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大汇演，入选歌舞团

　　外勤比起内勤工作，当然外勤工作辛苦得多。可是，滕磬笛只要知道班里有外勤工作，她都自报奋勇，积极争取外勤工作，这样，她可以有更多的机会，向牧民们学习民间歌舞。第二天上午，班长陈招娣没有安排外勤工作。滕磬笛心里急得像猫抓的一样，一心想着要去找吴一鸣教授，请教一些民歌唱法练习的基本技法。但是，恰恰今天没有外勤任务，这是如何是好呢？今天又不是星期天，根本没有办法请假外出，滕磬笛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晃悠。
　　“滕磬笛，你要干嘛？就像狗转筋一样，来回遛什么？”班长陈招娣对着滕磬笛一顿数落以后，对她们说：“徐小凤、滕磬笛，你们一起去东路崖线路段检修线路故障。”滕磬笛像抓到了一根救民稻草一样，顺势就攀了上去：“东路崖啊，那也太远吧，那可能需要一天的时间喽。”
　　“远什么？只要是抢修任务，就是在天涯海角，我们也要去啊。新兵蛋子，你哪来那么多的废话啊？快去，赶快执行任务。搞晚了，还想和狼群来个火拼不成？”
　　徐小凤和滕磬笛一起，原地立正，向班长陈招娣敬礼，大声地说：“是，保证完成任务。”滕磬笛做了一个鬼脸，小声地说：“我们两支冲锋枪，还对付不了一群恶狼？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吧。”
　　“初出牛犊不怕虎，趟到厉害，她就知道了山有多高，水有多深了。”
　　徐小凤、滕磬笛骑着马，嘻嘻哈哈上路了。她们快马加鞭，赶往故障路段，经过仔细勘查，很快就找到了故障线路的端点。滕磬笛积极主动，像猫猴一样，噌噌噌，就登上电话线杆，双手麻利，干净利落，又快又好地排除故障。她下来，一边收拾工具，一边对徐小凤说：“徐老兵，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请你陪我一道，我们去会见一个人。”
　　徐小凤瞪大了眼睛说：“滕磬笛，你不会谈恋爱了吧？部队可是严禁士兵与地方老百姓谈恋爱的啊。”
　　“徐老兵，你想到哪里去啦……”滕磬笛满脸羞红地用胳膊肘蹭了一下徐小凤，说：“人家才多大啊，你就这么说人家。你真坏。”
　　“我坏？你们城里人才坏呢，在信里，又是什么情啊，爱的。又什么接吻啊，拥抱的，都肉麻死了。其实在现实生活中，哪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东西，棉被一盖，真刀真枪的，实实在在的很。在信中，虚吧吧的，干什么啊？”
　　“徐老兵，可别再说了，我才多大岁数，和我说这个，害羞死人了。”
　　“多大啊？在以前，像你这个年龄，在我们农村，小二宝都满地跑了。跟姐说，你这点大的小屁孩，准备私会谁？”
　　“一位音乐教授，我是去向他请教民歌唱法的基本技巧。”
　　“不是去会情郎啊？但是，也要防止掉到感情的陷阱里去哦。”
　　徐小凤跟随着滕磬笛一起，从小路直奔西图格洛穆牧场，那是吴一鸣教授放牧的地方。风在她们的耳边呼啸，一簇簇草丛，急速地往她们的身后飞奔。草原上，葱绿的青草，在风中摇曳，像一片绿色海洋的波涛，起伏，汹涌，一浪推过一浪。渐渐的，眼前的绿草丛中，点缀着一大片，一大片的白色涂鸦，像卷起的浪花，像飘逸在天上的白云，走近一看，是一群群绵羊。放牧人，是一位老大爷，白发苍颜，岁月的年轮和人间的沧桑，全部都镌刻在他满脸的邹纹上。滕磬笛翻身下马，上前询问这位老大爷：“老大爷，请问老人家，吴一鸣教授今天怎么没有来放牧啊？”
　　“他又转场啦。昨天下午，给两个带红袖章的人带走啦，像我这样，看看，多好啊，斗大的字，一个也认不识，吃得饱饱的，穿得暖暖的，上不操心天，下不操心地，中间的那一部分么……”他手往那一大片羊群一挥：“这些东西属于我管，其他的，我才不管呢。这小吴啊，见个羊，都能说半天。你想想，和这些畜生，说那些干什么？他们能听懂吗？他们根本就听不懂，我和他说，他不听。常言道，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看看，吃苦了吧。”
　　老人家望了望这位小战士，又说：“小军娃哎，你瞧瞧，我叫他不要说，我自己却啰里吧嗦，说了这么多。人老啦，管不住自己的嘴喽，话就多了。”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手伸进上衣的怀里，掏了半天，拿出了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递给了滕磬笛，说：“他临走的时候，悄悄地将这张纸条塞给我，和我说，你看见有个小军妞来找我，你带我向她问好。她要是问什么，你就说，他更深入一层，去体验生活啦。说过，他骑上马，和天上的大鹰，羊一样的云朵，往西飞了。”
　　滕磬笛展开纸条，一股热泪，噙在眼角边，欲滴未滴。滕磬笛重新将纸条叠好，珍重藏宝似的，将纸条揣进衣兜里。她向老大爷说了声谢谢，就跨上战马，和徐小凤一起，往营房赶去。
　　军队的生活丰富多彩，每年开春，全师都有一场技能竞赛，赛军事技能，赛文艺节目，就是黑板报，也是比赛的项目之一。
　　通信营电话班的女战士们的舞蹈在比赛中脱颖而出，进入了全师汇演的决赛圈。这天下午，师首长邀请了军政委杨绍勇和军区军民歌舞团的教导员韩泉武，观摩师属各单位的汇报演出。
　　空旷的草坪，席地而坐的有上千名官兵。虽然，寒风嗖嗖，却一点也不会减弱官兵对文艺节目的观看兴致，每一个节目，都会赢得一阵雷鸣般的掌声。报幕员又走上舞台，对着麦克风，用清脆的女音说：“下一个节目是单人歌舞，表演者，通信营电话班战士滕磬笛。”
　　滕磬笛正步走到舞台，“啪。”一个立正，敬礼，取下麦克风，拿在手里。台下，发出嗡嗡的声音，大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开来。
　　“这个小姑娘，想干什么啊？”
　　“嗨，没见过，把麦克风拿在手里。”
　　“跳了，是蒙古族舞蹈。”
　　“不是，有点新疆舞蹈的味儿。”
　　“嗨，新鲜，一边跳舞，还一边唱歌呢。”
　　有人兴奋地鼓起掌来，旁边的人，捣捣那些鼓掌的人，说：“别捣乱。听，歌声多美。这歌，像酒，真醉人。闭起眼睛，不由得你不飘飘然。有风，有格桑花在风中摇曳。有大鹰，有白云，大鹰在蔚蓝的天空中，与白云齐飞翔。”
　　“赶快睁开眼睛吧，瞧，这舞蹈，比歌还美。此舞只能天上有……”
　　“诗人，有灵感啦，瞧，这水袖，翩翩起舞。瞧，这身腰，婀娜多姿。这是高原地带，与天堂这样近，莫非是天仙下凡？”
　　军区军民歌舞团的教导员韩泉武对军政委杨绍勇说：“这位小战士的嗓音洪亮，音色宽厚，先天条件不错，与我们团里的战士不相上下呢。”
　　“这位小战士很有灵性，培养培养，是很有前途的。”
　　“每年汇演，我们团都要补充一批新鲜血液，我看这位小战士不错。”
　　“你认为很好，那就把她调到歌舞团来。我们的干部就是要善于发现人才，大胆培养人才嚒。”
　　“等汇演结束了，看看还有没有好苗子，我们一道选拔，再请你批示。”
　　“很好。你看，这位小战士，很活跃呢。你看那些兵，站在麦克风那里，呆板板的，一点朝气都没有。”
　　滕磬笛的表演结束了，战友们的掌声一连三次给她创造了上台谢幕的机会。台下，战友们的掌声，一阵高过一阵，把报幕员两次报幕的声音都被给盖住了，直至下一个节目的表演战友们走上舞台，掌声才渐渐停息下来。
　　汇演结束了，通信营表演的节目被评为全师第一名，营长兴高采烈地跑上舞台，领取了表彰喜报。
　　滕磬笛回到班里，班长陈招娣找她谈话，要求她好好学习电话故障排除业务知识，业余爱好，不能影响工作。
　　有的战友夸奖滕磬笛的舞跳得好，歌唱的也很动人。也有的战友在议论，滕磬笛有可能在电话班的时间呆不长了，前几年，谁谁谁，全师汇演变现突出，结果给师宣传队给要去了，我们班的滕磬笛可比她强多了，也一定会被师部宣传队选去的。一天过去了，时间一长，战友们就把这事情给淡忘了，该干嘛，干嘛去，一切又恢复了平静。滕磬笛也一如既往，只要一有外勤的工作，她都积极要求加入外勤工作组。工作之余，采集民族歌舞精典。
　　一天上午，营部通信员来到电话班，通知班长陈招娣和滕磬笛两同志一起去营部。说是教导员有请，要布置新的工作任务。
　　陈招娣和滕磬笛走进教导员的办公室，教导员高兴地说：“滕磬笛，上次汇演，你表现很不错，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现在，军区军民歌舞团派人来下达调令，正式调滕磬笛同志到军区军民歌舞团工作。陈招娣，请你带滕磬笛回去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就出发。”教导员用目光看了一下身边的一位干部，说：“这位就是王参谋，是专程来接滕磬笛同志的。”
　　一个小时后，滕磬笛坐进一部军用帆布吉普车，消失在吉普车扬起的尘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