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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作品名称:鲁智深精解水浒密码      作者:春和景明波澜不惊      发布时间:2018-09-08 14:40:58      字数:4266

  (一)
  莫笑洒家,我的一生,就是自我放飞的一生。
  智真禅师曰: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无心恰恰用,常用恰恰无。我说:闻名不如见面,见面胜如闻名!智真禅师曰: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说: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佛曰:天上天下,唯我独尊,自观自在,守本真心。佛曰:悟佛之言,定要行佛之行。
  大宋宣和四年,我跟随先锋使宋江以及正偏将佐三十五员,攻取睦州并乌龙岭,史进兄弟跟随副先锋卢俊义以及正偏将佐二十七员,收取歙州并昱岭关。那日,卢先锋部领正偏将校及随行军兵三万人马,择日分别,引兵望杭州取山路,经过临安县,进发登程去了。忽一日,听闻百余个小军逃回来报告史进兄弟的战死,直令我几十年来,最感心痛,最感失望,最感空无。
  那日,卢先锋军马将次近昱岭关前,先差史进、石秀、陈达、杨春、李忠、薛永六员将校,带领三千步军,前去出哨。这六员,当时少华山一脉人马为主,加上开山师傅李忠,以及为副先锋卢俊义所器重的拼命三郎石秀等。
  史进等六将都骑战马,其余都是步军,迤逦哨到关下,并不曾撞见一个军马。兄弟见关上痭着一面彩砅白旗,旗下立着那百步穿杨的小养由基庞万春,看了史进等大笑,又骂道:“你这夥草贼,只好在梁山泊里住,勒宋朝招安诰命,如何敢来我这国土里装好汉!你也曾闻俺小养由基的名字么?我听得你这夥里,有个甚么小李广花荣,着他出来,和我比箭。先教你看我神箭!”说言未了,飕的一箭,正中史进,攧下马去。五将一齐急急向前,救得上马便回。又见山顶上一声锣响,左右两边松树林里,一齐放箭。
  这是如同三国时代落凤坡射杀庞统一样的埋伏之战,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五员将竟都顾不得史进兄弟,各人逃命而走。石秀等转得过山嘴,对面两边山坡上,那弩箭如雨一般射将来,总是有十分英雄,也躲不得这般的箭矢。可怜六员将佐,都作南柯一梦。兄弟史进、石秀等六人,不曾透一个出来,做一堆儿都被射死在关下。三千步卒,止剩得百余个小军,逃得回来。
  梁山星宿,瞬间秒杀,史进兄弟,被抛弃之时,一定会想到洒家。众多兄弟,怎如同林之鸟,落难纷飞?我忽感心已成灰,忽又绝顶透醒。
  我就是史进,史进兄弟便是洒家。我深深感觉,兄弟的牺牲,也是我的永别。
  我只想寻个净了去处,安身立命。其他都不可要,要多也无用。能强如史进兄弟,多得个囫囵尸首,便是足了。惩恶扬善,多行杀戮,于我似乎缺少了我佛回应。
  我只想,尽快结束这场南征之战,重新回到我佛的光明之中。
  当年的清风明月,一一浮现在眼前。
  
  
  (二)
  智真禅师说:动作瞻视,安定徐为。
  又说:扶弱祛邪,时不我待。
  为人第一功夫,要降得浮躁之气定。我当时离得太远,我当时又离得很近。
  大宋政和六年九月,我刚刚履行完关西五路巡访使之责,阳光炙热,心内莫名焦躁,就顺道进入茶坊里来解渴通润。这年,我刚刚从老种经略相公处调赴渭州,帮衬小种经略相公,离开边塞前线,以武将而兼文职,于我是落寞的。我见茶博士向一个长大魁伟的少年道:“客官,要寻王教头,只问这位提辖,便都认得。”那少年忙起身施礼道:“客官,请坐,拜茶。”
  我观此少年极象好汉,似曾相识,但踏遍关西,总未曾见。我便来与他施礼。两个坐下。少年道:“小人大胆,敢问官人高姓大名?”我道:“洒家是经略府提辖,姓鲁,讳个达字。敢问阿哥,你姓什么?”洒家是我们陕甘一带人的自称。那人道:“小人是华州华阴县人氏。姓史,名进。请问官人,小人有个师父,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姓王,名进,不知在此经略府中有也无?”我此时眼中那个只有此人,所以紧紧只问史进,而史进紧紧只问王进,真乃心头眼里,各自有事。我全不答王进,只问史进道:“阿哥,你莫不是史家村甚么九纹龙史大郎?”史进拜道:“小人便是。”
  我旬前听闻少年英雄此事,极其敬佩,连忙还礼说道:“‘闻名不如见!见面胜如闻名。’你要寻王教头,莫不是在东京恶了高太尉的王进?”史进道:“正是那人。”
  我告诉史进,王进可能在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踏遍关西,眼前竟出现一少年英才。我便邀请史大郎上街吃酒。便出茶坊来。回头道:“茶钱,洒家自还你。”茶博士应道:“提辖但吃不妨,只顾去。”通常,我发下薪水后自派人结账,是故大家都愿与我暂赊酒茶。
  我们两个挽了胳膊,出得茶坊来,上街行得三五十步,只见一簇众人围住白地上一个江湖上使枪棒卖药的。史进却认得他是开手的师父,就人丛中叫道:“师父,多时不见。”李忠道:“贤弟如何到这里?”原来他叫做打虎将李忠。我也邀请他去吃三杯。”李忠却小气得很,道:“待小子卖了膏药,讨了回钱,一同和提辖去。”我不耐烦此人,道:“谁奈烦等你!去便同去!”李忠道:“小人的衣饭,无计奈何。提辖先行,小人便寻将来。──贤弟,你和提辖先行一步。”我喜欢直人快人,不禁焦躁,把那看的人一推一交,骂道:“这厮们夹著屁眼撒开!不去的洒家便打!”众人多认得我,一哄都走了。李忠道:“好急性的人!”当下收拾了行头药囊,寄顿了枪棒。我们三个人来到潘家酒楼上拣个济楚阁儿里坐下。我坐了主位,李忠对席,史进下首坐了。我让酒保先打四角酒来,下饭东西,只顾卖来。酒保下去,随即烫酒上来;但是下口肉食,只顾将来摆一桌子。
  我们三个酒至数杯,正说些闲话,较量些枪法,说得入港,只听得隔壁阁子里有人哽哽咽咽啼哭。我又焦躁起来,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
  在渭州,这是我的最后一次焦躁。
  因为那天的三次焦躁,我将自毁前程,走向人生不归路,我佛永生途。
  
  
  (三)
  这一年我三十五岁,在一个重要的边防地区,在小种经略安抚使手下,做一中级军官。在渭州,我是有身份有地位有资历了。
  但是那天,我为何动辄焦躁起来?是一双怎样隐蔽的佛手,让我永在江湖?
  姓名也是一种偈语,姓名指引往生。当年父母亲大人为我取名鲁达,又鲁又达,愚鲁通达,是预言我的修行,终可达到悟道的境界吗?
  为何那天我要请初次相识的史大郎喝酒?因为史进是好汉,史进原来的日子多好啊,在少华山脚下的史家庄园,有钱有地位,但是他为了救朋友,一把火把庄园全部烧光,他真是舍得。一个人是不是英雄,是不是好汉,关键时刻,就看你舍不舍得。英雄不论出身,无论年少,是大英雄一定是舍得的。乍相逢少年英雄史进,激起我内心深深潜藏的欲念。这一切,都暗暗昭示着,我的人生轨迹,将发生重大的改变。
  那天,初听闻甚么人在间壁吱吱的哭,我便问酒保,心有怜宥之意,非因单纯的焦躁。酒保道:“官人息怒。小人怎敢教人啼哭打搅官人吃酒?这个哭的是绰酒座儿唱的父女两人,不知官人们在此吃酒,一时间自苦了啼哭。”英雄愤躁,菩萨慈悲,原出一心,非关转念。我让店小二把这个哭的人叫来,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酒保去叫。不多时,只见两个到来∶前面一个十八九岁的妇人,背后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儿,手里拿串拍板,都来到面前。看那妇人,虽无十分的容貌,也有些动人的颜色,拭著泪眼,向前来,深深的道了三个万福。那老儿也都相见了。原来是一对父子两人,从东京开封而来,女孩名叫金翠莲,她父亲就叫金老了。
  那妇人道:“官人不知,容奴告禀:奴家是东京人氏,因同父母来渭州投奔亲眷,不想搬移南京去了。母亲在客店里染病身故。父女二人流落在此生受。此间有个财主,叫做镇关西郑大官人,因见奴家,便使强媒硬保,要奴作妾。谁想写了三千贯文书,虚钱实契,要了奴家身体。未及三个月,他家大娘子好生利害,将奴赶打出来,不容完聚,著落店主人家追要原典身钱三千贯。父亲懦弱,和他争不得。他又有钱有势。当初不曾得他一文,如今那讨钱来还他?没计奈何,父亲自小教得家些小曲儿,来这里酒楼上赶座子,每日但得些钱来,将大半还他,留些少父女们盘缠。这两日,酒客稀少,违了他钱限,怕他来讨时,受他差耻。父女们想起这苦楚,无处告诉,因此啼哭。不想误犯了官人,望乞恕罪,高抬贵手!”
  面对这样一对凄凄惨惨的父女,听闻一个弱女子诉出冤情,碰到两个可怜的人,听闻一个可恨的人,现在选择我依然会如此面对。当然,换做别人,可以讲,这个事情是别人的事情,跟我鲁达没有关系,可以挥挥手让他们走开,然后我继续和我的朋友们喝酒,继续做有名有望的提辖,每天就找找朋友们,喝茶喝酒,海阔天空,大快朵颐,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好像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做的,我也可以这么做。
  我当时偏不焦躁,偏详细追问道:“你姓甚么?在那个客店里歇?那个镇关西郑大官人在那里住?”老儿答道:“老汉姓金,排行第二。孩儿小字翠莲。郑大官人便是此间状元桥下卖肉的郑屠,绰号镇关西。老汉父女两个只在前面东门里鲁家客店安下。”我听了道:“呸!俺只道那个郑大官人,却原来是杀猪的郑屠!这个腌臜泼才,投托著俺小种经略相公门下做个肉铺户,却原来这等欺负人!”我顿觉秋后处决为烦,回头看著李忠、史进道:“你两个且在这里,等洒家去打死了那厮便来!”史进、李忠,抱住劝道:“哥哥息怒,明日却理会。”两个三回五次劝得他住。我的性格,岂是旁人可轻易劝住的?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因为我现在面对的不是一个郑屠,我身边还有这一对可怜的父女二人。我首先要救人,要让这两个可怜的人能够安全地脱身。先救人,再收拾人,这是一个正确的次序。要救这一对父女,最好的办法是让他们离开渭州,回到他们的老家东京去,可是要让他们回到东京,需要盘缠,这父女二人没钱啊!
  我道:“老儿,你来。洒家与你些盘缠,明日便回东京去,如何?”父女两个告道:“若是能够回乡去时,便是重生父母,再长爷娘。只是店主人家如何肯放?郑大官人须著落他要钱。”我心里已有计较,道:“这个不妨事,俺自有道理。”便去身边摸出五两来银子,今天出来喝茶所带就这些了,我感觉资助还不够,于是看着史进道:“洒家今日不曾多带得些出来;你有银子,借些与俺,洒家明日便送还你。”此事已经不是金老父女的事了,是我鲁达的事。
  史进兄弟,英雄豪爽,马上就去包裹里拿出了一锭十两银子,并说:“直甚么,要哥哥还。”少年英雄,背井离乡,漂泊江湖,十两是个大数字,真的不简单。兄弟令我极度欣赏,真是一条好汉。
  我须一视同仁为金老募缘,遂又看著李忠道:“你也借些出来与洒家。”李忠去身边摸出二两来银子。
  我看了见少,便道:“也是个不爽利的人!”只把这十五两银子与了金老,分付道:“你父女两个将去做盘缠,一面收拾行李。俺明日清早来发付你两个起身,看那个店主人敢留你!”金老并女儿拜谢去了。我把这两银子丢还了李忠。
  李忠挣一点钱不容易,算了,他也可怜。
  我三人再吃了两角酒,我下楼来叫道:“主人家酒钱,洒家明日送来还你。”出了潘家酒肆,到街上分手。史进、李忠,各自投客店去了。
  当晚,我回到经略府前下处。到房里,晚饭也不吃,想起今天不平事,在气愤中入睡了。
  我之生气,便不思饮食,这已是多年积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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