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长篇】梦回唐朝(第七、八章)
作品名称:回梦唐朝 作者:素心如兰 发布时间:2014-10-17 19:27:50 字数:4552
【第七章:红衣女子】
“兰儿?”一声清润的呼喊,将她的思绪一点点拉了回来。江若兰慢慢回头,犹自茫然。
“再过几天,它就恢复了。”江凤鸣伸手将小狐狸犬递过来,言辞之间满是关切:“天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江若兰机械地应了一声,接过被处理好的小狐狸犬。那小家伙看上去精神好多了,居然还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她的指尖。“你这小鬼,这么调皮!”江若兰忍不住咯咯笑了。
“谢谢伯父,那,我先下去了。”江若兰终于回过神来,轻巧地转身,小燕一般飞下楼梯。
江凤鸣宠溺地摇头,脸上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尔后跟了下来:“兰儿,等一下。”
江若兰笑着回头:“伯父有何吩咐?”江凤鸣看着那只小狐狸犬,微微皱眉:“兰儿,路上小心。”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只蛇形玉坠。“把这个戴上。”
看到这只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殷红如血、精巧玲珑的玉坠,江若兰蓦地瞪圆了眼睛,异常急迫地接过来反复审视,娇躯一震。
这玉坠,不正是自己前段时间跟方烟雨一起去玩时无意中弄丢的那一只么?怎么会在千年之前的这位江凤鸣手里?这,究竟怎么回事?
“小姐。”月儿轻轻推了推江若兰:“大老爷给你玉坠,你快接呀。”
“哦。”江若兰震惊之下,总算是伸手接了过来。玉坠入手,满指柔滑温凉,感觉非常熨帖和熟悉。江若兰几乎可以完全确定,这,原本就是自己的那一只。
江若兰紧紧握住玉坠,满腹狐疑却又无法相问,迷迷糊糊地被月儿扶上了车。一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这江凤鸣究竟是什么人?玉坠怎么会在他手里?还有,他墙上的那幅画究竟藏着什么玄机?为何会让自己深陷其间,难以自拔?
太奇怪,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太奇怪了。
哒哒的马蹄,踩着街边的灯火轻轻晃动着,梦一般遥远和恍惚。马车刚拐进一条比较幽暗的巷子,一阵旋风突飞而至,砰地一声,整个车顶竟陡地被完全掀开,一道火红的身影从天而降,飘飘然立在马车上空,长发拂面,诡异而魅惑。
还没等江若兰跟月儿反应过来,一只莹白如玉的手掌已伸向江若兰,反手一探,将她怀里的小狐狸犬掠起,就要倒飞而去。电光火石的刹那,江若兰几乎是下意识地收紧双手,用力拢住了那只黝黑的小狐狸犬。
那人似是没料到会扑了个空,微怔之下,“唳”地一声腾身而起,尔后头下脚上再次俯冲下来,纤手一伸,照着江若兰怀里抓去。
江若兰这才知道来人的目的是怀里那只小狐狸犬。尽管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她却毫不犹豫地抱紧那小家伙,侧身一躲,厉声大喝:“喂!你干什么?”
那人两次不曾得手,似是异常恼怒,杀机顿起。只见她身形一错,冷哼一声:“找死!”话音刚落,左手成掌,向着江若兰猛地一推,右手依旧抓向那只小狐狸犬。
强大的气流带着无坚不摧的劲道,旋风般迫向江若兰。掌风未老,车厢两边的木板已四散裂开来。
刹那之间,江若兰摇摇欲坠,几欲窒息,只觉胸口发闷,气血翻涌如海。以她区区弱质,如何能抵过这冲天一击?
眼看那只白玉般的手掌就要切向她面门,江若兰双眼一闭,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这一刻,她简直有一种想要破口大骂的冲动:“我勒个去!本小姐招谁惹谁了?稀里糊涂来到这里,半天不到,三番四次遭人追杀,还让不让人活了?”
“啊?你……”一声娇斥过后,原本拍向她的掌风突然斜过一旁,“轰”,一堵高墙应声坍塌,而江若兰却没有迎来预料之中的死神。
“怎么回事?”江若兰偷偷抹一把冷汗,蓦地睁眼,却见那红衣女子怔在半空,长发乱舞,裙裾如飞,黑暗中透出异样的邪魅和诡异,正是恐怖片中看到的情景。
“鬼啊……”江若兰下意识地大叫,紧紧捂住眼睛,一颗心砰砰直跳:完了完了,这下可真完了……
那红衣女子闻言大怒:“喂!你说谁?”纤手一指,一道红色的光影“啪”地一声破空而来,电一般射向江若兰眉心。
“小姐!小心!”月儿骇然失声尖叫。
千钧一发之际,那只小狐狸犬突然长身而起,闪电般扑向那枚红光,以后背紧紧护住江若兰。
那女子措手不及,又惊又怒,又似是不想伤到小黑狐,竟反转腰身,将攻势硬生生收回,却是一条红色的软鞭,长蛇一样在她的指间飞舞。惊怒之下指着小黑狐大叫:“你!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帮着外人欺负我!”
江若兰万料不到这小家伙居然在危急关头还会出手相救,愕然之下,有点庆幸,又有点发懵,遂轻抚一下小黑狐的后背,自然而然地长出一口气:“你这家伙,总算是有点良心,还懂得知恩图报,孺子可教也。”
“哼……”那女子见状,似是气极,想也不想,又是一鞭横扫过来。
江若兰迅即变色:“喂!你还有完没完?二话不说就痛下杀手?实在可恶!”
红衣女子也不答话,只用神思锁定江若兰,长鞭一卷,漫天鞭影重重叠叠兜头而下。
江若兰花容失色,握住玉坠的那只手下意识地挡在了前面。就在鞭影落下之际,一道强烈的蛇形光幕突然从她指间反弹出去,“嗡”一声,将她全身瞬间罩得风雨不透,不仅隔开了重重杀机,还将红衣女子弹开了好几丈。
“蛇灵血玉?”红衣女子扑跌在地,竟然喷出一口鲜血,像见鬼一样难以置信地大叫起来:“你……这血玉怎么会在你身上?”
江若兰秀眉一蹙,冷冷地开口:“哼,有什么奇怪?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的。”
“不可能!绝不可能!”红衣女子拼命摇头:“你是谁?这血玉阁的东西怎么会是你的?!”
“血玉阁?什么血玉阁?”江若兰突然神色一滞,喃喃低语:“我是谁?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你……”红衣女子顿时气结。
“小姐,小姐?”月儿在一边嚅嚅地开口。
江若兰立即回过神来,拍拍裙摆,拉起月儿淡淡地说:“好了,月儿,我们该走了。”
“可是小姐,”月儿为难地看着没有车厢的马车:“这……”
江若兰大大方方地挪到车辕处坐下:“这不挺好的么?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走了。”
月儿犹豫了半晌,还是紧挨着江若兰坐了下来。原本吓得不轻的车夫这会儿终于弄清楚了状况,长鞭一扬,马车开始缓缓启动。
“喂!你别走!把墨弦给我留下!”红衣女子急道。
墨弦?谁是墨弦?江若兰微微皱眉。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乱,她实在有些心力交瘁了。管他什么白弦墨弦,回去再作打算。
“喂!喂!”红衣女子见状大急,赶紧起身去拦,挣扎了半天,却是徒然,只得眼睁睁看着那马越来越快,马车也越走越远。心下惶然,泪水,不由自主就落了下来。
【第八章:回家】
马车在一座高大气派的府邸前停住。略显昏黄的纱灯下,“江宅”两个大字赫然入眼。车刚停稳,两名青衣小厮就跑了上来,一边牵马一边恭声问好:“小姐,您回来了。”
江若兰轻轻一跃,跳下马车。月儿吓了一跳:“小姐,小心!”
唉……江若兰摇头,无语地笑笑。想自己独自生活了十几年,突然间有这么个小丫头伺候着,还真是不太习惯。看来,这有钱人家的小姐,事事处处都有人限制,当得也不是那么自在。
攀上青石台阶,一脚踏进那道厚重的朱漆大门,江若兰总感觉自己是在做梦。就着两名青衣小厮的纱灯,可以看出这栋房子,有着典型的唐朝建筑风格。一条青石铺就的甬道,徐徐缓缓直通正屋。正屋旁边,左右各有回廊和偏厅,转角处,两侧还有几道楼阁相互呼应,形成一个高低错落、主次分明的庭院。每一处,都有朱红的纱灯高悬,各种各样的山石花木便在院中隐隐绰绰,而馥郁香浓的气息,瞬间入鼻。
江若兰暗暗惊叹:这样宽敞奢华的庭院,一定耗资巨费,而这样大的手笔,完全可以与世界首富媲美了。看来这个叫江广宁的老爹,还真是不简单。
“小姐,老爷夫人正在前厅等你。”左边的青衣小厮长得眉清目秀,见江若兰看向自己,有些腼腆地笑笑:“还有,暮雪表小姐也在府中。方才暮雪小姐吩咐过,如果若兰小姐回来了,就让盈空去叫她。小姐,您小心点,盈空这就去请表小姐。”
江若兰点点头:“好,你去吧。”话音刚落,就见苏以慧从屋里迎出来,一把将她拉了进去:“兰儿,怎么这么晚才回?我跟你爹都等急了,正想差个人去看看呢。”江若兰闻言心里一甜,感觉自己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会有人疼有人念,确实值得庆幸。
“夫人,您不知道刚才……”月儿刚一开口,江若兰立刻就把话头接了过去:“刚才我不过是跟伯父多说了几句而已。而且,伯父还送我一只玉坠。”
苏以慧闻言,颇有些意外:“哦?你伯父居然送你玉坠?拿来我瞧瞧。”江若兰伸手将血玉递了过去,不着痕迹地说:“您看,这玉坠好像很特别。”
“嗯。是有点。”苏以慧对着灯光,翻来覆去地看了看:“这块血玉色泽纯艳,光华温润,必是玉中极品。这蛇形更是精巧灵动,宛若游龙,栩栩如生,的确罕见。广宁,你见多识广,看看这玉出自哪里?”
江广宁笑着接过去:“若论识玉断玉,在夫人面前,我江广宁自愧不如。若夫人都看不透,我又哪里瞧得出?”一语说罢,星眉微蹙:“不知这玉,大哥从何处所得?我怎么瞧着有些怪异?”
“不会吧?”苏以慧莞尔:“大哥一向最疼兰儿,此次以玉相赠,必有缘故。”“嗯,夫人所言极是。既如此,兰儿,爹赶明儿再去店里给你配上一条好链子。”江广宁仔细端详着血玉,眯眼笑道。
“我也要我也要。”清脆悦耳的女声,如风而至。眨眼间,一位粉衣绿裙乌发皓腕的女孩儿飘了进来。如云的绿鬓梳成两个少女髻,绑着两条翠绿色的丝带,既清纯又娇媚。蛋圆的脸,黛青的眉,莹白的腮,娇艳欲滴的粉唇衬得她画儿一般。约莫十一二岁的样子。一进门,就缠住江广宁撒娇撒痴:“姑父,方才您说什么链子?雪儿也想要一条呢。”
苏以慧伸手点住她额头,姣好的面上满是笑意:“你这丫头,就知道在你姑父面前使小性子。前几日不是才要了一支白玉簪么?这么快又来要链子了。广宁,你可别再依她了。”
“唔……”女孩儿嘟起小嘴,挽住苏以慧,芊足一顿,大言不惭又娇滴滴地说:“姑母,雪儿可是您的亲侄女也。”说完,也不等苏以慧答话,就将头转向江若兰,欢喜道:“若兰姐姐,你可回来了!呀,这是什么?黑不溜秋的倒是挺可爱!”嘴里说着,手一伸,就把小黑狐抢了过去,左看右看,稀奇得什么似的。
真是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江若兰无语。正想问问关于蛇灵血玉的事情,江广宁却先开了口:“对了兰儿,今天下午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几个黑衣人什么来头?为什么会找上你们?又为什么会杀害六叔?”
“我也不知道。”江若兰想想都有些后怕,脸色苍白情不自禁地打个寒颤,:“无缘无故,他们就截住马车,一言不发地杀了六叔。如果不是刚刚好有人经过,无意中救了我们,我跟月儿就……”
“混账!”不等她说完,江广宁就拍案而起,勃然大怒:“我看他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把魔爪伸到我女儿头上!哼,以为我江家好欺负么?来人,快去把箫捕头给我请来!此事,我一定要彻查到底!”
“广宁,有事不能明天再说么?”苏以慧看看江若兰,眸中掠过一丝担忧:“我看兰儿已经很累了,又受了些惊吓,不如让她先去歇着。更何况,那几个人已经交到衙门里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如果有什么进展,我想箫捕头一定会亲自前来说清楚的。”
江广宁脸色这才稍安:“看来只好先这样了。链子的事,我会放在心上。月儿,扶小姐回房休息。时间不早了,雪儿,你也早点歇着去,不许吵着你若兰姐姐。”
“不嘛不嘛,雪儿要跟若兰姐姐一起。”苏暮雪再次嘟起小嘴,亲亲热热地揽住江若兰双臂:“若兰姐姐,几天不见,雪儿好想你,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
“好好好,苏暮雪小姐,咱们这就走。”江若兰笑着摇摇头,心里涌起一阵奇异的温暖的感觉。说实话,她还是很喜欢苏暮雪的这份开朗和率真,有这样一位天真可爱的小丫头陪着,以后的日子,应该不会很无聊吧?只是,爸,妈,找不到若兰,你们会不会很难过?
江广宁跟苏以慧看着这对姐妹花,嘴角掀起一个宠溺的弧度,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