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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 章

作品名称:只有青山不改      作者:笔似青锋      发布时间:2018-10-13 18:10:36      字数:4362

  王得仁的宅院在一日之间突然来了喜气。
  
  进得院内的王得仁刚刚取下头上的凉帽,正待走进厢房,那丫鬟小玉就笑盈盈地迎在门口给王得仁道了一个万福:
  “奴婢恭喜将军,贺喜将军!”
  “咦,这就奇了。老子的好事缘何就被夫人知晓?”王得仁心下不觉有些纳闷。下午接到金声桓的将令,派他明日赶往建昌打点征集钱粮事宜。接令后想着这一去来回得有十好几天,于是找下汤进、吕信才和程超到城内碧云馆掷骰耍钱玩了一番。令王得仁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的手气那是好得惊人,不消半个时辰,王得仁足足赢下近两千两银子,只把汤进等几个剥尽扒光。赌后吕信才嚷着非要喝酒吃肉,王得仁哪里肯依?“呸!”一声后,将包满银锭的一件衣裳往随行的亲兵手上一扔,说了句:
  “给老子拿回府中!老子耍钱之事可是不能让夫人知晓!”随即吹起口哨独自走去。他是急着到意轩绸缎庄去取给夫人翠兰做下的绣肩云紫褙并顺道买些点心。那翠兰近日身子总是有气无力病怏怏的,王得仁可不敢在外因吃酒玩耍而耽搁太久。
  “狗日的几个东西,敢是因输光银子无钱喝酒,就死涎着脸找上门来?”王得仁料定汤进等人就在那厢房之中等着自己,于是也不搭理小玉一声,只是对着厢房门口大吼道:
  “你狗日的几个都给老子滚出来!老子大不了打发你狗日的几两银子。若要老子陪你等喝酒,老子不去!”
  “将军这是在吼着何人?”小玉见王得仁的眼光只是看着自己身后的厢房大吼,一时感到有些莫名。
  “汤进那几个贼子未曾来得?”面露惊诧之色的王得仁此时方感觉到自己有些唐突,但还是对着小玉问了一声。
  “哈哈哈!”小玉闻问不觉笑得弯腰,“老爷敢是白日见鬼。汤将军何曾来过?老爷如此大呼小喝,就不怕夫人惊动胎气?”
  “你说啥子?”那王得仁听得“胎气”二字,就如被霹雷击中一般,两腿在那里抖个不止,却不能朝前往后。
  “夫人已是有了身孕!”小玉见王得仁呆站着不动,于是上前对着王得仁的耳边大嚷了一声。
  “啪!”随着一声脆响,就见王得仁正用手揉着自己留着深深掌印的脸庞。
  “他娘的,还真不是做梦!”随即王得仁对小玉嘿然一笑道,“小玉姑娘可不能打诳语。若是一喜一急,只怕俺会丢了命去。”
  “老爷若是不信小玉,自是进屋去问夫人好了!”小玉拉脸说罢此话,就欲转身。
  “俺的个姑奶奶。”王得仁一把将小玉衣袖扯住,急切地问道,“俺早上出门之时,犹未听得夫人说起,缘何这晌就怀下孩儿?”
  “老爷如何高兴得就如傻子一般?”小玉一把甩脱王得仁的抓拽,回头对其说道,“老爷今早走后,夫人吃喝不进,只得请郎中来瞧。郎中把脉后只是朝着夫人贺喜,说是夫人怀上身子。那郎中也真运气,足足拿去了十两银子的赏钱。”
  “运气个毬毛!若是老子在场,他可是要拿走一锭金子!”王得仁说到此地,轻声对小玉问道,“夫人现今可是躺着?俺的儿子金贵,可是不能胡乱走动!”王得仁见翠兰迟迟没有露面,想着定是在卧床保胎。
  “夫人已是睡下。老爷若是进去看望,还须轻手轻脚。”
  “老爷回了?”翠兰见王得仁合着小玉进来,躺在床上轻轻问了一声。
  “嘿嘿,夫人切勿翻动!”王得仁见翠兰探身,于是连忙上前制止,“俺王得仁三十好几,今日能有得儿子,实实让俺快活得紧!在此得仁谢过夫人!”王得仁说着,就对着翠兰深深一揖。
  “噗嗤!”翠兰见王得仁如此神态,不觉感到好笑,“夫君如何料定妾身腹中就是男儿?不定就是贴心女儿也未可知。”
  “哎,自己下的种缘何不知?”王得仁随即自得地说道,“俺杂毛乃一肚子的儿子,夫人想要闺女,只怕此生莫想。哈哈哈!”王得仁见翠兰也是笑起,于是将脸凑近翠兰道,“那郎中可说了几时得生?”
  “夫君缘何猴急,这哪是旦种暮成之事?”翠兰娇嗔地叱了王得仁一句。
  “嘿嘿,杂毛确是心急了些,应是春种秋收才是,春种秋收。”
  “春种秋收也是还早,哪有胎儿半年生出却能养大的道理?妾身看夫君是喜得昏了脑壳。”翠兰的手指几乎戳到了王得仁的额头。
  “大哥,我等几个可是饿了!”
  “狗日的东西,还真是找上门来了!”正在房内和翠兰说着话的王得仁一听喊叫,就听出是那吕信才的声音。
  “大哥恁的有些不仗义!”站在院中的吕信才见王得仁出来,将双手一摊,撇嘴说道,“现今俺哥几个是身无分文,只好讨饭上门。若能打发我等两三百两银子,大哥还是大哥,我等还是兄弟!如若不然,休怪我等不敬!”
  “嘿!你狗日的敢做那出头之鸟?”王得仁看了看吕信才和其身边的汤进和程超,见他等都是两手交予胸前,将眼看着天上,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恨骂一声,但颜面上却是挤出笑容,“不就是几个臭钱么?也值得兄弟在此大呼小喝?”王得仁随即对着大院门口的亲兵喝道,“快去把老子包将回来的银子拿来。就在这里给他狗日的几个分了!”
  “大哥真是爽性!”吕信才几个几把就将那银子塞进怀里,还不忘对着王得仁连连讪笑道。
  “这银子里可还有老子一千两的本钱!老子今日只当喂狗!”
  “嘿嘿,我等若是饿狗,大哥就是饱狗。小弟现今就请大哥去绛云楼坐坐,一应开销都算在小弟身上。”汤进此时还真想请王得仁去吃喝一番。
  “老子可没有那闲情功夫,老子今后可是走动不得,只能在府中陪伴你那大肚嫂子!”
  “哇哈!”汤进闻言发出一声惊喊,“怪不得大哥今日如此豪爽大气,原来是有着天大之喜!”汤进见王得仁满面自得,于是凑近说道,“一俟侄儿出世,小弟定打下一把金锁相送!”
  “明明一张狗嘴,却偏要学那八哥。老子可是记下你狗日的这话!”王得仁说罢此话,对着仍在旁边侍候着的亲兵喊道,“你速速前去那月湖酒家,让店家整齐上十个好菜送来!”
  
  王得仁虽是不识得几字,却也很是精明。到达建昌后,王得仁即高坐堂上,只把那些地方官员叫来,让其去督饷催粮。那建昌虽然经过兵火之灾,但到底也是长粮之地,百姓也还富庶,数日之间王得仁即将一应钱粮畴齐,眼见得就要打道回府了。
  想着明日就要返回南昌,于是王得仁唤过亲兵进行了一番吩咐。他想着翠兰有孕在身,而建昌所产的黄芩这味药草有着清热燥湿,凉血安胎之效:“这黄芩须将些回去,老子的儿子可是不能马虎!”王得仁见亲兵走后,只把那颗心回到了翠兰身边。
  “禀王将军,章抚台所差柳大人到。”正在王得仁遐想之际,一军校轻脚进得大堂,跪地对王得仁禀道。
  “那章于天又有何事?”自从那七夕之夜在绛云楼会过章于天后,那章于天因得了金声桓所送的条幅,就把那一股贪欲激起。于是这章于天有事无事就往金声桓的大营过来,名曰切磋文事,实实就是做那索贿的勾当。那金声桓知晓章于天是入旗之人,自然视为高人一等,再加之闻得章是多尔衮的红人,哪里敢有半点得罪?于是在一来二往之间,被章于天索取了十多万两的财物。若是仅仅只有章于天一张虎口吞噬也还好说,但从来就是下梁随着上梁一起歪斜。江西巡按董学成见章于天捞到好处,也将贼眼盯向了金声桓等一班将领,于客套中尽兴收刮,只把王得仁等一班家伙们搞得是怨天怨地。
  “将军是见他不见?”仍跪在地上的军校这一声发问将王得仁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阎王自是可怕,小鬼也是难缠。”王得仁知晓这前来的江西掌印都司柳同春乃章于天心腹之人,虽是老大不情愿,却也只得对军校吩咐道,“将柳大人请进来吧。”
  “下官见过王将军。”那柳同春进得门来,就朝着王得仁一拱手,言语虽是恭敬,但神情还是有意无意流露出一丝轻慢。
  “柳大人到此,不知是有何事?”待柳同春落座后,王得仁随即问道。
  “王将军可知恭顺王等正在湖南征伐之事?”
  “这事本将早就闻之。”王得仁早就知道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在湖南正在对朱由榔进行着追剿,他觉得柳同春的问话完全是脱裤放屁。
  “现桂藩朱由榔已避往桂林,恭顺王正率大军往攻广西。这江西乃近湖南,于供给上也是方便。抚台大人此次差下官前来,乃是为筹措恭顺王粮饷之事。”柳同春说罢此话,即从怀中搜出书信递于王得仁。
  “抚台大人要俺做啥,柳大人只说便罢!”王得仁懒得看信,于是将书信搁于茶几之上,随后端起几上的茶盅,朝着嘴里猛灌了一口。
  “实实也不是甚么难事。抚台大人只不过令将军在十日之内上缴三十万两纹银,以便抚台大人合着他处所缴送至恭顺王军前。”其实虽是朝廷颁旨下来让章于天筹银,却并没有索要太多,可章于天却借机敛财,想借此落下大笔银两。
  “三十万两?”王得仁唯恐听错,于是瞪大眼睛追问了一句。
  “三十万两!”柳同春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声,随即也端起茶盅,用盅盖抹了抹泛在茶水面上的茶叶,而后轻抿了一口,那神情还真是轻松。
  “金大帅令本将到此筹饷征粮,十日方筹措五万银两和万石粮秣,总数价值也不过六七万两白银,而士民百姓已是釜瓮见底。如此小地如何能在短时再次搜刮?还望大人回禀抚台,本将可没有这般本事。”王得仁见柳同春说话轻飘,心中已是忿忿,但还是强压怒火对着柳同春拱手说道。
  “将军可不要为难下官!”柳同春将茶盅往几上一顿,随即对王得仁说道,“湖南军事干系非小。若是各地官员将领都如王将军这般叫苦叫穷,那残明怎能追剿得尽?抚台军令,王将军还是不要违逆才好!”
  “本将焉敢不遵抚台将令?实实是太过仓促,若是延缓三月半年,得仁或许能够交差。”王得仁见柳同春言语强硬,只得退步说话。
  “这进锐退速之事岂能拖延?!”柳同春见王得仁话语软弱,倒是觉得可欺,“昔日将军在那闯逆手下为将,该不会不积下一些家私吧?下官劝将军先行拿出银两交差救急,而后再向百姓征还。如此将军即使拖上三年五载,也与我等没有干系!”
  柳同春的这番话只把王得仁深深刺痛。王得仁最是见不得辱骂李自成,此时柳同春直呼闯逆,硬是将王得仁强压的怒火给撩拨起来。
  “啪!”只听得一声脆响,那王得仁已是握拳透爪拍案而起!
  “老子原本匪寇!已是杀人如毛!那崇祯就是老子逼死,你不知耶?!”王得仁吼罢乃对着堂外大呼一声,“给老子来人!”三四个亲兵闻声而进。王得仁瞪眼指着柳同春喝道,“你狗日的回去就告与章于天,老子这里无有银子,只有板子!哼,想索三十万两银子?老子就给你狗日的三十板子!”说罢对着亲兵吼道,“将此贼快快拉下去痛打!”
  “王得仁,你竟敢违令犯上,难不成想要造反?!”那柳同春原本武将出身,曾在明军中任过游击官职,李自成纵掠山西时被大顺军击败收编,清军攻入北京后于溃逃的途中降于清军。此时柳同春见几个亲兵上前,也是连施拳脚将几人击倒。
  “好个狗娘养的,倒还有些手段!”王得仁见柳同春动手,于是大喝一声就上前来,一拳击向柳同春的面门,那柳同春倒也眼疾手快,举拳就将王得仁的来拳隔住,随即飞腿踢向王得仁的胸膛。说时迟那时快,王得仁回手就将柳同春的来腿架住,同时一脚踢向了柳同春的裆下。
  “哎哟!”随着一声痛叫,那柳同春已是翻滚在地,几个亲兵见状赶紧上前将柳同春抓住并往外拖拽。
  “你王杂毛若是擅打差官,抚台大人定然不会相饶与你!”快被推出大门的柳同春挣扎着回头不停地对王得仁大骂,他没有想到王得仁竟然是如此地胆大妄为。
  “老子打了咋的?老子看哪个敢啃去老子的一根毬毛!”说着话的王得仁此时倒也不怯不惧,接连哼笑了几声之后,随即回到几旁端起了茶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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