山被赵尚志反手两枪打死,给日本人丢在冰天雪地里;张锡蔚死于吗啡过量,李树森于解放后被人民政府处以死刑,这真的是因果循环,恶有恶报。可以说,赵尚志一个人的历史,也是那个时代中国东北的苦难民族史与中华民族觉醒抗争史。他临终前最后一句遗言“怎么今天遇到的都是这种中国人”,至今仍震聋发聩,令人深省。所幸,这两位不求名利的英雄最终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得以昭雪平反,重归于原本就属于他们的神坛之上。
至于本就应该归于平庸的《黄昏书》,这里大概没有正统意义的正面人物,更没有英雄,有的只是庸碌凡俗。比如刘昌学父女,又比如顾禺母女以及无处不在的“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结果,是因为我不想让它成为某种口号。普通人生于斯,长于斯,无法选择自己的命运,他们的生活最容易被忽视,也最能展现出时代的沧桑。无论百年前,还是百年后,无论处于纷乱时期,还是和平时代。《黄昏书》的故事发生于所谓的X城地区,有一条河流淌在那片膏腴之地——乌里河。我相信熟谙历史的读者会从这条河的名字揣测出X城地区的涵义。自俄罗斯帝国的势力侵入西伯利亚,无论早期的《尼布楚条约》,还是后来的《北京条约》和《瑷珲条约》都忽略掉了乌第河流域,直至当代中俄边境勘测,该地连同海参崴永久性归属于俄罗斯联邦。基于这个理由,《黄昏书》显然架空了历史,也虚构了一个事实,这个事实不容忽视。而我之所以要这样虚构与伪造,不过是为了满足潜伏在骨子深处的民族自尊心,或许我应该生在强汉与盛唐,那样大概会有人允许我宣示领土主权,大概会遇到陈汤式的人物,生于彼时的人们会赞同我将帝国的流苏覆盖到被俄罗斯人誉为流着奶与蜜的膏腴之地。他们,那些屠杀中国人的哥萨克,以中国人为食的哈巴罗夫,和塌鼻梁的小日本一样,觊觎着库页岛、外东北和内东北,幻想着要建立黄俄罗斯。前者成功地掠夺去了原本属于清帝国的土地,后者也成功地在内东北盘踞了十三年之久,致使该地区人口骤降,从1931年的三千万降到一千万,其罪行罄竹难书。可是,至今方正县仍有精日者为满蒙开拓团粉饰,给侵略者树碑立传,这不能不令人深思。
很难想象现在为什么会有精日这种怪胎思潮,从南京大屠杀,到哈尔滨平房区的七三一部队,那些日本人杀了那么多中国人,精日本却数典忘祖,他们忘记了他们的父母及先人也是中国人,或者他们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压根儿就没有廉耻,只配做狗;只配四肢伏在地上汪汪吠叫,从而失掉了灵魂。这种人,这些精日们不该生活在中国,因为他们已经不再是中国人。如果换在中东地区,他们应该被审判,被信仰真主的信徒们抛掷出去的石头摔死;如果换在南美,他们应该被公开谋杀,被高乔人的匕首割断喉咙。我想,我们是不是对他们太宽容了,才会导致他们沉渣泛起般地出现,恶心着我们?唉,如果历史重演,他们准是铁杆汉奸,所幸如今我的祖国强大了,不再被欺凌,不再被蹂躏,也不再被殖民,那段悲惨的历史永远成为了历史。或许,我们应该制订一条法律,用以惩罚精日们的嚣张。既然苍蝇总是嗡嗡作响地传播细菌(是的,精日们就是苍蝇,专门挑在好日子恶心我们),我们就应该拍死它们,这不是恶毒,不是诅咒,而是正义,是以正视听。
因为一度被殖民,也因为那条著名的中东铁路,东北的许多城市都被俄罗斯帝国烙刻上深深的印迹。比如我的家乡绥芬河市原本大半座城市都是黄白两色的俄式建筑,一栋栋被改造成为铁路职工住宅的别墅,以及赫赫有名的大白楼和人头楼(这两栋百年建筑早就成为当地人的自豪),被时代淘汰的老火车站前的山坡上耸立着使人一出车站就需要仰视的东正教堂,这可算是一种潜移默化的精神征服。当地方言里还羼杂了几句外地人听不懂的崴达罗与别拉洼之类汉式俄语,这样的一座城市自然而然成为X城地区的模板,成为萧镇或大港镇的模型,成为《黄昏书》肆意流淌的想象基础。
既然《黄昏书》是想象出来的,X城地区又是想象之中天马行空的空中楼阁,那就无须考证它到处究竟是不是乌第河那片膏腴的待议地区,因为如今早已经造成了既定事实,任何异议就毫无意义,充其量只是过过嘴瘾,聊以自慰。但是我还是想要啰嗦几句,乌里河流域与乌第河流域并不相同,X城地区只不过是我这个民族主义者的意淫,我隐秘地希望不仅乌第河流域有一天能够插上五星红旗,还希望远东地区能够重新归属于我们大中华。毕竟那片广袤无垠的大地上曾生存着我的先人,他们狩猎,他们繁衍生息,他们和我一样向往着幸福,试图厮守家园,却生不逢时,恰恰活在中国国力衰微的时代,不期遭遇到异族的侵略与杀戮。
2018年10月25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