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最珍贵的生日礼物！

　　高洁住在医院一年半了，她的身体虽然十分虚弱，但病情控制得不错。眼看就要过新年了，高洁心里清楚自己身体恐怕是撑不到明年过年了。于是，她想出院回家，陪父母和全家人在家里再过这最后一个新年，过完年紧接着就是父母的生日了。高洁多年前都已经为妈妈王华和爸爸韩远他俩亲手做好了生日的礼物，就是没有机会亲手送给他们。如果高洁再不趁着这次爸爸妈妈过生日送给他俩的话，她可能没有机会把她自己亲手织的毛背心送给他们了。
　　“爸妈、妈、小栋哥，眼看下周都是大年初一了，我想出院回家过年好不好？去年我做完手术身体不允许出院，只好留在医院里过年，今年妈你和医院里商量一下，就让我出院回家看看过个年行吗？”高洁用虚弱无力语气对床前几人说着。大家心里都清楚，高洁她的时间最多只有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了。
　　“好，孩子今年咱们回家过年，明天让你爸去请个钟点工把家里打扫一下，咱后天早上就出院回家去。”如今王华明白自家女儿的病情已经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所以她要尽量满足高洁她的任何要求和心愿。
　　大年初二，韩琦和自家老公带着涵涵和悦悦回来了。当王华喂高洁她吃过午饭，王华刚走出卧室，高洁就对韩琦她说道：“姐，大年初六正好是咱爸妈他俩六十四岁的生日，我想让你和孩子们在家过完爸妈的生日再走，行吗姐？”
　　“看我这个猪脑子吧！居然把爸妈他俩的生日忘得一干二净，咱爸妈的生日是在同一天，可我一次也没给他们做过呀！”韩琦知道爸妈的生日在同一天，可她从没在爸妈过生日那天陪在他俩身边一次。
　　初六这天，韩栋和张涛亲自下厨，韩琦当他俩的下手，三个人在厨房忙活一个上午。韩琦她刚把菜摆到桌子上，如今快两岁的涵涵和悦悦就跑到桌子前，他俩爬上凳子上用小手拿起鸡块就要吃，韩琦急忙把两个淘气鬼抱下去，这两个小淘气鬼却哭着跑进卧室里告状去了。这时门铃响了，韩琦跑去开门去了，当赵慧英一手提着生日蛋糕，一手提着一个袋子走进来后，韩琦接过赵慧英她手里生日蛋糕。这时刚抱着涵涵他从卧室里走出来的王华疑惑地询问道：“赵姐，今天不是小洁的生日，你却买什么生日蛋糕呀？”
　　“妈，你忘了，今天是你和我爸他六十四岁的生日，你却都不记得了？”韩琦笑眯眯正说着，张涛端着菜从厨房走出来，就插话说道：“你还说咱妈她呢。不是小洁她提醒你和小栋的话，你俩怎么会想起爸妈的生日的，对吧？”
　　由于自从高洁做完肝脏切除手术之后，王华不允许让高洁她再次坐起身，生怕会累了高洁。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高洁她就让韩栋把她抱到定制的餐椅上去。
　　“爸妈，这两件毛背心是我亲手织的，不知道爸妈您们会喜欢吗？”高洁说着气喘吁吁地。赵慧英便拿出袋子里的毛背心递到王华手里，边替高洁她继续对王华他们说道：“韩老板、王医师，这可是小洁一针一线、她亲手给你们织的毛背心呀！这里面都是小洁她对你们这对亲生父母的爱、都包含在这件毛背心里。自从小洁她得知你俩是她亲生父母，小洁非但没对你们有任何抱怨。她刚为王医师您捐完骨髓，孩子就开始为你们织这两件毛背心，织完她就一直不敢送给你们，怕你们不喜欢，还怕你和她爸不肯接受她送给你们的礼物……”
　　“傻孩子，妈喜欢，妈太喜欢这件红色的毛背心了，这可是你冒着生命危险为我和你爸织的。你那时才十八周岁，手术过后，你需要长时间卧床静养身体；可是那时你真的不该为爸妈织这毛背心！宝贝，妈太傻了，那时妈在住院，我的同志见我都说你长着像妈，妈就该那时和你做一次亲子鉴定去，那样妈不会让你吃苦受累，爸妈肯定会接你回家，更会加倍疼爱你的。”王华含泪正在说着。这时高洁她却突然脸色变青再次昏迷过去了，可能是由于太久没有坐起身缘故吧，加上高洁她虚弱的身躯，没过几分钟半坐在餐椅上的高洁她就出现呼吸衰竭症状了。王华急忙让韩栋把高洁她抱进卧室里去，她又进去给高洁她插上氧气管。如今高洁她经常就会出现暂时性呼吸衰竭症状，所以每隔一两天都要为高洁她吸一次氧气，不然高洁就会感到缺氧。
　　“妈，你去吃饭吧，我在这里守着小洁就行了。”韩栋看着昏迷里正在吸氧的高洁，对对面妈妈她说着。
　　“你去吧，妈在这里看着。如果小洁在短时间里脸色还是变不过来的话，要立刻送她去医院抢救。”王华目不转睛看着床上躺着自家女儿她，心里担心极了。这是高洁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王华明白以后女儿出现这种现象会越加频繁。
　　大家都没心情吃这顿饭了，都过来坐在床前守着高洁她。几分钟后，高洁不但脸色变过来了，她也从昏迷里苏醒过来了。大家看着高洁醒了，他们个个的脸庞中露出笑容来。
　　“既然小洁她醒了，老远，你就和赵姐还有孩子们去吃饭去吧，我守着小洁就行了。屋里不能有这么多人，现在需要让新鲜空气吹进来，这样一会还能让小洁她呼吸到新鲜空气。”说着，王华又让儿子把窗户开一点缝，能让新鲜空气吹进来。
　　“老王她说的对，咱们不能挤在这里，这样新鲜空气无法吹进来，小洁就会感到缺氧。老王，等会我和小栋进来换你。小洁，一会爸进来喂你喝点燕窝粥。”韩远说着，就和韩琦等人走出卧室去了。
　　“涛子，这次我想留下来，帮爸妈护理一下妹妹她。你就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去吧。看妹妹这种情况，不出多少日子，夜里需要有人陪着，不然万一夜里她一旦上不来气，妹妹她就走了……”韩琦边喂涵涵他吃饭，边含泪对餐桌前自家老公张涛他说着。
　　“好，如今妹妹她一天不如一天，夜里更需要有人在跟前。你留下来夜里会多一个人护理妹妹她。”张涛说着。这时一旁自家儿子和女儿同时说道：“我不让妈妈她留在姥姥家、照顾姨妈她嘛，我非要妈妈她跟我们一起回去。”
　　“小琦，涵涵和悦悦他俩离开你能行吗？唉！看情况，小洁她的日子不多了，你能留下来帮爸妈护理一下妹妹她，那样就太好了。你妹妹常年躺在床上，眼看她就快不行了，爸不想雇人来照顾妹妹她！如今妹妹她的全身长满褥疮，我们需要很细心来照顾她，如果雇人来照顾她，那样我和你妈她都不会同意的。小琦，现在爸就怕我和你妈身体时间长了真的会吃不消的。唉！爸一想起小洁她那么小年龄，她就替爸我在床前护理你的妈妈她，爸怎么忍心把病重她交给一个护工来照顾她呀！”韩远知道如今女儿高洁她的病情一天比一天加重，他和妻子身体也不太好，万一哪天他和爱妻有一个劳累过度病倒了，他不希望没有几天的女儿却把她交给一个外人来照顾。
　　五一过后，由于高洁身体处于稳定阶段。医院领导就亲自来和王华她说道：“王医师，小高她病情已经到这个程度了，我想你们考虑一下，看能不能把小高她接回家一段日子。目前医院里流感这么严重，像正常人来医院时都需要戴口罩。何况像小高随时就会出现呼吸衰竭这种患者！现在她又没到需要时刻插氧气管这个地步，咱不希望现在就让小高她整天插个氧气管过日子吧？”院长心里牵挂高洁这个优秀的小大夫身体情况，他不希望病情恶化的高洁因为在这次情流感期间，过早就夺走她虚弱的生命。
　　“院长，我也很纠结，目前小洁她暂时性呼吸衰竭症状这么严重，如果接她出院回去，一旦她严重休克过去，不能及时抢救的话，她就……”王华心里十分担心。如果把自家女儿她接回去的话，虽然可以避免这次情流感病毒，可是女儿一旦出现昏迷和暂时性休克情况时，就没办法及时抢救自家女儿她了。
　　“这段日子你们亲属护理她非常到位，小高还能撑到现在。唉！我想你也不想看到、因为医院里这次流感病毒，却让她早一天离开你吧？小高虽然情况随时就会出现危险可能性。只要你们亲属按时给她服用药，每天两到三次给她进行输氧，我想短时间里她不会出现危险情况的。另外你们依然要像在医院里那样时刻要有人在床前看护小高她，一旦感觉到她嘴里有痰就要给她把痰吸出来。”如今这个院长和王华她关系不错，看着王华她这几年对高洁疼爱与照顾，他不愿意看到这个母亲早一天失去她唯一的女儿。
　　第三天，高洁就出院回家去了，几人和韩琦轮流在床前护理高洁她，夜里轮流换着起来护理高洁。已经到晚期的高洁头痛使她每天只能处在短暂睡眠里，夜里要醒来几十次，白天也一样的。
　　“老王，下周我自己回北京给我妈她过三周年，还要在北京住上几天，给我家静儿打听一下眼角膜的事，我会亲自送药过去，也想顺道去看一下你家孩子她去。”徐萍对电话里的王华说着。徐萍的女儿李静二十二岁那年却出了一场意外，导致李静她双目失明，医生说只能采取换眼角膜才有重见光明的希望。
　　“静儿她眼角膜还是没找到吗？现在静儿她的情绪怎么样？静儿她打小就热爱文学，她不能看到东西，这就像是搏杀掉孩子她的一份热爱中的事业一样。”王华感到惋惜。李静是一位文学和古典文学的爱好者。可是她刚失明那段日子，王华也是亲眼目睹到李静她多次割腕，被徐萍夫妇他们一次又一次救回来。
　　“暂时还没有合适眼角膜，唉！这几年虽然她的情绪上好多了，整天让我和她爸代笔替她写文学作品。也不和她的男友他联系，我知道静儿不想拖累人家，可那个男孩一直在等我家静儿。我想这次回到北京再打听一下有没有合适的眼角膜……”徐萍不仅失去儿子，十年前她优秀的女儿李静却因为出去游玩路途中，不幸出着车祸导致眼角膜严重损害，让女儿她成为一个盲人。如今让她和老公李康不光想尽快医治好女儿的失明，那样女儿就能幸福走进婚姻殿堂里了。他俩也想在剩余时间把自家儿子他找回来，这样他俩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对了，我家孩子想捐献她的眼角膜，如果我家孩子眼角膜真的能和你家静儿符合的话，那样就太好了，我就能时常看到我家宝贝她一双明亮的眼睛了，也许我也能像亲自陪着我家孩子她那样去看外头风景和大海去。”此刻王华最大心愿，能让她知道将来女儿唯一眼角膜受益人到底会是谁。
　　“什么，你家孩子要捐献眼角膜呀？孩子她真有爱心。唉！也许孩子她想用这种方式永远能留在你这个母亲跟前吧？老王，但愿你家孩子眼角膜能和我家静儿她符合。这样一来就像是你家孩子她永远留在你这位母亲跟前一样似的。”徐萍懂此刻王华她的心思。
　　徐萍去母亲坟前祭拜完，她就直接去王华家去了。傍晚，王华死活要让徐萍她住在她家里。王华就对徐萍她说道：“老徐，我说让你住下你就住下，咱们几年都没见过面了，这次你回来就住家里，我不准你出去住。”
　　“是呀小徐，你就住在家里。你能和老王她聊聊天，这样老王她心里也不会胡思乱想什么了。”韩远正在对徐萍她说着。卧室里韩琦和韩栋他俩争吵声就转出来了，三人赶紧起身跑进卧室里，只看韩栋他正在抱着十分难受的高洁她站在床一边，他又训斥一旁换床单的韩琦她，说道：“小琦，你能不能再快点呀？小洁嘴里有痰，你做事不能再麻利点嘛！”
　　“小栋你赶快把小洁放到这个床上来，赶紧把她嘴里痰吸出来要紧。”王华说着，她就已经走到大床跟前去了，这时韩栋弯下腰慢慢地让高洁她平躺在床上。王华顾不上去接韩远手里吸痰器，她就弯下腰嘴对嘴亲自去把高洁嘴里痰吸出来。
　　瞬间徐萍她却发现韩栋后腰间很明显的一块胎记，此刻徐萍难以控制住她的情绪，她把韩栋他揽在怀里就哭着说道：“乖儿子，妈总算把你找到了。妈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早都出现在我和你爸面前了，爸妈就是没有将你认出来。”
　　“老远，你陪着小洁。老徐，咱们出去说，走。”王华说着，把徐萍她朝客厅里推去。韩远趁高洁她熟睡过去的时候，他轻声对韩琦她训斥道：“小琦呀小琦，不是爸非说你，你做啥事总是慢慢腾腾地……刚刚不是你妈嘴对嘴、把小洁嘴里那口痰吸出来的话。小洁她就可能就因为那口痰憋死了，你明白吗？”
　　“老徐，你刚才怎么能那样、莫名其妙就抱住我的儿子，就说是你的亲生儿子，真的给我吓到半死的。何况你还在我家孩子她病床前。现在我家宝贝，她随时可能就会离开我和这个世界，你知道吗？你想这可是一个爆炸新闻，我宝贝听后她怎么能挺着住的？”王华把徐萍她推门外就十分恼火对她说着。就算韩栋他真是徐萍她的亲生骨肉，徐萍她也要分一下场合吧？此刻王华的亲生女儿她快要到咽气这个地步了，徐萍怎么也不能当着她的病重女儿的面去认她的儿子吧！
　　“老王，十分感谢您和老韩他，三十多年以来你和老韩对我家健儿他疼爱与照顾，我和李康对你俩感激万分，如果不是你们把健儿他收养的话，健儿会过什么生活，我们真的不敢去想。老王，请你相信我，小栋他确实是我的健儿，我绝不会把自己的儿子认错的。”徐萍说着，就要跪在王华面前。
　　“老徐，你快起来，我理解你思念你家健儿的心情。就算我家小栋真是你的亲生儿子，可是老徐你刚才太过分了……”王华十分生气正对徐萍她说着。这时韩琦她走到卧室门外叫王华她进去呢。
　　“宝贝，乖咱先不说话，妈就在这里陪着你。妈知道你想问妈什么，刚才那个人是妈一位老朋友，咱别去理她。”王华坐在床前一边帮女儿她整理耳畔的发丝，一边对正插着氧气管的女儿她说着。
　　“妈，我想让小栋哥他能留下陪我。”戴着氧气罩的高洁，她非常吃力刚说完这一句话，含着泪水的王华就去说道：“小洁，你放心，妈会让小栋他整天在家照顾你陪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