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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周清少年(五)

作品名称:遗产      作者:华夏子民      发布时间:2018-09-15 15:42:00      字数:4120

  我与王大岩的爱情关系,让我开始喜欢鲁娟了。
  说实话,我曾经非常讨厌她那不紧不慢对任何事都漠不关心的让子。可是后来却特喜欢她那个样子,这可能就是爱屋及乌的渐进过程吧。我由喜欢她到与她交心,慢慢的我发现鲁娟身上有很多值得我学习优点。比如她精明沉稳,考虑事情周全,不卑不亢等等。再后来我干脆把神秘信件的事也对她说了。鲁娟听后,并不感到惊讶,而是很平淡地说:“你有这么好的朋友传授知识,你比别人多学了很多东西,这是好事。那个送信的人既然不愿意让你知道他或她是谁,你找也找不到,就别浪费心思了,安安心心做自己该做的事吧。”
  呵呵,听听,听她说话的口气仿佛是一位很世故的老者
  鲁娟停一会儿又郑重地问我:“你真很想见到那个送信的人吗?”
  我点点头说:“嗯。我非常想见到这个人。”
  鲁娟又说:“如果那人也是男生,如果他和咱们同龄,如果他真的出现在你面前,如果他和我表哥一样爱你,你该选择谁?”
  我被鲁娟问住了,忙说,“哪来那麽多如果,再说他根本不可能与我们同龄。”
  她又说:“你别回避我,我说的是如果?”
  说实话,我还真没考虑这个问题。是的。鲁娟说得对。如果他和王大岩一样爱我,我该选择谁?在与王大岩恋爱之前,我是多么迫切的想见到他(神秘信件)或她(神秘信件)呀!我曾一度希望那个人是男生,希望那个人早日出现,希望他能成为我真正的爱人。后来我和大岩好了。那神秘的信件与大岩同时占据着我的心。起先,我对信的期盼甚至超过每天见到王大岩的期盼。后来王大岩在我心中占了上风,我这个精神上的爱人啊,也如烈火一样烫贴我的心。我曾一度矛盾过,在见神秘信件与不见神秘信件的人物中矛盾了。于是,我后悔对鲁娟说起这件事,我担心鲁娟会对他表哥说出这件事。我心想,我要找个机会,亲自向王大岩讲明这件事,免得产生误会。
  鲁娟静静地看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犹豫一下说:“当然是你表哥。再说,那个写信的人一定不是青年人,也一定不会爱我,要是他爱我,早就该出现了。”
  鲁娟又说:“那可不一定。这不是那人会不会爱你的问题,而是你会不会爱那个人的问题。”
  我坦白地说:“那个人是我精神上的爱人。如果那个人是男生,如果他真的爱我,如果是在你表哥之前出现,我一定会接受他的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他爱我,我也不能接受了。从一年多来的信件内容看,他是一位了不起的文人,是我的恩师,我对他的爱是敬爱,是感激。如果他知道我爱你表哥,他一定能体谅我的心,能赞同我的情感,替我处理好这件事。”
  鲁娟又说:“你要是这样说,那还是不要见面的好。免得有麻烦。”
  我叹息地说:“唉!其实我真的很矛盾,一切随缘吧!”
  鲁娟听我这样说,没再问下去,就转移了话题。鲁娟虽然转移话题,我心理却还是惦记神秘信件的事,总想知道神秘信件是谁送的,想认识他或她的庐山真面目。
  
  时间伴随我和我的爱情来到了秋季。每年秋季秋收的时候,学生们都要休课去校田地里劳动。这是全校师生最劳累的季节。我的病是全校出名的,人人都知道。每到秋忙的时候,老师格外照顾我,不让我参加集体劳动。同学们都去劳动时,我就留在学校打扫卫生,要么就干脆回家休息。可是今年不同了,我真正地恋爱了,我不愿意让老师再把我当病包子看。我要与同学们一起分享劳动的快乐。就这样,在我的争取下,老师同意我参加集体劳动,老师的决定让我很欣慰,这是我上学以来,第一次参加集体劳动。第一次参加劳动,开始我非常开心,心想我终于摆脱了病魔,终于可以与同学们一起分享劳动的光荣,我真的好自豪啊。
  我们学校的校田地离学校有三里路。
  北国的秋天格外寒凉,同学们背着各自的饭盒,排着浩浩荡荡的队伍,顶着秋季的寒风,来到校田地。
  刚到校田地,我看着一堆堆的苞米秆子,每隔七八米一堆向前延伸着,一望无际,我的视野一下变得开阔了,从未干过农活的我,高兴得没法用语言形容。可是,在分任务时,我却傻眼了。因为我身体不好,从未参加过集体劳动,谁都怕我干活慢拉他们后腿,不愿意和我一组。最后,还是鲁娟主动提出同我一组劳动的。我又被她感动了。感激她不嫌弃我。
  在农村,扒苞米的活不是很累,但却是个慢功夫的活。要两个人一伙,脸对脸蹲着或坐在割倒的玉米秸秆上,把玉米棒子的皮扒开,从玉米秆儿上掰下来。那玉米的皮很磨手,往下掰也要用力气。在常干农活的人眼里,这种活不算累,可是对我来说却是很难很累的劳动。我开始的速度还行,勉强能跟上鲁娟,也不觉得累。为了感谢鲁娟主动和我一组,为了不拖鲁娟的后腿,我积极而快速地扒着,一穗穗玉米棒子,从我的手中飞出,堆成金灿灿的小山包,那是我的劳动的成果啊。我似乎忘记了疲劳,在和鲁娟共同的劳作下,我俩基本不落后。可是扒着扒着,我柔嫩的手,开始红涨涨的疼,再后来,虎口和掌心磨出很多小水泡,慢慢地,小水泡变成一个个大血泡,我真的不敢再扒了。我看着手上的血泡,看着同学们一组一组都在我俩的前面,我急出了眼泪。刚来到校田地时的喜悦心情,全都跑到九霄云外。我恨自己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吹雨打;恨自己无能,拖鲁娟的后腿,给鲁娟丢脸。
  鲁娟看着我疼痛的样子,很关心地坐过来说:“让我看看你的手。”
  我皱着眉头,伸出疼痛的手,脸上的表情一定很难看。
  鲁娟一边用手绢给我包扎,一边怜惜地数落我说:“你咋这么傻呀!你是学校有名的病号,你不来劳动,谁都不会勉强你。你干嘛来受这个罪?你瞅瞅,白瞎一双柔嫩的手了。要是我表哥看到了,还不知多心疼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听鲁娟这样说,便不由自主地向高中的分担区看去,正看见王大岩往我俩这里张望着。我的心砰然一动:“我不能这么软弱,不能这么弱不禁风,我要坚强、要显示强壮。否则会被人瞧不起,那么将来怎么建设社会主义?怎么建设美好的家园?”我想到这里,解下鲁娟给我包扎的手绢说:“不包了。包上就没法干活了。”
  鲁娟心疼地说:“你还要干活?你疯了!血泡弄破了可疼了,会感染的。”
  我没回答她,而是咬咬牙,拿起一根玉米秆儿,用牙齿嗑下秸秆皮,又用锋利的秸秆皮把血泡一个个挑开,再把血水使劲地挤出来。这一系列的举动非常快,都在鲁娟的预料之外。当她看到血水从我的手掌流下时,她再次说:“你真是疯了!”
  我看着她说:“没事的,这比我做骨髓穿刺的疼痛差远了。一点皮肉之苦,我能挺住。咱们快扒苞米吧,别让人家落得太远。”
  我说完,不管不顾的低头快速地扒着玉米,不去看鲁娟是什么表情,也不听她的劝阻。仿佛这双满是血泡的手不是我的手。说来奇怪,我血肉模糊的手,在我顽强的意志力抑制下,真的不疼了。我的双手仿佛是机械一样重复一个动作:扒皮、掰穗、再扒皮、再掰穗......
  中午吃饭的时候,全班同学都汇集在一起,非常热闹。这种从未有过的集体感,让我忘却暂时的疼痛。这时候,一向不爱管闲事、不爱出风头的鲁娟,高声对班主任老师说:“卜老师,我今天要赞颂一个人,她太伟大了,她是咱们全班,不!应该是全学校学习的榜样!”
  大伙被鲁娟的声音震得鸦雀无声,都停止吃饭,聚精会神的听着。我也愣愣的听着。心想:“她竟然用伟大两个字来形容她要赞颂的人,不知她要赞颂的英雄是谁。”正在我猜想时,她走到我的身边,在我毫无防备下的情况下,强行把我的双手向同学们举起。此刻,我感到很难看,我为自己的无能和磨破了的手羞愧着。而鲁娟却继续高声说:“同学们,你们看!就是这样一双手,血肉模糊的手,掰下一穗穗苞米(玉米),你们说她是不是很坚强、很伟大?”
  在鲁娟她的鼓动下,在场的同学们都热烈地鼓掌。掌声过后,她又接着说:“周清的身体不好,是全学校公认的,她可以不参加劳动,也是校长批准的。但是,她却顽强忍受着疼痛,坚持用柔弱的、血肉模糊的双手奋战了一上午。同学们!你们说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值不值得我们赞颂,值不值得全校师生学习啊?......”
  鲁娟越说越激动,革命的感情越来越浓厚。良久,鲁娟终于讲演完了。班长却随波逐流地站起来高呼口号:“向周清同学学习!向周清同学致敬!”
  一波又一波的口号结束后,卜老师站起来说:“我们热烈欢迎周清同学谈谈她自己的感想。”
  我无在众目睽睽下,无奈而又懦弱地说:“卜老师,同学们,大家好!其实当时我没想什么,就是不想拖鲁娟的后腿,不想落后,不想让全班同学因为我速度慢遭到学校批评,所以就忘了疼。我身体不好,请同学们以后再劳动时,多多鼓励我,别嫌弃我啊!......”
  鲁娟好像怕我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便又站起身,打断我的话高声说:“周清同学说得多好啊!她手都磨成这样了,她竟然不怕疼,忘了疼痛,她这种忘我的革命精神太高尚了,我们要学习她这种忘我革命精神。”
  口号声再次响起。引来了外班的同学和老师。人越聚越多,很快,全校的师生都围拢过来。这一刻,我一下子变成全学校师生学习的榜样。此起彼伏的口号声在旷野回荡,响彻大地。
  这个中午,我在众人的眼睛里放射着光芒,我周清由一个弱不禁风的病学生,变成了英雄,而且是变成一个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英雄。整个午休就在这样的革命的宣讲中过去了,同学们似乎忘记了吃饭,忘记了劳累和饥饿。
  午饭过后,我这个英雄在鲁娟的陪同下,被老师强行革命回家。
  路上,我说:“鲁娟,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说,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啊。”
  鲁娟说:“我不这样说,我们能提前回来吗?不这样说我俩还得干一下午,到时候,你的手还不废了。”
  我听鲁娟说着,歪头看着她,由衷佩服她的精明。
  鲁娟诡秘的笑着看着我说:“要是你将来与我表哥结婚了,你就是我的表嫂。我不袒护你,谁袒护你呀?......”
  我看着她,虽然有些嗔怒。却被她的话感动的满脸通红,心想:“自己当时要不是看见大王大岩,说不定我真坚持不下去了。爱情真是太伟大了,竟然使羸弱的我演绎出这样‘惊天动地’的风景来。”
  我正想着,鲁娟突然问:“周清,你还想见你那个神秘爱人吗?”
  鲁娟突然转变话题,让我一愣。我也马上转移话题说:“你怎么又问这个?我们还是唱歌吧!”
  鲁娟高兴地说:“唱就唱。”
  我从来没见鲁娟这么爽快过。
  “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
  我和鲁娟一边唱着歌,一边快乐的走着。
  瑟瑟的秋风吹在我的手上,我的手心,破了皮的血泡被秋风吹得干瘪了。干瘪的血泡收紧了破损的肉皮,我感到一阵阵的疼痛,让我不敢把手伸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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