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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送货

作品名称:风雨飘摇汉江边      作者:姜志宝      发布时间:2018-09-21 15:15:20      字数:7770

  ﹝14﹞
  掌舵人曹山纤夫们给商人模样的人搬运完毕桐子到船上,已经是迟到的中午饭了。曹山纤夫们一回到木船上,就自然埋怨掌舵人,只顾收钱不看货物的多少,工钱和搬运桐子的数量,差距不相符白费力气不说还吃亏不小。但坐在船舱内的掌舵人,听到曹山和纤夫们一句一句说他的不是,掌舵人反应挺快,就当着曹山和纤夫们说,午饭他掏钱到县城买蒸馍吃,可以弥补他掌舵人的功与过。
  掌舵人的思想非常质朴,说是到县城买蒸馍说到做到,顺手就在船舱里拿了一个布口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船舱,到县城买蒸馍去了。
  此时,赵大成在县城送礼,带着一身的酒气走到县城汉江码头岸边。赵大成刚刚在船头跳板上一落脚,就扯起喉咙喊了一声曹山的名字:“曹山,我喝醉了。给我泡一碗茶水。”
  曹山在船舱里没有应声,径直走出了船舱,一眼看到赵大成从跳板上,摇晃着身体走进了船头。赵大成手一挥,对前面的曹山,压低了声音说:“我喝醉了,给我泡一碗茶水。”
  曹山一边答应着赵大成的吩咐,一边扶着赵大成的身体进了船舱。船舱里一位纤夫赶忙把木头椅子,让给了赵大成坐下。赵大成一落坐,问面前的纤夫,其它人呢?纤夫答道,在船下玩去了。赵大成吐了带白沫的口水说,我倒是酒足饭饱了,你们午饭时咋安排的?站在赵大成面前的纤夫答道,掌舵人到县城买蒸馍去了,快要回到船上了。
  赵大成一只手在嘴唇上摸了一把,咳了半声嗽,然后接过了曹山递过来的一缸茶水。赵大成吹了一口茶缸里的水泡,喝了一小口对曹山说,你们不要慌,今晚赶回坎儿井镇就是了,下水船快当。
  在赵大成面前的那位纤夫又给赵大成递来了一杆水烟袋,装上一窝烟,并且在火盆上用铁火钳,夹了一个明火炭点燃了,纤夫自己对着水烟袋嘴吸了一口,冒出了一股浓烟,才递到赵大成的手上。
  赵大成放下茶缸,接过正冒着烟的水烟袋。赵大成看着曹山,一边吸着烟一边笑着说,你看人家多灵性,给我拿烟袋,给我装上烟丝点燃烟,递到我的手上。赵大成说毕,似乎眯稀一会儿眼睛低着头,一股唾液就从赵大成的嘴角边,顺着烟嘴流向了烟窝。
  曹山守候在赵大成身边,可是那位纤夫却到岸边和同伴们游玩去了。当赵大成拿在手上的水烟袋,哐当一声掉在火盆上,又从火盆上滑向了船底,似醉非醉的赵大成就被曹山,扶在船舱内一个木板床上,盖上被子呼呼地睡起了大觉。
  在汉江岸边玩够了的纤夫们,一起回到木船上,只见掌舵人到县城买蒸馍,到现在还没有回到船上。一个纤夫问坐在船头上的曹山:“买蒸馍的,还不见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曹山望着县城说:“不会出事的。要是出什么事,还有赵大成顶着!”
  睡在船舱内木板船上的赵大成,又在叫唤曹山的名字。曹山急忙从船头起身到船舱内,赵大成冒着酒气的鼻子,已经发出了鼾声。
  到县城买蒸馍的掌舵人,带着一脸不高兴的样子,提着布口袋的蒸馍,走到了汉江岸边码头。站在船头上的纤夫们,一窝蜂似地跳下船头,一个个大步走到掌舵人身边。有的纤夫索性接过一布口袋的蒸馍,拿上蒸馍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等到曹山从木船上来到汉江岸边,只见纤夫们正在狼吞虎咽地吃着蒸馍,掌舵人也在吃着蒸馍,自言自语地说道:“那些狗日的要饭的,人数还不少。我刚买好蒸馍走到街上,一个要饭的就扯住口袋不松手,接着又来了四五个要饭的,非得要我给他们一人一个蒸馍。我就给了,又回去花了一次钱,买蒸馍。”曹山在一个纤夫手中接过装蒸馍的布口袋,拿上一个蒸馍吃了一口说道:“花钱是小事,幸亏没有拉你去当兵。”
  一队拉上水船的纤夫们,到了县城码头没有停靠船只歇息一会儿,就在曹山纤夫们掌舵人吃着蒸馍的前面匆匆而过。一个正在拉船行走的纤夫,在经过曹山身边时,点着头说道:“把你馍给我吃一口?”曹山也眼明手快,把在嘴边没有吃完的蒸馍,迅速递给了拉船的纤夫。掌舵人看到这一切,随口说道:“都是一群恶佬鬼。”
  随后,曹山掌舵人纤夫们经过跳板走上船头,他们又向船舱走去……
  ﹝15﹞
  赵大成是酒醉了,还在船舱木板床上睡觉,曹山等任何人都不去叫醒赵大成,只有掌舵人一人做主要开船回坎儿井镇。于是,木船顺着汉江而下,不需要纤夫们在岸边拉船行进,所以纤夫们可以轻松自在地待在船上摇摇桨片。
  当木船由汉江上游飘至到赵大成汉江下游岸边斑竹园那个家时,酒醒过来的赵大成从木板床上,一边掀开被子一边下了床,似如梦初醒般地问道:“我们的船离开县城了吗?”
  在船舱里坐在火盆旁边的曹山立马答道:“船要到坎儿井镇了。”
  赵大成急忙走出船舱,看到自己斑竹园的家就在眼前了,对摇着桨片的纤夫们说道:“把船摇向岸边,我要回家一趟。”
  就这样木船一停在岸边,赵大成却什么话也没有丢给纤夫们和掌舵人,跳下船头就向回家的方向走去。曹山同时也跟着赵大成跳下船头,要顺着汉江岸边小路回家,曹山并没有忘掉,还欠掌舵人的钱。掌舵人在船尾掌着舵把,高声对曹山说道:“这点钱,兄弟就算了吧。就是你以后给我,我也不得要了。”
  之后,木船向坎儿井镇驶去。坎儿井镇虽说就在眼前了,但天已完全黑了下来。走在汉江岸边小路上的曹山,还摸了一段黑路,才到了曹满堂的船上。
  曹满堂一见曹山风尘仆仆的样子,就问曹山:“晚上才回来?”
  曹山答道:“赵大成在城里赶酒席去了。喝醉了酒,挨了时间的。就是我不走运气!”
  坐在船舱里一只独凳子上的曹满堂,心急火燎地问道:“给赵大成送个货,难道自己还赊了财不成?”
  “在县城吃饭,把一位老太太卖甜酒的木盆撞翻了,赔了钱。”
  “赵大成当时没有给工钱,哪有钱给?”
  “当时,船上掌舵人帮忙给的钱。后来,我又给一个船上搬运桐子,挣了一点工钱,不够给掌舵人。掌舵人说剩下的算了。”
  曹山这一番话虽然讲明白了,但曹满堂也不多说话了,只是关心地问曹山:“下午饭吃了没有?没有吃,碗里还剩下几个煮熟的红苕吃了吧。”
  曹满堂一说毕,就给灯盏碗里添桐油了。曹山吃着冷冰冰的熟红苕,连红苕皮都吃进了曹山的肚子里。曹满堂看着曹山吃红苕的样子,又说道:“不够吃,还有两个生红苕。”
  曹山答道:“够了。”
  曹满堂走下船头,仍然在岸边没有燃尽的火堆旁要烤火取暖。曹满堂就顺手添了几把柴火,火苗顺着汉江岸边的风声,立刻闪亮开了。
  大约有四五个年轻人,在夜晚中忽然出现在曹满堂的身边。一个年轻人说:“我们是躲壮丁的,麻烦你赶快送我们过汉江!”
  曹满堂还在担心地问道:“有不有人追来?有人追来你们在汉江岸边茅草丛里,躲一躲再过汉江。”
  另外一个年轻人抢着说道:“现在没有人追我们,我们今晚有要紧的事。快些渡我们过汉江!”
  曹满堂接着问:“是到坎儿井镇?”
  其中年轻人有的已经上船了,但在他们中间有谁回答道:“不到坎儿井镇,把我们送过汉江对岸就行了。”
  曹满堂上船接了年轻人渡过汉江的钱。这时,曹山从船舱内出来了,他什么话也不说,直接从船头跳向了岸边,在火堆旁蹲下身子烤火。
  曹满堂摇着船送年轻人过汉江去了。曹山向火堆里添了一次柴火,这显然是曹满堂在汉江渡口岸边,平时准备了不少的取暖柴火。正当火苗燃烧得正旺的时候,一个挎着长枪的人,拍了曹山一个巴掌。处在夜晚火堆旁的曹山,当然被突如其来的巴掌吓了一大跳。
  挎长枪的人说:“小子不必惊慌,看到年轻人来过没有?”
  曹山很会答话:“黑灯瞎火的,看到有人从汉江河岸边,向上游小路上走去了。”
  挎长枪的人一看曹山是个老实巴交的样子,离开曹山赶快朝汉江上游小路上追去。在挎长枪人的背后立刻又有人喊道:“追上没有?”挎长枪的人答道:“没有追上。我正在追。他们向汉江上游跑了!”
  曹满堂把年轻人送过汉江对岸,很快摇着船回到渡口。曹山急忙上船对他父亲曹满堂说:“刚才逃跑的是壮丁,拉壮丁的人刚刚在渡口询问过。我一扯谎,拉壮丁的人向汉江上游追去了!”
  曹满堂在收拾桨片,没有顾及曹山对他的说话。这时,曹满堂忽然对曹山说:“你不在船上歇了。明天把赵大成还有租子一百斤谷子,赵大成捎话说挑到油坊去。”
  曹山就趁着黑夜,从汉江渡船口回家。
  ﹝16﹞
  第二天,曹山给赵大成挑着一百斤谷子的租子要送到坎儿井镇油坊,一大早就到了他父亲曹满堂的船上。当日,是坎儿井镇赶场的时间,从山里走出来到坎儿井镇赶场的山里人还真不少。此时,曹满堂船上赶场的人数太多,曹山主动把一百斤谷子挑下船,准备过第二船。
  留在渡船口赶场的人,嘻嘻哈哈都在说着笑话。曹山站在渡口岸边,手里抓了一把又一把沙子,不断地朝汉江甩去。沙子到了汉江水面,像是天空落下一些雨点子,在汉江水面闪出了水花。水花连成了一大片,一位跟着大人赶场的男孩子,怀里还抱着一只要卖的公鸡,他看到汉江上升起了水花似乎很美丽,赶忙放下那只公鸡,就跑到曹山后面也抓起了沙子,不停地甩向汉江水面。
  男孩子的大人,只是顾及说笑话去了,在渡船口似乎所以有的人,都没有注意那只公鸡在渡船口沙滩上蹦蹦跳跳,一直跳到了渡船口沙滩岸边,低头喝了一口汉江水,昂着头颅一声鸣叫,接着这只公鸡噗通一声,飞进了汉江水里。
  多亏公鸡在汉江飞行距离不远,加之在岸边赶场的人,对那只公鸡吼叫不止。公鸡一边在汉江水中扑腾跳跃着,一边很快游向了岸边。守候在岸边的男孩子的大人,一把抓住了公鸡提在手上,走到了男孩子身边,对男孩子的脸上给了一记耳光,说道:“要是公鸡淹死了,卖不成钱,给你妈捡不上药,我就把你丢进汉江喂鱼!”
  男孩子眼眶湿润润的,最终没有流出一颗泪水,就从大人手里接过了,水淋淋的公鸡抱在怀里。男孩子的大人看到曹满堂的渡船一到岸边,就背起一背篓红苕,大声吼叫男孩子,走在自己的前面赶快上船。曹山挑着一百斤谷子,最后一个上了船。
  曹山挑着一百斤谷子的租子到了坎儿井镇码头下了船,要给赵大成送去,指定的地点在油坊。
  曹山对坎儿井镇巷巷道道再也熟悉不过了。本来曹山挑着一百斤谷子,可以顺着一条街直接到了赵大成的油坊,但曹山对在坎儿井镇一条街面围着人圈,耍猴戏的四川人的吆喝声,似乎紧紧地被吸引住了。
  在四川人耍猴戏的周围,密密麻麻围了许多观看猴戏的观众。一阵阵热闹声过后,观看猴戏的观众,似乎都在向耍猴戏四川人的盘子丢钱了。
  一会儿热闹声再次响起。放下一百斤谷子的担子,正在人群外围观看猴戏的曹山,也在莫名其妙地附和着大声叫好。在观看猴戏的观众,随着热闹声过后,人群之间出现了骚动。
  一条公狗和一条母狗,大概卿卿我我在一边发生了冲突,一边奔跑一边从曹山身边,冲进了观看猴戏的人群之间。个别多事的观众大声一吼叫:两条疯狗咬人了!顿时,不少的观众纷纷逃避横冲直闯的两条狗。
  曹山面对从身边冲过来的人群,一时也慌了手脚,放在地面上一百斤谷子随即倒了下去,麻布口袋上还留下许多脚板印。当时,曹山在弯腰保护麻布口袋里的谷子时,还当场被冲过来的人群,在背脊上重重地踩了几脚。曹山火了,对踩在背脊上的人大声骂着,一个人也没有抓住。
  四川人在街面上上演猴戏的精彩片段还在继续,观众不断来了,也在不断地离开了。曹山挑起那一百斤谷子,似乎一脸的怒气表现在一张脸上,直到跳着一百斤谷子的曹山走到赵大成油坊大门口,脸上的怒气似乎才慢慢消失掉。
  赵大成正在油坊指挥长工装桐油。赵大成斜着眼睛看到了曹山挑了谷子在油坊大门口,就说道:“不挑进油坊,麻烦你挑到老程家磨坊加工成大米,加工费我这就给你。把加工后的大米直接送到厨房,你在厨房吃午饭。”
  曹山知道老程的磨坊是坎儿井镇加工大米的大户人家。此时,曹山在赵大成给他交代任务的时候,他已经把一百斤谷子放在油坊大门口,自己坐在扁担上擦着一脸的汗水歇息起来了。
  赵大成一会儿给坐在油坊门口扁担上歇息的曹山,端去一茶缸热茶水,顺手就把曹山给他到县城送公粮的工钱交给了曹山。曹山接过了工钱,喝够了茶水,就按照赵大成的吩咐,到坎儿井镇老程家磨坊,挑着一百斤谷子加工大米去了。
  ﹝17﹞
  曹山在坎儿井镇老程家磨坊加工完大米,挑着一挑大米的曹山,在坎儿井镇一条街拐弯的地方,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扁担的一头装大米的麻布口袋,被地面一个尖尖的石头戳了一个窟窿,白花花的大米直往外喷洒。
  一位赶场的山里人路过此地,一身穿得很破烂,但一张嘴里还在吃一个白蒸馍,只见大米从麻布口袋里漏在地面,就乐呵呵地说道:“撒的大米给我,你不要管了,我要了。”山里人直接弯腰拾起地面上的大米,直接装进上衣口袋。
  撒在地面上的大米不到半斤,所以曹山不动声色地挑起一挑大米,也不管地面撒下的大米,更不对山里人说什么,任其山里人把地面上的大米朝上口袋里装去。曹山就挑着大米走开了,也真奇怪出现在一根麻布口袋上的窟窿,曹山挑着大米一边走,从窟窿内漏出来的大米却很少。
  曹山把加工过工的一挑大米,送到了赵大成的厨房。煮饭的厨师正在等候曹山吃中午饭。曹山吃这顿中午饭算是最晚的了。曹山吃毕中午饭,把两根麻布口袋缠到扁担上准备回家,但煮饭的厨师却传达了赵大成,把曹山加工的大米送到厨房之后,帮赵大成在油坊背半天牛草,工钱照付。
  曹山扛着扁担和缠在扁担上的麻布口袋,就到了赵大成的油坊。正在忙碌的油匠费老大一见曹山,就对曹山说道:“曹山来得准时,赵老板说你一到油坊,就和油坊一个伙计去给他背牛草。”
  赵大成要曹山背所谓的牛草,是当地集攒下来的玉米秆和稻谷草,也是赵大成给在油坊拉碾滚的壮牛准备过冬的饲料。
  曹山跟着油坊一位伙计,他们带着不长不短的绳索缠在腰间,来到离坎儿井镇不远处一户大户人家的水田边。大户人家的水田面积不少,稻谷草码在田埂边是一垛一垛的,远远看去在一层层水田田埂上非常壮观。
  曹山和油坊伙计动手捆绑稻谷草时,大户人家的一个中年汉子,站在一块陡坡上,扯开喉咙喊道:“是哪一位不要脸的,背我们家的稻谷草?”曹山抢先答道:“坎儿井镇油坊赵大成,让我们来背的稻谷草。”大户人家的中年汉子,一听知道是赵大成,就招手说道:“知道了,你们背吧。”
  曹山给赵大成背了两次稻谷草到了牛圈门口码好,曹山在背第三次稻谷草,从坎儿井镇一条巷道经过,却碰上了铁匠郑三儿。
  铁匠郑三儿让曹山把扛在肩上的稻谷草放下,告诉曹山给他当媒人的事情。曹山放下稻谷草,郑三儿就对曹山说道:“你曹山这段时间,跑到哪里去了?你看剃头匠的女儿等不及了,有人来说媒就许配给人家。这事只能怪你自己,我可是对你操了不少的心血。”曹山向远处吐了一口白沫回答道:“不成就算了,反正我找媳妇总是不顺心,东成西不就。”
  曹山言词很少,铁匠郑三儿当媒人的事,在曹山心中根本不报多大希望,原因非常简单,他曹山太了解了铁匠郑三儿的为人处事了。就这样,曹山在巷道内很快背起稻谷草,离开了铁匠郑三儿。
  赵大成不知什么时候到了牛圈门口,曹山把肩上的稻谷草一放在地面,就对赵大成说:“我家里也忙,妈的身体也不好。我再背一次稻谷草就回家,工钱也不付了。”
  赵大成提了一把稻谷草,说道:“这稻谷草很干爽,黄亮亮。你不背稻谷草了,马上可以回家。工钱不能少你的!”
  赵大成掏出钱来,硬往曹山手上塞,曹山一手推了过去,简单地说道:“算了,算了。”
  曹山不要这点工钱,扯腿就走开了。曹山的确再不去给赵大成背稻谷草了,走到赵大成的油坊,把扁担和缠在扁担上麻布口袋,急匆匆地抱在了怀里,出了赵大成的油坊门口,就向坎儿井镇的码头走去。
  曹山到了曹满堂的船上,曹满堂急着问道:“送一挑谷子,要了这大半天时间。干啥子去?”
  曹山没有进船舱坐在船沿上,把扁担和麻布口袋朝船上一放下,有些不高兴地说道:“都是赵大成耽误了我的时间。送了谷子,还让我去把谷子加工成大米,送了大米吃了中午饭,又让我帮忙背牛草。我背了三次牛草,就回来了。”
  曹满堂船上坐了几个赶场回家的山里人,也在督催曹满堂赶快过河。曹满堂拿上竹篙在坎儿井镇码头汉江岸边一点,渡船离开了汉江口岸,曹满堂又摇起了双桨,弯着头问曹山:“不是连下午饭还没有吃?”
  曹山望着汉江对岸的一座山峰说道:“回家吃。”
  一阵悠悠的寒风吹过来,曹满堂的渡船快要驶向汉江对岸渡口时,坐在船上的曹山继续在来回搓着冻红的手指头。
  ﹝18﹞
  曹满堂把渡船从坎儿井镇摇向渡口,赶场的山里人下了船,曹满堂就吩咐曹山把在山坡上啃吃草的耕牛,顺便牵回家。
  曹山拿着扁担上缠着的两根麻布口袋,下了船一边朝山坡上走,一边又哼起了几句孝歌。曹山他们家给赵大成喂养的那头耕牛,在山坡上吃饱了一些青草和干草,随即就睡在了一片干枯的茅草丛中。
  眼看天气快要擦黑了,急着要赶回家的曹山从茅草中酣睡的耕牛经过,也没有发现耕牛就在眼前。曹山向山坡四周一瞭望,连耕牛的影子都没有看见。曹山似乎慌了手脚,扯起嗓子喊了曹满堂:“爸——没有看见牛!”
  曹满堂此时已经把渡船摇向了汉江中心。曹山喊第二声,曹满堂才在坐船人的提示下,知道了曹山喊声的意思。
  曹满堂对曹山的喊声加说明声更大了。曹满堂说,牛吃饱了喜欢在山坡草丛中睡觉,让曹山过细找一找,牛一定在草丛中睡大觉。
  曹山本来也有在山坡上找牛的经验,赵大成的耕牛吃饱了,一贯随便就地躺下睡觉,曹山更清楚赵大成家这头耕牛的生活习惯。曹山在山坡上每走一步,就在地面捡上一个石头,随便扔在一片草丛中或者树林中,要是一个石头砸在树干上又落在一块石头上,发出的响声迥然不同。
  虽然曹山顺手甩了好几个石头,但睡在草丛中的耕牛就是没有动静。此时,曹山一边吆喝声不断,一边抓起地面上的石子,那些石子像是雨点子,一阵阵落在山坡上树林里声音响亮。顿时,一群山鸡从树林里飞起来了,一只野兔居然纵身一跳,擦着曹山的臂膀奔驰而去。曹山突然弯腰在山坡地面抓上一个石头,向野兔飞跑的方向甩去。
  赵大成家的耕牛在野兔奔跑的方向嗥叫了一声,又向空中甩了一次脖颈,整个身体就露出了那一片茅草丛。曹山走向了耕牛,扬手在耕牛的屁股上就是一巴掌,唠唠叨叨说道:“死牛,甩了几个石头你都不做声。野兔一跑来,就出来了。”
  于是,曹山在山坡上牵着耕牛,沿着山坡上的毛毛小路,现在曹山手里不但拿着一根细树枝就走在耕牛的后面,而且还扛着扁担上缠绕的两根麻布口袋,时不时地扬起那根细树枝,摔打耕牛的脊背。这样,耕牛脚下的速度加快了,跟在耕牛后面的曹山,不得不扯开大步,像是小跑似的紧紧地前行着。
  曹山牵着耕牛过了几条深沟,翻过了一匹山坡,在走向回家的路途时,遇上了打猎的刘清云。刘清云打了两只野兔提在手上,先送给曹山一只野兔,曹山推辞不要。刘清云就把给曹山那只野兔放在地上了,表示不得不接受他的馈赠。
  刘清云有事对曹山说:“把剩下的木炭,全在坎儿井镇卖了。卖下的钱有时间,我给你送来。”
  曹山把挽在手上的牛缰绳松了一圈,耕牛就埋下头吃了一口路边干枯的野草。曹山看着耕牛吃草的样子,慢吞吞地答道:“慌啥。”
  曹山提着刘清云给他的一只野兔和牵着耕牛回家时,曹山的母亲张桂芝已经在厨房内点起了桐油灯。曹山把耕牛关进牛圈,丢了一把稻谷草。耕牛也好吃,在吃着稻谷草的时候,头一猛甩一把稻谷草,就被耕牛甩进了牛圈墙角里。
  曹山一进厨房,坐在火炉边上烤火的张桂芝,看到曹山手里提了一只野兔,忙问:“是捡的,还是别人送的?”
  曹山把扁担上缠绕的两个麻布口袋,朝火炉墙角边一放,也把那只野兔甩在了火炉边,回答道:“刘清云送我的。”
  张桂芝起身在灶门口拿了一把短树枝架在了火炉上,升腾的火苗更大了。张桂芝看了曹山一眼,又问曹山:“吃了饭没有,没有吃。碗柜里有一碗大米饭去吃吧,还是热的!”
  曹山在打开橱柜门叶时,一个白瓷碗忽然掉在地上,没有摔破,曹山把白瓷碗从地面捡起来,放在了灶沿上。当曹山把一碗热米饭端在手上,坐在火炉边大口吃饭时,曹山家的那条黑狗汪汪地狂叫着。
  曹山的母亲张桂芝赶忙打开紧闭的厨房门,问道:“谁呀?”
  有人答道:“拉壮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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