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真伪情缘

　　叶卿被纪委谈话，妻子白玉媛前来告诉他，他已经没事了。只要人回来，许多传言不攻自破。经历一次磨难，时间不过三天，使他的抗压力又增强一步。他得出的感悟是，在人生道路上现在不能光埋头拉车，还须抬头看路……
　　叶卿又回到产销公司。他认为当前工作应是，为了适应市场需求，烟叶面积还须继续增加，还需征地扩大库容。
　　烟叶复烤厂决定征地180亩。新建10栋使用面积共万平方米的新型仓库，比原来更宽厂方便、集中。工作人员基本保持三十人上下，下设五个分库，实行统一综合管理。现在家大业大了，当然在管理上不会一帆风顺。
　　且说叶经理与允厂长及仓库主任振宏最近正参加州烟草公司召开的“稳定后期烟叶收购质量会”。忽然接到王才打来电话报告，近日，个别基层站为烟叶质量降级不满，带人前来仓库闹事强行要级，大有不依不饶之势。
　　“允厂长啊！看来咱们三人这次走的不是时候，这基层站是想趁我们不在家造反吗？”叶卿问话似的对允明道。
　　“这都是本位主义作怪，是打烟仗造成的结果。这次会后，回去必须纠正大家关于对质量的认识问题。他们不重视质量，自己亏了又来向仓库耍蛮，这样的事坚决不允许。回去应该彻查此事。”
　　“允厂长分析的极是，不然我这仓库主任及几个库长没法当了。何况王才一个人在家更难解决这类问题。”
　　原来，这一段基层收购站、组为了增加进度抢收烟叶，保证数量的完成打起了烟仗。相互抢购烟叶，全都松级松价，使质量普遍下滑。特别是团元收购站交来的烟叶降级幅度更大。因为人际关系，属阳迪家乡范围，在他的照顾下。将这批烟叶交到五库。
　　五库库长郑扬因烟叶降级幅度大，与复检员阳迪在质量上出现分歧。阳迪为了保住这批烟叶，极力阻止郑扬对这批烟叶不能降级。郑扬心里想，阳迪为何死死盯住这批烟叶不放？里面会是内外勾结收人情烟吗？如果是这样，那这批烟叶性质就严重。
　　为了坚持原则不予更改，初检与复检内部发生争执。领导都不在家，只好由王才过来调解道：“有问题别争吵，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歩难行。最好让事实说话。”说完，王才拿来样品对照重新复检。
　　复检的结果是，这批烟叶质量合格率极低，应该维持初检定级。这应该算是最后定论了。
　　可等王才走后，阳迪还是不服，仍然坚持己见，强行不让归库。要将这批烟叶搁下等基层站来人处理……
　　第二天，团元烟站来了一大群人，将初检员郑扬强扭出去，口口声声要将郑扬游街示众。做了一顶“坑害烟农”的高帽子，大有当年红卫兵揪斗走资派的阵势。
　　这还得了，莫不是专程前来砸仓库的。王才听见仓库吵嚷不休，立刻赶出来。见是烟站的一些老熟人，立刻打招呼道：“先放人后说话，责任有我承担。”
　　说完，一把拉过郑扬，见烟站的車门厂开着，立即将他推入驾驶室取掉钥匙说道：“关紧车门等待解决问题。”
　　巧的是今天领导都不在家，叶经理、允厂长和振主任都开会去了。王才只好豁出去道：“烟叶质量是我负总责，验收烟叶最后结论是我拍板，与他人无关，责任由我承担。现在你们愿怎么处置都行。今天要想报复、想出气你们冲我来，我就站在这里，你们可以动手了。”
　　王才也算质量权威老资格了，气势是镇场面的，场上形势瞬息改变，大家彊持着。事情传到了公司，只见退居二线的老经理易老头来了。烟站的人们自己明白烟叶的质量低下，自知理亏。见易老汉来了便顺势拥出仓库去了。于是，出去后再沒回来。大概是易老头做了工作吧！事情算是不了了之。
　　叶经理、允厂长回来后见这些人再沒来仓库，也就没有追究此事。叶卿对允厂长说道：“看来黄金叶里不平静，特别是中心仓库那一块，为了质量问题矛盾最为突出。直得高度警惕，来仓库肇事只是手段的一个侧面，他的另一面或是内外勾结、或是糖衣炮弹，会使我们防不胜防。”
　　允厂长道：“从现在开始保安的要加强警戒，我们公司管理层干部也要深入到基层抓安全管理问题。”
　　估计是烟站理亏自认了吧！王才也懒得再提此事，只是按照仓库的要求该做的去做。但是，从此明目张胆来仓库闹事的已沒有过。但明里无事，暗潮却在涌动。
　　一天下班时候，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也不进仓库门喊道:“门卫！我要见你们的王主任，让王才出来会面。”
　　王才正在吃晩饭，把饭碗往桌上一搁，身上藏了一把斧头，走出大门要看这人到底想干啥。只见一男子，横眉冷眼，比自己高出半个头；身材略显瘦，脸上有一道紫色疤痕。看样子甚是吓人。
　　王才脸上显得镇定，心里却很吃惊。大着胆子强装正定地问道：“你是谁？你与我并不相熟，找我有什么事？”
　　“我行不更名坐不更姓！姓汪，叫正秋！有人愿出钱让我捡举你，你打算怎么办？”
　　王才此时在想：欺骗，又是来讹诈的！便说道：“我也给你钱，明天在沙湾饭店来拿，请把检举信带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第二天擦黑时，王才来到沙塆饭店。只见汪正秋坐在桌边向外张望着。王才问道：“你真是汪正秋吗？不要说谎，你的后面还有谁？”
　　“不须人多，就我一个够了。”汪又威胁着说道，“东西已经带来，一手交钱一手交信。你可以给钱了，不然明天就请你进公安局去澄清问题！”
　　此时，王才的背后跟进了两位刑侦人员说道：“老王，让我们来交钱，你先出去。”
　　王才真的出来了。远远望去，只见阳迪与牛金发站在路灯下向这边张望，看见王才从门里出来，俩人立即转身溜了。王才心里意识到，这又是牛金发、阳迪俩人在作祟。
　　两位公安人员给汪正秋带上手铐离开了饭店。最后听说此人常常在本村坑蒙拐骗无恶不作。这次刚从牢里出来，就遇见牛金发请他来仓库帮忙办一件事。他的家离牛金发约两里路，他的家庭情况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叶卿听说此事，这几天很不放心中心仓库的安全问题。吃过晩饭便要去中心仓库检查安全工作。厂办王才接着，同叶经理两人对中心仓库的安全进行了深夜突击检查，检查中却发现另外一类问题。
　　叶卿看了看表，已是十二点过，只见仓库办公室里电炉烧得通红，里面并未开灯，只见门也是关着的，便用电筒向玻璃窗里照去；只见一男一女正在抱着瞌睡。立即打开门，见男的是兰勇，女孩是刘芳……
　　原来，兰勇今晩当班。刘芳见办公室只剩下兰勇一人，便同兰勇留了下来……
　　叶经理将这二人交由仓库主任振宏处理。把兰勇的情況弄清楚，然后上报到公司。
　　兰勇家住文锋最边远的山村，离县城150公里。农村人信奉“早栽秧子早撘谷，早养儿子早享福”的观念。兰家只此独子，老两口想早点抱孙子。便托媒人在本村为兰勇找了比他大五岁的姑娘。趁兰勇刚毕业就领证结了婚，如今女儿已经两岁了。
　　可兰勇并不喜欢比自己年纪大五岁的媳妇，兰勇平来是不爱说话的人，在家历来对父母的话不敢违拗。所以，勉为其难答应结了婚。
　　可是，在这之前，在学校里他早爱上了刘芳。由于刘芳的父母管得较严，在校不准谈恋爱，所以，俩人关系只好搁下。但刘芳仍然悄悄地爱着兰勇。这兰勇既不帅也并不漂亮，身材也不高挑，学习成绩并不名列前茅，但他对女孩却有独到地吸引力。可刘芳就是喜欢他。刘芳也知道兰勇结婚生了孩子，可她仍然深爱着兰勇。
　　振宏把兰勇找来谈话道：“你写了检讨书已经知错，我表示赞赏。可从现在起你能彻底跟小刘断决来往吗？你俩昨晩的事本应该交到厂部或公司去，为了你们俩人的前程，和父母送你读书工作得来不易，领导不忍心那样作。
　　“但是，我不想看到你再有下次，你也沒有下次了。你得马上写东西与刘芳断绝来往，要想继续与刘芳谈恋爱，你就回家去；要想留下来继续工作就别谈恋爱了。把自己的老婆接到仓库来住，两条路由你选择，你愿选哪条路？”
　　“那我只能与刘芳断绝来往了。”兰勇马上做出选择道。
　　兰勇觉得当着刘芳的面难以启口，于是，便拿出纸笔写道：“刘芳你好：迫于压力，为了稳定工作关系，只能和你断绝来往。首先声明，我心中不是沒有你，不管在天涯海角，竟管断绝恋爱关系，我依然把对你的爱留在心底。
　　“虽然表面断绝恋爱关系，但我还继续待在离你最近的地方，那样可以经常看着你的身影。假若真的为了你让我回了家，那就连见面的机会都沒有了。所以只好选择与你停止来往。咱俩今生今世无缘，若是有来生，那就来生再相恋吧！”
　　不难看出兰勇真是迫于压力。尽管如此，他仍然藕断丝连，暧昧地提出与刘芳断绝关系。
　　刘芳知道兰勇虽然爱自己，要想离婚和自己结婚已是无望了。便伤心地硬着心肠毅然决然地离开复烤厂，到更远的地方求职去了。
　　刘芳临走留下绝笔：“负心的兰勇：看了你的绝笔信，我好伤心，过去对你付出的爱我愿让他成为泡影。从此后无所谓再谋面，一定是天各一方，地各一隅，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与你一刀两段。你有你的老婆孩子，我决定对你这胆小鬼恩断义绝。你已经沒有资格把我们的爱装进心底。
　　“既然这样，沒有了今生的缘分，那就来生也不复再相见。即使现在你有承诺那也是骗人的。为了你给我的绝笔信，为了你能继续端稳这个饭碗，我决定离开，到你永远也无法知道的地方。从此我不会想你，你也别再想我。”
　　振宏最近在想，为了对大家负责任，烟叶仓库里绝大部分都是年青人，避免不再有兰勇类似事情发生，免得节外生枝。便向叶卿建言道，让已婚的将女友接来适当安排临时工作，解决单身汉生活。沒有结婚的尽快找对象把家安好。
　　“你这主意很好，我们要想企业兴旺发达，必须让全体职工无后顾之忧。”叶卿采纳了振宏的建议。
　　于是，许多半边户被得到妥善安排。兰勇也将妻子接到了仓库当临时工。
　　经历了上次团元烟站大闹仓库后，叶卿时不时亲临现场。今天他又来到仓库里，同振宏主任深入各库看了一遍。见一库库长文生不在，振宏说他未婚妻病了，这两天请假回去照顾未婚妻了。
　　“不是说好让他们把家属接来公司安排就业吗？我了解他，对工作很认真，怎么给了机会他不想要？”
　　振宏笑道:“还未结婚呢！怎么能算家属。叶经理别急于求成，让他们俩慢慢来。”
　　于是，叶卿要对这样的职工进行了解，不能让他们单身汉单着身为公司工作，这样只会给工作拖后腿。只要年龄到了，要让他或她早日前来仓库与恋人团聚。
　　说起文生，这并非是一段插曲。文生和袁珍他们俩还有一段奇缘！文生的家住在天仙桥村，而袁珍的家住在马峰乡上河村。两人相隔各是一个方向，一个家在北；一个家在西南。他俩既不是青梅竹马，也不是同学关系。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是在烟草站工作时开始恋爱。
　　文生在烟校快毕业的半年里，被分配到凉河乡烟草站实习，学习烟叶收购工作。刚进凉河收购组便发现付款员袁珍长得漂亮、楚楚动人，且活泼大方。文生一见便心生爱意，只是不知道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是否婚配。
　　岂不知袁珍此时与文生有相同感受，忽然从天而降来了个书生到本收购组，并且是自己有史以来从未见过的如意男生。感觉得气质非凡，文质彬彬，开口说话便使人有种亲切感。两人相互看着，互相感觉眼里特别犹如触电般，这可能就象某些书中形容的一见钟情吧！
　　原来，袁珍的父亲在凉河供销社工作多年，成立烟草站之初，便来到凉河烟草站任副站长。袁珍也在这一年高中毕业待在家。在今年烟叶收购工作来临之季，烟站需要招收一批文化青年参与烟叶收购工作。其中袁珍也报了名。
　　袁珍今年还不满二十岁，本沒打算谈男朋友，偶见天上掉来个文生哥，这样人才标致的青年哪有不动心之理。夜晩睡觉时不像往日，上铺就呼呼大睡。可今晩他的心情却兴奋了，翻来覆去睡不着，老是有文生哥的笑容在眼前晃悠。便爬起来在院坝里度步，只见文生也从屋子里出来了，走近袁珍身旁拉着袁珍的手说道：“跟我走吧！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袁珍二话不说地跟了出来。出了大门袁珍便问：“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嘛？”文生还未回答，前面又走出两个女孩，俩人拉着文生就跑。袁珍见了大声喊道：“文生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
　　袁珍不觉自己也被喊醒了。醒来原是黄粱一梦，自己依然在床上躺着。这一醒来真的睡不着了，想起了刚才的梦境。这一定是哪位神仙在提示我，若不早下手，一定会有别的女人与我相争。我一个人绝对敌不过两个人，不如先下手为强！于是，打定了主意，制定一个既快又稳妥的恋情闪电计划。
　　再说文生自从见了袁珍便心中产生了爱意，今生今世她就是自己的相知了。先前观察她的眼神，是乎对我有些意思。等方便的时候把自己的爱慕之心告诉她。想着想着自己做了一个和袁珍同样的梦。这是老天的安排，不然怎么会让我在这里碰上她呢！心中想着主意……
　　第二天中午时分，文生放碗便对袁珍说道：“袁珍，欢迎不？上你那儿聊聊去。”
　　“我那儿有张网正等你去……”袁珍本来就想文生，见文生主动要去自己那里，便欣然同意。带着文生来到自己的住处。刚刚到此工作，卧室里连凳子都沒有，只好坐在床沿上互相倾述各自的现实状况。
　　文生说道：“从我刚来到这里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咱们……”
　　袁珍见文生主动与自己恋爱，心里想试探文生是不是真心爱上了自己。便故意说道：“对不住哈，我的个人问题是父母作主，只要父母同意我才敢谈男朋友，否则，我是不会随便与别人私定终身的。”
　　“刚说有张网，我以为在你自己手中，转眼间你怎么就要父母包办婚姻了？你怎么那么封建。好吧，那我只好先去作你父母的工作。”说完，忍不住把自己的嘴在袁珍白嫩的脸蛋上亲吻后才离开。
　　文生离开了，袁珍幸福的用手抹了抹自己的脸蛋，又从背包里掏出小镜子来照了照，然后拿出雪花膏将被文生留下的印痕抹平方才起身出去。从此文生每天无事便来到袁珍这里，俩人感觉越发情深，越来越难舍难分了。
　　实习就快结束了，文生要回到学校里等候分配工作。离别前，来到袁珍房里，此时各自话在嘴边，但谁也没有先开口，静静地拉着对方的手久久不愿松开。
　　袁珍把头靠在文生的肩头，轻声说道：“这一分别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但愿你不会忘记在凉河烟站还有一个情投意合的相知，今生今世我已以身相许，成为你未来的妻子。一旦工作有了着落定要早点捎信给我，也免得你心上的人常相悬念。”
　　“你放心，一旦工作问题解决，我就闹闹热热地娶你回家。并且明媒正娶让父母满意，让你们全家高兴，你就安心地静候佳音吧！”
　　“你的工作倒是落实了，那我哎！”袁珍听文生说过与叶卿经理是同村人，想趁机让文生去找叶经理开个后门，将来自己也好来复烤厂工作。
　　“我自己都还无着落，能为你做什么呢？虽然我与叶经理是乡邻，可我并非与他有感情。不过，我会想法去替我和你说次情。”此时，文生为了爱情不得不先应承着。
　　文生毕业了，并没去找过叶经理。他被安排到烟叶复烤厂工作。然后便忙不叠的给袁珍写信：“亲爱的珍，我的十年寒窗终于告一段落了，现已分配到烟叶复烤厂工作。以后便是你和我顺利步入红毯之际，你耐心等着我娶你……”
　　袁珍收到信，心里感觉特别高信。幻想着将来也去复烤厂，过着幸福地二人世界。我们有个幸福的家，我和他共同在单位上班;我愿在家里安排好一切。洗衣做饭，上街买菜，我全包。让他回到家有现成的喷香的饭菜。咱们俩还要一个孩子，不，是两个孩子，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将来还要送他们上大学……袁珍幻想着。
　　可是，文生虽然与叶经理是乡邻关系，但也曾听父母们说过，许多人前去叶卿那里找工作可都没得到回信。了解到叶卿是原则性极强的人，也就打消了去说情的念头。
　　文生与叶经理虽是乡邻。可他并没走关系，同大多数同学一样被安排在复烤厂工作。但就是袁珍因不属烟校生，所以，他的工作问题暂无法解决。只好等候有了机会再说。
　　欲知文生与袁珍能否终成眷属，下篇再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