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近日，凤梧宫越来越热闹了，慕凌脸上的颜色也越来越发显著。
　　望着鸡鸣第一声就来落霞轩练剑的慕凌，忍俊不禁地笑了：“九王兄，好雅兴，还在练剑呢？您先练着，我去拜会新妃娘娘了。”望着慕凌颜色越来越深的脸色，实在忍不住地笑了。“九王兄，病了就该去看御医，我这不是御医房，看不了病。”“王妹，得饶人处且饶人啊！”“谢王兄教诲。”说完就带着阿蔷出了落霞轩。
　　“殿下，九王这是……”
　　“阿蔷，听说新妃生辰将至。”
　　“是的，还有一个月。殿下，我们这次就是为了这件事去拜会的。听说帝下说要赏赐新妃一个独一无二的生辰礼物。”我看了眼阿蔷，嘴角一丝冷笑。“殿下，您的意思是九王是担心皇后的地位？”
　　“阿蔷，你听说过新妃恐有身孕的传闻？”阿蔷有些震惊地看了我。
　　“殿下是在说笑？”
　　“去看看就知道了。”
　　凤梧宫内真是好景象，各种礼品贡品堆得凤梧宫有些狭挤。一路走过，不止各宫嫔妃，甚至于朝堂上的一些大臣都派内人送礼。看来，慕凌你在朝堂上过得也不甚好。
　　“儿臣拜见新妃娘娘。”
　　“乖孩子，免礼。”乖孩子？看着新妃似笑非笑的嘴角，我可能明白了点什么。
　　“孩子，快来过来坐着尝尝这些子糕点。”
　　“谢新妃娘娘。”
　　“公主殿下，娘娘听说您爱吃这些，昨晚特意为您做的。”
　　“哦？是吗？那我可要好好尝尝。嗯，真好吃，入口即化，香而不腻，比阿蔷做的要好吃许多。”
　　新妃摒下了周围人，只留了我们。阿蔷有些担心地看向我。我朝她笑了笑，摆摆手：“阿蔷，退下吧！”
　　“新妃娘娘，您这是何意？”
　　“无事，就是想跟你单独待会，你吃就好。”看着新妃冷清的眼睛，单独待会？有点意思。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在安静地吃，一个在安静地倒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到了晌午。“娘娘，儿臣该回宫了。”我把阿蔷唤了进来，转身离开。走到房屋门口时，新妃娘娘唤住了我：“阿樱，你随你母妃。”随我母妃？何意？看着我迷惑的眼神，新妃笑了笑，摆手：“退下吧！”
　　“诺。”
　　回落霞轩的路上，我看着阿蔷。
　　“阿蔷，你是否有事瞒着我？”
　　“奴不敢。”
　　“可真？”
　　“真。”
　　“新妃何意？”
　　“奴不知。”
　　“阿蔷，你可不能骗我。”
　　“奴以性命发誓，绝不会背叛殿下。”阿蔷啊，不背叛，不代表不欺骗，我怕是明白了这是何意。
　　一路上慢悠悠就这样回到了落霞轩，庭院里空无一人，看样子，慕凌是走了。
　　“我当王妹一直不回来，是要在新妃那里用午膳了。”
　　进到房间里，看着拿着书躺在塌上的慕凌，有些头疼。“王兄，您这是又准备在这吃？”看着那个很是坦然的眼神，有些无奈。
　　“阿蔷，准备午膳吧！”
　　“诺。”等阿蔷出去准备了，躺在塌上的慕凌突然坐起来，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王妹？”
　　“王兄有事直说。”
　　“我今天在院子里练剑，看到一只鸟落在你的窗户上。”我神情一怔。
　　“王兄，你这是在报复吗？”
　　“我就看了看那只鸟，然后看到了这个。”说着便从胸前拿出了那个运信的直筒，丢了过来。可以确信，他在报复早上的事。
　　我看了眼直筒，没有拆开，又看了一眼又躺回塌上的慕凌，有些探究的意思，就在塌上躺着看书。我拆开直筒，取出内容，看完之后就放在烛台上烧了。目不斜视，很好，慕凌。
　　“王兄就不好奇内容？”
　　“好奇，但是……”
　　“嗯？但是？”
　　“无事，午膳什么时候才能好，我饿了。”
　　“去看看吧！”说完便一起到了小膳房。
　　“你会生火吗？”
　　“不会。”
　　“没事，可以学。”看着他追究的眼神。
　　“不学的话，可能就要准备吃晚膳了。”
　　“好，我学。”看着慕凌的表情，有些想笑。
　　走出了厨房，坐在樱花下，看着慕凌与阿蔷，有些不知所措。这以后的路该好好计划计划了，一子错，满盘输的道理，我不是不懂。
　　信条上：碧玺镯，渝莯河。新妃，还真不知我将要送的这份生辰礼物，你可否满意。
　　“殿下，午膳，准备好了。”我看了看太阳，嗯，下午了。再看着坐在桌子旁满身灰的慕凌，嗯，这次脸是真黑了。
　　“王妹，请用膳吧。”
　　“多谢王兄了。”边说边向扶着我的阿蔷打了个手势，阿蔷便回房收拾东西准备出宫。就像我之前说过的那样，阿蔷是极为聪颖，很多东西不必言语。慕凌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疑惑，我笑了笑，他便不再探究。这才是聪明人的表现。
　　“王兄，新妃入宫有快一年了吧！”
　　“嗯，去年春天入的宫，如今已是冬天，近一年了。”
　　“真快啊。”
　　“对啊，真快，你王兄也出战一年了。”慕凌，你这嘴真是毒。看着慕凌带笑的嘴角，我可能已经想到日后他会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罢了罢了。
　　“阿蔷，如今要出宫，凤梧宫又有新妃，你在阿蔷回来的这段日子里，不如住在我那里。”
　　“王兄，你真真是爱说笑。”看着他认真地脸。
　　“王妹觉得我在说笑？”
　　“不然哩？”
　　“王妹说我在说笑，那我便说笑。”
　　吃完午膳，收拾完碗筷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然入夜便又看到他，以及侍从带的一些必备品。
　　“王妹既然不来，那我就过来，没说笑。”慕凌，你真的是认真地？“王妹房间里有两个塌，我睡外塌就好。”我感觉我脸上有些抽筋，他就这样进进出出？“王兄？”“王妹别想多，不过是怕你出什么意外，交易不能进行。”慕凌啊，你还不如不解释。
　　自我第一次见新妃便再也没睡过安稳，往日总有阿蔷，如今？望向慕凌，便又摇了摇头，指望不上他。夜深了，准备入睡了，慕凌却到了我的塌上。
　　“王兄？你……这……有些……过分了吧！”
　　“阿樱，睡吧。”阿樱？慕凌，你这是何意？我有些看不懂。慕凌见我还是坐着，便把我拉进被子里，像是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背。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却想不起来任何。
　　其实，自母妃一事之后，我忘了许多事。但是也有许多事变的越来越深刻，就像我记得母妃在这宫中的凄凉，记得王兄的悲哀，记得帝王的无情。但是我也可以确信，我在母妃去世之前从未见过慕凌，这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觉得熟悉？这一夜，睡得很安稳，很安稳很安稳，是我这一年来睡得最安稳一次。
　　等次日醒的时候，慕凌已经在看书了。有些讥讽地说道：“受宠的人就是好，连请安都可以省。”我看了看挂在架子上的朝服，又看了看太阳，嗯，想必慕凌已经上完早朝，请完安了，难怪脾气这么大。
　　“比不得九王兄，除了太子殿下外，在朝论事之人也只有九王兄了，这才是真正的受宠。”
　　慕凌冷哼了一声：“早膳在膳房热着，自己去吃。”
　　“王兄来我这住，总要供奉点什么吧！”
　　“慕樱，你，很好。”
　　“比不得王兄啊。”
　　看着拿着膳食进来的慕凌，有些晃神。其实在那一瞬间我真的很希望，这是永远，有些湿了眼睛。
　　“想你王兄了？”
　　“嗯？”
　　“今日朝堂上，边境传来消息，太子首战告捷；你很厉害，你王兄也很厉害，你们都很厉害。”慕凌看向外面的樱花，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身影有些落寞。心脏里有些疼，慕凌你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慕凌，其实你也很厉害。”
　　“我是你王兄。”
　　“嗯，王兄。”我们便不再说话了，他安安静静地看他的书，我安静地吃我的膳食。其实，我很想问你，这个王位对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很想问你，你是不是很恨我们兄妹？我也很想跟你说，我们兄妹并不想要这个王位，我们只想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慕凌，其实你不知道能活着这件事对我有多难。
　　“你王兄给你的礼物很快就能到王城了。”
　　“嗯？”
　　“战利品。”
　　不出慕凌那日所言，三日后，战利品到王城；入宫，再到落霞轩。送来礼物的人很有意思，想必是王兄教过他如何讨我欢心。
　　“公主殿下，准备好了吗？”
　　“嗯。”
　　“真的准备好了？”
　　“嗯嗯嗯，准备好了。”
　　“真的真的真的准备好了吗？”
　　“你别说了，快给我看。”眼里藏不住的笑意。王兄，你是阿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说完，便看到烟花的绽开，红布一掀，眼里便湿了，这是王兄在外走过的每一地方的泥土。
　　“阿真殿下说，倘若您哪里都去不了，那他就尽他所能把每一处地方都给您带回来，一辈子守着您。阿真殿下说，他会让您好好活着，他会带着您走很久，看很久，他让公主殿下您等他回来。”王兄，你可知，阿樱真的好想你。
　　“公主殿下，还有暖玉塌，是太子殿下在雪岭得的，现在已经再给您弄上；请您稍等，属下这就要告辞了，您是否有话或者东西交代属下？”
　　“你只需告知王兄，阿樱一直在这里便好。”
　　“诺。”
　　望着这片星辰，不禁想到这株樱花树还能开多久？或者说是，我还能活多久？能否撑到王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