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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五 堵车

作品名称:寻宝记      作者:卧龙饮水      发布时间:2018-09-23 15:20:39      字数:4332

  二人正说话间,忽然连如江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广播员般的喊声:“请问肖天泽家属在不在?他的手术做完了。请帮忙推一下手术车。”接着是李进声音:“我是,我是。来了来了。”
  肖木燕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一阵嘈杂,手机却并没有被挂断,一个高昂的声音隐隐约约传到这边连如江的耳朵里:“手术很顺利,肖天泽最多一个月后就是正常孩子了,你们放心就好。”接着就是肖木燕的呜咽声:“谢谢大夫,谢谢大夫。您是孩子的再生父母,我给您磕个头吧。”磕头是聊城一带最重的礼节。
  连如江默默挂断了电话,几颗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他能理解肖木燕的心情,本来已经绝望的心情忽然被春风吹醒,继而再是美梦成真,没有比这更美丽的梦了。他忽然又想起远走他国的楚谷,她会不会也像阳阳这样遇到贵人,起死回生呢?
  此时连如江的防盗门上传来了“啪啪”的砸门声,一个女生声音高亢,她喊的是连如江的名字。连如江叹口气答应一声:“我没事,杨书记。”门外的杨梅显然听到了他的声音,声音稍停,接着就问道:“你没事吧?你的手机怎么一直占线?”
  “我和我老婆打电话不行吗?”连如江没好气的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杨梅一身深蓝色晚礼服盛装,就连头发都刻意收拾过,明晃晃的插一件金色头饰,站在门口不置可否的看他脸色,最后终于放心的舒口气:“连同学,我担心你到现在大醉不醒呢。快点收拾一下,咱们请客晚了就有点不礼貌了。”
  “好吧,我洗把脸就走。”连如江原本打算洗澡的,但几个电话打下来,洗澡的时间肯定是挤不出来了,他跑到水龙头前,放了满满一盆凉水,然后深深把头埋进其中,憋了大约一分钟的气,才猛地抬起头来,深吸一口气,冰凉眩晕之间,他似乎一下子就变清醒了。
  晚餐地点是杨梅定的,本来想找个特色菜馆,但找来找去总觉得小店铺太过于龌龊,最后动用了省政府同学的一个关系,才定了金陵饭店二楼的梅苑餐厅。周日这里是一桌难求,连如江上学时曾经有一个梦想,就是去那儿吃次饭,哪怕点一碗清水面条也行。很可惜南京四年无数次经过这儿,但看着豪华气派的大堂,实在是没有勇气走进去,要知道梅苑餐厅也就是金陵饭店,可是南京标志性的大酒店,和广州白天鹅酒家齐名,曾是中国最好的自营餐厅。据说这里的金陵盐水鸭号称南京第一,比享誉天下的桂花鸭还要出名的多,这儿是南京城中屈指可数以淮扬菜著称的餐厅,传承了南京淮扬菜秀美瑰丽的精髓。与常规的淮扬菜不同,梅苑餐厅菜品的食材不单经过精心的挑选,且都紧跟季节而变化。比如秋天会用南京附近古寺中千年银杏树上结的银杏果与手剥虾仁清炒,冬天则以手工鱼丸与羊肉做成鱼羊鲜的菜品。可见每一道菜品当中处处都有细心之处,而且味道精细却又毫不花哨。连如江摸摸自己肚子,很可惜现在一点也不饿,真是可惜了梅苑餐厅的名头。
  当连如江把电话打给徐子婵的时候,那边好像一座火山一样爆发了:“连如江,有你这样请客的吗?你自己看看几点了?我外公都等了快半个小时,茶水都换过两次了。你太没有诚意了吧。”本来下边还有几句更难听的话,但没想到黄院长已经从她手里接过了电话,哈哈笑着和连如江聊了起来,徐子婵同学气得就像无头苍蝇一般在屋里转来转去,高跟鞋蹬着地面,啪啪声不绝于耳,她甚至回想当时痛殴连如江的场面,先是旋风腿,直取其要害,让其丧失反抗能力,然后是右肘连击,让他牢牢记住,她边疾走边做出右肘痛击的姿势,同时嘴里配音:“咚咚,唉吆”,仿佛连如江又被他打得满地找牙。旁边的李馆长和等着送客人的司机纷纷对视,不知道这位美女脑子是不是有点毛病。
  连如江没好意思说自己大醉的事情,只是讲聊城那边有事找自己一直忙碌着打电话,他不得不给一个合适的理由,估计刚才黄院长肯定给自己打过电话。黄院长却并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只是简单问问地点就说了再见,这让连同学颇为受用。
  一直到宿舍楼下坐上杨梅带来的车,连如江才想起想约一下弭凤池的事情,他担心时间有点晚了,犹豫着打了一个电话,没想到弭班长也是刚下班,南京图书馆是周二休息,听说可以给他介绍几个文化大师认识一下,马上就同意了。
  杨方林早已经赶到了餐厅,他的神色有些萧瑟秋风的架势,中午那瓶酒让老头子损耗体力相当严重,整整一个下午都在宾馆里解酒。他记起自己原来翻阅古书时,见到过一个解酒方子。是宋朝大文豪苏东坡推荐记录的:苏东坡的一个同乡揭颖臣因长期喝酒得了一种病:饮食倍增、小便频数,久治不好,并越发严重。后来苏东坡向他推荐了一个名叫张肱的医生,张肱诊后认为慢性酒精中毒。于是张肱用醒酒药为他治疗,多年痼疾就此痊愈。张肱所用的一味主药就是“枳椇子”。苏东坡不仅记录了这个小医案,还常以枳椇子作为醒酒良药向友人推荐。他让杨梅去药店抓来,煎服之后当做茶饮,自觉起到了一定作用,但要是完全恢复恐怕还要过上两天时间,现在岁数大了,不同于年轻时候每天一斤酒,还可以连续作战。他见识过黄院长的酒量,暗自担心晚上的酒场如何应对。
  看连如江进得门来,杨方林急忙站起相应,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杨梅一直在楼下等候黄院长,但十几分钟了仍是没到。杨老就说我们也去迎接一下领导吧。连如江却想起合同的事情,忙说:“杨老,我们把转让合同先签了吧,夜长梦多。”
  杨方林犹豫了一下,但见他出言真诚,也就不再推辞,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了合同,很多空白内容都已经写上了,只是合同款变成了二十万,这让连如江大为不满,他非要重新签订,但杨老也很坚持,说那两套邮票绝对值这个价钱,最后连如江恭敬不如从命,他把自己的银行卡号告诉了杨老,一分钟后就接到手机短信说账户余额多了二十万元,看来杨老在银行里的信用是相当高的,一般这么高额度款转账至少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
  弭风池上楼时正遇到连如江和杨方林一起出门,他喊一声如江,连如江今天喝了酒的原因反应并不灵敏,听得有人喊自己,抬眼看去,才见弭风池已经到了面前,于是急忙给杨老介绍自己的同学,三人寒暄起来。
  徐子婵等人是先去河海大学接了乔教授,又遭遇堵车,看着南京城马路上水泄不通的样子,黄院长不由叹道:“千城一面,原来这个时间在北京堵,现在看来南京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整个国家的城市建设,全面落后呀。”
  旁边乔教授也是感慨颇深:“一次世界大战之前,德国人在咱们青岛待了十七年,没修别墅,没盖大楼,没搞布满喷泉鲜花和七彩灯光的广场,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先把下水道修了。没人看得见德国佬做的这些,基本上属于吃力不讨好。可是百年以后,全中国人都看见了:一个从来不淹水的青岛!现在我们很多的城市建设,都是为了博人眼球,急功近利。唉,这也是一种社会的悲哀呀。”
  徐子婵气哼哼拿着手机,她觉得连如江应该给她道歉,至少也要问候一下他们到哪儿了吧,但这家伙销声匿迹一般,丝毫没有动静,不由气闷难当,暗中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那厮,让他整天眼皮都往天上瞟,不食人间烟火一般。她哪里知道连如江就是怕她大发雌威,所以才小心翼翼没敢联系他们。
  乔教授和黄院长相交已久,当年二人都在山东微山湖五七干校待过,他比黄院长要年长七八岁,现在很关心地看着徐子婵问道:“子婵,今年你该结婚了吧?我第一次见到你,你外公还住在文化部的筒子楼,你连幼儿园都没上呢。岁月不饶人呀,我和你外公都老了。”
  “乔爷爷,你可没老。”徐子婵嘴也很甜,“我外公老是羡慕您父贤子孝,乔松哥哥在美国麻省理工都取得了全额奖学金。又说您学识渊博,他当年都想让我到南京读您的硕士生。”但她自始而终没提自己婚姻的事情,这是她的一块短板,总是不愿意被别人提起。说来也怪,她已经看惯了那些有可能和自己建立某种亲密关系的男人,纷纷天谴一般遭遇不幸。于是心中自怨自艾,连如江应该是唯一对自己没有非分之想的,但属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类型吧。
  车如蜗牛般在街上蠕动,乔教授听徐子婵没提自己婚姻的事情,还要追问,只觉腿上微微一疼,原来黄院长悄悄踢他一脚,并使眼色,同时吩咐外孙女:“子婵,你给那个连如江打个电话说一声吧,咱们要迟到了。”然后又故意转移话题:“这次南京博物馆一行很充实,只是没看到你们的几件镇馆之宝我觉得很遗憾呀。”
  徐子婵答应一声,却没有掏手机,心中对那个连如江更加不忿。而坐在驾驶员旁边的南京博物馆副馆长兼办公室主任卫非烟却笑呵呵的对黄院长说道:“黄老,怎么可能呢?我们博物馆十八罗汉,十八种镇馆之宝都在展厅,您老想看哪件我们也倒履相迎呀。”本来黄院长几个人打算让司机送他们到梅苑餐厅就可以,但卫馆长却非要亲自送几位专家过去。
  黄院长呵呵笑了几声,说道:“今天我在展厅里就看到广陵王金玺和金蝉玉叶,主要是下午忙着鉴赏那批青铜器,也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听说那广陵王金玺也算是大有来历。明天有时间再仔细观赏一下吧。”
  “是呀,广陵王玺不仅是迄今发现的唯一一枚汉代刘姓诸侯王的印玺,还破解了日本延续近二百年的‘汉委奴国王’金印真伪的悬案。”徐子婵听外公说道金玺,不禁插嘴说道。今天下午她并没有和外公在恒温室里研究青铜器,而是把南京博物馆外边陈列的诸般宝物都仔细研究了一遍。
  卫馆长听她如此说不由竖了一下大拇指,赞道:“黄老真是家学渊源,连徐小姐都如此博学。佩服佩服。”
  黄院长哈哈大笑:“我这个外孙女强闻博记,在某些方面比我知识还要渊博。我老了,自愧弗如。”
  听外公这般夸奖自己,徐子婵都有点沾沾自喜的感觉。卫馆长却是连连拍马:“黄院长您可是有点太过于谦虚,天下谁人不识君,都知道在文物鉴赏界您要自认第二没有人敢坐第一的。”
  乔教授却是对这件广陵王金玺知之不详,刚才听闻这文物大有来历,不禁兴趣盎然,说道:“反正我们现在也是堵车,卫馆长干脆给我们讲讲这件金玺的来历如何?”
  “好好。”卫馆长原本并不是技术起家,他一直做的行政工作,谈到文物鉴赏知识不是他的专长,不过说到关于文物的故事倒懂得极多。“此印来历颇为曲折,一九七九年的时候,南京博物院对扬州附近墓葬进行抢救性发掘,在扬州邗江区甘泉发现了一座古墓,根据出土文物铭文初步推定为东汉广陵王刘荆的墓葬,在清理过程中,考虑到二号墓盗扰严重,故对墓室内废土当做垃圾直接进行了清理。在运出墓室后,便作为废弃土直接堆放于考古工地四周。第二年,当地组织社员进行修路,这些废弃土便用于了铺路。后来当地女农民在扒土时无意中发现了一个看上去黄亮亮的东西,随手装入了口袋,收工回家清洗才发现是一枚印章。其丈夫曾在考古队中做过民工,凭经验他感觉这东西不同寻常,后来夫妇俩特地赶到南京博物院请专家鉴定。在给予当时看来不菲的四百元奖励后,夫妇二人将广陵王玺金印愉快地捐给了国家。”
  “愉快?!”徐子婵表示了怀疑,“他们如果不捐献,而当做自己家传宝物一直珍藏,那到现在可不是几千万的价格,上亿都有可能。唉,人心不古,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种觉悟。”说到这里的时候她忍不住回头看外公一眼,两人目光一碰倏尔分开,都不约而同想起了那个连如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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