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遇到狼了吗？

　　想起之前阿姐说过的那吃了二叔的狼，还有小时候听过的鬼故事，她吓得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
　　“咕咕……”又是两声，忽然感觉树下飞过一个巨大的黑影。
　　“呀！什么东西！”
　　艾青吓出一身冷汗，猛然蹲进了荒草里，双手抱住了头。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是鬼吗？还是野狼？怎么办？这会只有她一个人，万一真的遇上什么可怕的东西，她会不会像二叔那样，只剩一把骨头和衣服在山上等人发现？
　　想到这里艾青差点没哭出声来，小心翼翼地透过荒草瞄了一眼那树头，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有薄如蝉翼的月牙挂在上面，她稍稍松了口气，刚要直起身子，却发现树下的灌木丛里闪着两点绿光，像是某种动物的眼睛在黑夜中的形态，而且那绿光游移着朝她缓缓靠近，伴随着“沙沙”作响的声音。
　　艾青心头一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天啊！这……该不会就是吃掉二叔的那只狼吧！
　　“别过来，别过来！”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两点游移的绿光，一寸寸地靠近她，三十米，二十米，十米……
　　她吓得握着竹框绳带的手都出了汗，感觉心脏都要崩裂开来，后退了几步，猛然大叫了起来，“救命，救命啊！”话音未落，她撒腿就往山下跑，一边跑一边回头望去，发现那两点绿光也迅速朝她追了过来，而且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像是双脚踩踏在草上的“沙沙”声。
　　糟糕！那东西追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如果那是狼，她怎么可能跑得过？难道她的命运真要跟二叔一样葬身狼腹了吗？
　　不行！她必须自救！
　　艾青急中生智，发现前方不远处有棵大树，三下五除二，她迅速爬了上去，正当她吓得快哭了的时候，树下忽然传来了幸灾乐祸的笑声。
　　“哈哈哈……班艾青，我还以为你多能耐呢！还不是一样被我吓尿了？”一个嚣张的男音划破了紧张的气氛，在诡异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这个声音她不会认错，是他！那个小霸王顾平！
　　那坏家伙居然装鬼装狼吓她？这家伙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竟然敢整她，太可恶了！
　　艾青恼羞成怒，折了一根树枝就朝树下那黑影扔了下去，正好砸在他的脑袋上，“顾平你疯了吗？你不是回去学校了吗，怎么又跑回来吓我？一天不干坏事你皮痒是吗？”
　　“哈哈哈……胆小鬼！还充什么革命战士替人打抱不平，就这胆子，也敢对老子耍横！吓死你！哈哈哈……”那混小子抱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的，脑袋上被树枝砸了个包也无暇顾及。
　　为了报复昨天让他颜面尽失的艾青，他煞费苦心地弄了一身黑衣斗篷，还搞了些荧光粉擦在额头上，在同学们都走了之后趁机折回吓她，
　　他那幸灾乐祸的样子把艾青给惹怒了，她三下五除二地跳到了树下，“你再笑！我打你个满地找牙！”
　　她刚要冲上去打人，却感觉身后一阵阴风贴着她的脖子扫过，她头皮一痳，恐惧感再次袭来，慌乱中刚想拔腿就跑，却忽然感觉脚下一滑，“呀！”的一声，整个人扑进了顾平的怀里，而他则下意识地抱住了怀中的娇躯，她整个脸都撞进了顾平滚烫的胸膛上，耳朵贴在了他心脏的位置，听到那强而有力的“扑通扑通”声，害怕的感觉忽然消失了。
　　两人呼吸一滞，艾青脸上开始火烧火燎了起来，感觉自己的身体正被人抱着，她心头的怒火立马窜了上来，五指握掌成拳，挥起拳头“咚”地一声直接砸在了顾平的眼眶上。
　　“啊！疼疼！你干什么！”他吃痛，慌忙放开了艾青，眼眶被打得青紫。
　　艾青又气又羞的脸上红得跟煮熟的大虾一般，怒气冲冲地指着他大骂，“你，你耍流氓！你混蛋！”
　　“什么？我耍流氓？班艾青，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刚才是你忽然扑进我怀里的，我只是下意识地抱住你，下意识懂吗？意思就是如果是个冬瓜忽然落我怀里，为了不让它掉下去，我也会抱住它的，耍流氓？开什么玩笑？就你？都没我家羊高。”
　　“别老拿你家羊跟我比。”艾青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山坳里传来一声划破夜色的狼嚎。
　　“嗷呜--------”
　　两人忽然停止了争吵，艾青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顾平的额上也渗出了豆大的冷汗。
　　糟糕！这次是真的碰上狼了！
　　
　　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喊了一声，“快跑啊！”
　　猛然间，艾青感觉有个温暖的大掌握住了她的手，带着她拼命地朝山下一路狂奔，而没想到是顾平那小子在拉着她跑，此刻艾青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没命地跟着他在荒草丛生的野地里跑着。
　　这黑灯瞎火的，不知不觉他两就跑散了，好在离村子不远，狼没有跟上来，她急匆匆地穿梭在村子中间，不时地回头望去，心头总是砰砰直跳。
　　整个村子的狗都在乱吠，嗅到空气里那熟悉的牛屎带着泥土和炊烟的气息，让她的心稍稍平静了些，脚步也放缓了，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踏着泥泞的牛屎路，朝家的方向快速走去。
　　几家木楼里透出了煤油灯微弱的橘黄色灯光，看到木楼上阿姐刚给牛马喂了草，她还没来得及放下身后的竹篓，就扑进阿姐的怀里，任凭阿姐怎么问，她也没敢说出今天的事情。
　　到小河边洗了把脸，已是将近凌晨，这一夜，她彻底失眠了，惊魂未定的她满脑子都是狼嚎的声音，和顾平那张讨厌的脸，想起他掌心的温度，想起他拉着她一起拼命地跑下山的情景。
　　顾平那个混球，又趁机拉她的手对她耍流氓了，下次见面一定要狠狠地扁他一顿！
　　她咬了咬牙，愤愤地披衣起身将床头的煤油灯熄灭，才发现月色皎洁，在屋里撒了一地的白霜，躺下后依旧是辗转难眠，不时地听到木楼下的牛棚里，牛马吃草的声音，牛又在楼下蹭木桩了，感觉她的小床都跟着颤了起来，她心烦意乱地一脚踹在了木桩上，大吼了一声，“都别吵吵了，睡觉！”
　　牛自然没有听她的，继续用背蹭着木桩，“咯咯”作响，艾青望着窗外那弯薄如蝉翼的新月，长叹一声。
　　夜怎么那么漫长？
　　第二天，学校的安排是去天堂村拾稻穗，而且一去就是三天，晚上要在村民家里过夜，艾青已经带好了换洗的衣服和干粮，生怕在村民家里吃不饱的时候，可以啃点干粮果腹。
　　白天和同学们顶着烈日，在收割完了的稻田里一起拾稻穗，金灿灿的稻穗成堆成堆地如同一座金山。
　　她和林红，还有那挨千刀的顾平，居然分到了同一组，三人必须在日落前把眼前这小山那么高的一堆稻穗搬到车上去。
　　“天啊！为什么我会有种被劳动改造的感觉？”身旁的林红抬头望着那比人还高出几个头的稻穗堆，唉声叹气。
　　可是艾青的眼睛却没盯在那金灿灿的稻穗堆上，而是两眼带刀子似的斜眼看着不远处躺在稻穗堆旁，一边哼歌一边嚼着口中一根金色稻草的顾平。
　　那家伙永远都是那么特立独行，桀骜不驯，大家都在忙着把稻穗搬上车，他倒好，躺在稻穗上哼歌睡懒觉。太可恶了！
　　艾青想起昨天顾平拉过她的手，而且还抱过她，她就又羞又气，心头窜出一团火，脑袋一热，还没来得及放下怀里的那十几斤稻穗，就怒气冲冲地冲到了顾平的身旁，朝他的腿肚子上踹了一脚，“喂！你怎么搞的？大家都在劳动，你居然在睡大觉？老师说了，我和林红，还有你是一组的，今天日落前必须把这些稻穗都运走，还不去起来干活？在这偷什么懒？完不成任务的那一组又要被罚。”
　　艾青这一脚带着狠劲，估计是因为昨晚的事情在公报私仇。顾平被踢疼了，赶紧坐起身来，在明晃晃的阳光中，他仰视着眼前这个穿着花棉衣的女同学，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睛，可就算看不清她的脸，他也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班艾青。
　　“班艾青同学，你没看到分发下来的竹筐有限吗？好几组都没有劳动工具，像你们这样用手抱稻穗，一次只能抱十几斤，这要跑多少个来回才能装满一车？我可没有偷懒，我是在想办法，你放心，我会有办法在日落前完成任务的。”
　　偷懒就偷懒，他居然还有理了？可是为什么她感觉今天顾平说起话来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反倒跟她用解释的口吻？是幻觉吗？
　　“平时偷懒，打架，不学无术的你能有什么办法？”艾青可不吃他这一套，把怀里的稻穗朝他撒了下去，几乎把顾平给活埋了，他吓得立马“噌”地一声从金色的稻穗中蹦了出来，大叫出声，“班艾青你干什么？”
　　看着他满头满脸的都插满了金色稻穗的模样，滑稽得就跟刚从地里刨出来的土豆，艾青之前的怒火瞬间被浇灭了，捂着嘴想笑又拼命憋着，把脸都憋红了。
　　“什么干什么！赶紧干活去！”艾青吼完就一个转身朝稻穗堆走去，只给灰头土脸的顾平甩去一个背影。
　　本以为被艾青责骂之后他会生气，可是此刻顾平的脸上却没有看到怒色，只是眉眼间挑起一抹玩味，唇角的弧度越开越大，接着就一边摇头一边笑了几声，乖乖地跟着过去劳动了。
　　只是艾青没有想到，顾平真的想到了办法，不到下午，就把好几个人高的稻穗堆全都装车，让人运走了。他的办法就是找来绳子，或者用田边的稻草搓成草绳，把稻穗困成一个大圆柱，然后人一推，稻穗就跟车轮似的朝前滚动了，这样省时又省力，没几个小时就把活干完了。
　　艾青虽然嘴上不肯承认顾平这家伙有点脑子，但是心里还是挺佩服他的，眼睛也不受控制地老往他那斜了过去，一不留神，脚下一滑，竟“咚”的一声滑进了水田里。
　　“啊！”她大叫一声，没站稳，一屁股坐到了泥泞的泥潭里。
　　看着满身满脸都是泥点子的艾青，跟泥潭里打滚的小花猪似的，林红急得大叫，“艾青艾青。”
　　她跌跌撞撞地起身，又羞又气地用手臂抹着脸上的污泥，赶紧爬上田埂。
　　一旁的顾平看到这一幕，猛拍大腿，笑得前俯后仰的，可是当他看到艾青挽起的裤腿上，几个差不多有大拇指那么大的黑色东西，扒在她的小腿上时，立马就笑不出来了，惊慌失措地扔下手中的稻穗，急得冲过去大叫，“班艾青，快朝你的小腿吐口水，快呀！”
　　“吐什么口水？你是在嘲笑我吗？”环顾四周，她尴尬得想哭，周围来看热闹的同学越来越多，可是大家干嘛都盯着她的脚，面露惊恐之色？眼睛瞪得跟灯泡似的，这到底啥情况？
　　身后的林红已经吓傻了，等着惊恐万状的眼睛，指着她的小腿直跺脚，“你快看的腿！”
　　她的腿上有什么？干嘛大家都一副见鬼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