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六章

　　白坤洁蹲在女儿身旁：“小云，把那一幕忘掉吧。咱没见过惨不忍睹的那一幕，咱也只当没有发生过。那些记忆本不该留存，你不该给自己添加忧愁，过于伤感会让你老的更快。”
　　母女俩起身找到一处横躺在地能坐的大木桩，白坤洁搂着廖凤云坐下交谈。她说：“小云啊，千万记不得那些让你烦心事。”
　　廖凤云：“妈妈，我心里不在乎这些已有的事实，您能知道小云一生总做错事。去年夏季小云不该把冉东旭给丢掉，连个通信地址都没留下。一年多一点时间又回到辽南，小云做事总是丢三忘四的。”
　　白坤洁：“怎么？是你把冉东旭弄丢了吗？”
　　廖凤云：“是的妈妈，那天我写个帖子放桌上就跑到二姐家，也怪二姐，非要说考验他一次。这个玩笑开大了，妈，现在我真后悔，为什么当初不给他留地址？直到如今日夜都在思念他。”
　　白坤洁：“小云啊，妈不迷信，可有些事回顾一下，也是命中注定。昨日一夜凤彩把你的事说的好多，冉东旭也许遇到啥难事了。他不会忘悼你不管的，听你二姐说，他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你放下心来，在这里也许会有你发挥专长的时候。小云哪，俗话说好事多磨吗。”
　　不管别人怎样劝解，廖凤云对冉东旭的思念，已经把往日对金山与之夏的牵挂远远抛开。对新村旧址恢复了好多儿时记忆，但过去的悲惨场面她没见到，那些人的图像还是儿时的模样。青梅竹马的童年好友，时时都拉扯她回到那个年代。
　　母女俩谈的很久很久，陷入三十多年前回忆境界中。
　　廖凤云初来乍到果树研究所，也有一周左右时日。她找到齐学钱：“小齐老师，我是来报到来的。我爸说找你，我看我就做保洁工吧。怎么样？小齐老师，给句痛快话？”
　　齐学钱：“三姐，您不该来这院上班，马上去东院。到那院我去找导师说话，马上去东院吧三姐，这院是培训社队技术员的。”
　　廖凤云：“小齐老师，我爸爸的性格没什么改变，一切顺其自然的处事哲学。对他学科外的琐事，还是漠不关心。大姐快奔五十岁的老大姑娘，天天在他眼前晃动。难道是没看见？还是不知道？一切在他老人家心里存放着，还是不能给出头露面的说一说。其实我爸爸心里知道你齐学钱喜欢大姐，就是不闻不问。”
　　齐学钱：“三姐，这事不怪导师，他不管女儿事极正常，他要管倒显得不正常了呢！”齐学钱不敢看廖凤云，他走到一边，廖凤云又跟了过去。
　　廖凤云：“小齐老师，我回来一周里，只是第二天早上在果园说过那一段话，再到爸爸办公室或家里他的书房，只有一两句问候。第三句该是，你没事就坐吧。再往下他写他的文章，样子很可爱——旁若无人。”
　　齐学钱：“三姐，三个院里您可以到处走走看看，多熟悉一下环境。”
　　廖凤云声音低低的：“那好吧，我先到处看看。”
　　廖凤云到办公室去找小齐老师要工作，她是第一次走进办公室，她不知道有这么多老师和员工，一大排房间，都挂着伸出的牌子。某某科，财会，统计，主任，副主任，导师办公室等等。当她看见导师办牌子时，她想，大概小齐就在这屋。敲敲门，听见大姐说：“请进！”心里放下大半，当推门进屋时一看，还是家里几个人，妈妈在档案柜前查资料，爸爸在一个大办公桌前埋头写字，大姐整理桌面上杂乱稿件。”廖凤云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愣在那里。
　　廖方仁放下笔，抬起头非常严肃地看着廖凤云。在办公桌前站起来：“小云哪，不在家里待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廖凤云心里不太好受，鼻子一酸，泪在眼中打转没落下来：“啊，我只是到处看看，没有别的意思。爸爸，打扰您了，对不起！”
　　白坤洁走到廖凤云身旁，妈妈看出来她对爸爸的冷寞心里难过：“小云哪，你是不是想干点啥呀？”
　　廖凤云：“妈妈，您猜对了，我找齐学钱，问他我在哪做事？他让我到处走走看看。”
　　廖凤贤把凤云拉到门外：“凤云啊，小齐不让你做杂务，准备让你给担门课，正在向市里请示，还没批下来呢。你看，有事在家说多好，这点事跑到这来说，不还是这几位吗？哎！三妹儿，你和凤彩说了吗？怎么让大姐还傻等着呢？”
　　廖凤云：“大姐，第二天我就和二姐说了，她的忘性比记性好，准是忘了，我这就去找她。”
　　廖凤贤：“别急了小妹，也许这里有别的啥岔头。姐二十七年都等了，也不差这几天。你先回家里看书吧。”
　　白坤洁见凤云要走时，从屋门里探出头来向廖凤云摆手：“小云哪，你爸叫你呢。”廖凤贤和廖凤云随着白坤洁话音走进屋里。
　　廖凤云回到屋里走到廖方仁面前：“爸爸，是您叫我吗？找我有事吗？”
　　廖方仁头不抬的忙着：“小云，写毛笔字还会不会了？”
　　廖凤云：“爸爸，写字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爸爸临别前的文笔不可弃，久习必见深功的教诲，孩儿至今不敢忘却。”
　　廖方仁：“小云，不高兴了吧？四十岁的人了，还哭鼻子。羞不羞？好了，你在爸爸这张桌对面，把档案封皮都做好，啊是重做一遍。做完后告诉我一声，爸爸可是要检查的呀。用小楷毛笔，四号字楷体，不准用碑体和其它体，快去忙去吧。”
　　大姐把凤云叫到门外时，听见妈妈在嘱落爸爸，爸爸的态度也伤了妈妈的心。凤云方才理解“儿行千里母担忧”这句俗语的含意。她不在父母身边的三十来年来，大姐说，每逢节日，吃饭桌上多放两双筷子，和两个饭碗，是她和长顺的。妈妈是一半泪水，一半饭在下咽。
　　廖方仁布置完，廖凤云弄好墨汁，提笔先试一试，然后正儿八经的开始工作。
　　下午，刚刚上班，廖凤云兴致匆匆走进导师办公室，齐学钱找老师来汇报工作。
　　廖凤云见齐学钱出去她也跟出去：“小齐老师，听我爸说让你给我安排点事做，不知道做杂务都干些啥？你是怎打算给我安排的？”
　　齐学钱惊讶的：“做杂务？三姐，亏你想得出来。我不同意，往教务处安排，老爷子摇头，并也说出让人理解的道理。导师说：你三姐有三十来年没见到，不知道她的文化程度荒废到啥样？真要是她拿不起来的职务，强加于她，会毁掉她的。我的女儿我知道她的属性，等我有时间考一下再说吧。三姐，你看，导师的话谁也不去驳正。您只好等着了，和我一样急，没有用的。”
　　廖凤云：“小齐老师，你急啥？碰到啥难事了吗？”
　　齐学钱：“三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和大师姐的事都八天了，二姐三姐都忘了情有可原，大姐亲口答应说，接你们回来就告诉我准信。八天我齐学钱如梦似幻的等着，都忘啦？”
　　廖凤云：“小齐老师，我没忘，今天晚上你带上点礼品，去我家。你别怪你大师姐，她脸皮薄，磨不开说。晚上到家咱聚会时候，我给说开就可以了，结婚日子再另安排。另外你也别怪二姐，她的心都在小再一身上，简直就是遭魔了。我这做母亲的，只是个奶娘，除喂奶，根本不让我沾边。”
　　齐学钱：“哎！我记得了，多谢三姐，多谢三姐。”送走小齐老师，廖凤云方才知道爸爸的爱是另一样方式。
　　只从来到辽南原来住过的老家，也是凤云的出生所在地，唤起她好多童年记忆。身处辽南的廖凤云，总有阵阵失落感在困惑着，虽是在父母身边，又有姐姐和儿子相伴，她的灵魂己飞天外。思念东旭的情怀，淹没所有亲情与欢乐。
　　
　　齐学钱下班后，穿戴整齐，手提八天前就备好的礼品。有四瓶上好白酒，两包绿茶。齐学钱满面春风地敲开廖方仁会客厅的门：“导师您好，下班后打扰导师真是不好意思。”
　　廖方仁向齐学钱摆手：“小齐，来来来，快坐下陪我喝杯晚茶。”向方龙婶之女王安萍招手，“安萍啊，先不用忙收拾屋子，去通知家人到客厅议事。”
　　王安萍走到廖方仁身边：“伯父，用不用通知我凤彩二姐？用不用说有什么事啊？”
　　廖方仁思索一下：“安萍啊，凤彩离不开再一，让你二姐夫天成来。安萍，什么都不用说，告诉他们齐学钱来访。”
　　齐学钱将手上礼品放下，做起茶童：“导师，您请用茶。”
　　廖方仁接过茶杯“小齐呀，来研究所几年了？”
　　齐学钱毕恭毕敬的站立着回答：“导师，我来研究所三年多一点时间。”
　　廖方仁：“哈哈哈哈！小齐，你坐下说话。三年间第一次登门吧？今天又带来礼物登门一定是有所求吧？”
　　齐学钱脸一下子红得说不出话来：“我、我、我是那什么，我三姐知道。”
　　廖方仁：“哈哈哈哈！小齐呀！你三姐知道，那就等你三姐来的吧，哈哈哈哈！像个女孩子！”廖方仁又是一串笑声。
　　王安萍放下手里事，去通知白坤洁、廖凤贤、廖凤云、赵天成。廖方仁平常是在书房里打发时间，方龙婶带到方龙叔身边的女儿王安萍，经常在爸爸的住宅服务，那年代，没有家政和保姆。三十上下岁的女人王安萍，做事手脚麻利。
　　廖方仁向走进来的廖凤云摆手：“来老闺女，坐爸爸身边。”指着齐学钱，“他说是你知道他来做什么。”
　　廖凤云坐在爸爸身旁：“爸，稍后人都到齐我有话说。”
　　王安萍和齐学钱老师很熟，安萍丈夫是研究所汽车司机，也是常和齐老师打交道。当凤云走进会客厅时，安萍大声：“三姐，这是齐老师，也是研究所的正式老师。”齐老师幽默风趣地笑着不说话。
　　廖凤云：“安萍妹妹，我和齐老师见过面了，今天他是我请来的贵宾。安萍，麻烦你把你伯父伯母和大姐都召集到这里，就说我有重要事对大家说。二姐就不必通知了，让二姐夫也过来。”
　　王安萍：“三姐，我遵照大伯的话，都通知到了，就三姐来的快。”凤贤今天打扮的格外漂亮。淡蓝色底地白色木兰花图案的半袖小衫，敞着钮扣，浅粉色紧身坎肩把女人身体曲线美，展给观赏人一种心醉美感。乳白色宽褪裤，给人一种神秘的猜想，平常生气时都掩饰不去的微笑，男人有多大火气也发挥不出来。
　　廖方仁的客厅灯火辉煌，从来没有这样欢快气氛。廖凤贤见爸爸正和小妹交头接耳，齐学钱在献殷勤倒茶。廖方仁也猜到了几层，他对小齐说：“坐下吧，你是廖家的客人，你不必拘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