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搏人生之十八

　　18、对小淘气的改造
　　我躺在床上花费了一番心思，想采取一个非同寻常的办法，让这孩子早日成才。我想起我小时候上学的时候，由于心中有一种对于知识的渴求，故而学习上可说是一日千里，可惜造化弄人，却因时势所迫，使我失去了学习深造的大好机会，害得我落到如今这种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凄凉结局，而使我那少年情怀、凌云壮志、远大理想等等都化为乌有。
　　人往往有着念旧的情怀，我的一生虽然郁郁不得志，但心底的浩然之气不时在悄然涌动，常常抱着喷发而出的欲望。事实上我的身上已无法实现，作为心灵的一种寄托，我只希望将远大的抱负，通过其它的途径来实现。而眼前这位小淘气，因为有着太多的我小时候的影子，我自然将他作为我实现精神理想的载体了。
　　于是，我通过深思熟虑，决定对章才伟开慧启智。当然，这就意味着我必须传授他的超然功法。我记得老头师父教我功法时的情景，要教他功法，必须实施拜师仪式，因此得找一个自然风景好，最好是有山有水有树木没有干扰的地方进行。
　　早上天刚麻麻亮，我就将小淘气喊起来。也许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我只在他的门上敲了两下，他就醒来了。平常要在床上磨蹭半天，此刻不到几分钟就穿着完毕，跟着我快步往前跑去。
　　我记得离这里五百米左右的地方就是海边，那里有一片椰子林，的确是拜师行礼的最佳场所。好在这地方的人，喜欢喝晚茶、睡早觉，一般都是凌晨两三点才睡，上午九、十点才起，所以一路上并无人影，十分清静。
　　来到一棵大椰子树下，我和他一起跪下，面朝北方，我的脑子涌现出老头师父的形象，我默默地祷告道：老头师父在上，不肖弟子周斌禀告，机缘凑巧，得遇才伟，见他资质，实属上乘，意欲收他为徒，企盼师父恩准。祷告毕我磕了三个响头，回头见这小淘气也跟着磕了三个头，我心中暗暗高兴。闭目沉思，默想老头师父面容，果见老头师父面露笑容，微微点了一下头，知道已与老头师父沟通，并得到批准，于是，我正式收章才伟为徒，并将“天地茫茫，功法自然，超乎独我，全心为善”口诀传授于他，详细地讲解了练功时的有关规则。这小子果然记忆力过人，仅教三遍就已牢牢记住，我告诉他每天天刚亮，晚上睡觉前是必练时间，不得耽搁。平常只要有空，就要默念心法，练得越多，效果越好。
　　章才伟这时似乎已经变成十几岁的大孩子，十分懂事地点头应允。见他已将我的心法领会，这才领他回来。到家后潘嫂已将早餐准备好。我们吃完早餐，便开始对他进行测验。我原来对他的学习本就没报太大的希望，可是一考之下，竟比我想象的更糟，除了会背几首十分浅显的儿歌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一问才知道，这孩子太顽皮，根本不听老师教，而且还喜欢和老师对着干，老师说东他说西，甚至非让老师听从他的不可。
　　就因为这样，半年多来，老师虽然换了不少，他可什么也没学到。虽然对他的文化成绩感到失望，不过心里还有些暗暗高兴，所谓一张白纸才可以画最新最美的图画，倘若在一张画了图画的纸上，就难以按照我的意图随心所欲地画画了。想到这里，我甚至还有些暗自庆幸，庆幸这张白纸由我来全面描绘。
　　虽然他没有底子，从他早上学功法时的表现，他的资质的确是可圈可点的。根据我小时候读书的情况，我以为关键是要挖掘他内在的潜力，让他由过去的被动学习，变成主动学习，要由老师要他学，变成他要老师教他学。
　　他对学习功法有一种天生的兴趣和渴求，我便将他的这种兴趣引向学习文化知识上去。我想方设法将有关知识纳入功法里。比如，超然功法最为推崇的是崇尚自然，如果在练功时，脑中能够始终保持美丽大自然的意境，那么就会有着事半功倍一日千里的效果。这个经验是我在下乡时，站在汨罗江畔，面对蓝天白云青山绿水、望着袅绕的炊烟、听着艄公的号声、看着牧童在牛背上嬉笑大闹时，突然感悟的，而且在实践中的的确确是行之有效的。
　　因此，我教他的第一课就是李白的那首《望庐山瀑布》：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我并没有按照字义对他进行讲解，而是将那种意境通过大脑想象过来，我让他的思绪插上浪漫的翅膀，想象着这样一幅画面：他站在山下，眼望着山顶香炉里袅绕而上的紫烟，一条瀑布从天上直泻而下，那种气势、那种豪迈真令人情不自禁，激动不已。
　　我教他的第二首诗是王维的《终南山》：太乙近天都，连山接海隅。白云回望合，青霭入看无。分野中峰变，阴晴众壑殊。欲投人处宿，隔水问樵夫。我同样将这首诗放在意境描写的解释上：太乙高峰直耸云霄临近天都，山脉延绵伸向那海天相接之处。回头望见云海茫茫连成一片，走近山中青青的烟雾若有若无。最高太乙之峰划分不同分野，整个山谷气候阴晴各自悬殊。不知到哪里去寻找投宿之地，只有隔着涧水大声地询问对面的樵夫。
　　我没有将着重点放在词义字义的解释上，因为我觉得重点是要培养他对大自然美妙的悟性，让他十分自然地将自己融入这美丽之中。当然，我不知道站在教育的角度，这种方法是对还是错，但是，我感觉到通过这种方式学习后，我开始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那种凝重和沉思。这无疑是他成熟的标志，从练功的角度上看，也是一种新的提高和新的意境。
　　根据他过去养成任性的习惯，我将重点放在纠正他的不良习惯上。比如说在礼貌待人上，他可是一无所知，连最基本的礼节也不懂。比如对潘嫂，他就从没有叫过一声阿姨，而开口就是“喂喂”地那么称呼着。
　　作为自然功法的传人，温良恭俭让是做人的第一要务，倘若不懂得如何做人，就不能学好自然功法，至少不能将这种功法发扬光大，因此，我除了教他功法、教他文化外，重点就放在教他如何做人上。
　　我在书柜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本《弟子规》。这本书在我很小的时候，曾听干妈给我简单地讲解过，虽然未能将我的顽劣之性完全改变，但却对我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比如我代替二哥下乡，一方面是一时的冲动所做出的决定，而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弟子规》给予我的影响。不过，文化大革命后，这本书已经销声匿迹，不知道这家的主人如何收集到这本书的。
　　我借着灯光一口气读完，释卷之后心里仍在为这本书拍手叫好。这是一本小孩做人守则，让人从小就能了解应当如何做人，如何做好一个善良的人，做好一个孝顺父母的人，做好一个有礼貌的人。通过这本书的学习，不但能使个人的修身得到进步，而且在家庭也能形成和睦相处。互助互爱的氛围。因此，我将这本书作为章才伟的启蒙课本。
　　除了练功时将一些古诗糅合进去外，我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放在《弟子规》的讲解学习上。我不仅要求他理解，而且还要他一字不漏地背诵，更要求他身体力行。比如对潘嫂，必须恭恭敬敬地喊阿姨，而不允许大呼小叫“喂、喂”地称呼了，而在吃饭时，也必须规规矩矩地坐正吃饭，不允许在吃饭时到处乱跑，并且彻底改变了他乱扔乱摔东西的坏习惯。
　　这种扭转陋习的工作进行得十分辛苦也很艰难，淘气的章才伟曾经躺在地上大哭大闹折腾一气，以发泄心中不时涌动的叛逆情绪，可在我坚决的态度之下，他最后只能乖乖举手投降，无条件地服从了我的意志。
　　在我强权的统治之下，章才伟的身上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过去那种桀骜不顺任性妄为的作风已经消失殆尽，代之而起的是他的礼貌和谦恭。用潘嫂的话说是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变了一个人，而按我的要求则是使他逐步走上了修身养性的轨道。
　　当然，这种改造是十分艰难的。有道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章才伟年纪虽不大，可是生活的环境，使他养成了唯我独尊唯我独大老子天第一的恶习，想要纠正过来还真的有些难度。好在他的年纪不大，养成的恶习虽然顽劣，但并没有定型，还有纠正过来的可能性。于是，我根据他的行为习惯和性格，有的放矢地制定了一系列的纠偏措施。
　　我用短暂的一个星期时间，不仅将他的不良习惯纠正过来，而且还使他的超然功法具备了一些基础，他基本掌握了运气与意守的基本规则。我终于完成了对这位小淘气的改造，虽然这与我的卓越工作分不开，而章才伟的勤奋努力也是功不可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