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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话——迷茫的夏

作品名称:我与世界,一步之遥      作者:长青之文学      发布时间:2018-10-07 13:38:10      字数:8084

  “轰——轰——”
  “咚咚咚!”
  “青林,起床去生火。”
  清晨,轰隆隆的雷声,吵醒了我,揉了揉眼,坐在床边有些发呆,门外传来父亲的敲门声,催促我早起做饭。
  “吱!”
  打开房门,外面下着倾盆大雨,雨滴打在瓦片上,响着劈哩叭啦的声音,乌云密布,万里天空,时不时雷电霹雳,阵阵雷光闪现,看得让人心发颤。
  大山下雨的早晨,湿气太重,六月的天,出门穿着短袖有些发抖,回屋拿了一件外套,穿在身上下了楼。
  有些蒙蒙睡意的我,被一阵晨风刮来,身子不由一阵哆嗦,巷沟里,积水快淹没路面,这雨,昨晚下了一夜。
  山脚下轰隆隆的洪水声,我在半山腰都能听得见,滚石被洪水冲刷碰撞,听起来像是龙在咆哮,让人耳膜发痒。
  “砰!砰!砰!”
  劈开柴火,很娴熟的生火做饭,这种天气,除了我早起做饭,家里人都在睡懒觉,下雨天,父亲能轻松一天。
  夏季的天,变化很大,时而暴雨,时而阴晴,山谷里气候多变,今天的雨,貌似要下很久,满天都是乌云密布,我也有时间可以复习了。
  “丫丫,丫丫,幺爸,我要抱抱……”
  大米刚洗干净放进锅里,还没擦手,楼下大嫂的屋子里,传来那个调皮鬼的声音。
  丫头肯定是早就醒了,在我生火的时候,她就睡醒了,小孩子睡眠少,起得早,睡得也早,听见屋子里叮叮当当的声音,就知道是我。
  “等下,我马上就来,你让妈妈找好衣服,我等下过来抱你……”
  拿着毛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把锅放在火炉上煮饭,我赶着去嫂子的房间里抱丫头。
  “丫丫幺爸,呵呵,丫丫……”
  “你呀,真的是,幺爸要做饭……”
  这丫头,穿着个尿不湿,在床头爬来爬去,一双脚丫子在她爸爸脸上踩。
  “没事,来,给我,嫂嫂,把衣服找给我,我来给她穿。”
  走到床前,丫头又蹦又跳地朝我走来,我一伸手,呵呵呵地笑个不停,抱在怀里,就搂着我脖子亲,跟她爸爸也没这么亲热。
  “丫丫,呵呵,幺爸抱抱,丫丫……”
  “好了好了,抱着你的,不要亲了,都是你的口水……”
  “丫丫,要亲亲……”
  拦不住这丫头,早上起来最会撒娇,拿着找好的衣服,光着屁股,赶紧跑到火房关上门。
  虽然不是冬天,但这种下雨天,还是要在火炉前给她烤烤背,免得受凉感冒。
  “你说,你个娃娃,起来这么早干啥?”
  “丫丫,丫丫想幺爸……”
  “狗屁,你就是要我给你穿衣服好起来到处跑……”
  “嘻嘻,丫丫,不是,幺爸……”
  抱着丫头穿衣服,有说有笑,喜欢揪着我耳朵,总是爱亲我一脸的口水。
  “好了,穿好了还不下去,我要去做饭了……”
  “不要,呀呀呀……”
  “你不要,那你要不要吃饭?”
  “丫丫,要……”
  “那就下来,幺爸要去做饭,你帮我洗菜,好不好。”
  “好,嘻嘻,丫丫帮幺爸洗菜……”
  咿咿呀呀的在一边,给她丢了两片白菜叶子,让她自己在那儿鼓捣,这样被她缠着,早饭我都做不好。
  外面雨大,怕她跑出去淋湿,关上门,屋子里有些热起来,脱了外套,我开始切菜,做菜。
  “叮叮咚咚……”
  屋子里,丫头在一边玩着菜叶子,我在一边做着饭菜。
  和我一样大的同龄人,现在还床上睡觉,我,已经早早起来生火做饭,不是我勤快,而是生活。
  “爸,爸,姐姐,起来吃饭了。”
  倒好了洗脸水,饭菜盛好,碗筷拿好,我坐在一边开着电视机,等他们下来吃早饭。
  “娃娃(川话耳音),去叫你爸爸和妈妈起来吃饭。”
  “丫丫,嗯嗯,我去叫……”
  坐在板凳上,看着动画片的丫头,丫丫跑着,去完成我交给她的任务,叫她那懒惰的爸妈起来吃饭。
  “丫丫,爸爸不起来,妈妈不吃,幺爸,丫丫……”
  “嗯,我知道,过来,坐幺爸这儿,等下你爷爷起来了,他们不想起来都不行。”
  “嘻嘻,丫丫……”
  听到我这话,这丫头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家里,父亲严肃威武的形象,让这个小丫头都明白,爷爷要是发火,连她爸爸都得乖乖站着。
  “你们两个,还要睡好久!要不要把饭端到你们面前……”
  “马上,我在穿衣服。”
  果不其然,父亲下楼,经过大哥房间,敲了敲门,两句话,顶得过我十句话。
  不到两分钟,大哥嫂子,穿好衣服起床洗脸,一家人坐在火炉前吃饭,父亲还是那样,每天都是沉着脸,很少笑,除了我,谁都不愿意坐他身边。
  丫头是死活都不愿意挨着父亲做,调皮捣蛋的时候,都是父亲教育她,拿着竹刷子打她,一打她就往我这里躲。
  好几次她也变聪明了,躲到她爸妈那里,父亲依然把她拉出来打,躲到二姐那里,一样少不了抽几下,只有躲到起这里,父亲才不会继续下手,也许,这也是丫头跟我走得近的原因。
  “昨天淋雨,你今天感冒了没有?”
  “没有,二姐给我换了衣服,洗了澡,只是早上有点咳嗽。”
  询问着我昨天淋雨的情况,父亲简单地问了问,提起我咳嗽,他还是转过身狠狠地看了大哥一眼。
  没说话,大哥自己埋头吃饭,我知道,父亲昨天的气消了下去。
  不是看一眼大哥这么简单,绝对会在吃饭的时候,骂他一顿,这是父亲一贯的作风习惯,吃饭的时候训人,让所有人长记性。
  “这两天下雨,好好复习一下,你们还有两周,就期末考试,不要在学校惹是生非……”
  哪怕我做的再好,父亲总是会啰嗦我几句,让我好好学习,这些话,经常教导我。
  “爸,再给你打一碗吧。”
  “嗯,不要多了,半碗,等会儿吃完了,上去问问你妈要吃什么,你给她煮,你姐姐煮的稀饭,又干又甜……”
  这几天,父亲对二姐有些不满意,专门安排她照顾母亲,每天除了一日三餐,其他的都不用,有时候煮粥都能煮干,母亲吃不下,父亲有些生气。
  二姐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低着头在一边不说话。
  “嗯,那我等会儿先煮点面条,垫一垫肚子再煮粥,不然妈等粥要等好一会儿……”
  早饭过后,二姐刷碗,父亲披着一件外套,打着伞沿马路边走,小山脚下,原本潺潺小溪,经过一夜暴雨,化作迸流大河,父亲有些担心水田,前去查看水势。
  下了一碗清淡的鸡蛋面,煎了一个鸡蛋,我端着面条,上楼为母亲吃点东西,后面跟着那个跟屁虫吵着也要去看奶奶。
  “妈,今天好些了没有。”
  “好点了,你爸爸去哪儿了?”
  “可能是去看水田了,涨大水了。”
  “哦,煮的面条吗?”
  “嗯,来,起来坐,吃一点,我煎了一个鸡蛋,你吃点吧。”
  扶着母亲做起来,身子瘦弱,浑身都是皮包骨,看的我心里难受,看着母亲被病痛折磨成这样,自认为心里坚强的我,刹那间泪水布满眼眶,泪光闪闪,在眼球徘徊,有些抽泣。
  “不要哭,哭啥子嘛,妈没事,好娃儿,来,过来给妈喂点面条……”
  “呜……呼……吸”
  “没……没有,我,我……我没哭……”
  嘴里抽泣,眼泪再也绷不住,一滴一滴掉在碗里,落在面条,鸡蛋上,滚滚泪水,和窗外的雨一样,止不住的一直掉。
  鼻涕夹杂着眼泪,掉在被子上。
  “不哭,不哭,我的好娃儿,不哭……”
  为我擦着眼泪,拿着纸擦了擦鼻涕,母亲双眼红肿,声音搪塞,不难受,那是假的。
  无泪可流的母亲,用那一双凹陷进去的白目,拉着我的手,拍了拍说:“不要哭了,好儿子,你是妈的骄傲,妈有你这么孝顺的娃儿,这辈子也值了,不哭了儿子,你侄女上来了,看到你哭,她也要哭……”
  “嗯,我……我知道,不哭……,我……我不哭……”
  口不随心,母亲越是这样,我却越是止不住眼泪,低着头,不敢去看母亲消瘦的脸,那,真的不是我眼里的母亲。
  “丫丫,幺爸,丫丫抱抱,丫丫爬不上来,抱抱幺爸……”
  楼下,传来丫头唧唧声,我赶紧擦干眼泪和鼻涕,把碗放在桌子上,抽几张纸巾,帮母亲擦了擦,眼角流下的两滴泪水,我的手,在颤抖……
  “妈,那我先去把凤林抱起来。”
  “嗯,去嘛,抱过来我看看。”
  走出房间,深吸一口气,揉了揉发红肿胀的双眼,我调试自己的状态,不能让丫头看到我哭过。
  “呼……吸,呼……吸”
  “你还在后面,这么慢呀……”
  看着她在楼梯上,一步一步地往上爬,听到我声音,抬起头,一双贼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我,咿咿呀呀地笑个不停。
  满身的灰尘,爬了一身,还揪着屁股往上爬,看到这模样,我也被她逗笑了。
  “丫丫,幺爸你太快了,丫丫嘻嘻,幺爸抱抱……”
  “哎呀,你这样娃娃,满身都是泥巴又想挨打了哦。”
  拍干净身上的灰尘,我抱着丫头往母亲的房间走去,把她放在床尾玩,喂母亲吃面。
  “凤林,叫奶奶……”喂着母亲,我轻轻的说。
  “丫丫,奶奶……奶……奶奶……”
  小丫头在床尾,也不折腾,知道奶奶不舒服,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奶奶,自己躺在一边玩鞋子了。
  “你在学校成绩怎么样,这段时间。”
  “还行,上次开始考了八十几。”
  “嗯,期末能考这么多,那才是好……”
  跟母亲聊了一会儿,下的一碗白水面,吃了一半,剩下的鸡蛋吃完,胃口比起前几天好了很多,心里有些欣慰,只要能开口吃饭,这就是好兆头。
  收拾了一番,整理好屋子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抱着丫头下了楼,吃完就让母亲休息一会儿。
  找了一些大豆,红豆,还有绿豆花生,今天熬一点八宝粥给母亲喝,总是白米粥也不行,换个口味。
  收拾好这些东西,我开始拿出课本复习,做作业,二姐在一旁抱着手机,时不时传来“滴滴滴”的声音,大哥不知道去哪儿串门,嫂子在一旁看电视。
  雨,下个不停,雷声不断,这种天气,特别适合睡觉。
  赶着作业,我的精神有些恍惚,中途,所有人都回房间睡觉,一边赶作业,复习。
  时间在我脑子里没有概念,就这样滴答滴答地转。
  手中的笔,不自觉地停了下来,脑子里又想着那个她的画面,穿着一身连衣裙,扎着马尾辫,嘴角婉婉一笑,真的好美!
  “喂,你干什么……”
  “我,我这是在救你啊!”
  梦然出神的我,被电视里的声音打断,手中的笔,在本子上画的乱七八糟,看着电视机里,播放着《大话西游》,除了周星驰的搞笑,其他的全看不懂。
  打乱脑子里想她的画面,摇了摇头,收拾好课本,看了看墙上的表,快一点半了,我做了三个小时的作业。
  脑子里有些恍恍惚惚,这么长时间盯着课本,没睡着就算不错了。
  不去思考那些无中生有的事,生活已经如此破烂不堪,何必再去思考无根浮萍。
  摇了摇头,不想这些年龄外的事,也许,就是一时的开心,冲动,造就了这样的生理性格。
  时间不早,吃过早饭到现在,也该做午饭,下雨天,吃饭不着急,一点半做午饭,时间差不多刚好。
  炉子里的火没灭,添了些柴火,开始洗锅做饭,这种生活,偶尔习惯一下,挺放松的,时间长了,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懒惰,也许,这点就是父亲要交给我的东西。
  “人不要怕懒惰,懒惰是习性,天性并不代表所有,一个人,能改掉习性,才说明他有能力在社会上生存。”
  这段话,是父亲经常说给我听到话,同时也在教育丫头这一代,做到勤劳,看着很简单,其实特别难。
  “嚯!嚯!嚯!(鸡鸣叫声guo)”
  雨,下了两天,停下来,周一的早晨,鸡鸣叫起,整个山谷都是雾气蒙蒙,站在顶楼天台,河对岸人家的房子,被浓浓的晨雾挡住。
  只有一股股深稠的炊烟,从浓雾中一个点一个点地往上升,一股炊烟,就是一户人家。
  早起的鸟,叽叽喳喳地捉虫,雨后,窝在土里的虫子,也该出来透透气,布谷,麻雀,飞燕……都在林木草丛唧唧。
  没硬化的公路,被雨水淋得湿答答,踩在脚上粘人,泥浆能溅起一身,这种天气上学,是我最烦,最讨厌。
  蜗牛趴在马路上,石头上,树叶上,好多好多,雨后,这些躲在湿暗地方的虫子,开始出来觅食。
  小青蛙在水潭里一蹦一蹦,蜻蜓在草树周围飞,走走停停,路上见到的这些,算不得稀奇古怪的事。
  每每下雨天,这些东西都会跑出来,大山里的东西,见怪不怪,洪水也消了下去,有些人户的水田,被打了不少,今年水稻的收成,还算幸运。
  去年的雨,沿河两岸的水田,冲掉三分之一,暴雨下了四天,洪水涨到桥墩,寨子出钱修的水泥桥,一度被认为要冲垮。
  今年下的雨,造成的损失,每家每户能承受得住,六月的天来了,没几次暴雨下了,进了白露,基本就算平静。
  到了教室,大部分同学坐在座位上,聊天说话,写作业,看书,更多的三五成群吹牛。
  来得不算晚,走进教室,甩了甩脚上是泥巴,刮干净后,走进教室,这是老师教给我们最基本的道德。
  路过苏小芬的位置,我的身子有些顿了一下,常人看不出来,我原以为她也看不见,但我走过偷瞄她的时候,却发现苏小芬微微转过头来。
  吓得我几步走到位置,翻开课桌盖,埋着头整理课本,心有些发热,平复自己的心跳,感觉她消失的目光后,心里又有些失落。
  这种状态,不适合我,也不适合学习,我尝试着接近她,但好像无动于衷,她总是躲着我,下了课就出去逛,要么就上厕所,总之,我找不到机会跟她讲话。
  也许就是因为那件事,她又误会我,以为我还是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喜欢欺负人……
  既然别人不想和我接触,我也不会拿着热脸贴冷屁股,尝试了几次,我知道,她对我有了隔阂。
  这样也好,我的心里,也放松了下来。
  产生距离,有些不舍,收回那颗有些荡漾的心,我开始了好好学习,不去关注她的一举一动。
  ……
  临近期末,最后几天,大家都在赶时间,我,忘记了所谓的暗恋,忘记了所谓的喜欢,开始好好复习,让学习和知识,塞满我的脑子。
  改变之后,不再和她讲话,有问题问松子,不找理由抄她的答案,我跟她,就像一对平行线,没有了交集,没有了合点。
  中途,感觉她在变,尝试着跟我讲话和交流,有时候,总是跑在松子面前,两人交流题目,而我,就坐在她的旁边,她的手肘,偶尔会碰到我……
  心里定了决心的我,无动于衷。
  碰到我,她没有道歉,也没有说话,我重复着计划的事,不再去关心她的一切,好像一切都变得顺其自然。
  两周的十天,没有和她讲过一句话,剪断了所有能搭讪说话的理由的途径,偶尔侧眼,感受她盯着我看,压制住说话的冲动,我,最终没有跟她说话。
  也许,这就是执着,就是现实,我清楚的认识,自己之前,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可笑。
  爱,这个词不是我现在所能理解。
  喜欢,更不知晓其中的利弊,暗恋,就是一种感觉,感觉消失了,暗恋,也就随之消散。
  这个时候,她明白,原来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是喜欢上了她。
  明白过来,想要寻求保护,寻求交流,我,已经断了一切。
  年少无知的我,尝到了失去恋爱的滋味,是自己来个一刀斩断。
  期末来临,一切相安无事,考完试,放暑假,顺其自然,走出考场,轻松吐了一口气,这学期结束了。
  甩了甩麻木的手,扭了扭脖子,操场上,考试的人都差不多去吃饭,剩我一个和她。
  双手插在裤兜,起身朝教室外走去。
  “你,这两周为什么不跟我说话!”
  突如其来,准备出教室的我,被她一把拉回来,顺手关上门,她把我堵在门背后的死角。
  被这突然来一下,我真是懵了,不相信她这么大胆,居然一把拉着我堵在门后。
  “没有,我性格就是这样。”
  “不是,你说谎,是不是自从上一次,你在操场上,我误会了你,你就不跟我讲话?”她盯着我说。
  “真没有,你误会了,我一直都是这样……”
  “你说假话,我们是同学,误会了你可以跟我解释啊,一声不吭,然后两周不跟我讲话,你有必要这样小气嘛……”
  看着她有些生气的样子,我很想捏一捏她的脸,感觉她生气好可爱。
  “你想多了,我没有生气,我先去吃饭了,你自己后面慢慢跟上来吧……”
  推开她在一边,敷衍过去,打开教室门,走出去,留下她一个人在教室。
  我控制自己差点暴走的冲动,在那一刻,我很想亲她一下,但我理智的告诉自己,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是她对我的爱慕。
  年纪小,心已成熟,男欢女爱,不适合现在的我。
  精神上的了解,比起身体上的接触,更能约束人,这是最基本的考验,走出校门,深呼吸几次,转身看着她走出来,我加快脚步,买了一些零食,十来分钟就回到了位置。
  “抓紧时间复习,还有半小时,就要考数学了,你们那些公式,计算法……”
  讲台上,传来陈老师的督促声这是他第一次支教,也是他支教半年的一次测验,他比我们,更紧张。
  如期而至,期末考试结束!
  快乐的暑假来临,可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大家收拾好课本书包,打扫完教室,老师安排暑假作业后,放学回家,这个学期结束了。
  时而能感觉到背后有人盯着我,身后的她,不放弃想找我说话。
  我带着拒绝,摇头离开,分别的岔口,不自主地停留,微微转头看一眼,嘴角浮现一丝无奈和解脱。
  不存在的结果,那就没有必要继续坚持。
  这是我,对“喜欢”最初的理解。
  岔口的一眼,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成为了我跟她,少年时代最后的交集。
  “今天考得如何?”
  出神的我,被松子拍了拍肩膀,惊醒过来,自卑笑了笑:“也就那样吧,能及格,你呢?”
  “差不多,今年的题,不是很简单,数学有道应用题挺难的。”
  “我也感觉到,就是最后倒数第二道?”
  “嗯,就是那道,选择题可能会错几个,语文那个拼音和反义词,你做的如何?”
  “反义词有几个难一点,拼音应该没问题吧……”
  “主要是音调,三声和二声,有点不好分……”
  放了暑假,假期根本没时间去玩,要掰玉米,锄地拔草,种小菜……
  一段时间,水稻也该收割,七七八八的农活一大推,让我心里烦燥。
  为什么别人的暑假,就是玩玻璃球,打纸牌,跳绳,捉鱼,老鹰抓小鸡……
  我的暑假,背玉米,除草,翻地,煮饭,喂猪,晒谷子……
  也许是临近青春期,内心有些叛逆,我不敢说出来,怕母亲会伤心,父亲会失望。
  一直在安慰自己……帮父亲减少压力,帮他一起度过这段难关,我是他儿子,就应该为父亲分忧。
  回家的路上,松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心不在焉地回他,脑子里想的东西很多,他了解我家里的情况,却没有亲身体验,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好了,不要想那么多,早点回去,我先自己……”
  打过招呼,跟我道别,站在马路上,看着他朝回家的方向走,突然心里有些羡慕,被父母关爱,姐姐对他好,哥哥对他好,这种家庭环境,是我梦寐以求的。
  整理了失落的心情,我迈着步子回家,今天天气不错,晴天夹杂着多云,厚厚的云层,偶尔遮挡炙热的阳光。
  “考完了?弟弟……”
  “嗯,考完了。”
  “怎么样?今天期末考试难吗?”
  “有点难,及格没问题,你在洗衣服?”
  “嗯,爸爸去下河看谷子,叫你吃完饭,就下河去放水……”
  回到家,二姐洗衣服,丫头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嫂子在楼上整理房间,母亲的屋子,有几天没打扫了。
  放下书包,锅里剩了一些饭菜,今天有土豆片炒肉,还不错,端着碗,我吃得很快。
  “姐姐,我吃完了,换完衣服我就去下河,晚饭你做,后面有四季豆……”
  换好衣服,带着草帽,穿着凉鞋,拿着镰刀我就出了门,这几天是水稻的转换期。
  稻田里的水,格外的重要,有丝丝金灿灿的水稻,这段时间水位不能太高。
  夜晚,时常会有其他人家,在别人水渠上偷水,往自家水田灌溉,下午关水,成了最好的时间。
  天气热,很多人都在家乘凉,走在沿河的路上,看着一片片绿油油的稻田,清风吹过,闪烁着丝丝金黄,这就是水稻成熟的转变。
  峡谷中的河流,在夏天的季节,水位偏高,坑洼地方,不少同龄人在那儿洗澡摸鱼。
  这么热的天,在水潭里游上一圈,洗一洗浑身的热汗,毛孔在入水的刹那收缩,整个人,都感觉飘飘然……
  小路上,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带着草帽,感觉我自己不像个学生,就是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爸爸……爸爸……”
  站在自家水田上,喊着父亲,可能埋头在田里清理杂草,黄鳝在这个季节,很少出来,只有在插秧栽苗的时候,黄鳝才会冒出来捕食。
  “这边,今天考试考完了……”
  “嗯就语文数学,上午九点钟,十一点就考完了……”
  “你去看看上边的水,下来没有……”
  随口问了问,父亲没多说其他,不询问我考得如何,让我去放水,自己依然埋头在水田除草,习惯了他的性格,耸了耸肩的我,拿着镰刀,在水渠上找缺口。
  夏天的风,吹起来炙热难受,水渠上迎面吹来的风,却带着丝丝清凉。
  炙热的风,经过草木,河流,水稻,水渠凉气,扑打在我脸上,少了那夏天的温度,多了秋天的凉爽。
  站在水渠上,看着溪水灌溉稻田,我背着镰刀,开始找下一个缺口,渴了,跪在水渠边,洗干净手,趴在地上喝真正的山泉,饿了,苹果树上摘几个果子,一切都是自然的馈赠。
  一番收拾,头顶的太阳,正是午日当头,晒得我真想破口大骂,临近一点,这日子,真不适合在太阳下干活。
  “好了,收拾一下,我们去你大姑那儿凉快凉快……”
  鬼天气让父亲都不得不妥协,收拾好东西,在河边洗了洗脚,沿着半山腰的小路,父亲带着我朝松子的新家去乘凉。
  几个月过去了,他们家的房子,差不多盖好,到他们家去喝口茶。
  搬家的宴席,前几天刚办,父亲带着我去了,吃了流水席,房子修的真大,五间并排,看着就像一条街。
  “二舅,来,这边喝茶,这么热的天,还在田里面……”
  刚上马路,松子的母亲,看到我和父亲的身影,急急忙忙跑过来,拉着父亲到屋子里喝茶。
  两家关系很好,父亲露出消失许久的笑容,我很久没有看见他笑了,笑起来的父亲,沧桑了不少,脸上的皱纹,紧密挨凑,这一年多的时间,把他磨成这般苍老。
  大人们聊着天,喝茶说话,坐在大厅,有说有笑,松子知道我来了,几个少年郎,在一边玩纸牌,玻璃球,忘记那些不开心,忘记那些无所谓,只在一片欢声笑语里,度过简单不乏快乐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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